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
闹钟灵光一闪,张祺猛然想起上次在林子里捡拾干柴,碰到的那只虽未谋面,但叫声十分有特色像放烟花的东西。
该不会是那东西来叼走的吧?可是它为什么只叼走一只?是准备再回来偷吗?
居然让未知的东西贴面偷走了东西?张祺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未知且可能会主动攻击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他不再去可惜那丢了的一条鱼,而是同崽子们说:“我们趁明天多抓些鱼,后天咱们就回去。”
这段时间以来,都得太阳照腚了张祺才会幽幽醒转过来,可因为被偷了鱼心里不痛快,加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偷走的,心里发毛,便睡得不踏实,第二天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就醒了。
不过他没起来,窝在泰山的环抱之下,睁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地去听周遭的动静。不过听了许久,除了早起的鸟儿清脆的叫声和蛰伏的虫子杂乱的叫声,便什么也没听到了。
张祺禁不住胡思乱想,该不会是什么人面兽身的神兽吧?大概是为了照顾读者的心理承受能力,《山海大荒记》并没有写这种神兽,但在《山海经》中却是真的存在的。
马身人面的英招、人面鸟身的橐蜚、人面的九头鸟九凤总共有十几种之多,既然这个湖未曾在原著《山海大荒记》中出现过,那么在这里完全可能会出现原著中不曾出现过的动物或者神兽。
战战兢兢地躺了一会儿,天光大亮之时张祺起了床。崽子们还在睡,他也不喊,管自己洗漱完吃了一顿囫囵的早饭,就坐在湖边等着日出。
太阳照腚的时候,崽子们陆续醒来,各自吃过饭食,然后开始抓鱼。
除了小绵羊。
它懒拖拖地躺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晾着肚皮晒太阳。
张祺无奈地笑了一声,心道谁叫它是家里最小的崽,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可不得宠着。
这段时间以来,小绵羊吃得好睡得好,身材和体重都长了不少,已经可以区分性别。那天张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小绵羊是个女孩,自此就更宠了。
张祺抓鱼的经验愈来愈丰富,和无忧、泰山的合作也愈来愈默契,在三方的努力之下,一个上午就抓了五条大鱼。
中午过后,张祺又乘胜追击下了水,在崽子的协助之下捉了两条鱼。时间已是下午过半,再不动身就赶不及天黑前回到洞穴,他才恋恋不舍地收手,收拾起全不家当,带上收拾干净的十条鱼动身回去。
把家伙式都用藤蔓捆得紧紧的,搬上泰山的背,张祺拍拍泰山的屁股,提醒它:“走了,泰山。”
泰山站起来,驮着全家的家当和小绵羊,迈步先走。
张祺紧随其后,刚迈开腿,倏地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本能地迅速转身,眉头拧成一团,眼睛巡睃了一圈。
崽子们耳力更好,自然也听到了声音。
泰山立马停了下来,扭过头,盯着前方。无忧警觉地吊在竹子上,盯着某一处,显然是发现了声音的出处。
张祺顺着无忧的视线看过去,就在竹林和树林交接处,那里杂草和灌木丛生,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东西。
无忧看向张祺,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是想去查看一番。
张祺很确定无忧的实力,但不确定那草丛里藏着什么玩意,万一是毒蛇,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又没长那种让伤口迅速愈合的仙草,就算有也不一定能治疗蛇毒。
心里纠结片刻,张祺摇摇头,说:“走,咱们回洞穴。”他故意抬高了音量,试图用不在乎的语气吓住那东西。等了一会儿,草丛里没有任何动静,他拍拍泰山的背:“走。”
张祺往前走,每走几步就往后瞧一眼,“沙沙”的声音再没出现,那片杂草丛也再没什么动静。无忧懂事地垫后,竖起耳朵,警觉地听取后方的动静。
一路再无风波,平平安安地抵达了洞穴。
雚谷中山明水秀,几天没住,洞穴里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张祺意思意思收拾了一番,把东西都归置好,一时却不知拿十条鱼怎么办。只有两条晒到半干,其他八条鱼都是今天现抓现杀的,不仅往下滴血水,还一股子腥味,放在洞穴里肯定是不行的。
张祺犹疑片刻,弄来几根竹竿,在泰山的窝棚不远处搭了一个简易的架子,用藤蔓穿过鱼鳃、鱼嘴给串起来,然后晾在鱼竿上,挂了一大排。有泰山看着,飞禽走兽轻易不敢来偷食,他放心得很。
吃饱饭,洗过澡,给三个崽子说完故事,张祺回到洞穴睡觉。
和露天席地的竹园相比,洞穴简直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准,躺下还不足三分钟,张祺便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外边乌漆嘛黑,也不知时间溜了多久,正当雚谷万物都沉眠梦想之时,一声震破鼓膜的“呜——”声撕破了静谧的黑夜。
第38章 抓贼啊!
