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探探你需要什么。”
“所以呢,你探出了什么?”
“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一身的毒呢。”
自小便带着毒,是药也有三分毒,她现在可以说和篓子里的毒虫只有物种上的差别。
“你能解?”
秦榆思考一番,“难。”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你应该不会跟我走。”
她竟真有把握解了她的毒,她也确实不会跟她走,她今晚还要上山当土匪呢。
秦榆在腰间的暗囊里捞了捞,拿出李子大小的瓶子,“那就给你这个吧,解百毒,可对你身上的毒有所缓解。”
影影眼中顿时有了焦点。
手中被塞进一个瓶子,这小瓶子是给她的,不需要上交莲台。
仅仅一瞬,眼神变回了涣散。
“怎么样?可有消气?”
影影淡定将小瓶子收了起来,“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秦榆眼珠子一转,“那你陪我喝茶吧。”
影影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酒壶,这次是要骗小孩喝酒的意思吗?
即使是这样想的,影影还是应了下来。
当土匪的事就往后推一推吧。
当她坐下以后,秦榆真叫来一壶茶。
她好似很好奇面具之下的人是谁,一直盯着她没移开过眼。
“是下毒了一直在确认我有没有喝下?”
“当然不是,只是在好奇你年纪这么小,怎么能坐到这个位置。”
“后台硬。”
影影直言不讳,因为收养她的人就是这个庇护所的主人。
下一刻她便后悔说了这句话。
秦榆明里暗里都在套她的话,本来是有些单纯的喝茶变成了完全不单纯的喝茶。
“别走嘛,再喝点。”
“不喝了,喝撑了。”
醉酒的人很是粘人,沉得像只死猪一般,影影好不容易才回到楼上去。
身上的酒气怎么也散不去。
方才秦榆缠她的时候也不忘使技巧,就像是没醉一样。
她看着手中的小瓶子,有些出神。
踏上最后一道台阶。
冤家总是碰头,她又遇到了矬子,看样子他是要出去了。
“嗯?你这年纪就会喝酒了?”
“没有,被酒鬼撞上了而已,你是要出去了?”
“对啊,可能得好几天都见不到我了,不要太想我。”
“鬼才想你。”
矬子也不反驳,鬼使神差的对着她笑了笑便离开了。
影影眉头紧锁,矬子不怀好意的笑总让她觉得有坏事发生。回到屋子她才知道,不光矬子需要外出做事,连她也有事做。
只因她曾说,若是黎月韵出嫁,她便连夜上山当土匪。
影木这是听进去了。
影影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去做事,等到夜深她便溜走。
第37章 捉回来当打工人
到了夜深,几近凌晨。
茶楼厅中无论白天黑夜都是灯火通明。
影影一身黑袍出门。在这个地方穿什么都不奇怪。
她向着暗道走去,影木居然正好在和那人交代事情,一时间结束不了。
当即决定换一条路。
才出来没多久,影木也跟着出来了,先一步去了她要去的方向。
影影只好向着双向书房的方向去,计划从阁楼离开。
打开书房的门,莲雾楼已经熄了火,只有门前橙黄的灯笼还亮着,与月光一起,折射的光勉强让人看得见楼梯。
影影确定自己没有耽搁时间,影木却先一步坐在了阁楼中。
一次可能是偶然,三番两次便是刻意为之。
影影自己都不知道影木对自己如此了解。
“天也晚也早,摊贩都起不来的时辰,影影该不会是去蹲早点吧?”
“抢亲。”
影影说的直接。
影木咳了一声,“主子的事不用操心……”
影影一步上前,本还带着怨怒的神情软了下来,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抓着影木的胳膊,哀怨道:“嫂子都要嫁人了,我怎么能不着急?”
她的帽子落了下去,影木看着她的神情。
他知道此时的影影最不可信,他立即转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坚定道:“主子能自己解决好的,咱们身为下属就是要相信主子。”
“你确定?”
影木迟疑地说:“确定!”
随即补充道:“矬子就是为这事去的。”
“抢亲?”
“……对!”
随后影木递来一张字条,说是主子留的亲信。
影影颇有思虑,她看着影木镇定的神情,像是真的,字条也的确是邢明玉的字迹。若是别人说的话她定要掂量三分,若是主子说的话她必定全付信任。本以为主子让矬子去探情况是为了黎月韵能平安出嫁,没想到竟是让他去抢亲。
“为什么主子不派我去?”
“主子怎么会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呢?”
说是这么说,可是,抢亲有那么危险吗?
