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看着这长刀,突然想起楚宁来这处地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那块血石,只是那块血石不知是不是随着事件发生的变故导致没有现世,或许同样被观世镜化作了己用。
“他们疯了吗?”楚宁皱着眉头看着被砸得砰砰作响的房门,发了狂似的,誓要将门砸开。
段渊沉吟片刻,越过楚宁,在他浑身紧绷的状态下解开了门上的灵阵,门猛地被推开,楚宁眼疾手快一脚将门踹回去,防止门砸到最近的段渊。
他黑着脸,有些不理解段渊的行为:“你为什么要解开灵阵?”
段渊说:“门外的是昨天那三个人。”
“……那他们就更不能进来了。”楚宁一想到那个讨厌的小鬼就烦躁,恨不得将那双总是往段渊身上转的眼睛挖了。
但那三人还是进门了,经刚刚楚宁的那一脚将门踹上后,这次开门的动作就轻了许多,那少年优先踏进房门,他脸色焦急,见到段渊没事才放下心来,然后露出关怀的神情:“美人你没事吧?”
说着就又要动手动脚了,楚宁黑着脸将刀横在他面前,咬牙切齿:“你可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在他将刀横在少年的脖子前的同时,萧连也同时将剑指向了他。
段渊伸手按下了指着楚宁的剑,神色不悦:“你们找上来是要打架?”
“萧连,将剑收起来吧。”段音云轻轻拍了拍萧连的手,然后又对少年呵斥道:“阿敬,不得无礼。”
“我怎么无礼了?倒是这家伙……”那少年面露委屈,不满得叫冤,却在看到楚宁的脸的一瞬间话语顿住,他惊愕地睁大了双眼:“楚……楚宁?”
“你……”少年忍不住看看看段渊又看看楚宁:“你就是楚宁,昨日你为什么不承认,亏得我以为你们受了大委屈被人冤枉。”
“关你什么事!”楚宁对这个少年没有一丝好感,是到看一眼就烦的地步,他的声音在自己耳中都自动转化为扰人的噪音,他忍着怒气:“怎么?你要去揭穿真相吗?”
少年嫌恶地看着他,说:“本来是不想的,但看到你我决定去说。”
“砰!”少年话音刚落,门却突然关上了,少年一惊,下意识去开门,却发现门上不知何时设下了禁制,他使了浑身力气都无法撼动这门丝毫,段渊冷眼看着他,说道:“你们来我们房间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拌嘴吗?”
段音云看着是这三人最能交流的人,她说:“道友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关心二位,今日这家客店不知发生了什么,诸多修士皆生了心魔,道心半毁,又不受控制的在此处发狂,我们三人想到你们因此次异宝受伤,便想看看你们有没有着道。”
“我们并无异常。”段渊说:“但我们之间无亲无故,你们怎么会想到我们呢?”
此时那少年插嘴道:“美人,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说实话,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好像我们很早之前是见过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感觉?”
楚宁额头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他不觉得段渊只会有自己一个人喜欢,但这个少年却让他感到尤为难以忍受,他一丝一毫都不能接受他靠近段渊,一个眼神都不行。
“我叫楚渊,对你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段渊对这少年地态度非常冷漠,随便编了一个名字,他说道:“若你们是因为这个原因关心我们,那我们先谢过了。”
段音云连忙摇头解释:“不不,我们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们一个故人,忍不住多关心几分,若是为你们带来了困扰,我们先道歉。”
楚宁听到段渊报了一个假名字,脸色好看了很多,但面对这几人,依然不客气:“你们可半点看不出对我们造成困扰的歉意呢。”
第27章
“关心我们?然后呢?”段渊问:“你们一起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那少年说道:“现在这里乱了,想到你们的情况,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段渊没说话,这三人行为诡异,他已经否认与他们有关系了怎么还这般热忱?莫非别有所图?
楚宁说道:“为什么要跟你们离开?我们本来就要回家,若不是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修士拦着,我们早就走了。”
“回家?”那少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楚宁,你师父不惜放弃闭关突破出来寻你,你却白眼狼,不与他相认,还让他在众人眼下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你不回你的清灵山你还想去哪?”
楚宁冷笑,讥讽道:“怎么?看不得了?我白眼狼碍着你了?你心疼他的颜面你去拜他为师,为他挣回颜面啊!”
