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张祺叉开腿坐在篝火旁,越想越气,忍不住咬牙咒骂了一句。
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谁能想到好端端的会遇到这种无妄之灾,突然被狼群袭击呢?
不,这绝对不是无妄之灾。
张祺陡然醒悟,这绝对是狼群蓄谋已久的侵犯!
狼群和猞猁有仇,但一直也没法抓住它,可能是循着猞猁的气味找到了这里,沉寂了几天发动了这场战斗,试图引出猞猁。
然而令狼群没有想到的是,小院里住了战斗力强悍的神兽,引出猞猁只会又增添一只实力强劲的猛兽,最后它们自食恶果,连头狼都死了。
小猞猁呢?
张祺偏过头,四下寻找,令人意外的是猞猁并没有走,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截塌了一半的墙垣上,眸光炯然、锋利,像一只威武的老虎,像一位兽中帝王。
张祺顿时泄了气,对着这么威风的猛兽根本不敢生气,况且也不好怪猞猁。救它是自愿的,最近相处得也融洽,怪只能怪狼群太过于记仇。
幸运的是,损失不大,墙倒了重新再堆就行了。
张祺在心里宽慰了一下自己,心情便好了起来,他朝猞猁招招手:“猞猁兄,受伤了没?”
原以为猞猁会像上次一样毫不留情地离开,意外的是,它不仅没走,反而跳下墙垣慢慢走了过来。
这个画面实在太有压迫感,试问一只刚才咬死一匹狼的猞猁一脸凶狠地迎面走来,谁能泰然自若。
张祺紧张地咽了咽喉结,往后挪了挪屁股,赔着笑拍马屁:“猞猁兄,谢谢你刚才英勇地伸出援助之手。”
猞猁一步一步走近,走到篝火堆旁边停了下来,顿了片刻,它突然伸出了前爪!
第57章 给我的?
张祺立刻做出反应,向后倒去,紧闭上双眼,用手臂挡在身前。然而等了一会儿,锋利的爪子也没招呼到自己的身上,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猞猁抬起左前爪站在自己面前,目露茫然。其他崽子也趴在篝火旁,疑惑地看着他。
张祺尴尬地放下手,看到一滴血顺着猞猁的爪子滴在了地上,才意识到猞猁受伤了,是想让自己帮忙看看伤口。
他小心地拉住猞猁的爪子,凑在火光旁查看,见它小腿上被狼爪挠出了两道血痕,深可见肉,但因为是在小腿,所以不危及生命。
张祺松开手,说:“小伤,不碍事。”
猞猁垂眼看一眼爪子,犹豫片刻,又用鼻子闻了闻爪子,突然叫了一声:“嗷!”
短促,有力,好像医闹的患者大着嗓门跟医生说:“我这里受伤了!你眼瞎吗,看不到啊!”
张祺心虚地吞了吞喉结,心说猞猁听不懂人话也正常,便连比划带嘴皮,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伤口不大,没有伤及血管,没事的,等会儿就不流血了。”
哪知,猞猁又做了一次方才的工作。
这回倒是无忧先反应过来,它“哎哟”一声,拍拍张祺的腿,用手往地上虚空抓了一把,然后把那一把空气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又吐在掌心里,随后把手掌中拖着的那一口空气拍在了张祺的腿上。
张祺愣头愣脑,少顷终于反应过来,无忧是在模仿敷草药的动作——猞猁的意思是,让他帮忙敷草药。
敷了草药,伤口便能好了。
张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吐槽道:“原来你是知道我这里有药草才留下来的啊,怎么样,上次给你敷的药草好用吧。”
“嗷!”
小猞猁突然叫唤一声,原本是回应张祺,可它的嗓门太过高亢,听起来像是在恐吓,吓得张祺收住笑容,小心翼翼地道:“天还没亮,等天亮了再去弄药草,我的崽子也都挂了彩呢。”
猞猁看了无忧和泰山一眼,慢慢趴了下来,意思是要等到天亮。
夜深人静,一场酣战结束,张祺也疲累不堪,甚至懒得去动那几匹泛着浓烈血腥味的死狼,原地躺了下来。
后背刚贴着地面,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啾啾!”只见小布丁站在悬崖洞口,正急得团团转呢。
张祺才发现小布丁被独留在洞穴里,正在那里气得团团转呢。
泰山站起身,将它接下来,它翘着鼻头绕着篝火堆转了好几圈,像哨子成精似的叫了好几声。
张祺不知道它在骂什么,只知道它骂得很脏,于是赶紧闭眼装睡。
小布丁喊累了,便也停了下来,乖顺地趴到无忧的身旁。
小院再度安静下来,张祺的意识昏昏沉沉,不久便真的睡了过去。天亮但太阳还没升起时,他醒了过来,蒙圈了片刻,才想起昨晚险象环生的一幕幕。
猞猁的耳力极好,张祺抬头睁眼的那一刻便醒了,随即,泰山和无忧也醒来。
张祺起身,看看远处清朗的天空,低声同无忧讲:“猴哥,我跟你一同去找药草。”
“哎哟。”无忧起身往外走,意思是自己单独去就行。
它身上有伤,张祺十分不放心,断然拒绝:“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猞猁站起,也想跟上,张祺指着呼呼大睡的小绵羊、小布丁还有小豆子,说:“你同泰山一起看着它们。”
猞猁竟然意外地听了话,又趴了回去。
虽然腿没被咬出血窟窿,但疼还是挺疼的。张祺拉起裤脚,低头看一眼,压印处已经一片青紫,不过比起无忧它们受的伤,自己这点疼又算的了什么。他放下裤腿,咬牙跟上无忧。
到达林子,顺利找到一片药草,无忧拔了几株就要走,张祺心里琢磨:要是晒干了磨成粉末来敷,应该也管用吧?
