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要不将观时打碎吧,它现在有些危险呢。”
楚宁一愣,有些疑惑:“刚刚我们聊了这个吗?它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
“不敢确定是它做的。”虽然段琴的预知最有可能是观时干的,但他也不至于因此而生气,他解释道:“只是观时留在我们身边的风险变大了。”
楚宁说道:“我与它有契约,应该没有什么事,主动权在我手上。”
段渊没有反驳,他说道:“有时间你去问问他关于泛叶宫的事吧,如果他能回答你,方才的话就作罢。”
这是验证那个契约真诚度的办法之一,但突然他又想到一件事,心中有了一些疑惑:“我好像能猜到观时的一些欲求。”
楚宁一愣:“什么?”
段渊疑惑不解:“是他表现太明显吗?刚刚见到它时,我感觉它很想要我的化方印。”
楚宁皱眉:“它知道你有化方印?这是干什么的?”
“我前几日拿出来过,它看到了,一个镇器,没什么用。”
“那你就给它了?”楚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段渊不太像会宠着观时的样子啊,它想要,他就愿意给?
段渊摇了摇头,他说:“没什么用的东西,留之无用,弃之可惜。”他
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偶尔厌恶了会找个时间处理掉,当时观时还看到了更多被他视作无用的法宝,但观时还是更喜欢真品的样子。
虽然他现在想碎了观时,但他也不后悔将化方印给他。
“算了,我猜不透你,我去找观时看看。”楚宁叹息,段渊的心思当真难以揣测。
段渊挑眉看了他一眼,突然将他叫住道:“我有一把刀,是一把赝品,除开承受灵力的能力有些不足,其余的都与正品并无太大差异,送你用一用如何?”
楚宁看他,他确实缺一把趁手的武器,最缺的是本命法宝,刀哪里都可以弄到,一把用不了多久的刀更是比比皆是,根本不缺段渊想给他的那一把,他沉默片刻:“你在处理杂物吗?”
段渊笑,没有否认:“我看上并弄了一样赝品的法宝可不是什么等闲之物,就算是赝品,也不可小觑。”
楚宁想了想,他是见识过段渊用所谓赝品法宝的,那把奇怪的只能命中幻影的弓,确实不俗,但也确实鸡肋,段渊用了一次就对那把弓失去了兴趣,他突然对段渊想给他的刀有了几分好奇:“让我瞧瞧是什么刀?”
“这刀我不太记得是谁的了,只记得真品在藏物阁里头高置着,我觉得有些意思,就复制了过来。”段渊说着,拿出了一把带着白鞘的长刀,刀柄雪白,有半臂之长,刀刃简洁明了,直挺纤长,却又呈乌黑色,隐隐能看到血色,散发着森森寒意。
楚宁呆住:“这是……”
“昆吾刃。”段渊将刀收回鞘中,递给楚宁,问道:“要试试吗?”
“你这……你知道昆吾刃是谁的吗?”楚宁以刀入道,不可能对刀不感兴趣,天下名刀他如数家珍,其中昆吾刃名气名列前茅,他只一眼便能认出。
不过正因为昆吾刃名气很盛,天下刀客炼的刀外表看上去都会有意无意地向昆吾刃靠拢,段渊手中的这把与外界那些模仿的刀截然不同,刀身有少了一些花纹,若非看到刀身太过朴素,他都以为这把刀是真正的昆吾刃了。
段渊哪里记得昆吾刃原本是谁的,反正是赝品,即使正主找来了也拿他没办法,他摇头:“我不记得。”
楚宁难以置信,他说:“那是刀宗第一任宗主的佩刀,传闻昆吾刃内封印着一只妖兽,常人难以驱使,自第一任宗主羽化之后,这把刀便再无人拿起,你怎么复制到的?”
段渊有些疑惑:“既是他的佩剑,那他死了这刀怎么还留着?”
楚宁说:“传闻昆吾刃中封印的妖兽意识犹存,不能炼化,所以这刀在第一任宗主仙逝后便又成了无主之刃,后来人也用不了,就被历任刀宗宗主束之高阁了。”
段渊沉默,这么说来,自己是去过刀宗藏刀阁了。
“你要用吗?兴许用不了多久,但在你找到趁手的武器前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宁没有说话,他未曾近距离观察过真正的昆吾刃,但这把仅仅是复制品便已经煞气逼人,其真品想必更加强势,他将刀抽出来半截,发现黑色刀刃处有一抹鲜明的红色,他一愣,方才看到的血气原来不是错觉:“这是什么?”
