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看到他和雁雪意谈恋爱后,二哈和金毛完全打破了过去十多年对他的刻板印象。
他们以前居然觉得他们老大是个谈恋爱只会说“多喝热水”“又怎么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的顶级直男。
现在看来果然是他们单身狗当久了,不知道恋爱是什么美妙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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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去了餐厅包间,这一路上牦牛都注意着周靳驰,自然也没忘记向雪梨和雪飞打听他。
不过想来这个人类还是挺擅长笼络人心的,来了没多久就获得了雪梨和雪飞的一致好评,难怪雁雪意会被他的花言巧语骗到。
正这么想着,牦牛就看到周靳驰替雁雪意拂去了肩上几朵雪花,紧跟着手就不安分地掐了掐雁雪意的脖子。
脖子是雪豹的致命弱点,这一点几乎整个雪山都知道,所以捏雪豹的脖子等同于攻击。如果不是冒着豁出性命的危险,绝对没有动物敢偷袭雪豹的脖子。
他曾经亲眼见过一只猞猁试图偷袭雪豹的脖子,不过三秒就被咬死的场面。
牦牛惊讶,心想着雁雪意一定会责怪他时,就见雁雪意嗔怪地睨一眼周靳驰,躲开了他的手。紧跟着又被周靳驰嬉笑着揽回去,安抚地揉了揉后颈。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异常。
牦牛看着那个方向,意识到他们之间别人无法融入的氛围,情绪逐渐低落下来。
正在这时,前侧的周靳驰忽地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牦牛顿时更加低落了。
多么阳光帅气热情开朗的一个人,与雁雪意那么般配,自己却因为一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就用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正义的牦牛在心底鄙视自己。
进了包间,周靳驰还非常客气地将菜单递给他,礼貌地说:“小牛哥哥,随便点。”
牦牛一顿,礼貌地接过菜单道谢,心底愈发惭愧。
二哈和金毛见状对视一眼。
二哈凑过去,小声吐槽道:“他装的,他才没这么礼貌。”
金毛几乎不动嘴唇地回道:“我知道,他刚才还让我灌那个小牛哥哥酒。”
二哈一脸果然的神情,鄙夷道:“不愧是小心眼的德牧。”
当然,他的小心眼仅针对谈恋爱这一项。
酒水端上来,二哈自告奋勇地举起酒杯,“小牛哥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对我们嫂子的照顾。”
说罢不等他反应,率先一饮而尽。
周靳驰难得朝他瞥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紧跟着金毛也站了起来,同样朝牦牛敬了杯酒,他口才比二哈好,客套话一句一句从口中蹦出去,搞得牦牛不喝都不好意思,连连被他灌了几杯。
雪飞也想喝酒,见状趁机打算加入,正准备也想过去敬酒,被他们准村长呵了回去,蔫蔫地坐回了原处。
酒过三巡,被灌了不少酒的牦牛面上毫无醉酒姿态,倒是二哈眼前开始冒星星。
他好奇地看着牦牛跟他们老大侃侃而谈的模样,一会看看牦牛,一会又看看周靳驰。
听不懂,什么都听不懂。
二哈兀自摇摇头,忽地脑子像抽筋了似的,冲他们“汪”了一声。
一室沉默。
齐刷刷的视线瞥来。
二哈酒精上头的脑子这会天旋地转,兴奋极了,忽然开始连声冲他们汪汪叫。
周靳驰脸色沉得可怕,压着起伏的呼吸,当场将人拎了出去。
等二哈一走,包间静得可怕。
金毛一边担心二哈的情况,一边担心这里的情况,急得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
他环顾一圈,吞咽了下喉咙,艰难地解释道:“你们知道有一种病吗?喜欢学狗叫。”
雪梨想了想,道:“狂犬病?”
