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管家汗流浃背地等着余先生发起审判。
然而,那个春风和煦的声音再次救赎了他——
“东西摔坏了,处理碎片就好,处理什么年轻人?”
话里话外,已经暗示了对年轻人的处理结果:
大度地一笑置之!
“余先生大度。”老管家提醒实习管家,“还不谢谢先生?”
实习管家眼眶一热,表面上礼貌地,“谢谢余先生。”
心里却冒犯:
余先生!你是我的神!
以后我会是你最负责的牛马!
回想起这段心路历程,实习管家莞尔一笑。
拥有那般惊艳的外表,品性还美好如斯的人,值得这世间所有的宠爱!
只不过,想起了当时余先生被触碰时的巨大反应,实习管家内心不安,继续问女仆长:
“余先生是不是不喜欢被触碰啊?”
“观察力不错!”女仆长肯定道,“所以这庄园里才有‘不得触碰余先生’的潜规则嘛!”
“但简先生有皮肤饥渴症,肯定很需要碰余先生……”
“这就是我每天的精神食粮呀!”女仆长露出嗑糖般甜蜜的笑容。
实习管家傻眼,“啊?”
女仆长神秘兮兮道:“你看,全世界的触碰都令余先生避之不及,唯有简先生的触碰,令其甘之如饴……”
实习管家细细一品,醍醐灌顶,“卧槽!嗑到了!”
完美的余先生不仅被宠爱,甚至所爱之人就是生理排斥的例外!
简直仙品!简直天造地设!简直天赐良缘!
眼看安利成功,女仆长开始给实习管家分享更多二人恩爱的细节。
空气中充斥着快活的气息。
……
欢愉之后,便是无休止的疲惫。
从浴室被抱出来,余林深躺在床上时,仍感觉几块肌肉在不受控地痉挛。
他长叹一口气,看了眼窗外。
此时已近傍晚。
从午后丈夫出国回来,一直持续到傍晚的现在。
他目光收回,落在床边穿着衣服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男人身上。
对方刚系好领结,眼角余光瞥了眼床上,与余林深对上视线。
简昭阳笑了笑,意犹未尽般俯身过来,低头想亲他一口。
余林深的身体一僵,本能地要往后躲。
但他理智回归,控制住了身体反应,没让自己躲掉。
于是,简昭阳啄了啄他的嘴唇,又在他额头印下深深的一记。
“真想把你一起带去公司,林深。”简昭阳坐在床头,玩着余林深的头发,舍不得离开。
“但我……”余林深一开口,就是声音嘶哑,不用把话说完,也能表达含义。
“我知道我知道,”简昭阳忙卖乖,“怪我。但这次我实在出国太久了,太想你了,有点没控制住。”
有点?
余林深没说话,只腹诽。
不够客观。
不过,该说的事还是要说。
趁简昭阳还没离开,余林深开口——
“对了……”
“对了!”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重叠。
简昭阳笑着让道:“你先说。”
“再过两三天,就是我们结婚的一周年,你还记得……”
听到余林深这么说,简昭阳表情微怔。
那表情出现的时间很短,要不是余林深盯着看,说不定就错过了。
简昭阳爽朗地笑起来,像只无害的萨摩耶,“当然记得。”
不,显然忘了。
余林深没拆穿。
哪怕对方没把一周年放心上,余林深也没失望。
只要现在对方能记住就行。
“放心,我会准备好的。”简昭阳接着说,“我要说的是,明天是岳父岳母珍珠婚纪念宴,我订好了给你的礼服。老管家会取来,有时间你试一下。”
“嗯。”
“虽说不管合不合身,你都会很好看。”
简昭阳最后又在余林深唇边留下一个吻,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卧室。
做的很好,没有躲。
余林深内心表扬着自己。
他望着简昭阳离去的方向,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一周年了。
我终于和他结婚一周年了。
余林深心想。
终于,到了提离婚的时候了。
第2章
小别胜新婚,恋人重逢本就浓情蜜意。
何况有需求的是简昭阳,是并非寻常的特殊人群。
所以,下午被折腾过,入夜又被欺负到了很晚……