段渊此时说道:“我们当然会离开,只是我并不会和你们通路,诸位的好心我们心领了。”
段音云却说:“因着客店的客人出了事,已有人将此处封锁,你们二人如何走得了?若是和我们一道,可少许多的麻烦。”
“此事无需你们操心。”段渊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然后他看着这几人,说:“另外,我与你们并无干系,你们的诸多好意,我无福消受,日后若是无事,还是互不干涉为好。”
“……”段音云愣了愣,她似乎有些难过:“我们并非有意打扰你们,只是……”
“只是我长得像你们得一个故人?”段渊打断她得话,语气淡淡:“我已经知道了,但世间之大,不过是相似的面貌,什么都代表不了,你们若是想找一个相似的人寄托你们的思念,我并不合适,而且我并不想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段渊的拒绝不留余地,这几人与泛叶宫有着血海深仇,他不难想象日后自己的身份暴露,面对他们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他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糟糕,恩仇分明点好。
楼下发狂的修士似乎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安静了不少,段渊推门出去,发现楼下来了不少大宗门弟子,此时下边气氛严峻,一夜之间诸多修士入魔,此事可大可小,如今的正道有几个心中无愧?无惧心魔的?
现下他们排查着入魔的原因,不出意料地发现了昨日店家送的饭菜之中有问题,但吃下饭菜的不只有入魔的那些,还有被他们打伤的修士也有不少,而入魔的也不只有吃了饭菜的,这很难将其原因归咎于饭菜之中,最终段渊站在楼上向下方说道:“为何不认为我们之中混入了泛叶宫弟子呢?”
顿时楼下一片喧哗,楚宁戴着面具跟在他的身后,不明白段渊为什么总是提到泛叶宫,这不是很容易将自己置于怀疑之中吗?
“楼上的道友,你方才说泛叶宫弟子在我们之中?”楼下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望向他们,她的目光落在了楚宁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段渊面对诸多修士,从容不迫,他缓声说道:“正是,诸位不知,我与泛叶宫有血海之仇,曾抓捕过一个泛叶宫的邪修,得知了一些关于他们的邪术,这其中就有引人入魔的邪术。”
“引人入魔还需要什么邪修?”那女子觉得荒谬,她说:“我们修行修心,心性不定,入魔便是常事,那泛叶宫还需研究出个邪法来引人入魔?”
“说的倒是。”段渊点点头,随后他指了指楼下诸多被控制了的入魔修士:“可你瞧,仅一夜之间,就出现了这么多的堕魔修士,你说,如果他们用这种邪术对付你们大宗门,而你们甚至都不知道这是魔道所为,你们该如何防?”
“这……”
“你们要杀了这些所谓的心性不定而入魔的修士吗?”段渊问:“人的心中不可能没有欲望,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可以为他们所用,引你们入魔,这样入魔的修士你们也要认为他们是心性不稳吗?要杀吗?”
他用的不过是普通的草蚁,效用当然没有他说的这般夸张,但泛叶宫确实可以做到,只要是有欲望,就有机可乘,这邪术比心魔还可怕,自然,其造成的反噬也非一般能承受。
那女子皱眉思索片刻,问他:“那你说此处有邪修,你可能认得出?”
“人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他们邪修魔教也没有脸上写着魔道二字,你让我看我如何看得出?”段渊说:“我不过是告诉你,这其中隐匿着魔修,可不代表我知道是哪一个。”
“既然如此,那此处的人便一个也不能走。”那女人说着,她身边的人立刻走出客店,接着一道巨大的灵阵将此处笼罩了起来,若无准许,只可进不可出。
楚宁眼看着这更没办法出去了,他不由的有迷茫,小声问段渊:“这样我们还怎么走?”
段渊用眼神安抚他,然后对楼下的女子说道:“无需如此大动干戈,我这里有一计,可分辨魔修与正道,只是不能确认哪个是泛叶宫的人,这需要你们自行排查他们之间的共同之处,另外,这共同之处并非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我擅灵阵,不敢自夸,也是小有所成,我可布下一道灵阵,只过五行纯灵,斑杂无序的灵力皆被阻挡在外,可行?”