“血。”段渊说道:“血是用以代替真品刀刃之上的那幅兽纹的。”他最初似乎是想要刻兽纹的,具体是什么原因没刻,他不太清楚了,好似是被人打断了,或许是刀宗的人发现了他。
“那兽纹应当是妖兽的象征,刻下了也没有什么用,徒有其表罢了。”楚宁笑着将刀合上,说道:“如果允式没办法在仙试大会之前做出那个木偶,我便只能自己报名参加了,正好可以用上这把刀,希望他不要在比试的时候断了。”
他走到门口,说道:“我去看看观时,然后再去看看允式那边的进展,大会在即,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段渊点头,他不喜欢去允式那边,初次拜访那里,无论是空气还是声音都让他无比得难受,所以每次需要去允式那边商量木偶时都是楚宁一个人去。
楚宁离开后,他又取出一只千纸鹤,放在了桌子上:“还有很多……”
他将灵力附在千纸鹤上,千纸鹤立刻活了过来,他说道:“去找谢千机。”
如果这个名字是真名,那么千纸鹤便会飞到那人的手中,对方会知道这是他的千纸鹤,他需要知道谢千机和姜林是否也是重生而来。
楚宁并未走多久,他又回来了,段渊有些疑惑:“你找过观时了吗?”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必须要现在和你说。”楚宁看着他。
段渊点点头,他觉得楚宁好像有些奇怪,或许是真的有什么要事。
楚宁说:“不要和泛叶宫的人联系。”
“……”段渊愣住,他双眸微眯,心中起了疑心:“何出此言?”
楚宁应该只知道他是从泛叶宫叛逃的魔教弟子才对,为什么会认为他会和泛叶宫有联系?他知道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楚宁皱眉,他思考了片刻,说道:“我觉得你一定会去验证我们的猜测,泛叶宫的人会出现在仙试大会,你不要和他们联系,也不要和他们有接触。”
“现在说还太早,你这么着急,就是为了说这个?”段渊皱眉,楚宁已经忘了他们关于这些的谈话内容才是。他凑近楚宁,伸手碰了碰他的胸口,感受到了自己当初布下的灵阵,他退了回去,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泛叶宫的人会出现在仙试大会?”
“仙试大会是一个盛大的活动,泛叶宫在矿脉山的祭祀并没有结束,他必然会选在仙试大会进行下一步。”
段渊点头表示知道,但神色却有些淡淡,他手指叩了叩桌面,说道:“那你怎么会知道那场祭祀没有结束?难道说矿脉山以及那些修士被献祭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让观世镜降世?”
“观世镜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它没有问题。”楚宁顿了顿,说道:“他们的目的可能会是你。”
“我已经与他们在矿脉上见过了,在幻境中,操控观时的人不出意料的话,就是姜林,他也见过我了,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你希望我不去接触有意义吗?”段渊说完,又补充说道:“观时便是泛叶宫的人送来的,他们想找到我易如反掌。”
“既然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我,不如说说,他们要做什么?”段渊静静地看着楚宁,他所能想起来的,自己的价值就只有回去做那个什劳子的宫主,左执宫是姜林的人,右执宫又是殷千星的,他脱离泛叶过十几年,认得他的人一手都数得过来,他若是当了宫主怕也是被架空,实在想不到他的价值在哪。
但如果他们其中有人是从上一世重生来的,就很难界定他们的目的了。
“他们找到了不属于这一世的东西。”楚宁伸手将段渊的手握住,蓝色的光将他们的手包裹其中,他知道段渊发现了他的不对,楚宁不该知道这些,段渊很敏锐,但段渊还是顺着他问了下来。
一个蓝色的印记落在段渊的手腕内侧,像一朵小浪花,他说道:“你是其中的关键,谢千机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他不值得你的信任,他可以利用,仅此而已,如果真的遇到泛叶宫的人,就跑吧,什么都不要管。”
段渊看着手中的印记,问道:“他们找到了什么?想要拿那些东西做什么?”
楚宁摇摇头,再一次提醒道:“那不是上一世的东西,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回来了,不要再联系泛叶宫的人了。”
“是吗……”段渊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我该相信你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知道小琴的预言来自谁对吗?你在试图改变什么吗?”
楚宁愣住,段渊伸手抚摸他的脸:“你是谁呢?”
楚宁猛地后退,避开了段渊的手,他心有余悸般看着段渊,摇摇头:“我要救一个人,你必须好好的才行,这是我帮你的目的。”
“……”段渊若有所
他想了想,说道:“你的那些法器留着吧,会用到的。”
段渊点头,却问:“这是预言吗?”