如果是狂犬病,二哈早就不能正常待在这里了。
“不是。”金毛努力试图胡扯,“是精神分裂,这种患者会出现幻觉或者幻听,如果经常听到狗叫,会在特定的时候把自己当成一条狗。他家里养了一只二哈,所以时常会以为自己是一只狗。”
雪梨和雪飞用一脸“你看我们像傻子吗”的表情看他。
“我知道,周靳驰跟我说过。”雁雪意出声替他解围。
金毛讶异地看他一眼,虽然不知道雁雪意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帮他圆个谎,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能不暴露身份就好。
“真有这种病?”雪飞仍不敢相信。
雪梨已经善用搜索引擎去查了。
“有,我查到了。”
“我看看。”雪飞凑过去。
金毛担心二哈的情况,也怕留在这里会说错话,于是跟大家说了一声就出去找周靳驰和二哈了。
雁雪意也担心他们人生地不熟,在这里变了原型会很麻烦,也跟着出去了。
整个包间一时只留下雪梨、雪飞和牦牛。
等他们一走,雪梨和雪飞就没了顾忌,开始畅所欲言。
雪梨摸着下巴,一脸侦探的表情,“不对,很不对。”
雪飞也学着她的模样,摸着下巴道:“奇怪,非常奇怪。”
牦牛瞥他们一眼,直言道:“他们不是人。”
雪飞惊讶,“要不要这么直接?万一真是得了病,误会了怎么办?”
牦牛沉默了一会,道:“他们身上有许多非人的特征,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狗族。”
雪梨暗道,都叫得那么明显了,谁还不知道是狗族。
转念又想起二哈刚来的那天,雪梨愤愤地想,难怪为了狗跟她吵那么久,搞了半天死对头竟然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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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周靳驰直接拖着二哈去卫生间,给他泼了几把水醒酒,把二哈泼得委屈地呜呜嚎。
金毛来了才将人从愤怒的德牧手中解救,二哈酒还没完全醒,呜呜地躲到金毛身后,“小金,你再晚来一步,以后就看不到我了。”
金毛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而后提醒周靳驰,“嫂子在后面。”
周靳驰眸光一动,稳了稳情绪。
不多时雁雪意走了过来,他环视一圈周遭紧张的气氛,问:“小哈没事吧?”
周靳驰喉结上下滚了几滚,才哑声道:“没事,喝多了就这副德行,你怎么出来了?”
他刚才真上了火,这会声音都是哑的。
周靳驰平时很少生气,更被说在雁雪意面前,但雁雪意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情绪不佳。代入想想,周靳驰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每天在他身边过得大概也挺提心吊胆的。
雁雪意瞥一眼快被吓哭的二哈,扣紧周靳驰的手掌安抚,“别吓他了,小哈也不是故意的。”
周靳驰黑眸紧紧盯着雁雪意,忽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雁雪意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从未有哪一刻有此时这种冲动,想破罐子破摔地问雁雪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鬼知道他听到二哈叫出来时,联想到雁雪意无法接受跟一只狗谈恋爱,要和他分手时,他的心情。
那一瞬间真的什么心思都有了。
第19章
但一想到要人类接受和狗谈恋爱,周靳驰自己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万一雁雪意觉得膈应,估计这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周靳驰无法承受的。
以至于他浓重的黑眸沉沉盯着雁雪意看了一会,话在喉咙口打转了几圈,最后也如过往无数次一般,轻道:“嗯,外面冷,回去吧。”
住在雪山脚下的雁雪意并未拆穿伴侣拙劣的谎言,与他一同走回包间,离开时还回头安抚地看了一眼二哈。
二哈虽然一点都没get到雁雪意的眼神,仍感动地瘪起了嘴,“还是嫂子好。”
金毛也快被他气死,闻言道:“你有没有脑子?”
二哈泪眼汪汪地看他,“我刚被折磨完,你还要骂我吗?”
金毛气得胸膛起伏,无言了好半晌才道:“老大都说了今天这顿饭很重要,让你别来,你说自己绝对安分,非要跟来。说了让你别喝酒,你非要逞强,一上去就灌了对方几杯。你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吗?”
“我这不也是想帮老大嘛!”二哈委屈。
“那还得谢谢你。”金毛无奈地指了指包间,“现在里面一摊烂摊子,你说怎么解决?”
二哈看他,“你不是说万一我在外面暴露了,就说我有精神分裂。你没给他们解释吗?”