“哇啊!”张祺从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还没醒过神来,便听到洞穴外边又是响起一声低沉有力的呼吼。
“呜——”
是泰山在叫,发生了什么事?!
张祺立刻清醒过来,小绵羊和无忧也被吵醒,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它们都有些惊吓,摸索着爬到了张祺的身边。
张祺也怕,但泰山这么叫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于泰山的担心令他顾不得恐惧。
“无忧,看着妹妹。”他叮嘱一声,慌忙中摸到燧石和粉黛草,将粉黛草卷成一团,用燧石点燃,就着火光跑向洞口。干燥的粉黛草燃烧起来很快,刚跑到洞口便燃尽了,张祺又快速点燃手中早已备好的另一撮粉黛草。
趁着火光熊熊的时间,眯眼往外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泰山。它不在草棚里,而站在晾鱼的竹竿旁,身体重心向后,做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
张祺想看清它面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奈何粉黛草已经燃到了尽头,还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慌忙甩了甩手,喊道:“泰山!怎么了!”
“呜——”
泰山放低声音吼了一声,但张祺无法分辨这是什么意思,也无法知道泰山是不是在和什么野兽对峙,为了崽子的安全着想,他喊道:“过来,来这边。”
“呜——”泰山又应了一声,但并没有动。
张祺哄它:“来这边,不用管它。”
泰山这才不情不愿地扭头,走到了洞穴处。
张祺摸到了它的角,说道:“泰山,发光。”
泰山一抖身体,全身雪白的毛发顿时发出诡谲又唯美的光芒来。张祺借着光芒朝晾鱼的竹竿处看去,什么也没看见。他便抱着泰山的头,爬到了它的背上。
泰山会意,待张祺趴稳便趴了下来,张祺又顺着它的背滑到了地上。
泰山的草棚角落一直堆放着引火用的粉黛草和干柴,张祺走进草棚,拿出了粉黛草和干柴,迅速生起火,点燃了一个火堆。
崖底被火光照亮,无忧和小绵羊也顺着藤蔓爬了下来。
张祺借着火光,小心地走到晾鱼干前面,仔细地打量,却什么也没看见。又走近了一点,鱼好好地挂在竹竿上,安然无恙,而鱼的下方是一块平整的岩石,什么也没有。
他回头,看着泰山:“泰山,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泰山和他不同,它的夜市能力十分好,听力也十分灵敏。平常这周遭只有鸟虫或者其他小体型的动物活动,对泰山而言跟苍蝇差不多,它从来不放在心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方才,泰山闹出这么大动静,说明它感觉到了危险。
泰山低下头,用鼻子去蹭了蹭挂着的那排咸鱼:“呜——”
张祺锁眉,再次看向咸鱼,用指头戳着数了一下,这才发现,竟然少了一只咸鱼。他不禁咽了咽喉结,问:“有东西来偷鱼了?”
“呜——”
答案显而易见。
张祺又疑惑又火大,难道是竹园那只偷鱼贼偷的?它一路跟到了这里?
他不禁想起今天出发时听到了草丛沙沙声,该不会是那会儿就被跟踪了吧?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跟踪?还会审时度势地趁人不在、趁天黑寂静才出来偷食,这得多聪明?
张祺看着乌漆嘛黑的天空,今天连颗星星都没有,也不知是几点了,他长舒了口气,跟泰山说:“继续睡吧,咱们跟你一起。”
“呜——”
“哎哟。”
“嘤!”
三只崽子跟报数似的轮流应了一声,泰山打头,无忧紧跟,小绵羊垫后,陆续钻进了草棚里。
张祺又捧了一堆干柴,往火堆上一丢,确保它能再继续燃上个一两个小时,这才也爬进草棚里。不过他没睡,数着崽子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睁着眼盯着熊熊燃烧的火堆。
那偷鱼的家伙没再来,后半夜安然无恙地过去,天亮了,太阳也出来了。
张祺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晒的咸鱼不知便宜了什么东西,气就不打一处来。吃早饭时,他一直在心里琢磨,该如何对付那偷鱼的家伙,等啃完果子,肚子里已有了主意。
他哼着歌,走到竹竿前,没有打算把咸鱼收起来,还特意调整了一下间距,好让它们更多地接触阳光
摆弄好,他说道:“走,弄竹子摘果子捡野鸡蛋去。”
无忧和泰山的面面相觑,黑亮的眼睛里都透露出一样的疑惑,都被偷了两次了,还不好好藏起来吗?