第二天醒来时,余林深一看时间,早就睡得过了午。
简昭阳终于不在家,应该去公司了。
偌大的卧室只剩余林深一人。
他求之不得,清静地享用过管家们备好的大餐,开始安排今日的行程。
今日只有一件大事,如昨夜简昭阳所说。
——余林深父母的三十年结婚庆典。
要回家了啊……
余林深看着墙上的时钟,金制秒针一刻刻走动。
预期的时间越来越近,象征与父母重逢的时刻越来越近。
他的表情却波澜不惊。
说不上是失落,但更说不上是想念或期待。
“余先生,”老管家提来熨好的礼服,推至余林深眼前,“这是简先生事先准备好的礼服。”
那礼服很漂亮,白色的燕尾制式,布料硬挺却亲肤,边缘的纹样简单又恰到好处。
不管是谁穿上,一定都如欧洲皇廷最受宠的小王子那般精致耀眼。
更何况它还完美契合余林深的尺码。
简昭阳挑礼服时,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欣赏那套礼服片刻,余林深却还是说:“劳烦您像之前那样,做好防尘处理,帮我收起来吧。”
老管家也见怪不怪,将移动衣架推走,“明白。”
余林深亲手挑了件自己买的服装。
等衣服穿好,再稍微一拾掇,时间就消磨得差不多了。
因为要和简昭阳一起入场,收拾完毕的余林深就给丈夫拨了个电话。
嘟——
嘟——
电话拨通了,但没人接。
“这么忙吗?”余林深看着手机屏幕疑惑地皱眉。
转念一想,最近是简昭阳事业关键期,忙一点也正常。
简昭阳大学毕业才一年,作为简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接手管理没多久。
现在老简总正考验他,把手头数个大项目丢给他独自经营,手下近百号人都在等他发号施令。
简昭阳当然忙了。
忙到昨天回国刚到家“休息”过,马上就火急火燎回公司继续工作。
忙到现在离赴宴的时间越来越近,连电话也接不了一个。
再等等吧。
余林深镇定。
过了半个小时,再次去电。
依旧无人应答。
“要不要我派人去公司直接找简先生?”一旁的老管家提议。
“不用。”余林深拒绝,“他不是不接电话的人,一定是被要紧事牵制了。”
“可是,已经到约定的时间了。”
“再等等吧,实在不行,我就一个人去。”
老管家察言观色,好在余林深的语气表情,没有丝毫勉强或失望。
如同以往遇到所有事一样,情绪稳定的、理智包容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余林深最后一次给简昭阳打电话,没被接通。
现在已然迟到,余家父母多次来电催促,不能再拖延,余林深只好自己动身。
驱车前往,转眼便到了夜宴场地。
推门进入,只见宴会大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余林深到达时,晚宴似乎刚过一两个环节。
此时场内气氛已然热络,宾客们正举杯寒暄,彼此有说有笑。
一切似乎如表面上美好。
余林深往大厅深处走,寻找父母的身影。
然而,路过几个宾客,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结果,还不是没来。”
“小简总那身价,余家老两口也是真敢蹭……”
显然是在说简昭阳没到场的事。
就好像,这余家夫妻二人的婚庆宴,简昭阳才是主角一样。
余林深没在意,继续深入。
很快,便在场地中央,看到了那对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夫妇。
余老和余太本心不在焉地和别的宾客说话,远远看见余林深,困扰的表情明亮了片刻——
但紧接着左顾右盼,意识到余林深是一个人来的,惊喜的表情迅速消散,变为失望。
呵,你看,简昭阳果然是变相主角。
毕竟连婚宴夫妻本人都这么认为。
“林深,怎么迟到这么久啊?”余太将余林深带到角落,急切地问。
如果说这位母亲对独子还算有一点关心,那么旁边那位父亲就差把算盘珠子崩儿子脸上了,“就你一个?怎么不让小简总来?”
