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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缓缓的，不停的冲刷着少年的腰身。
少年好似在泡温泉，身躯放松，全然不知“领地”里多出一位偷窥的“登徒子”。
齐染的俊脸一下子红透了，他未经人事，只觉得一个背影都让他心神荡漾，产生了难以启齿的冲动。
恍惚间，他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踩在了树枝上。
“谁在哪里？”
清雅脱俗，淡然低哑的声音从齐染的前方传来。
不好……
被发现了。
第192章 顶流巨星是个小可怜(38)
那温泉里的美人察觉到了异样，三千墨发随着微微转动，沾染着雾气。
白玉般的手臂伸出，修长葱白的手指轻勾，顷刻间将水墨色的长袍穿戴整齐，腰间松松垮垮，依稀看得见清瘦的腰身。
齐染想跑，已经晚了，美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人生第一次窥视，让他心神俱震，紧张的不知所措。
他的视线里，那双染着水珠的玉足，甲片圆润的如同透着粉的贝壳，精致白皙。
“看够了没？”
凌修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登徒子”，感知到他是一个普通人，准备提剑的心还是松弛了下来。
罢了，应该不是故意的。
“看够了可以离开了。”说完，凌修淖弯腰将温泉边缘调皮的小兔子抱在怀里，玉冠上的发带扬起很高的弧度，背影莫名的萧瑟。
不知什么缘故，看见愈来愈远的身影，齐染就像被蛊惑一般，脱口而出一句，“没看够”。
美人瞬间停步。
凌修淖犯不着跟一个普通人斤斤计较，但也不是忍受自己被轻浮，眉头微拧，“这里，不是你这般凡人该来的地方，就此打道回府吧。”
“为什么不能来？”齐染快步走到凌修淖的身边，“你说我是凡人，那你岂不是仙人？”
以齐染的角度，他可以看见美人修长的脖颈，点点水珠肆意滚动，调皮的一路滴落到“不知名”的诱人之处。
凌修淖沉默些许，便也点点头，“你可以这么认为。”
听到凌修淖亲口承认自己是仙人，齐染的俊脸显而易见的生动起来。
“美人，我想学习修仙之法，能否拜你为师？”
美人？
凌修淖垂眸，看着眼前眉眼轻佻的男人，心中隐约有些不耐。
他是打算下山收几个有天赋的弟子，但也不会那么随意的收下一个偷看他洗澡的“登徒子”。
“本座不收徒弟。”凌修淖拂袖准备离开，感受到身后的拉扯，颇为冷漠的没有理会，“这里山脚，不会有危险，趁早离开。”
齐染不想他走，心里燃起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美人，你就收了我好不好，我寻仙人好几年了，可不想一辈子都无果。”
凌修淖扯掉衣角的阻碍，看着绿树阴郁，景色秀丽的山林，微微叹气。
“修仙不是那么容易的，百年之久，我也不过是摸到仙人的门槛，远远没有世人所说那般惊人绝艳，更何况，这修仙之人，牵扯的‘道’过于繁琐，能不踏入就不要踏入，对你，没有好处。”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也不管齐染怎么想，凌修淖摸了摸怀里的兔子，再次抬步准备离开。
腰间兀地一热，男人修长的大手竟然强行搭在了他的腰间，强势的将他半搂在怀里。
“你。”凌修淖一惊，清冷淡然的神色终被打破，半转身，推开那个轻浮的登徒子，“我不想杀戮，赶紧滚。”
清润的嗓音被丝丝愠怒包裹，倒是更加生动了。
齐染胸前一痛，虽说眼前这人收了几分力，但他一介凡体，体质怎么也比不过修仙之人。
他揉了揉胸口，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馥郁的冷香，笑的傻兮兮的，“美人，你就收了我吧，我定会好好学习，为你端茶送水，做一个仆人也好。”
仆人？
凌修淖想到已经年迈的翁媪，确实需要一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但眼前这人，品行如此恶劣，怎能担任此职位。
第193章 顶流巨星是个小可怜(39)
“不差仆人，赶紧离开吧。”凌修淖脸上的寒意越发浓重。
齐染装作没有看见，眼睛珠一转，刚好看到凌修淖怀里的小白兔。
他指着兔子说道：“我可以照顾美人的小宠，把它养的白白胖胖的，保证绒毛更加蓬松细软。”
哪想，听到这句话，凌修淖淡淡的扫他一眼。
“本座的宠儿，本座自己会照顾，不劳你费心了，等天色黯淡，再离开，有可能会遇到大型野兽，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被吃了，好自为之。”
这次，凌修淖是真的走了。
