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大赚了穆子轩一笔,又听说他前段时间遭人暗算,感叹他运气差的同时,特地给他留下了几颗解毒丸,又留下一些金疮药。
而一处偏远城镇,蓬头垢面的沈南还在到处寻找穆子轩的身影。
沈北自穆子轩回来后,每次看到他,总觉得好像哪里还忘记了什么东西,可想了半天他又想不起来,干脆就任由它去了……
“当时银子是在这里丢的,当时银子刚运到临安城,临安诚的方大人还专门派人过来协助。
可惜等他们来了后,只看到了你父亲和剩下的一小部分银子,其他的连人带银都消失了。
而那次负责押银的负责人除了你父亲,还有户部的一个管事,那管事一口咬定是你父亲勾结了山贼,将银子盗走,还拿出你父亲的亲笔书信表明你父亲想要拉他入伙。
甚至为了做实他的话,留下血书后毅然自杀而亡,所以你父亲才百口莫辩。他祖籍临安,自他死后,他的家人就全部回到了这里,所以这一次我想从他家人身上下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证据。”
“这事我也清楚,那个管事以前和我父亲关系不错,还几次出入我家,所以他的反咬一口让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而他平日看过我父亲的文章,想要模仿他的笔迹并不难。但我想不通的,他本身是坚定的保皇派,仕途上又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人的想法本来就很复杂,我们都不是当事人,谁能知道那时他在想什么?”
“确实。”
穆子轩轻叹一声,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在得知他污蔑他父亲的时候,他包括他母亲都觉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可他几次找他,他都是闭门不见。
在那段走投无路,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等待最后刀子落下来的时候,他算是真正见识了人心复杂和黑暗。
原本他性子十分外向开朗,可自从那事后,特别是阿姝代替他赴死的时候,他就变了,变得内敛而封闭。
“在想之前的事吗?”
见青年露出痛苦的神色,百里冥眉头微皱。
“是的。”
“没事,现在一切都在慢慢好转起来。”
“我知道。”
翌日,百里冥和穆子轩来到了那管事的祖籍地,临安城下面的一个镇子。
为了方便查案,他们并没有带很多人,只是两人前去。
结果就在即将到达那管事家的时候,那个方向突然冒起了滚滚浓烟。
穆子轩和百里冥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不好的预感。
“不好,出事了。”
两人快速朝着出事地跑去,大老远地就见那烟雾浓的都变成了黑色,空气里全是呛人的味道。
等到了地方后,他们发现管事家大门敞开,而地上则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地面血流成河。
而屋内正好走出几个黑衣人,与他们迎面撞上。
那几个黑衣人见到他们,转身就想跑,却被百里冥直接追了上去。
穆子轩见他一个人足以应对他们,就没有去帮忙,他想看看管事家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人,结果看了一圈,发现都被灭口了。
这时百里冥也把那几个黑衣人解决掉了,他上前搜了一下那些人,发现他们身上空空如也。
“他们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我们赶紧进去看一下,看有没有跟当年案件有关的东西。”
百里冥说完,率先冲进了还冒着火光的书房。
穆子轩找到一个小水缸,将衣服浸湿后,捂住口鼻也紧随其后,冲了进来。
书房里火势最大,加上里面有书和木柜,大部分东西都是易燃物,一烧起来就停不下来。
整个书房烟雾缭绕,极度呛人,即使是捂着口鼻,穆子轩也感觉自己鼻腔和喉咙管里满是浓烟。
两人找了好久的暗室,都没有找到,此时火势越来越大,屋上面的东西都被烧地直往下掉,眼看就要待不下去了,百里冥想拉着穆子轩走。
正这时,穆子轩的目光突然看到了横梁上好像有一个盒子,直觉告诉他,那个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
于是他赶紧指着头顶,“在那里,横梁上有东西。”
百里冥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腾空飞起,将上面的盒子拿到手。
“走。”
穆子轩这时才放下心来,安心跟在百里冥身后跑了出来。
他们还算走运,在他们刚刚跑出去的下一秒,门边上的横梁突然掉了下来,将门彻底堵住。
要是再晚上一步,也许两人都要被砸中,即使性命无忧,也要受个不小的伤。
穆子轩看到这情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刚刚的处境有多危险。
“还好幸运女神这次站在了我们这边。”他拍了拍有些气急的胸口道。
“幸运女神是什么?是你喜欢的人吗?”
