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石恩言时,虞山没有再喊他恩言,而是喊他名字。
“没有。”石湖低声回。
虞山更想不明白了:“那你干什么那样看他?”
这个问题让石湖难以启齿,倒不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因为他太清楚答案了,才更不好意思说。
若是让虞山知道他这样,仅仅是因为石恩言抢了他给他倒水的机会,虞山会怎么想,又如何看他?
石湖根本不敢琢磨。
“嗯?”虞山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石湖回答,没忍住催促道。
闻言石湖没再沉默,打算破罐子破摔,直说算了。然而荡石湖抬起头看虞山,见他双颊绯红,石湖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反应过来前,手已经伸了出去。
石湖手背贴上虞山额头,被感受到的温度给吓了一大跳,“小鱼,你发高烧了!”
高烧?虞山疑惑不解地看了石湖一眼,然后学他那样用手背贴额头,却没感觉出哪里不一样。
“没啊。”虞山嘟囔道,“温度挺正常的。”
像是要给石湖证明一样,虞山还去拉石湖的手,想让他再试一下,“我真没发烧,遥遥你......”
虞山话没说完,就被石湖一个公主抱给打断了。
“先别说话。”石湖弯腰,手穿过虞山膝弯,用力公主抱抱起他,“我带你回房。”
如果说刚才虞山还觉得自己挺正常的,那在被石湖抱起来后,虞山才意识到他可能真病了,要不然为什么脚刚离开地面,他就头晕目眩想吐呢?
但这还不是最让虞山难受的,让虞山更不舒服的,是他在被石湖抱起来后,头贴着石湖胸腔,感受到他砰砰变快的心跳的同时,发现他的心跳也在加快。
这很奇怪,可虞山却没有深究下去,反而偏过头埋进石湖怀里。
第76章
虽然虞山及时洗了澡,但他还是着凉了,并很快发起了高烧,直到晚上十点多才退烧。
虞山从梦中醒来,感觉身体像被车碾过,骨头都在疼,喉咙也很干,连咽口水都是问题。
虞山手撑着床,想坐直找水喝,结果他手刚抬起来,便感受到一阵阻力。
虞山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石湖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醒了?”感受到床在动,石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看着石湖脸上的睡痕,虞山吃惊道,“你在这睡了多久?”
听到熟悉的声音,石湖睡意瞬间消失,声音都劈叉了,“小鱼你终于醒了。”
石湖蹭地坐直,用手背贴了下虞山额头,确认额头不烫后,石湖嘴角更不受控制地上扬,“烧也退了,真好。”
说完了这些,石湖才像刚听到虞山的问题似的,态度平淡地说,“没多久,就一会。”
“你骗人。”虞山才不信石湖的话,指着他脸上的睡痕说,“要真就一会,你会睡着?”
石湖笑容僵在嘴角,但很快便恢复正常,端起床头放着的水递给虞山,嘻嘻哈哈地转移了话题,“厨房有奶奶熬的粥,小鱼你先喝点水,我下去给你热粥。”
虞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他只记得被石湖抱回房间,这之后发生的事他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看时间和石湖的反应,虞山多少猜到了这段时间一直是石湖在照顾他。
“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虞山接过水喝了两口润喉,然后便开始劝石湖,“时间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奶奶他们就要担心你了。”
被往外推的石湖很不开心:“他们不在家。”
刚睡醒虞山脑袋转的很慢,闻言一下没反应过来,“都不在家?”
石湖低低地嗯了句,看起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叶韵去石临海那儿了,爷爷和奶奶回去扫墓了,没赶上最后一趟车,明早才回来。”
本来虞山回来石湖就要跟他说这事的,可那时他在吃石恩言的醋,气他抢了给虞山倒水的机会,后面石恩言走了,他又发现虞山发烧的事,便拖到现在才有机会说。
叶韵自从上次过去帮了石临海一回,这半个月只要有空,她就飞买票去石临海的城市,帮他几天再回来,而石恩言则被留在家里,让迟淑和石荀鹤照顾。
可迟淑跟石荀鹤有时候忙,照顾石恩言的担子便落到了石湖身上,这两周的周末,石恩言都是石湖在带。
下午回家虞山看到石恩言在逗傍晚玩,他还以为是石恩言缠着石湖要过来玩,忽略了今儿是清明,迟淑他们可能不在家的事实。
“石恩言一个人在家?”虞山疑惑道。
石湖摇头:“跟着奶奶在一楼睡了。”
知道虞山发烧后,石湖饭也不做了,一直在房里守着虞山,压根没空管石恩言。后面天黑了,兰知晓想让石湖带石恩言回家,石湖也没答应,坚持要等虞山退烧,兰知晓拿他没办法,就接过了带石恩言的活,陪他看电视去了。
虞山抓住了石湖话里的漏洞:“你一直守在这儿?”