张祺假装没看到,说:“咱们走着。”
见他抬脚先走了,崽子们只得跟上,往冷箭竹园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洞穴不在视野之内后,张祺突然收住脚步,他习惯性地把食指竖在唇边,低声说:“泰山,你跟小绵羊待在这里,我跟无忧回去。”
他连说带比划,总算让两只崽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小绵羊傻白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张祺领着无忧又回洞穴了,以为自个儿被抛下了,颠着小碎步就追上去,还发出不满又气愤的叫声:“嘤!咩咩!”
只是没能走出多远,就被泰山叼回了原地。
张祺和无忧原路返回,越接近洞穴就越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声音。很快,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已经能看到洞穴,那一排挂在杆子上的咸鱼也尽收眼底。无忧还想继续往前,张祺一把拉住它,将它拽到一块岩石的后边躲着,小声说:“我们就在这里等。”
无忧双眼黑亮,不明白张祺是什么意思。
张祺又说:“咱们守株待兔。”
无忧就更不明白“守株待兔”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它很清楚,跟着张祺总归没错,于是抱着膝盖,乖巧地坐在张祺的身边。
张祺坐在岩石后面,露出半颗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串咸鱼。他在赌,也在等,等那馋嘴的东西再来偷鱼,就算抓不到,也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家伙。
如果两次偷鱼贼都是同一个家伙,那说明那家伙早就盯上了那串鱼,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必须尽快找抓它,给它一点教训才能及时止损。
张祺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恶狠狠地咬下去,心里想:看我怎么收拾你。
雚谷温度不高,并不热,可顶着太阳晒上半拉小时,实在说不上好受。
张祺坐了已经快四十分钟了,脸颊和脖颈被晒得火辣辣,汗水也冒了出来。他抹了一把汗水,有些想放弃,可又觉得不甘心。
正犹豫之际,看了一眼身旁的无忧,见它吐着舌头,已经是热得不行了。
张祺既愧疚又心疼,又想起还有两只崽儿在原地等着自己,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今天估计是等不到了,咱们回去找泰山和小绵羊。”
无忧又热又困,抓抓脑袋站了起来,突然眸光一顿,一个猛子冲了出去。
张祺愣住,过了下才反应过来,随着无忧飞奔而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黑乎乎长得跟野猪似的东西一个箭步跳了起来,精准地咬住藤蔓,叼下了一条鱼。
偷鱼贼!
张祺反应过来,也立刻紧随着无忧冲了上去!
可他没有无忧那么轻盈,跑起来难免有脚步声,还没跑几步,便被那黑乎乎的家伙给听到了。那家伙叼着鱼,瞪着一双不大聪明的眼睛看过来,愣了一瞬,随后立刻转身就跑!
第39章 抓住了偷鱼贼
“妈的,别跑!”
张祺像警察抓贼一样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试图用声音震慑住那东西,孰料那小东西压根不吃这一套,吃了一惊反而跑得更快了。
“哎哟!”无忧动了气,怒吼一声,加速追了上去,顷刻间就和那小东西一道钻进了林子,失了踪影。
张祺追了许久,累得气喘吁吁,可连无忧地半根毛都没瞧见。他扯着嗓门喊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应。这会儿他心里开始发急,那小东西十分灵活,无忧可能占不到便宜。
想了想,张祺扭头往回跑,找到了泰山。正当他趴在泰山的背上,急匆匆地往回赶,准备进林子寻找无忧,却在洞穴处崖底看到了无忧。
它将那只偷咸鱼的小东西压在屁股底下坐着,兴奋地抓脑袋拍胸口:“哎哟哎哟!”
“无忧!”张祺顺着泰山的背脊滑到地上,跑了过去,“你没事吧,抓到它了?”
无忧舞得更兴奋了,献宝似的从屁股下抓住那小东西的后腿,提溜了起来:“哎哟!哎哟!”
那小东西头向下,胡乱地挣扎起来,叫喊起来:“啾——”
叫声跟放烟花似的,张祺恍然大悟:“我靠,是你啊!”可不就是那天捡拾干柴躲在灌木丛里的东西,原来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他再定睛一瞧,看清这东西的长相,立即就和《山海大荒记》里的一种神兽对上了号——貘。
张祺就职的野生动物世界就饲养着两只马来貘,所以书中出现这种神兽的时候他就十分在意,特意去查了一番。
其实《山海经》中并没有貘这种神兽,但是《山海经·西山经》曰:“又西百七十里,曰南山,上多丹粟。丹水出焉,北流注于渭。兽多猛豹,鸟多尸鸠。”
清·郝懿行在《山海经笺疏》中写道:“猛豹即貘豹也,貘豹、猛豹声近而转。”他认为猛豹就是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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