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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第一研究生(玄幻灵异)——无知之幕

时间:2024-02-23 07:58:53  作者:无知之幕
  谭既来饿了大半天,狼吞虎咽把黄嘉河送来的夜宵扫光。
  李则安坐在另一个他曾经常坐的位置,静静看着他吃饭。
  现在年轻人好像很爱看吃播。
  他以前不懂为什么。
  看到今晚这一幕,他忽然理解了。
  确实很好看。
  尤其谭既来吃饭的样子,总让他想起小时候养的那条大金毛。
  每当投喂它的时候,大金毛也是这样乐颠颠的,咧着嘴巴大口大口地拱饭盆。
  他笑了声。
  谭既来塞了满嘴食物,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的动作停滞。
  然后他咽下去,随手抽张纸巾擦嘴巴,问:“我是不是吃相不太好?”
  李则安收了笑,摇头:“没有。”
  谭既来轻哼,显然不信:“我平常不这样,今晚是太饿。”
  李则安“嗯”了声,但显然也没当真。
  其实谭既来不是强行挽尊。
  他平常真不这样。
  黄嘉河买的宵夜是炒河粉。
  他一贯不喜欢晚上吃太多主食,尤其这种略油的。
  但今晚……大概真饿坏了,他五分钟光盘。
  吃过宵夜,李则安收了外卖盒,站起身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还有些事,需要你的配合。”
  谭既来跟着站起身,问:“需要我配合什么?”
  李则安:“案情相关,所有的事,都需要你事无巨细地交代。”
  他顿了顿,补充说明:“其实孟桐已经告诉我们很多了,但是听他的意思,可能你与这个案子的羁绊更深,包括高维时空平行宇宙这方面的研究也是你在做,所以还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没问题,但是,”谭既来烦躁地抓抓头发,“现在说可以吗?”
  李则安:“这么着急?”
  谭既来:“不是着急……”
  他抿了抿嘴,把前几次莫名其妙的穿越经历讲给他听。
  他从未知国度回到山洞那次,是通过酒店楼梯间的安全门。
  因此今天每次经过各种门洞,他都提心吊胆,担心一脚下去踏入其他的平行世界。
  按照前段时间杨霍两位教授的研究,他们几个在山洞里奇妙的穿越,属于非实体性质的时空纠缠。
  他也曾经问过霍教授现实中会不会出现两个他自己,霍教授当时说不会。
  但是现在,他的实体明晃晃出现在平行世界,这里目前真切地有两个谭既来。
  这说明高维时空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那么之前的分析——时空洞只在鬼森林地区开合——到底是不是这样就很难说了。
  今晚睡在这里,谁知道明天会在哪里醒来。
  外卖袋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是李则安捏的太紧。
  他耐心听完谭既来略微有些颠三倒四的叙述,问:“你的意思是,你随时可能消失?”
  谭既来很不安地点头。
  李则安:“而且不见得回到你原本的时空。”
  谭既来“嗯”一声:“就算回的去,也不见得是个好事……Bug在等着我。”
  他越说脸色越差,慢慢被惨白侵袭。
  房间里安安静静。
  谭既来是紧张、焦虑、说不出话。
  他对面的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窗户大敞,三月夜里的风灌进来,带了些凉。
  “你有没有测算过时空洞的直径?”李则安忽然问。
  谭既来摇摇头。
  他有计划,但是没进行到那一步。
  李则安将装着厨余垃圾的外卖袋放到桌面,随手又拉过椅子,看样子要详谈。
  他说:“大学那会儿,我对这个课题也有兴趣,曾经做过简单计算。”
  “你算过?”谭既来惊讶,“有多大?”
  李则安:“最大多少取决于即时的能量与质量,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但有一个极值。”
  他顿了顿:“最小2.3米。”
  所以呢?
  谭既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李则安垂下眼睛,看到孟桐破旧外套袖口处露出的那抹红。
  “以你为中心,只要我不离开你1.15米,即使时空洞开启,你也不会一个人去往未知世界。”
  “我会陪着你。”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样会安心点吗?”