他到家才五点多,现在都快十一点了,难道石湖晚饭都没吃?
虞山眉头紧锁,声音也沉了下去,“你没吃饭?”
石湖对跟虞山有关的事物特别敏感,一听虞山是这种语气,他就知道虞山要生气了,当即摇头道,“我吃了的。”
晚上兰知晓做了他喜欢吃的菜,只是当时石湖挂念虞山,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
这事儿石湖可不敢跟虞山说。
“我去热粥,小鱼你再休息会。”石湖说完就起身下楼了,没给虞山拒绝的机会。
看着石湖消失不见的背影,虞山又喝了口水,才将水杯放回床头。
醒来的这十几分钟里,避免去想昏睡前发生的事,可就算刻意避开,虞山一闭上眼,耳边就是当时听到的石湖砰砰的心跳。
和石湖不同,虞山从小就不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要不是石湖坚持,任他如何拒绝,都使劲往前黏,虞山毫不怀疑这么多年下来,他会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石湖改变了虞山的人生轨迹,他拉着虞山和巷子里的小孩玩,上学后更牵着虞山去认识他的朋友,而且若是有人说他不好,石湖还会冲上前和对方吵架。
正因为有石湖,虞山开始结交到新朋友,性格也不像小时候那般闷,学会了逗嘴打趣人。
但尽管如此,虞山还是不习惯和人亲近,这么多年下来,真正能够让虞山不介意肢体接触的,除了家人,也就石湖了。
按理说接触了这么久,他早该习惯了石湖的亲近,不会再因为石湖做出什么举动而感到奇怪。可今天被石湖公主抱时,虞山除了感到不好意思外,心里还平白生出许多慌张。
石湖的拥抱让他慌张,自身奇怪的反应让他慌张。
虞山想不明白其中因果,索性躺了下来,但一躺下,过往和石湖的相处就像电影,一幕幕的在他眼前展开。
虞山懊恼地叹了口气,抬手遮住了眼睛。
石湖很快就热好了粥,顺便带了药和温水,好让虞山喝碗粥就吃药,怕虞山觉得药苦,石湖甚至贴心地带了两粒糖。
看着石湖掌心的糖,虞山暂时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一边,哭笑不得道,“怎么还有糖?”
“这个药苦,吃完药吃一粒糖会好很多。”看虞山喝完了粥,石湖忙将温水递过去,噙着笑说,“快吃药吧,吃完早点睡。”
虞山拿过药吃了,还不忘吐槽,“我不是小孩了,吃药不用糖。”
虞山小时候话少,又总板着脸,所以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让大家以为什么事他都能很好地完成。然而谁都不知道,就是这样的虞山,其实特别讨厌吃药,若是吃的药太苦了,他眼睛还会红。
那时候孙娉婷还在家,每次虞山生病要吃药,孙娉婷和虞景岸都要轮番上阵,一人给虞山喂药,一人拿糖哄。石湖某次凑巧看到了,之后来找虞山玩,总会给他带糖。
等到再大一点时,孙娉婷和虞景岸因为工作不得不离开并州,哄虞山吃药的活就落在了石湖身上。
“那吃颗糖,夜里睡个好觉。”石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虞山知道石湖这是在哄他,心里不由得一暖,他笑笑没说话,拿过石湖早就数好的药,一口吃了下去。
其中有粒药特别苦,还卡在喉咙下不去,虞山都快吐了。
石湖一直在看虞山,自然没错过他皱眉,见此他忙剥了糖纸,在虞山吃完药后,立马将糖递到虞山嘴边,啊了一声说,“含着。”
虞山这次没嘴硬,乖乖张嘴咬走石湖递过来的糖。
甜味扩散得快,驱散了苦味,虞山紧皱的眉头散开了。
看虞山笑了,石湖也没忍住笑了,“还是吃颗糖更好吧?”
