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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家（3）
为了见赵可卿，小姑娘特意带常一去买衣服。
一套普通的运动衣，上衣二百来块，常一对着价格瞪大眼睛：“这么贵！”
小姑娘翻白眼，推搡着常一去换衣服：“两百块很便宜了，没你妈……”她想想不知道两百块赵可卿能干嘛，只能道：“一个包的零头！”
常一不相信：“什么包的零头……林姐，这么贵我真的不要，我要有两百块就去上学了。”
小姑娘：“我知道两百块对你很多，可对你妈只是九牛一毛，你想给你妈留下好印象吗？想要就得把你这身旧衣服换掉！”
常一不明白，他儿子的身份难道不比衣服更重要？
因为他不太合作，运动装常一穿出来毫无气质，小姑娘看着觉得土包子变得更土了，她赶紧让常一把运动装换了，又带着常一家一家的逛。
大夏天的天热，夏姑娘热的满头都是汗，常一都替她心疼。为了这个他也不好意思废话连篇，暗自决定以后要报答小姐姐。
最终，小姑娘给他配了两套休闲装。
小姑娘看着自己的杰作只能算半满意，叹息一声说：“你别扯裤子，你要记住了，穿衣服要挺直腰杆才好看，就算将来穿再贵的也一样，知道么？”
常一不明白她忧心什么，懵懵懂懂的点头。
小姑娘却心疼的很。
第二天，他独自飞往A市。
飞机到达后，常一按照小姐姐的吩咐乖乖的站在角落里，一路上他都不敢多动，小姐姐教他的他就做，其他时候都乖乖的用眼睛观察这个世界，就像一只小狗。
突然，一个人西装笔挺的男人注意到他的奇异，打量一会才走上前问：“常一么？”
常一愣，心道他妈妈怎么不来接他？
他古怪的看着男人，心说除了妈妈只有一个男人有资格接他了，轻轻的问：“你好，你是我妈老公？”
男人心底卧草一声，急忙道：“不不不,我就是你母亲助理，我姓张，是来代替你母亲接你的。”
常一：……他就问了一句，这么紧张干吗？
张助理不知道小孩在想什么，囧囧的说：“我们走吧……要不要我帮你拿行李？”
常一力气大的很，对陌生人说话却有点害羞，再说他怕自己又不小心说错话：“不用，我就带了一个包。”
张助理看看常一那土里土气的后肩包，心底又囧又奇异。
这居然是赵可卿儿子，女神赵可卿！
张助理跟了赵可卿三年，要说也知道女神也要拉屎的，可他完全不能接受常一的设定，鉴于对方弃子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说话。大概半个小时后，他把车子开进一个隐蔽的小区，交代常一要小心一点。
常一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懵懵的看着张助理：“小心？”
张助理不说话了。
赵可卿选择跟常一见面的地方是她其中一处房产，这边管理严格，门禁森严，是个躲避狗仔的好地方。常一跟着助理上电梯也发现这里的不同，这里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像个冰冷的棺材。
可常一无瑕顾忌这些。
一般情况下，打开电梯就是走廊，然后就是家了。
虽然环境他不太喜欢，可常一想到能见到妈妈激动的捏紧后肩包肩带，他刚站直身体，电梯门突然一开，一个漂亮的家乍然展示在常一面前。
常一不知道电梯入户，张助理说一声到了，常一还在愣神。
好漂亮。
比天堂机场还漂亮。
他新奇的打量这个屋子，比起机场的简洁大方，这里塑造的很温馨，很浪漫。常一目不暇接，觉得这里一块桌布都好漂亮。
果然是他的家。
常一抿着唇，偷偷笑。
突然，有人从房里出来，常一听到声音连忙挺直腰杆，他激动的红了眼睛，那边却笑着说：“常一？”
常一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激动的身体颤抖，一眨不眨的看着妈妈。常一想开口说话，可唇却在颤抖。
这是他圣洁的母亲。
他梦寐以求的母亲。
为了怕人家笑话他，常一说普通话一直很慢很慢，可现在常一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普通话了，他努力不让自己嚎啕大哭，好半天才轻轻喊：“妈……”
赵可卿被他乡土音弄的柳眉轻皱，不过还是勉强笑了笑：“你来了，肚子饿了没有？”
常一连忙摇头，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抱抱自己母亲：“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我我……”
赵可卿微笑打断他的话，步履仙气的走向餐桌：“来，我给你准备一桌饭菜，都是陆斋的招牌菜，你一定会喜欢。”
常一愣愣神，赶忙走上去坐下，他期待赵可卿能坐在他身边，可神仙姐姐只是笑笑，坐在了餐桌另一端。
“快吃吧。”赵可卿充满慈爱的说，她给常一留下时间就是这顿饭半个小时。