  他不假思索的一连串的话把谭既来打懵了。
  缓过来后,谭既来心里疯狂打鼓。
  明明心里有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或者说是确认:“晚上怎么陪?”
  李则安听到这个问题,也有片刻迟疑。
  但是几乎是在下一秒,他就收起了异样的情绪:“介意我陪你睡吗?”
  他的神情语气、站姿动作,严肃又认真,生生把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问出了“请如实交代你的犯案经过”的气质。
  谭既来听完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心里的鼓停了大半:“陪我睡?”
  这句话字面意思也很暧昧,但其实同样没有那些浪漫的含义。
  李则安简短地“嗯”一声,等待他给出答案。
  谭既来哪有什么答案。
  他回头看床,这是张双人床没错,但是……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跟别人一张床睡过。
  而且要跟他一起睡……
  他从没想过跟李则安一起睡……
  他目光发直,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盯着床半晌闷闷无言。
  “为了你的安全,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李则安半垂眼皮,补充解释,“当然不一定是我,如果你希望39或者其他人来陪你,也可以。”
  他看得出来,谭既来跟另一个黄嘉河关系应该挺不错。
  虽然这个黄嘉河还不适应谭既来。
  “不是。”
  谭既来闻言下意识摇头否认,两只手抓着皮夹克的毛边用力的揉。
  才不要黄嘉河。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要有些距离。
  再说他不习惯跟外人分享私密空间。
  如果一定要有人陪他,他希望是李则安。
  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好奇怪啊……
  在他思路乱七八糟理不清的时候,李则安已经用耳返通知了黄嘉河。
  黄嘉河很快进屋:“老大。”
  李则安点了下头:“今晚你留下陪他,可以吗?”
  黄嘉河看起来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在下一秒答道:“可以。”
  他当任务来完成。
  “不要!”谭既来扫了一眼高贵冷艳的黄嘉河,再次重申,“我没想要39陪我。”
  黄嘉河嘴角抿了抿,很不爽谭既来挑三拣四的态度——尤其还是挑剔自己,尤其他也并不想陪他。
  他冷哼问道:“那你想要谁陪?”
  挑剔事多,咋不上天?
  谭既来闻言又用力扯衣角。
  可怜孟桐那件本就破烂不堪的皮衣,生生被搓磨掉一把皮屑。
  李则安看着那衣服被谭既来□□,有点心疼……
  在那件衣服被彻底扯烂之前,谭既来鼓起勇气对上李则安清黑澄明的眼睛,恳切地问:“你陪我,行吗?”
  黄嘉河眼睛快瞪出来了。
  “好。”李则安点头。
  黄嘉河“唰”一下把目光转到他领导身上,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谭既来心满意足,指着桌上的外卖袋,对黄嘉河说:“麻烦您出去的时候,帮我们倒下垃圾。”
  黄嘉河又“唰”得看向谭既来,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憋的快炸了。
  李则安拎起来,递到他面前:“早上加份餐,送到这里来。”
  黄嘉河低头看着他领导手里的黄色塑料袋,彻底麻了。
  他稀里糊涂提着厨余垃圾出屋,随手带过门,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受到了某种伤害。
  门口的2263看他精神恍惚,问:“黄哥,你怎么了?”
  黄嘉河僵硬地转过头:“北通大那个副教授的国家级科研项目叫啥来着?”
  2263想了想:“湘西蛊虫吧。”
  黄嘉河用眼神指着房门:“里面这位是谁?”
  2263踌躇半秒,压低声音:“平行时空里,那个副教授的研究生。”
  黄嘉河:“所以蛊虫这个项目他也知道?”
  2263:“肯定知道,17说他研究的还挺深。”
  黄嘉河咽了口口水。
  2263看看他,又看看门,忽然毛骨悚然:“黄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黄嘉河艰难开口:“我怀疑他给老大下蛊了……”
  “下蛊”的那位跟“被下蛊”的那位站在屋子里,气氛微妙。
  他俩面对面站着,目测距离确实不超1米。
  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这远比正常社交距离要近得多。
  谭既来指着门口的卫生间,问:“洗澡怎么办?”