百里冥耳尖听到了,眼神微沉问道。
“呃,算是吧。”
穆子轩想了想,他确实还挺喜欢幸运女神的,承认了也不算错。
而百里冥在听到他有喜欢的人后,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觉得这情绪有些不太对,青年有喜欢的人,他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为何会觉得不对呢?
他继续往下想,就在脑海即将要闪过一个念头时,穆子轩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爷,这里有一个人还活着。”
百里冥顺着他的话看过去,突然发现青年脚下有一只手,正死死抓住了他,那手上满是鲜血,在他衣服上弄的一片血污。
“救,救命……”那人声音小的几不可闻,他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刚刚可能是陷入假死状态,导致穆子轩没有发现。
“把他带走吧。”
第四十章 异样再起
百里冥冷淡地瞥了地上那人一眼,就大踏步径直往前走去。
“好。”
穆子轩扛起那个人,看着百里冥的背影隐隐觉的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王爷好像生气了?”
不过他的疑问,百里冥自然不会解答。
此时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待下去了,两人不再耽误,带着存活的男人很快离开了。
男人伤势很重,虽然他们及时把他送到大夫那里,可他还是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起伏。
穆子轩怔怔看着他,半晌没有言语。
百里冥以为他在惋惜他今日死去的人,走到他面前轻声道。
“这些都是命,在那管事想要害你父亲的时候,他们就需要承担为虎作伥的后果。”
“王爷说的对,我还是没有王爷看的透彻。”
“你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将那人找人看着后,两人很快了回到临安城。
府里,百里冥打开了在管事家找到的盒子。
令他们两人惊讶的是,盒子里除了几封书信外,还有一块玉佩。
那玉佩造型有些奇怪,下面画了一条鱼,然后上面有一弯弯月。
“这月亮,怎么那么像神月教教众武器上的弯月?”
穆子轩越看越感觉那月亮不像是普通的月亮,两头过于尖锐,就像两根尖刺,中间又过于圆润,不像一般的月亮造型。
他连忙翻起之前拓印弯月匕首的一张纸,对比之下发现两者极其相似。
“是一样的,这是神月教的玉佩,难道那管事是神月教的人?”
“再往下看看吧,这还有几封信。”
百里冥打开了其中一封信,穆子轩急于想看信的内容,一时忘了礼仪,凑过去下巴直接搁他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喷到百里冥耳后,他不自然地抖了抖耳朵,一时间思绪翻滚,脑海里竟然出现青年那一夜在宋县令书房,高扬脖子仰视着他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们靠的极近,青年的气息也是这样扑到他脸上。
好像从那时候起,他心里就开始起了异样……
“这人果然很早就与神月教有勾结,他们在临安城出现灾情后,就已经在谋划怎么夺取灾银了。”
穆子轩激愤的话再次拉回百里冥的思绪。
他定了定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信里。
原来信里面的内容详细交代了当初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谋划夺取灾银的。
在穆子轩父亲和那管事将灾银运出京城后,那人就一直在找机会谋划夺取灾银。
可惜由于穆子轩的父亲太过谨慎,他几次都没有得手,而在即将到达临安城的时候,他和背后的神月教都急了。
于是便约定在临安城城外直接动手。
那天神月教的人伪装成山匪埋伏在山上,而那管事设计让穆子轩父亲和他带着小部分赈灾银先离开,好吸引山贼注意,以免整批赈灾银出现问题。
由于他们必经之路的山贼确实十分猖狂,时常出现货物被抢,加上他们这一批物品十分贵重,容不得一点损失。
所以穆子轩父亲采取了他的意见,留下部分亲信看管银子,故意带着小部分赈灾银加以伪装前走。
结果就在他们离开后,后面的赈灾银就离奇失踪了。
两千万两银子丢了,给他们所有人十个人头都不够砍,这可是灭门的灾难,所以穆子轩的父亲并没有怀疑管事有问题。
可惜他到最后才知道自己遭人暗算,而那管事由于立功了,再加上他主动检举穆子轩的父亲,被幕后之人将其家人强行保了下来,并远离了官场。