常一没发现不对，他看着满桌的菜激动的很，觉得他妈妈对他一定很好，他眼睛又红了，乖乖的拿起筷子。
“……妈，以后不用在外边买了，肯定很贵，我会做饭的。”
赵可卿突然倒尽了胃口。
她赵可卿还稀罕人给她做饭？
赵可卿本来还想看看孩子给他一笔钱的，可现在什么想法都没了，虽然知道这个双性人肯定日子过得不好，可她真见着了，她觉得常一真是差到没有底线。
想要见一面孩子的她果然很傻很天真，这个样子不如不见。
她挑剔的目光落在常一野蛮生长的头发上，给了一个差评，又想起他一身廉价的破烂打扮，尤其还背着学生款的肩包，更是不喜欢。
这孩子说不定身上还很脏，有什么细菌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赵可卿心底叹气，又觉得张泞的决定无比正确，这个孩子得在国外好好学学。而且送到国外享受生活，应该是对这孩子最大的喜事。
赵可卿兀自想着，脸上还挂着职业的微笑。常一看见她不吃饭，眼睛里含着泪问；“你……”他觉得喊妈别扭的很，又想叫叫妈妈：“你不吃么？”
赵可卿回神微微一笑：“都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这么好，常一差点又哭了。
因为激动，他这顿饭几乎是和着泪水吃下去的，吃的一点快感都没有，可想到自己漂亮温柔的母亲，常一就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赵可卿懒得等他吃完饭，突然说：“常一，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第4章
回家（4）
赵可卿都想好了，常一这种乡巴佬听到能出国一定会很高兴，就算他因为年纪小害怕陌生环境，自己哄他两句就好了。
好搞定。
她今天扮演的是慈母角色，赵可卿放柔语调：“常一，我知道你以前生活很艰苦，为了弥补你，我会把你送到国外开始全新的生活。”
常一嘴巴里还咬着一条鱼，茫然的看着赵可卿：“国外？”
赵可卿这会不嫌弃常一了，就想这孩子快点答应：“知道袋鼠国么？那里环境很好，比国内空气好，什么都好，你可以在那里安心生活，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开个小店……”
常一更加胡涂了：“……你不是接我回家么？”
赵可卿满脸忧心：“妈妈也想接你回家，可我现在一举一动都被大众关注，如果你是双性人被曝光了怎么办？”
这句话刚掐常一软肋，他抿抿唇，小狗般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向赵可卿说：“我不要紧，就算被所有人笑话，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赵可卿：……
她心底讨厌常一死缠不休，又必须装作慈母模样，脸上肌肉差点抽筋：“我也想，妈妈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可……除了怕你被别人伤害，还有……”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继父不同意你来。”
常一恍然大悟。
他就知道后爸不是好东西。
赵可卿一看就知道他上当了，心里偷偷骂蠢。
那边，常一却在想自己的事情。
常一想过继父从中作梗的可能性，他也没打算缠着妈妈破坏她的生活。在他下山时就想好了，只要知道自己不是被遗弃，父母爱他的就可以了。
现在找到妈妈，还跟她吃了一顿饭，常一很满足。
现在他只剩一个遗憾没完成。
常一 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把自己掏心掏肺出来，就是土里土气的：“我不需要出国，这些年我过得很幸福，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我长大了，我会自己在外边找活干。”
他说：“不过我想知道我亲生爸爸在哪。”
赵可卿：……
常一清澈的眸子看着她，继续追问：“警察说当年你是一个人怀孕生下我，后来不小心把我弄丢了……那我爸干嘛去了？”
赵可卿被问的发愣，虽然常一问的是他父亲，可那语调却让她害怕。
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全世界最想知道当年真相的不是警.察，而是眼前这个傻小子。傻气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如果被他知道是她亲手卖了他……
赵可卿手有点抖，她想想准备用强.奸糊弄常一，放在桌上手机却突然响了。
常一下意识看向桌上手机。