“太苦了。”虞山点头赞同道,“不吃糖嘴里都是苦味。”
虞山含着糖,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十一点多了,他便对石湖说,“时间不早了,遥遥你也回去休息吧。”
石湖听了却摇头:“等你睡了我再走。”
虞山不赞同地看了石湖一眼:“十一点多了,你该睡觉了。”
石湖无视了虞山的话,自顾自地收拾起东西来,“等会吃完糖,小鱼就去刷牙,我先下楼收拾收拾。”
和刚才一样,石湖根本不给虞山说话的机会,说完这些就走了,留给虞山一个冷酷的背影。
虞山无奈地笑了,用力嚼碎了糖,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去了。
石湖收拾好东西上楼,他以为虞山应该还坐着在吃糖,谁知等他推开门进屋,却发现虞山已经洗漱好了。
虞山靠着床头在看手机,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见是石湖回来了,他勾了勾嘴角笑。
虞山笑的有些莫名,石湖心里慌慌的,站着门口没动。
虞山被石湖逗笑,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地,低笑一声说,“这么晚了回去也折腾,遥遥要是不嫌弃,今晚就睡我这吧。”
石湖本来还担心虞山又要赶他走,正在发愁该用什么理由来;留下,哪里知道洗了个碗上来,虞山就主动邀请他留宿了。
像是怕虞山会后悔,话音一落,石湖就用力点头,“不嫌弃!”
天知道他有多想和虞山一起睡,既然虞山主动递上枕头了,傻子才会拒绝。
石湖的爽快让虞山愣了几秒,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没叫石湖看出不对劲。而石湖应完话后,猴急地直接去洗漱了,动作之快,让虞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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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身体素质好,虞山烧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彻底好了。
因为前一天睡的太多,夜里又睡的早,所以次日天一亮虞山就醒了,而他醒了也没赖床,拉开石湖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就放轻动作下床了。
兰知晓和虞长松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葡萄架下呼吸新鲜空气,石恩言却不见踪影,想来还没醒。
见虞山从楼上下来,兰知晓面露惊讶,“就醒了?身体好点没?”
昨天石湖说虞山发高烧了,可吓坏兰知晓了,毕竟从上初中后,虞山就没有发过烧,更别提后面虞山还烧迷糊了。
虞山走到兰知晓对面坐下,一一回答道,“睡不着,早好了,奶奶别担心。”
“昨天你吓死我了。”听到虞山说没事,兰知晓松了口气,“遥遥也吓的不轻,背起你就要去医院。”
虞长松很愧疚:“就不该让你把衣服给我,这样你也不会感冒了。”
虞山看着虞长松说:“我倒庆幸我把衣服给你了,要不然生病的就是你了。”
感冒不好受,虞长松年龄又大,若是真生病了,肯定比他要难受许多,虞山宁愿自己遭罪,也不想虞长松不舒服。
说完这话,虞山才去看兰知晓,问起他感兴趣的话题,“他还要背我去医院?”
虞山昨天烧迷糊了,不记得有这回事,现在听兰知晓提起,还有点新奇,嘴角也不听话地上扬。
虞山想要多知道一些昨天的事。
第77章
“那可不?脸都白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兰知晓觉得又好笑又心疼,“遥遥吓坏了。”
虞山没法想象石湖白脸的样子,但他相信兰知晓的话,石湖肯定被他吓的不轻。
“后面我做了饭,喊他去吃饭,遥遥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又跑到楼上守着你。”兰知晓说,“恩言他也不管,就坐在你床边。”
兰知晓感慨道:“小山,遥遥真的很宝贝你。”
兰知晓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知道石湖有多看重虞山,可就算知道,她昨天还是被石湖惊到了,不得已用上了宝贝这个词。
自己知道他对石湖很特别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听说石湖很在意他又是另一回事,虞山无法用准确的词来形容他当下的心情,他就觉得心像猛烈摇晃过后的汽水,一不小心就要跳出来了。
“身边有这么个朋友是福气,小山你可要珍惜这段感情,”虞长松笑道,“等长大了,就难遇到这样的人咯。”
虞长松这话说的不好听,却很实在,人这一辈子的至交,绝大多数来自学生时代,等毕业工作了,要再想遇到交心好友,实在是难上加难。
兰知晓附和起虞长松的话,但虞山却走神了,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虞长松话里的朋友二字上。
石湖,朋友?
就只能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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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节假日后大家都昏昏欲睡,下课后走廊都没几个人,全趴在桌子上补觉。
结果大课间过半,班长从办公室带回来一个消息,炸得大家睡不着觉了。
“感觉才月考完没多久,怎么就又要考试了?”曲时蔚上次月考考的不错,但这并不影响她在听到要期中考时黑脸。
“要不怎么说高中是特殊纪元?别人过日子看日历,高中过日子看考试。”平竹烦躁得揉头发,“等到了高三,月考就是我们的日历。”
想到这事,曲时蔚就面露恶心,“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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