金毛一脸无语,“解释了,我现在怕他们觉得我也有精神病。”
二哈:“……”
周靳驰和雁雪意一进入包间,原本叽叽喳喳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各怀心思,兀自沉默着,谁都没拆穿周靳驰的身份。
金贵的周大少爷第一次吃饭吃得如此忐忑,时刻担心在男朋友发小面前掉马,因而被拆散。
然而另外几个动物,脑子压根没他想得那么复杂。
雪飞正在想,狗族居然可以在城市混得那么好,那他们豹族差哪了?等他考上大学也要去京市闯一闯,争取做豹族的第一把交椅。
雪梨则想着,狗和猫天生不和,雪意哥哥小时候也讨厌狗,那他们以后相处起来不会打架吗?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床头打架床尾和——
牦牛内心酸涩,原本以为雁雪意会找个同族谈恋爱,毕竟单论颜值和武力值来说,没什么动物能比得上雪豹。可万万没想到雁雪意找了个天敌科种。
这也说明,他宁可找天敌都看不到他一眼——
一伙人心不在焉地吃完饭,于酒店门口分别。
金毛以二哈喝醉为由,带着他提前走了。
雪梨也为了不再坐牦牛的雪橇车,第一时间就以赶作业为由拖着雪飞跑了。
门口只剩下三人。
牦牛客气道:“雪路挺难走的,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周靳驰看向雁雪意,没发表意见。
雁雪意礼貌拒绝,“不用,我们经常走,习惯了。”
牦牛这才想起他们一个是猫科一个是犬科,在雪山确实如履平地,心中不免又是一阵低落。
他们连科属都那么般配,都是外形极为好看的毛绒绒。不像他,毛发长如稻草,从小就长得潦草。
这家餐馆去山脚还有一段路,周靳驰去路边拦车,牦牛就陪着雁雪意在门口等他。
周靳驰一走,牦牛的心情就不由紧张了起来,他轻瞥一眼雁雪意,看到雁雪意的目光落在周靳驰的背影,低落地敛下双眸,才出声问:“他对你好吗?”
雁雪意收回视线,看他,点点头道:“嗯,很好。”
“难怪。”牦牛强撑着笑道,“以前好多人追你,你都无动于衷,我一度以为你会把一生都献给学习和工作。”
雁雪意茫然地眨了下眼,眸色思索着,“有吗?”
“嗯。”牦牛点头,“你以前拒绝人都说你只喜欢学习。”
雁雪意笑了,目光看向前方,周靳驰高大挺拔的身形往路边一站,单看个背影格外帅气。
当然,看正面更帅。只要不在他面前说话。
雁雪意眼底噙着浅浅的笑意,才道:“嗯,以前太小,确实只喜欢学习。”
牦牛微微张嘴,似乎还想问什么,但看到对面的周靳驰,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雁雪意已经有交往多年的男朋友,有些话再说出口就成了冒犯。
牦牛看着周靳驰的背影,忽地想起什么,雁雪意在雪豹奶奶家中的表现看起来并不像知道周靳驰的身份。
他犹豫再三,还是迟疑地问:“你知道你男朋友是狗族吗?”
雁雪意一顿,眸光垂了垂。
他们都是动物族,今天二哈的反应太过奇特,很难不猜出来。
牦牛见他不愿多说,瞥一眼前侧。周靳驰已经打到车,懒洋洋地靠在车旁玩手机,也没催他们,仿佛留足了时间给他们叙旧。
不得不承认周靳驰确实沉稳礼貌又帅气,牦牛内心暗暗感慨,道:“他在等你。”
雁雪意抬眸看一眼周靳驰,瞥向牦牛,“知道,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见。”
牦牛点头,目送他离去。
既然周靳驰不是人类,那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虽然雁雪意从小就是个好学生,但他偷偷关注了雁雪意这么久,知道他其实脾气十分倔强固执,单是一个为雪豹繁衍后代是留不住他的。
关于雪豹的繁衍,这一点还得从长计议。
准村长头疼地叹了口气,心道在其位谋其职,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向人类文明再迈进一步,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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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靳驰在牦牛面前表现得十分绅士,雁雪意还在心中暗暗夸他,但事实证明,雁雪意从来只有低估狗子的占有欲。
一上了车,周靳驰就开始叨叨,问雁雪意高中的事,初中的事,小学的事,事无巨细,一一盘问。
雪豹也不想伴侣把自己醋坏了,周靳驰问什么,他答什么。
但他以前的生活确实很无聊,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醋叽叽的狗子什么都没盘问出来,才勉强哼了一声,低声嘟囔:“要是我从小跟你一个班,我看方圆几公里还有谁敢暗恋你。”
雁雪意无语,睨他一眼,“我都说了小牛哥哥不暗恋我。”
周靳驰眸光思忖,眯了眯眼,“雁雪意。”
雁雪意侧头看他,“嗯?”
周靳驰好奇地问:“读大学的时候,你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我喜欢你?”
雁雪意沉默看他,回忆了下。
那时候他们约过一起去图书馆、食堂,周靳驰还不告诉他,偷偷去蹭过他的大课。
虽然在还没戳破之前,他们能找到理由的相处时间并不多,周靳驰也没有任何逾距的行为和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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