那女子眼中疑惑:“这是什么灵阵?我从未听说过。”
“鄙人自创。”他手心灵光聚拢,金丝从手心跃出,在空中编制成一个可笼罩半个大堂的灵阵,那女子眼中流露震惊的神色,她身边的人拉了拉她,她脸忙后退两步,忍不住回头看身边的人,从对方的眼中同样看到了异色。
那灵阵落地,瞬间形成一道屏障,段渊在楼上说道:“邪修魔修灵力混沌无序,不可过,你们可用这些刚刚堕魔的修士试一试。”
楚宁紧张地看着楼下的人,有些担心:“段渊,那你呢?”
“我什么?”段渊转身看向他,他轻笑道:“你忘了我曾和你说过的泛叶宫心法吗?他修行与正道心法并无大异,只是所行为恶。”
他在此用灵力来分辨魔修不过是钻了正道对魔修不了解的空子罢了,毕竟泛叶宫这种魔修确实要更多一些。
段渊与楚宁一同下了楼,在他们示范过灵阵的作用后,光明正大的从屏障中间走了过去,以此自证了清白,接着之前出门布阵的男子突然拦住段渊,段渊疑惑地看向拦着他们的人,只见他神情有些激动,只见他说:“不知前辈师承何人?哪宗哪派?”
“……”段渊垂眸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默了片刻,说道:“先师已逝数十年,无宗无派,闲暇散修。”
那弟子得知段渊的师父逝世,便知道问错了话,连忙道歉:“啊,抱歉,我不是有意触您伤心事,还请节哀!”
“无碍。”
“既然道友无宗无派,可愿意加入玄衍宗?”那弟子满脸期望。
楚宁忍不住侧目,玄衍宗可是当前最有威名的灵术修士的门派,怎么会想着邀请段渊呢?虽然段渊确实想学灵术,但他在这些人前表现的应该是灵阵师这个身份。
段渊摇头拒绝:“我闲散惯了,你的好心我心领了,我不适合玄衍宗,很抱歉。”
“啊……”那弟子的眼神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您无需道歉,这件事是我唐突了,是您不要见怪才是。”
但话音又转,那弟子又说:“我回去会将你向我的师父介绍,日后你若有意向加入哪个宗门,还请您可以考虑玄衍宗。”
“……”段渊没再拒绝,然后那弟子又将视线落在楚宁的面具上:“你为何佩戴面具?”
楚宁遵循着昨日段渊为他编造的故事说道:“我面貌丑陋,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显露真容,怕人看了害怕。”
那弟子不明真相,从百宝袋里取出一瓶丹药:“能有多丑陋?我这里有不少灵丹妙药,或许可以为你改头换面。”
楚宁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笑问道:“这位道友,你可真是个好心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被楚宁笑得莫名其妙:“你为何要笑?”
“这世上并非每个人都在意自己的相貌,我覆假面是为看我的人,而非我自己在意。”楚宁点点自己的面具,他说:“人的相貌在骨,皮相美丑皆是血肉,并无区别。”
那弟子不理解:“可你若是变好看了,就不用为了别人戴面具了。”
“道友,甘瓜苦蒂,人无完人,我只是皮相不让人满意,所以我以假面覆之,是我的德行让我为他人着想,我不在意自己美丑,所以我不需要你的丹药,人该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和缺点,可要摒弃这些去借用外物改变,心中便会生魔。”他指了指身后那些堕魔的修士,说道:“看不清自己的时候,魔就有机可乘,去追求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时,就会入魔。”
那弟子被说的一愣,他收起药瓶,陷入了沉思。
楚宁对着段渊笑了笑:“走啦。”
段渊的目光从那个弟子身上收回,重新投向楚宁:“你还喜欢讲大道理?”
楚宁依旧笑着:“我感觉我与他有缘,随口说了几句。”
段渊说道:“他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
“无所谓,那从现在此,我叫他小药人。”
楚宁现在给他的感觉很怪,他问:“为什么叫小药人?”
“因为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相貌丑陋就取药给我,而且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对不对,楚渊?”
“……”
他们二人刚踏出店门,小药人突然对着楚宁行了一揖,语气诚恳并喊道:“仙师,我悟了。”
段渊:“……”
楚宁笑得越发绚烂,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这人就悟了,他看着段渊:“我自己都做不到,悟了有什么用?”
段渊看着他笑,许久过后,他才说道:“你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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