  除了洗澡,日常拉撒,难道也一直保持1米内的距离?
  俩人不成连体婴了?
  李则安看了眼厕所,说:“淋浴间贴墙,我在墙外等你。”
  这栋小楼是二十多年前的警局宿舍。
  那个年代的卫生间本就不大,一墙之隔,确实不超一米。
  谭既来抓了抓头发,伸手捞过浴巾和换洗衣物:“那你等我。”
  他莽撞地推门进了卫生间,片刻又冲出来,手忙脚乱换了拖鞋。
  今天的洗澡水热得很,不一会儿小小的卫生间里水汽腾腾。
  谭既来猛搓几把脸,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又忽略的一件事。
  缭绕的白气把玻璃糊成磨砂质感,被热水烫的的通红手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正”字。
  他太用力,以至于皮肤和玻璃摩擦,发出呜呜钝闷地摩擦声。
  写完一个,又开始写第二个。
  但很快,指尖停在玻璃表面,轻微发抖,再无力写下去。
  最后那两个写好的字,也被胡乱地抹掉。
  抹掉的瞬间,浴室的玻璃有片刻清晰,然而又很快被无处不在的热气扑盖,重新变得模糊。
  谭既来本来是想数数李则安一共救过他多少次,但数着数着,他发现根本数不清。
  知道的,不知道的,有形的,无形的,这个世界里的,还有原本世界里的……太多了。
  再说一次和无数次有区别吗?
  反正他从进入鬼森林的第一晚开始,全靠他的庇护,他才能一直活着。
  花洒里持续喷出的线珠状的水流,“哗哗”打在谭既来脸上。
  他眨了眨眼睛,感觉到有什么比洗澡水更加滚烫的东西,在水流的掩盖下,悄悄得以释放。
  这澡洗得很慢。
  终于他在卷腾翻涌的热气和小苍兰的香氛中从走出来。
  李则安听见动静,抬头对上朦胧云雾里的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
  他有片刻晃神。
  怎么感觉谭既来哭过了。
  “好了?”他问。
  谭既来点点头,让开一步。
  黄嘉河从隔壁送来了李则安的洗漱用具。
  他拿起叠得整齐的白色浴巾走进卫生间。
  他站在里面,谭既来站在外面。
  转身关门的时候,李则安轻轻说:“害怕就站在墙根等我。”
  谭既来“嗯”。
  对方关门,谭既来拐到贴近淋浴室的墙角,忽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张行军床。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李则安让人准备的。
  还以为要同床共枕。
  原来他只是陪他呆在屋子里。
  谭既来打量那张小床。
  这张床看起来很硬,而且窄了点、短了点。
  李则安那么高那么大一只,能装得下么?
  他正慢吞吞想着,身后传来浴室门开关的声音。
  一回头,他看到李则安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错愕地问:“你怎么这么快?”
  有三分钟吗?
  李则安闻言,动作有片刻凝固,但他很快借擦拭顺着颌骨流下的水珠,悄无声息带了过去:“工作习惯。”
  谭既来迷茫地看着他。
  李则安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眨着眼睛解释说:“我们有不成文的规定,洗澡不能不能超过三分钟。”
  谭既来揉着手里的浴巾。
  这行真不是人干的。
  洗澡都规定时间。
  真残酷……
  李则安擦过头发,弯腰从柜子里取了吹风机,回头看了一眼头发湿漉漉的谭既来。
  他张嘴,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跟咬到舌头了似的问:“我先?”
  谭既来莫名其妙,两秒后答:“我都可以。”
  这有什么好抢的?
  其实李则安刚刚差点儿脱口而出:“我帮你吹?”
  还好他及时改口,避免了一场尴尬。
  谭既来头发炸毛的样子,真的太像小时候那只金毛了。
  每次给狗狗洗完澡澡,他爸妈都会拿着吹风机,轻轻给它吹毛。
  想到这里,李则安心情变得不好,垂着头默默搓动开关。
  两人轮流吹过头发,时间已经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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