言下之意,独子余林深可以不来,但外婿简昭阳怎么能不来?
“你别这么说话……”余太小心翼翼地劝,虽怕余林深难过,但更怕丈夫生气。
而余老表情明明不爽,却还是找虐般拉长耳朵听别人议论——
“……看来这余家还是没受重视啊。”
“抱简氏大腿都抱不明白……”
这些议论不无道理。
因为余家确实是在抱简氏的大腿。
这场晚宴,出席的全是国内有头有脸的名企豪绅、名门贵客。
而余家如今落魄的地位,妄想这些贵人露面,根本是痴心妄想。
这些达官贵人之所以赏脸出席,不过是看在余家外婿简昭阳,以及其背后简氏帝国的面子上。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老简总,吃尽时代红利,坐在互联网发展的大风口,一举打拼起庞大的集团事业。
资本随时间滚利累积,如今简氏的业务除了寻常网络行业,还涉足教育、娱乐甚至社科领域,可谓商界龙头,老简总常年稳坐国内富豪榜榜首毫无悬念。
而余家不过是传统出版业出身。
哪怕曾经风光过,在电子产品崛起的如今,出版行业有多落寞,外界也有目共睹。
商人都追求效率和利益。
要不是为了简昭阳,谁给这余家面子?
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母凭子贵”罢了。
所以,宾客们都在等简昭阳露面。
余老和余太,也在等简昭阳露面。
结果却是余林深迟到了。
简昭阳连影儿没有。
“唉,再怎么想卖儿子的屁-股,对小简总来说也只是养了个漂亮宠物。”
“‘宠物’还挺贴切!平日亲亲抱抱,一旦有事,谁会为了宠物耽误?”
也许是确定简昭阳不会露面,一开始还算隐晦的嘲讽声,变得越来越响。
这些议论根本没让余林深动摇。
可这一声声讽刺,针一般扎进余老的耳中,刺得这中年男人双眼通红。
“你听听他们都是怎么议论你的!”
为了颜面,余老尽力克制音量,但愤怒还是撑满了脖子暴起的血管。
余林深没有回应。
“不是说好了小简总也会来的吗?啊?你结婚这么久,连个男人也哄不好吗!”
“亲爱的,这话太过了……”余太听不下去,试图阻拦。
“就一个男人还讨好不了,他到底有什么用?”
窝里横的老男人只会对妇幼逞威风,呵斥完余林深,转眼继续迁怒余太。
似乎能看到唾沫星子从那张狠毒的嘴里飞溅出来,喷在那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妇人脸上。
余林深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与这一切无关。
他环视四周宾客,再看看眼前的夫妇。
好像在看一圈家鸡,围着一只掉毛的癞皮鸡。
家鸡们闲来无事,过来啄癞皮鸡找乐子。
癞皮鸡就蹦起来,狂躁地扭动,啄伤了自己。
家鸡们看得起劲,再过来啄一下。
癞皮鸡就又飞蹦着出丑,啄碎自家所有鸡蛋。
说不上到底谁更可笑。
“你说!”余老指着余林深的鼻子,“这闹剧你要怎么收场?”
老头音量不受控地提高,导致周围闲言碎语渐渐低下去,都开始听这边的动静。
收场?我?
余林深表情松动,终于有了些变化。
是觉得好笑的,疑惑的变化。
“难道不应该,谁更在乎,谁来收场?”余林深轻笑着反问。
没料到余林深会有这样的反应,余老僵在原地。
余林深继续开口,声音温和平静,话里却带着寒意——
“您现在是试图刺激我,好让我出手为这场您在乎的闹剧收场,以掩盖您本人无能的事实吗?”
“你!”余老气得脸红脖子粗,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在乎?你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你?”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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