齐染张了张嘴，抬手，也只是感受到那一抹飘逸的发带，落在手上轻柔的触感，五指蜷缩，最终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的心里顿时浮现失落感。
美人，好像很讨厌他。
可是，他不想再寻别的仙人了。
怎么就，不能收下他呢……
他不是故意偷看美人洗澡的，真的，就只是意外。
齐染颓废的蹲下，心里顿觉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一蹶不振。
他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峦，心尖突然涌现出一股力量传遍全身。
美人肯定住在山上，只要他坚持不懈的爬过这一段段阶梯，就一定能再次见到美人。
想到便去做，齐染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定。
……
不知过了多久，山间一片混沌朦胧之感，那白雾越发浓厚，“扑朔迷离”。
那透过水雾缭绕，层层叠叠的山峦影子下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坚持不懈的拄着两根树枝，不停的攀爬着阶梯。
齐染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着遥不可及的目标，心颤了颤，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继续。
持之以恒，才能收获心之所想。
那惊鸿一瞥，却扎进他心根的素然身影，成了他新的追求的动力和目标。
凌修淖没有走远，他远远的跟在这个凡人后面，想护着他离开这里，哪里料到，这凡人固执到这种程度，非要追求所谓的修仙。
修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无法匹及的毅力坚持，百年如一日的修炼，日子枯燥又无味。
看来，今天怕是不能去看护阿夜了，阿夜有那个女子陪伴，想来，也厌恶看到他。
凌修淖眉眼忧愁，那清冷若竹的气质更加忧染沉寂。
爱而不得，委曲求全。
那又如何，喜欢一个人就是对他百般好，他看不见也无所谓，只要自己能够心生欢喜，便也足矣。
这鬼台阶怎么那么多？
齐染忍不住心里吐槽，他没有记时间，只觉得双腿已经软的不行，疲惫无力，难以支撑到他登顶。
又过了一段时间。
齐染扔掉了支撑不住他身体重量的树枝，几乎是跪爬着，一点一点挪动距离。
那张俊美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上，再无半点吊儿郎当的模样。
汗水与发丝交织，凌乱的“盖”在额头，晃花着齐染的眼睛。
他本就有一天没有进食，走到山脚也只是吃了几枚果子润嗓子，现在可谓是又累又饿又渴，全身都在发着抗议的讯号。
不，不行啊，一定要抵达目的地。
齐染怕那个美人消失不见了，他要尽快找到他才行，软磨硬泡，怎么也得让美人对他心软。
凌修淖眼神复杂，看着前方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好几次，他都怕这凡人坚持不下来，往后瘫倒。
明明脚底被磨出各种水泡，甚至开始渗血，为何还要那么执着。
凌修淖记忆中的凡人通常都是贪生怕死的好色之徒，哪里遇上这么坚持，一意孤行的人。
奇怪的登徒子。
第194章 顶流巨星是个小可怜(40)
齐染的体质并不好，在家族的那些年，常年喝酒，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后两年在外游历，常年在烈日下赶路，亏空的身体才有所好转。
坚持那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大脑昏昏沉沉，眼前灰蒙蒙的，让齐染看不清眼前的路，脚步倏地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往后倒去。
晃神中，齐染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腾空后仰，心下一沉，又在瞬间释然了。
可能，他没有这个福分吧。
他生来就不被重视，这么些年，也活够了，只可惜，没能再见到那人，好想……
好想有个人，能坚定的选择他，站在他的身边啊。
耳边的风呼呼的，凛冽又寒冷。
眼前依稀能看见山峦耸翠的昳丽风光。
他，要死了吗？
人们总说，弥留之际，会看见最想看见的人。
齐染好像看见了美人的样子，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一生中，见过最好看的人，还是个男人。
骨相清绝，再没人有这般风景。
以后，见不到了。
齐染闭上眼睛，等着黑暗将自己吞噬。