“……不是。”他说完就要离开,段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道:“那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未来不可变是真是假。”
楚宁身体一顿,他微微侧脸,想要回头看他,却又生生止住,他说:“我会在我不知道未来的里去挽留,你也说过,未知才有可能。”
他的身体化作一团白雾散去。
段渊颓然地坐下,他从未有现在这般痛恨过自己的联想能力,那人好似什么都没说,但他却从那寥寥几句话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会死,死在仙试大会的时候。
他的未来只剩下这一种可能了!
第50章
手腕内侧的印记传来淡淡的凉意,难以忽视,也难以去除,他轻轻摩挲着印记,不知那人给他的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既然那人忍不住出现,想必是试图改变什么的。
他仔细回忆那人说的话,那人说在他未知的地方去改变未来,那么预知者在什么情况下会有未知的情况?
既然能够预知未来,那么应该对未来的一切了然明白才对,在未知的地方改变,却又不会彻底改变他预知的结局,是要改变什么?
让他留下那些他准备处理掉的法宝,是认为他用得上,那么是会用上,还是希望他用上?他知道自己有些什么法宝?
可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他最多一次只能使用一样,如果对方希望他用上,应该告诉他留下哪一个,是为了避免他知道更多的未来,还是别的什么?
千纸鹤已经送出去,覆水难收,相信不过多时,谢千机就会收到他的传信,那人不希望他联系泛叶宫,却来晚了一步,是不知道他会这么做还是这次出现是凑巧?否则为什么不在千纸鹤送走之前出现拦截?
虽然他更倾向于不知道,这次的出现只是巧合,但他很显然知道自己会联系泛叶宫,只是并不知道时间具体在什么时候。
他是否可以断言,那人在阻止他联系泛叶宫一事上的改变已经失败?
第二件事,对方说泛叶宫是冲着他来的,并且会在仙试大会上让他陷入险境,如果他想改变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让他远离仙试大会,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会去仙试大会原本就是因为楚宁,如果危及到自己的安全,他肯定是不会去的,特别还是在现
在这种已知的情况下。
或许段琴可能一定会去,虽然有些放心不下段琴独自去中原,但也没到必定会跟过去的程度。
他思考着楚宁回来该怎么和他解释他想要放弃这次中原之行的理由。
却在这时,千纸鹤从窗户飞了回来,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一愣,这里离泛叶宫十万八千里的,千纸鹤纵然来回迅速,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抵达对方手中,甚至给他回信。
要么这不是谢千机回的千纸鹤,要么谢千机就在附近。
他拆开千纸鹤,发现不是传音,而是字符,千纸鹤化作数个小字:迅速离开允式,泛叶宫之徒将经此地。
对方似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提醒他?而且对方知道他的真名。
他在泛叶宫一直是使用的殷九渊这个名字,而离开泛叶宫后,虽然用回了真名,但是接触到的人却并不知道他泛叶宫的身份,可以说,把段渊这个名字当作他真名,并且知道他和泛叶宫关系,会匿名提醒他的人,他仔细回忆,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一个,是被他忘掉了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
泛叶宫的人为什么会来东部?是来找他,还是别有目的?
仙试大会在即,他们突然来这处,和前世遗留下来的东西有关吗?来的人会是谁?什么时候会到?如果他们现在就离开,来得及避开吗?
他立刻站起来,这件事必须和楚宁商量一下,或许应当放弃在这里无意义地等待允式的那个木偶了。
然而还未等他离开房间,又一只千纸鹤落在了桌子上,他猜测这只应该就是谢千机的回信了,结合上一只千纸鹤的信息,他能这么快回复,想必就在附近了。
他拆开千纸鹤,谢千机的声音传来,似乎没有想到段渊会主动联系他,语气几分兴奋欣喜:“九渊,我听闻你在东部允式,你是在那找傀魂吗?需要我帮你吗?姜林的人可能会在一天后抵达,要不要我帮你把他们全杀了?”
他送出去的千纸鹤什么信息都没有,只是一个方便谢千机能联系到自己的渠道,谢千机却主动提到了傀魂?这是在给他传递消息吗?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傀魂是什么?楚宁从未提起过这个东西,楚宁也不知道吗?
他思索了片刻,没有选择立刻回复他,他走出房门,发现段琴站在走廊,倚在栏杆处,她侧身俯瞰楼下大堂,现在是凡人吃饭的时间,下面吵吵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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