昨晚这一遭,让张祺现在还感到后怕,腿肚子发软。也使他意识到,身边除了食物,还得弄些药草给背着。幸好大家伤得都不重,能忍一忍等到早上来采药,若是伤势过重,远药救不了近伤,恐怕就得一命呜呼了。
这么想着,张祺道:“猴哥,咱们多弄点回去。”
抱着一捆药草回家,刚走到洞穴附近,张祺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抬头便看到角落里,猞猁正在啃食昨晚被它咬死的头狼,场面十分血腥。
昨晚体力消耗巨大,而且又过了一晚,饿了也正常。况且猞猁还挺贴心的,特意叼到角落去吃。
张祺这样说服自己,可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瞟了一眼,快速收回视线,假装没有看到,回洞穴拿了剩余的半件破烂T恤,吹一声口哨,把几只崽子喊去了山涧边上。
他先给最严重的泰山清洗身上的血迹,随后捣药、敷药,用T恤上撕下来的布料给包扎好。
接下来是无忧,同样是先清洗,再敷药包扎。
这边刚弄好,猞猁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张祺一扭头,看到一双凶悍眼睛紧盯着自己,吓得差点一屁股坐进山涧里。
猞猁自然不是来偷袭的,它绕到张祺面前趴下,乖巧地伸出了爪子,显然对他已是十分信赖。
张祺将药草捣碎,敷在它的爪子上,用布条给绑紧,这才捶捶算账的腰肢站起来。
惊魂一夜过去,崽子们的情绪都已经十分稳定,小豆子钻进了鸡笼,和在大战中存活下来的两只野鸡打闹。
小布丁也想进去,但低估了自己的体量,只能围着笼子乱转。小绵羊嫌它丢人,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
几只崽子在乱糟糟的小院里独自辟出了一片可供玩耍的地方,还挺开心。
看到它们玩得畅快,张祺心情也好,早饭是没法弄了,他让泰山领着小布丁和小绵羊去竹林那填饱肚子,又去洞穴舀了一杯木禾米倒进鸡笼,又拿来几个果子和无忧分食。
坐在山涧旁草草地解决了早餐,太阳也冒了出来。
张祺扭头寻找,发现猞猁不见了,猜想大概是回林子里了,便不再管它,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自我鼓舞道:“行吧,开始干活!”
说罢,便开始收拾起院子,无忧也来帮忙。
首先是把几匹死掉的狼拖去一旁放着,张祺另有打算,但当务之急不是先处理它们。
将狼拖走,张祺又把碎土块给搬到远处给扔掉。炉灶和石头垒的“餐桌”也都塌了,土块搬走,石头收拾一下还能再用。
把这些做好,小院总算清爽了一些,不过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扎眼。
张祺又用锅碗瓢盆去山涧里装来水,清洗地面。
过了会儿,泰山带着俩吃素的崽子回来了,它也来帮忙,用嘴巴帮忙叼石头。
那两崽子也想帮忙,转了一圈发现没自己插足的份儿,便自觉地到角落玩去了。
到了中午,总算是彻底把小院给清洗干净,日头高悬,水迹很快被晒干。
张祺擦擦汗水,放上最后两块石头,“石头餐桌”也垒好了。
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张祺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跟无忧道:“猴哥,咱们进林子找点吃的吧。”灶台还没垒起来,煮木禾米是不可能了,洞穴里的瓜果也只剩两个,不够吃的。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抹狡捷的身影从身后跃到面前,正是消失了一个上午的猞猁,而它的嘴里竟叼着一只灰兔。
张祺惊喜:“猞猁兄,你怎么回来了?!”
猞猁松开嘴巴,把兔子丢在地上,见张祺一动不动,抬起爪子碰了碰:“嗷!”
张祺扬起眉梢:“给我的?”