蓦地，后背贴上一片冰凉，就像被浸泡在寒冰里，冻得齐染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美人精致绝伦的侧颜，长睫似蝶羽，翩若惊鸿，眼白分明，流光浅然，下颚有些瘦削，浅色的唇瓣好看的过分，每一处都是天然雕饰，恰到好处。
凌修淖抱着齐染，安稳的落在台阶上。
他松开手，神情肃穆，“怎么不走？”
齐染呆愣愣的，好半天才回神，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美人，你是被我的诚心打动，所以来收我为徒了吗？”
面对这种答非所问的情况，凌修淖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太懂这人为何如此执着。
修仙有什么好的，悠长寿命，连个知人知心的朋友都少有，处的再好，也终是难逃分离。
凌修淖清闲惯了，多出一个人，怕是会很不适应，视线往下，是台阶上斑驳的血迹，还有男人被血浸染成深红色的布鞋。
凌修淖的想法动摇了。
不要命也想着修仙，真的太过疯狂。
凌修淖轻叹，“收你为徒可以，给我一个你如此执着修仙的理由。”
齐染猛然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犹如仙乐，回荡在他的脑海。
“我，我想守护自己心悦之人。”看着眼前清隽的容颜，齐染满脑子都是浆糊，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心悦之人……
凌修淖敛住眸中荡开的情愫，他心悦一人，已然好久。
只是，那人这一生都不会喜欢上他。
“倒是性情中人。”水墨色的长袍随风扬起，凌修淖恢复了常色，“我们，算是有缘。”
有，有缘！？
“那，美人你是收我为徒，还是，暖床的仆人？”齐染一时间，没有改掉自己轻浮的语气，一句正常的话自然而然的就歪了。
“登徒子。”凌修淖白玉般的面容，略有赧色，他别过头，任由寒风吹拂，青丝飘扬，半天才说道：“自是徒儿。”
美人的反应在齐染的意料之中，高冷矜贵，如同高雅清然的长松，自是受不了这些污秽直白的词。
第195章 顶流巨星是个小可怜(41)
“那我是不是该改口，唤美人师尊？”齐染单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挠了挠，笑的有些憨。
“叫师尊就可。”凌修淖轻皱着眉，大男人被称作美人，属实有些奇怪。
齐染以为他在害羞，心里莫名有股热流涌过，让他的嗓音都低沉了下来，“好，师尊。”
说起来，这是凌修淖百年来，第一次收徒。
他这人，一向护短，宗派里的师弟师妹被别人欺负，都是凌修淖一人一剑，直接干到那人的家里，噼里啪啦一阵乱捣鼓，甚至废半身修为，为师弟师妹出气。
看着齐染忍着伤口疼痛的神色，凌修淖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坐在台阶上。”
齐染一愣，乖乖的原地坐下。
凌修淖转身在齐染身边蹲下，“把鞋子脱了，脚底磨破了，会很疼。”
“我，我自己来。”齐染拦住他的动作，自己脱的鞋，脸部表情看起来轻浮，玩世不恭，心里确实慌的不行，“扑通扑通”跳动。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
“还好时间没有太久，否则结疤裂开，会更难受。”凌修淖也不嫌弃那双踩过泥泞，还有血迹的脚。
他从怀里掏出小小的瓷瓶，倒出透明的水流，清理了一番脚底的污秽，随后将自己制作的药粉敷在齐染的伤口处。
从凌修淖帮他清理伤口开始，齐染就安静下来，眼睛暗暗发光。
即便伤口因为突然的异物触碰而疼的令人发颤，他都没有说过哼唧半声。
他可不想，自己在美人的心底留下孱弱的形象。
凌修淖将伤口处理好，抬眸就对上一双热切的眼眸，灼热的让他感觉自己没有穿衣物一般，直白露骨。
“凌修淖。”
齐染知道这是在跟自己互换姓名，当下也回应道：“齐染。”
为你染尽流年芳华。
凌修淖记下徒弟的名字，也在一旁的台阶坐下，“等会带你进宗派，先把伤养好。”
齐染欲言又止，养伤那不得好几天，他们难不成要在这里待上四五天，他作为普通人，没食物没水源，定是活不下去的。
凌修淖觉得这个凡人挺有意思的，脑海里也不知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神态都已暴露了出来。
“药效很快，大概一刻钟，等着便是。”
“嗯，听师尊的。”
齐染已经开始带入角色了，他满怀欣喜的闻着空气中浮动的冷香，只觉得自己枯燥无味的生活好像从这刻开始，往更加美好的未来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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