赵可卿知道他不认字，却连忙把手机抓起来，她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你继父来电话了，肯定是催你出国，我去求求他……”
常一想说不用求，可赵可卿踩着小飞步就跑了，步调还有点轻快。
其实顾泽远私人号码赵可卿压根不知道，来电话的是他的助理王连，可就是助理都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联系她了。
赵可卿看到来电那瞬间太高兴，她又不能当着常一面笑，才憋得脸抽筋。
回到房间，她迫不及待接通电话，瓜子脸露出亲切的笑容：“你好，王助理。”
那边却没有传来王助理公事公办的语调，反而是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说：“是我。”
赵可卿吓得一个激灵：“顾、顾先生。”
“嗯。”那边语气平淡：“听说你给我找了个儿子？”
赵可卿：……
顾泽远语调依旧平淡，似乎还在看什么文件：“晚上我回别墅，把孩子带给我看看。”
赵可卿脸色五彩斑斓。
自从“结婚”之后，顾泽远就没踏入过别墅一步。
挂掉电话后，赵可卿头大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顾泽远是怎么知道常一存在的？他要看常一是什么意思？
他会跟自己解除假婚约么？
赵可卿越想越害怕，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脸上开始有皱纹，她不能一辈子靠当花瓶吃饭，那些电视剧也不会找个大妈演小可爱。
再过两年，她只能演配角。不对，演技不好谁让她演配角？！
赵可卿马上飞跳起来，打通张助理电话：“快点，快点给常一准备一套衣服，要最好的！”
张助理吓的够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助理还是飞快上去给常一量了尺寸，又跑到市中心买衣服。
赵可卿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把顾泽远当做救命草，现在救命草要见儿子就见，至于送出国的事情晚一天两天没关系。
时间紧迫，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培训常一，赵可卿撒谎成性，随便就道：“我刚刚求了顾先生，他同意见你一面再考虑出国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常一懵懵懂懂的，乖乖点头说：“妈，你别怕他。”
他觉得他妈有点太在乎顾泽远了。
不过能多和妈妈团聚总是好的。常一决定听赵可卿的好好表现，连穿上万计单位的衣服都没反抗。
就是颤抖。
常一感觉自己把宇宙都穿在了身上_(:зゝ∠)_
赵可卿却不满意，她总嫌弃常一气质不好，可现在她也没办法，一个劲儿交代常一不要乱说话，最好什么都别说，尤其是出国的事情不能提。
常一点头。
晚上六点，赵可卿用保姆车偷偷把常一带回别墅。这半年来她都住这里，生活气息也浓厚些。
常一跟着她踩进富丽堂皇的宫殿，脑子里迷迷糊糊爬上什么念头。
他回去的“家”好像并不是家，只是个样板间。
这才是妈妈真正的家。
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最多就是继父很不欢迎自己。常一心想这男人真专横霸道，把他妈都吓成什么样了？
也许，他应该跟他进行男人之间的谈话。
常一这么想着，乖乖的笔挺笔挺的坐在沙发上，他一抬头就能看见从外边进来的人，可常一低着脑袋，一如既往地乖巧着。
突然，他听到了开门声。
常一下意识抬起脑袋，他没想去打量继父的，可真是扫一眼就吓得跳起来。
第5章
回家（5）
常一是真吓着了，他万万想不到继父居然是认识的人，而且两人还同床共枕睡过一夜。
当然，是纯粹的睡觉。
十一岁那年，常一偷跑去学校，可赶到时天快黑了。他趴在窗户上听他们最后一节课，然后被任课老师拧着耳朵从窗户上拖下来，问他从哪来的。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泽远。
那时的顾老师年轻很多，眼神锐利，身形高大。常一当时看他要仰着脖子，还仰的疼。
可顾老师问清缘由后没说什么，带着他去吃了一张大饼。晚上学生宿舍不够，顾泽远又把他带到自己宿舍。
那晚上是顾泽远在大山支教的最后一夜，他忙于整理书本跟别的老师交接，常一踏踏实实的睡在他床上，露出大眼睛观察他。
忙完后，顾泽远连脚都没洗便坐到床上。大山里晚上特别冷，常一想着要把暖好的地方让给顾老师，顾泽远直接按住他，然后戏谑一笑：“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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