“植物、水土、动物!”
两位诗人吟诵完毕,今夜第二次忍气吞声。
谭既来洗过澡后冷静下来。
他钻进被窝,舒服地缱绻躯体。
床可真舒服。
孟桐陆瑶、李则安三人、甚至是卷毛阿姨他们,今夜估计又在哪棵树底下凑合。
这样一想,他处境还算不错。
虽然被“关”,但有吃有喝有床还有网,还随时都能洗澡……
混吃躺平,其实挺好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谭既来上次乐观还是上次……结果被孟老师坑来了湘西……
李警官穿马甲了哈哈哈,但是谭既来非要给他扒下来,穿了个寂寞。
第27章 巨佬
第二天早上,谭既来刚睁眼,就看见了1739坐在他床边,正阴沉着脸盯着他。
“妈呀!”
同时他注意到1739胸口的摄像头还在使用,连忙裹紧被子,把张牙舞爪的四肢缩起来,动作像极了乌龟避险。
“乌龟”抓着被角,气息不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1739答非所问:“赵警官给你买了早点。”
他伸手一指,果然书桌上一碗粉正在热气腾腾。
谭既来梗着脖子遥遥瞧了一眼,鼻尖盈满了又香又辣的气味,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长市牛肉粉。
赵警官这早餐真是买到他心坎里去了。
旁边还有一杯牛奶,牛奶解辣,估计是怕他吃不了湘菜,特意备下的。
谭既来心花怒放。
“您能转过身去吗?”谭既来伸手画个圈,“让我把衣服穿上,你那个,不方便。”
他指的是1739胸口正在闪红点的摄像头。
1739动都没动:“你衣服在哪儿呢?”
谭既来一拍脑袋。
1739难得的鼻息浮动,明显不悦:“昨晚你让2263洗衣服的?”
谭既来“嗯”了一声。
1739:“还要帮你洗袜子?大小姐,我们是警察,不是家政。”
谭既来皱眉:“那也不能让我穿囚服吧。”
1739顿了两秒:“我们真的很忙,不太注意细枝末节……不过囚服这事确实是我们考虑欠妥,我道歉。”
“呃……也不必。”
1739从身后拿出一件简单柔软的白T恤和一条运动棉质灰短裤:“洗过,熨了,很干净。”
说完他又递过来一包船袜:“这个应该不用洗,可以直接穿……但还是给你洗了。哦,鞋也给你买了新的。”
谭既来眼神落到地面,床边整齐地摆着一双经典款板鞋。
从衣服到鞋袜,全买到他心里去。
谭既来都麻了:“你们连我的穿衣风格都了如指掌吗?”
1739给他准备的衣服,不能说跟他最初的打扮一模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
在刑事理事会面前,他是透明的。
谭既来难以置信抬起头,看着1739。
1739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转身背对谭既来。
后者黑着一张脸,艰难地开始穿衣服。
不过粉还是很好嗦,穿好衣服的谭既来暴风吸入。
他吃饭的时候1739坐面对他,但是眼神没落到他身上。
1739看起来并不太想跟谭既来相处,陪在他身边,纯粹公事公办,完成任务。
只有他胸口那个红点,一直在闪啊闪。
“今天两位科学家飞来长市了,”1739看谭既来吃完,轻抬下巴,指向他手腕,“帮你看看什么情况。”
谭既来擦嘴,纸巾上一片红:“物理学家?”
1739简短地“嗯”。
谭既来把手伸过去,给1739展示红绳的神奇现象。
1739撇了几眼,眉头轻微聚拢。
正常,正常人不可能不困惑。
谭既来:“你怎么看?”
1739:“高维压缩,锁定了你。”
谭既来:“你也懂物理学?”
1739顿了一秒:“不懂,资料显示。”
谭既来轻哼一声,心道骗鬼。
1739带着他去长市的科研所。
俩人走出房间,谭既来问:“秦教授不用去吗?”