“要不是这个案子要重新查,可能他们真的就被漏掉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过的坏事,终究会有报应。”百里冥摇摇头。
“如今有了这封信再加上赵知府之前的话,以及灾银藏身地,足以证明神月教参与过盗取灾银。
我这就写一封密信,让沈北带到京城交给皇上,让皇上下达对神月教的围剿令。有了朝廷的介入,他们很快就不成气候了。”
“好。”
两人又把其它信全部看完了,可惜这些信里除了提到神月教外,只有一个人比较可疑,是一个代号为“明”的人。
他在管事和神月教的交流中把提起过好多次,而且管事对他的态度比较尊敬,他的地位应该很高,极有可能就是幕后之人。
可惜里面并没有更多关于“明”的消息,只知道他应该是大宋官员,并且地位不低。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泉城了。”
“王爷是要去找转运使赵荣吗?”
“是的,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走吧。”
百里冥怕神月教和背后的“明”到时候丧心病狂,把赵荣也给干掉了。
他们如今知道的人不多,自然不能把线索断了。
两人于是一拍即合,直奔泉城。
两地距离不算远,不过也并不近,两人一路上骑马骑了两天才到达目的地。
自从上次穆子轩骑马把自己伤着后,就苦练马技,所以这一次他比之前长进多了,不过毕竟比不得常年骑马的人,晚上大腿还是磨伤了。
他正在房内给自己上药,百里冥突然推门而入。
“怎么了?”
穆子轩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手一抖,直接把药瓶戳到破开的肉上面。
“嘶……”他被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呃,抱歉,我应该先敲门的。”
百里冥见青年神色痛苦,脸上带上了歉意,不过他眼睛却在青年白皙的大腿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不妥,不自在地移开了。
“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子轩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开口问道。
“没有,刚刚看你吃的不够的,我就想着来看看你是不是大腿又受伤了。”
“有一点点,不过比上次好很多了,不碍事。”
“那就好,那你继续涂药,我先回去了。”
百里冥说完就快速退了出去,而屋外的他,此时脸色和耳垂都不自觉染上红色。
第四十一章 动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也看过青年涂药,可这一次心脏竟然会跳得飞快,而且最近在青年面前,他总是感觉心浮气躁。
虽然没有经历感情,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这么多异常,他明显是……
明显是对青年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想到这,他整个人豁然开朗,也终于知道这段时间的异常了。怪不得得知青年被下药,他会如此愤怒,特别是知道青年被追杀后失去身影,他整个人都陷入惶恐……
可是他并不是断袖,为何会如此,他想不明白。
不过追根溯源,从一开始他就对青年和其他人不一样。明明是个冷清的性子,可他会去关注穆子轩的一举一动。
从最初的满心欣赏到后面的挂念担心,青年可以轻易挑起他的所有情绪……
细细一想,原来很早以前,就有迹可循。
感情的事一旦明白过来,心里的思念就一发而不可收拾,百里冥现在突然很想见到青年。
不用说话,只要确定他在自己视野范围就行。
可就在手即将敲上房门时,他突然回过神。
不行,他不能这么做,青年并不是断袖,而且他还有喜欢的人,他虽不是君子,不过也不能夺人所好。
而且大宋民风古朴少有断袖,断袖之癖被很多文人所不齿,青年肯定也不会认可。他也不能这么自私,把青年拉下来,一起受他人指点。
他想到这,原本激动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即使强大自信如他,碰到感情,也开始诚惶诚恐。
为了不耽误青年,也不愿意看到青年眼里的不齿与鄙夷,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房间。
夜里,青年在他隔壁呼吸清浅入眠,他却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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