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潭非濂,背我回家
所有的一切都在磨灭许弈那点宛若星火的期望。
许弈拿着玻璃杯透过窗外的阳光去看玻璃杯内的景象,细碎的流光如星河流转。
许弈抬手抚摸到玻璃杯中的紫色花朵上。
他好似看见了无限希望。
“潭非濂……不是说,对着它呼唤你的名字,无论多远都会回到我身边吗……”
许弈苦涩地勾了勾唇,“你又在骗我。”
又在骗我……
许弈明白潭非濂的意思,脑核碎裂是潭非濂自己都无法重组的程度。
他做的一切,就好像天方夜谭的在捕捉那一丝握不住的期望。
有那么容易获得新生。
当初就不会是飞灰焚灭的结局。
他的潭非濂没有任何错。
贪婪的人类做局,他的小怪物从来都没有错。
恶念,贪念被有心之人编织成网,血淋淋的附着,他们试图用更大的恶去掩盖自身的肮脏恶臭。
管理局的每一个人都是伪装的干干净净的泥泞之人。
用罪恶掩盖罪恶。
终将引火自焚。
许弈一步步走在街上,繁华的街道嘈杂声在耳畔环绕,许弈拿着他的玻璃杯。
带潭非濂晒晒太阳。
潭非濂身死之后管理局重新根骨换血,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人类与异种立新法,共谋生。
人们为潭非濂立碑,在泊中最大的祈福广场,中心位置是一束石雕的白茶花。
每天都有人去那里祈福,石雕的白茶花下,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祝福鲜花,上面一尘不染,路过的人不允许那束白茶花上沾染任何尘气,好像每个人都在期盼着潭非濂能回来。
所有人都将他当做英雄,舍身成仁。
许弈走向那束石雕的白茶花。
有时候许弈会想,依照自己的性子,倘若他和潭非濂从未有过交集,杀了潭非濂可以救所有人,可以换得自己所追寻的正义,他会毫不犹豫地拿刀抽向潭非濂。
哪怕自己给他抵命,他也会要潭非濂的命。
但他是杀不了潭非濂的。
倘若潭非濂不爱许弈,没有人能杀的了他。
可许弈爱上了潭非濂,他们之间总隔着无法触碰的红线。
他们也注定爱的辛苦。
在正义之上,公理之上,善恶分辨之上。
许弈抬手触碰到面前的花蕊上。
许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花台上。
“潭非濂,生日快乐。”
“回家,我煮长寿面给你吃。”许弈指腹蜷缩着,“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明年不想在这给你过生日了。”
许弈拿出手机和那张白茶花雕合了一张影。
许弈眼底带着笑意,用这张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宝贝生日快乐。
许弈的照片刚发出去许宴的电话就来了。
许宴话里的意思是让许弈回家吃饭。
被连环call怕了的许弈老实回了许家。
自从方容的事件被平反许老爷子对许弈的态度在潜移默化中改观了太多太多。
不会向以前一样动不动就以不务正业,比不上许宴的话压他,反而多了许多从前未有过的愧疚与亏之感。
许老爷子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是不是老了的原因,常常会打电话让许弈回家,说吃吃饭聊聊天都好。
许弈鲜少回去。
除了许宴叫他。
这日到许家的时候是许老爷子来开的门,见他那样子,许弈看出来,是刻意在门口站着,等了一会儿了。
“父亲。”许弈轻唤了许老爷子一声。
“诶。”许老爷子拉着许弈往屋内走,“快进屋,外面凉。”
许弈跨进屋子。
屋外温度是可以穿短袖的程度。
许弈到家的时候阿姨做的菜已经差不多上齐了。
丘漠正端着一盘果盘从厨房出来,他比之前胖了些,见了人也没那么怯弱了,“许弈哥……”
丘漠还没叫完突然想到什么改了口:“小弈,快过来坐。”
不能叫许弈哥哥,那样许宴会教训他。
丘漠不明白许宴的脑回路。
他只知道许宴不高兴,总爱整夜整夜的折腾自己。
他害怕。
许弈坐上餐桌,桌上氛围比起之前许弈来时要好了太多。
许老爷子会主动给许弈夹菜。