1739张嘴,刚想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顿住了。
谭既来无语:“这个也不能说?”
这有啥不能说的?
他见到秦教授就说明秦教授去了,没见到那老爷子大概率在房间养老,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走廊里,谭既来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1739问。
谭既来回头,长廊里除了他和1739,以及那两个特警,别没人。
秦教授房间不用人值守?
还是说,他已经不在长市了?
谭既来后脑窜过一阵麻意。
哪种可能都细思极恐。
1739看他眉头紧锁地思考,催促道:“走吧。”
谭既来跟着仨特警进了停车场。
停车场警车众多,一辆全黑贴膜的越野车夹杂在其中,十分惹眼。
当然,它旁边那个普普通通的便衣轿车,也因为平凡而出众。
谭既来以为他们会开警车或者全黑越野,谁知道被按进那辆“平凡出众”。
车子开出警局,流入车海。
这次没司机,2263开的车。
谭既来坐在他后方,双手合拢掂在后脑充当枕头。
他身体后倾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后视镜。
谭既来盯了一会儿,忽然说:“有人跟着我们。”
这句话跟扔了颗炸弹到车里一样,1739在瞬间戒备起来,手扣住腰间的武器。
开车的2263也紧张地盯后视镜和两侧反光镜,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方向盘。
1739扶了一下耳返:“报告,发现可疑车辆。”
他飞快说完又飞快问谭既来:“哪辆!”
谭既来悠悠然回头,指着右侧后方一辆全黑的越野车,漫不经心地说:“那个,从停车场开始跟了我们一路。”
1739表情快碎了,2263愣神片刻,差点撞到前方的车。
他急踩刹车,谭既来一头撞到前方座椅靠背。
报应吧……
1739也被撞了一脸,直起身后神色很难看。
他眯着眼瞪谭既来,声音冷肃:“你耍我?”
“我只说有人跟着我们,又没说可疑,”谭既来竭力把狂笑化成一贯挂在脸上的微笑,“可疑是你主观臆断。”
他好欠抽。
1739克制住脾气,按了一下耳返,又松开。
谭既来“好心”提醒:“不用报告吗?”
1739闭上眼睛。
谭既来又问:“那辆车上是谁啊?”
1739快忍不住了。
好在谭既来比较“识相”,在1739爆发前夕闭嘴,占尽便宜结束聊天。
抵达科研所,那辆黑越野也跟着进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地下停车场,在岔路口分开,各自找空位。
1739沉着脸带谭既来下车,后者伸头,看着十几米外某辆“可疑车辆”熄灯。
“走!”1739语气不善。
谭既来:“那车的人呢?”
1739:“跟你无关。”
谭既来:“一起来的一起走呗,咋了,不方便?”
1739一字一句:“不、方、便。”
行。
他四个先走,电梯直上顶楼。
会议室里,一男一女正在喝茶坐等。
男的六七十岁,女的那位看样子起码□□十岁。
谭既来看清他们的脸,眼睛瞪的像铜铃。
这二位是他初高中课本的常客,是全球最顶级的物理学家!
教科书上的大科学家坐在你面前喝茶,是种什么体验?
1739一进门就致歉:“抱歉杨教授霍教授,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您二位久等。”
他罕见地陪着笑脸,神色敬重又忐忑。
谭既来也恨不能给他们磕头道歉,这种巨佬时间多宝贵……
杨教授年纪太大了,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笑笑:“是我们来早了。”
然后她目光锁定谭既来:“既来同学?”
谭既来荣幸至极,小鸡啄米地点头:“是我。”
杨教授招招手,谭既来乖乖过去。
她身旁的霍教授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既来,我们能看看你的手腕吗?”