第58章 喧嚣过后的平静(1)
有了猞猁送来的兔子,计划改变。
张祺笑眯眯地提起兔子去山涧旁收拾,收拾完了挂在杠上晾着,像刚到雚谷那两天一样,用石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火灶,便开始引火烤肉。
一烤熟,张祺便想寻猞猁一道吃肉,结果一扭头,又看不见了。方才引火的时候还见它趴在一块石头之上,这会儿又消失了,真是神出鬼没。
张祺只得作罢,叫无忧一道分食了大半只兔子。吃完午饭,坐着休息了会儿消消食,张祺又开始忙活起来。
当务之急是得把炉灶给砌起来,否则连饭都没法做。之前砌围墙还留了一些黄土,堆在角落里许久,用叶片和竹枝条给盖着。
张祺掀开草叶看了一眼,之前下过雨,除了底部那些见了水又晒干,结成了块,上面的都还能用,倒是省得去挖土了。
因为有现成的土和石头,灶台就砌得很快,下午才过半,就弄好了。
了却了心中的一桩大事,张祺才得空去弄那几匹死透的狼。虽然雚谷不热,但温度也不低,若是这么放着,最多两天就该发臭了。
果然,走近一瞧,已经有蚊虫围了上来,停在皮肉裸露的伤口处,贪婪地吮吸着。
张祺皱起眉头,挥挥手将蚊虫给挥走。
“哎哟。”无忧站在一旁,以为张祺是想吃狼肉,嫌弃地在面前挥了挥爪子,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厌恶”。
张祺笑了笑,解释道:“我只要狼皮,把它当垫子用,肯定很软。”要是哪天身上这身工作服烂了,还能拿狼皮来遮遮羞。
至于狼肉……
张祺其实想过,要不要吃狼肉,要不要把狼肉腌制一下晒成风干肉,但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法说服自己食用狼肉。一是它非家畜家禽,连常见的肉都不算,不知道好不好吃。二则是因为雚谷有野兔、野鸡还有鱼,并不缺食物,犯不着吃狼肉。
不过张祺也不想浪费,他考虑好了,自己把狼皮剥了,肉就给猞猁吃。
正惦记着猞猁,就看到一道身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视野中,只是远远站在一块岩石上,没继续往前走。
张祺叫它:“猞猁兄!”
猞猁没动,顿了一下,低头用鼻子嗅了嗅自己的爪子。
张祺愣了愣,突然顿开茅塞,明白了猞猁的意思。它那是因为没带来好吃的,感到愧疚了。再结合此前的投喂,以及昨晚的挺身相救,张祺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猞猁该不会认为包养了他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可是越想越觉得十分合理。猞猁也是猫科动物,而猫有自我意识和自我概念,它们不仅不会认为自己是宠物,反而会认为人类是自己的仆人。
“噗!”张祺乐得笑出声,他倒是不介意被包养,不过不想为难一只还没成年的猞猁,便又招招手,“猞猁兄,过来瞧一瞧。”
猞猁跃下岩石,奔到了张祺面前。
张祺指着几匹狼,说:“猞猁兄,我只要这几张皮,肉就交给你了。这几天你也别去林子里觅食了,这不有成堆的肉呢吗?”
猞猁歪了下头,然后“嗷!”了一嗓子,大概是明白了意思。
张祺又说:“猞猁兄,要不以后跟我们一起玩儿?我就给你扑个窝,置一张席子,你想躺就躺。若是哪天你想回林子了,那你随时去,你的窝我照样给你留着。总之,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猞猁又歪了下头:“嗷!”叫声十分像狗,竟有一丝蠢萌。
张祺笑了笑:“那我可就当你同意了啊。”他抬头看天,想了一想,说道,“就叫你‘咪宝’吧?”欺负猞猁不懂,取了一只猫的名字,他抿着嘴暗自窃喜。
猞猁不懂“咪宝”的含义,乖顺地接受了。
无忧十分喜欢猞猁,倒是比张祺还热情,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去跟猞猁套近乎:“哎哟哎哟。”
奈何咪宝防备心重,立刻后退两步,重心往下,做出防备的姿态,随时都要扑上来。
无忧悻悻地收回手:“哎哟……”
张祺笑了一声,没去管。神兽有神兽的自我意识,有它们自己的行为习惯、相处方式,他向来不去管崽子们如何相处,只要不是打起来就行,但还是要把咪宝正式地介绍给所有家庭成员。他吹一声口哨,把所有崽子都召唤到鸡笼前,郑重地告知咪宝成为新家庭成员的事。
之所以在鸡笼旁集合,是因为伺候了两只鸡仔这么久,张祺已经把它们当成了家庭成员,早已忘了初衷是为了把它们养肥,吃它们的肉。
消息一宣布,崽子们的反应都很有意思。
泰山当然是坦然接受;无忧很高兴;小豆子站在泰山的角上,喊着“咪宝咪宝”,跟着傻乐;小布丁十分不情愿,但不敢表现出来,低着头抬着眸打量着咪宝,一副怂样;小绵羊就搞笑了,它压根不在乎,还没把话听完就溜了。对它而言,比起家中发生的大事,吃竹子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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