许宴的母亲知道许弈做的一切,对许弈也由衷多了些钦佩之意。
一大家子难得有了些家烟火的氛围。
“你哥给我说了,你一直放不下潭非濂。”许老爷子面色严肃,“人总是要往前看,不要让自己待在死胡同里。”
许老爷子的声音极轻,忧心地劝诫。
许宴这时候也开口了,“别愁眉苦脸的,难看。”
乔母附和了一句:“你父亲说的没错,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以后开开心心过日子才是重要的事。”
丘漠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默默给许弈倒了杯热牛奶。
倒好不忘给许宴也倒一杯。
许弈视线有些恍惚。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潭非濂会回来。
“他会回来的。”许弈说。
轻飘飘的话将屋子内所有人都压的不知如何劝解。
许弈拿着面前的酒就给自己倒了满杯。
一杯酒下肚许弈便有些晕晕然了。
到后面屋内的人谁都劝不住他。
喝了一杯又一杯。
最后许弈喝的烂醉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许弈嘴里呓语喃声,嘴角勾了勾,视线迷离,嗫道:“潭非濂,背我回家……”
第117章 回来了吗?
许弈脸庞因为醉酒红的不自然,趴在沙发上的模样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许宴的话他没听进去一句。
许弈从来都是这样的。
在任何人眼里都充满锋利尖锐的棱角,疏离淡漠,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许宴余光凝视着许弈眼尾微微湿润的模样。
从许弈为了潭非濂落泪那一刻起,许宴真真正正的认知到了许弈未动的心早已因为潭非濂的身死而千疮百孔。
许弈那样一个冷漠的人,一旦爱上,会趋于病态,
又或者说他和潭非濂,并无不同。
许宴太了解许弈了。
许弈爱上了潭非濂那样的人,
他是没办法走出来的。
画地为牢的人,只会一直等待。
许宴抬手摸了摸许弈的脑袋,“累了就休息一下。”
“还有哥在。”
许弈长微动了动,他朝许宴迷离地敛目,“你们都不相信……他会回来……”
“非濂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他没骗过我……”
许弈闭上眸嘴里依旧迷离着:“他不会骗我……”
许宴叹了一口气,许弈颓废的模样死气沉沉的,他的声音不由地沉了些,“去床上睡。”
许弈蜷缩在沙发上摇了摇头,“不去。”
“潭非濂等下会接我回家……”
许弈不动嗫嚅呓语。
“我等等他……”
“再等等他……他就来了……”
脚边的影子缓过来了些,丘漠走到许宴面前伸出手抓住许宴的衣角,“许宴哥哥……他喝醉了。”
“我知道。”许宴见许弈这副颓废的模样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头角峥嵘处处都在高处的许弈何时这般死气沉沉过。
许宴抓起沙发上的许弈!试图让他清醒些。
“许弈,一年了,你要死要活也要有个度,生活是自己过的,你觉得潭非濂要是在的话会希望你这样吗?”
“给我振作一点!”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虽说许宴知道许弈在工作中依旧与往常一样果断风行,但太多的伪装只会让许弈在黑夜中崩溃的更加痛苦。
这些痛苦,家人可以清清楚楚的窥见。
“许弈!”
许宴说话的时候个人情绪带的有些重了,导致开口的没有轻重,丘漠垂目往后一步许宴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吓到老婆了。
许宴呼出一口气松开许弈重新站起身。
一个骂不听,一个吓不得,许宴总觉得自己早晚能被这个弟弟和老婆气死。
这里弟弟还没教训好,老婆说不定就得被吓哭。
算了。
不管他了。
给老婆吓到了比许弈难哄多了。
许宴侧身看向一旁紧攥着手的丘漠,声音轻了许多,“怎么了宝贝?我刚刚吓到你了吗?”