谭既来连忙递过去,嘴里跑火车:“当然能啊,跟自己的一样,随便看。”
杨霍二人被逗笑了。
他们翻看了一会儿,谭既来又把那诡异的现象展示给他们看,二位表情变得兴奋起来。
“太有趣了。”霍教授推推眼镜。
杨教授:“跟咱们之前做的拟态模型基本一致。”
霍教授:“也不太一样,它降维方式跟我们计算的还是有差别。”
两位开始认真探讨。
谭既来跟听李则安他们说话一样,完全是天书。
过了会儿,他们问:“你怎么做到的?”
谭既来“啊”了一声。
杨教授耐心解释:“我们之前探究的结果,基本证明高维坍缩低维不会以物质实体的方式出现,但是你手上这个东西,看得见,摸得着,所以相当于你把不可能的存在变成了存在。”
存在,非存在。
不存在的,存在了。
霍教授捧着谭既来的手腕爱不释手:“孩子,你怎么做到的?”
谭既来抓头发:“我不知道。”
“它怎么出现的?”
“9月8号,我掉水里,被人救上来之后就有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半分钟。
杨教授:“所以你没有看到它出现的过程?”
谭既来点点头,不安地问:“能摘下来吗?”
霍教授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它压根儿不存在。”
???
明晃晃戴在他手腕上,霍教授说不存在?
他因为这个倒霉玩意儿,被Bug追杀,几次差点儿没命。
结果这东西,实际上不存在?
开玩笑呢?
但是霍教授说不存在,那肯定是不存在。
至于为啥不存在,怎么个不存在法,谭既来放弃搞懂。
反正这两位巨佬的意思,肯定是能取下来。
谭既来吸吸鼻子,又问:“教授,高维时空的我存在吗?”
杨霍对视一眼:“怎么这么问?”
谭既来无奈地笑笑:“听起来跟个笑话一样……我在一个奇怪的山洞里,遇到了几天前的我自己。”
杨教授“唔”,霍教授点头,问他:“他和你本人的经历,是不是既有重合,又有不同。”
谭既来:“对,我们俩在一个时间节点,做了类似不同选择的事。”
也不知道那个自己,怎么样了。
杨教授和蔼地笑笑:“在高维时空下,人会有无数个不同的自己。而当无数个高维空间压缩成同一个空间时,你就会遇到无数自己。”
“无数自己?”
“对,你会遇到前几天的自己,还有可能遇到未来的自己,甚至小时候的自己,老年的自己。”
“那那些自己呢?”谭既来咽了口口水,“万一现实世界中冒出好几个我,怎么办?”
这话把两位教授逗笑了。
霍教授握着谭既来的手,不轻不重地捏捏:“孩子,放心。只有时空压缩时你们才会相遇,一旦离开压缩的时空,他们回属于他们的时空,你回你的时空,永远不会有交集。”
“时空会自动纠正,”杨教授补充一句。
谭既来愣了:“时空纠正?”
杨教授:“你知道时空纠正?”
他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到奇异时空中的那个傍晚。
华灯初上时,一双清黑眸子映着暖色灯光。
“你听说过时空纠正吗?”
谭既来发了片刻呆,以至于霍教授以为他困惑又不好意思问。
他摩挲着谭既来的手腕,尽力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纠正……怎么说呢,其实机理跟你手上的东西差不多,”
谭既来又垂下目光,看向那几道暗红。
霍教授伸手把红绳拉出一节,那缠在谭既来手腕上的剩余红绳,如软体动物般在他小臂尾端“蠕动”。
霍教授松开手,红绳自动归位,恢复如初。
“看见没有,这就是纠正,”霍教授说,“无论你怎么摆弄它,它永远会回到既定的轨道,不会有任何改变。”
谭既来:“可是它既然不会改变,永远既定,又怎么到我手上的?”
这岂不是个悖论?
霍教授“呵呵”笑了两声:“孩子,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
杨教授也笑笑:“纠正是时空纠正,不是实体纠正。你担心的在现实时空遇到其他自己,是时空纠正的问题。而这个不可能的存在——红绳——变成了存在,是实体纠正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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