丘漠唇瓣抿成粉线,堪堪抬眼,“……你别吼他。”
“小弈……小弈他本来就难过……你不应该再这样吼他……”那么久以来丘漠已经搞清楚许宴的性子了,除了在床上……许宴其他时候都会依着自己。
这导致丘漠也懂得了些恃宠而骄
许宴是会听自己的话的。
果然,丘漠这么说了之后许宴神色柔和了些,“那是他该骂。”
“你知道他这一年喝了多少酒吗?”
“任由他这样下去,哪天我就得去给他收尸。”
丘漠咬着腮帮子朝许宴靠近一步,“我不听你说这些。”
丘漠面色认真,眼底潋澜,细微的调子说的却是命令的话:“我让你别吼他。”
“不许吼他。”
许宴下意识喉结滚动,“好,我不吼他了。”
看出丘漠的情绪,许宴问:“你跟我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
许宴:“那你吼我做什么。”
丘漠一脸不可置信,瞳孔瞪大:“我哪里吼你……”
丘漠说话声音一直不大,就是生气也是人听不出来的程度,他不明白许宴从哪里听出来自己吼他的。
他和许宴说不通,“我不和你讲话,”
说完丘漠转身去卧室抱出来一床小被子,放在沙发刚好,看许弈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想挪窝的状态,那就只能让他好睡一点了。
给许弈盖好被子后丘漠仔仔细细地掖了掖被角,免得人感冒了。
做好这一切丘漠打算将客厅的灯关掉被许宴按住了手,“灯留着。”
“为什么?”丘漠放下了手。
“许家有两个胆小鬼。”许宴说,“我弟弟和……”
“和哪个?”丘漠真好奇地问了出来。
许宴揽住丘漠圆润的臀往自己身上贴,弄的人僵硬,他靠近丘漠耳畔:“我老婆。”
痒意如电流转入指尖,丘漠耳垂烧的厉害。
丘漠红着指尖推了推许宴,没推开反而被许宴直接被人抱着上了楼。
丘漠吓的眼睛都直了,客厅那么大的灯开着,许宴这么明目张胆地抱他,丘漠哑声压着调子肉眼可见的紧张。
“放我下来……!”
丘漠慌忙地四处张望:“妈妈……妈妈会看到的……!”
许宴再次被老婆萌到,“你都叫妈妈了,还怕她看到吗?”
丘漠知道自己挣脱不了,许宴霸道起来只遵循自己的意愿,他一只手环住许宴的颈脖,脑袋靠在许宴怀里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
“我今天要自己睡小床……”丘漠的声音闷闷地从许宴怀里传出来。
他和许宴约法三章了。
一周不能超过五天……
“我要自己睡小床……”丘漠重复了一遍。
“什么?宝贝今天要穿那条黑色的裙子?”许宴不满道,“可我喜欢那条蕾丝的。”
丘漠差点被气哭,他推了推许宴,“我不要和你讲话!”
他不要和许宴说一句话!
许宴看起来正人君子西装革履,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他才是整个许家……最坏……最坏的人!
丘漠被许宴放上床的时候撑起身子,“你弟弟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情……有心情……有心情欺负我!”
许宴单手拉开颈脖暗蓝色的领带,半眯着的眸子与微微敞开的胸膛,“心情不好才要做一些开心的事。”
许宴捏住丘漠的下颚,“宝贝,张开。”
*****
第二日许弈醒来的时候丘漠正在厨房给他做暖胃茶。
丘漠正和许宴生气故意就做了许弈一人份的。
看着丘漠和许宴明里暗里的模样,许弈笑了笑,看着别人幸福那种莫名的缺失感也让许弈觉得苦涩,他希望哥哥幸福,也希望潭非濂可以活的轻松一点。
脑核破碎的异种如果没有真正的死亡,即使焚身骨灭,也要每时每刻都忍受着裂核的痛苦。
他的非濂,无论活着或者死去,都背负着无人能承受的痛苦。
许弈看向许宴,面前的障眼的雾气:“哥哥也觉得我不应该再等吗?”
许宴掐掉许弈的烟,“哥可没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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