影木说,黎月韵前往和亲那天会有千军万马送亲,主子让矬子去是为了布置陷阱。对于做陷阱这事,影影的确比不过矬子,她来做大概率会放虫子出去吃人,把车队搅得天翻地覆。
看着带着怀疑离开的影影,影木缓缓松了口气,怕一不小心气声大了,会让影影起疑。
影影回到庇护所休息。影木布置的事还是要做,他要去给影水准备礼物,过几个月影水要来庇护所。明明是几个月后的事,他非要现在开始准备。
听说是准备了一个极厉害极复杂的暗器,能让人于困境中脱险。
一堆册子账本堆在影影面前,弄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影木做礼物还没到关键时候,还有时间教她。
做了一整天的事,影影脸上少见的露出疲惫的神色,整个人仿佛精气神全被抽了个干净,没有时间再想其他事。
无意间瞥见楼下的人。台上戏曲绕梁,台下秦榆靠着椅背看得兴致勃勃。
她从前很少离开廊屋,也许是还没被追杀的人发现,让她如此大胆的露面。
不过她脸上那张假皮怕是撑不久了。
秦榆有很多脸,每次来庇护所的脸都不一样。影影从来都记不得她的假脸,也没见过她的真脸,却总能凭感觉找到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每次秦榆靠近她,她便会无端升起防备之心,仿佛下一秒那人便要调戏她了。
当秦榆感觉到视线望过来时,那个地方已经没了人影。原是影影走在了走廊的内侧,围栏将她挡了个干净。
后来的几天影影都能见到秦榆,这是她在庇护所待得最久的一次。
她的脸皮换了新,和原来的没两样。
今夜的茶楼厅格外热闹。
明日便是黎月韵出嫁之日了。在热闹中行事最不容易被发现,秦榆是否也在盘算着明日离开?
秦榆给的药她试了,确有成效,若是能将她留下来给她解毒……
第38章 机会
一连几日的坏天气,空中弥漫着难以散去的阴霾。
满城尽飘红雪。
落在黎城主街上,鲜红的花瓣铺成红毯。
城民站在街边,张望着皇宫的方向。
怪异的情形,影影忽觉得有些不适又兴奋,大抵是被民众充斥耳畔的的欢呼声所带动。
花轿上坐着一个穿着婚服盖着红盖头的女人,头上的金饰在秋风中摇晃,满身金贵,想来那便是黎月韵了。
前方群众的欢呼声达到了高潮。
扶着黎月韵下来的另有其人,邢明玉站在花轿后跟随的人群中。
黎月韵被扶上焱国太子派来的婚轿,邢明玉接过牵来的马,骑到轿后。
黎国国师看着轿中的公主,他的眼神似是在替国君表达不舍。黎国国君没有亲自来送,皇宫之中的巨钟响起震震轰鸣,整座城都能听得到。
锣鼓齐鸣,烟花炮竹向着天空飞去,在昏暗天色下亮出光点,像是浓云中的星辰,但转瞬即逝,只有刹那繁华。
马车走得很慢,孩童提着花篮,为铺满鲜红花瓣的地面点缀花花绿绿的星点。
马车后的邢明玉神色如常,影影不是很能理解,虽然矬子已经布置好了陷阱,但自己喜欢的人出嫁她竟能毫无波澜。
影影垂着眼眸,人人都看婚车,唯有她看着车后的侍女,不错过一分一秒。
这几日她吃了秦榆给的药,的确有些用处,让她在天色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得清晰许多。
她似乎想从邢明玉的脸上看到一丝兴奋,或是心急,但什么都没有。
有人挤了过来,将她往旁边挤了点,让她贴在了阁楼的柱子上。
嗅到熟悉的风尘味,影影向旁边看了一眼。
本以为已经偷溜走的秦榆却在这时出现。
秦榆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想起了前几天她初来时撞上的,还能道出她名字的人。
此时的影影瞳色极深,像是无底的深渊,令人心生恐惧。
影影怕她将自己认出来,正要退,却发现去路被堵住。
秦榆此时也想退,她并不想那么快暴露身份。她很高,转身便把人拨开,先影影一步退了出去,绕到了另一个方向看这条婚路。
影影放下心来,秦榆没认出自己,转而又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只见秦榆没待多久便兴致缺缺的离开了。影影也退了出去,远远跟着秦榆走下楼。
楼道中人很多,小二已经在劝说,阁楼已经塞不下了,仍有许多人向上走,也有很多人退回。
秦榆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着她。
在走到双向书房时,有一人拉住了影影的胳膊。
她皱了皱眉,抬头便看到是影木。
他的模样看起来还在防着她去抢亲。
影木开口道:“主子带回了些喜糖,大家伙都分了,给你留了你的份,去拿吧。”
影影扫了一眼穿得颇为喜庆的影木,突然觉得他是个叛徒,她向来都穿橙衣现在已经换成了一身黑,活像守寡。
看着影影微寒的眸光,影木只是笑笑,他不知道影影心中想了什么,但大抵猜得出,毕竟他这段时间坏了她那么多好事。
影影在影木的注视下走进庇护所。
影木松了口气,暗道他已经交代过了,这段时间不会放人出去。
秦榆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人定是还在庇护所中。
暗道她去看过,离不开,除了正门,没有任何途径离开庇护所。
这段时间影木尽坏她事。想要避开影木行事,但他对她的行动方式太过了解,很难。
而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他们都去送亲了,庇护所中的人也没找出秦榆来,她先把秦榆绑来为自己解毒,再放走。
邢明玉招揽秦榆大概率是为了给她解毒,秦榆的心不在此,想要招揽她可没那么简单。
与其让邢明玉费财费力去与人说好话,还不如她直接动手来得实在。虽对未来有所损失,但莲台的医师也很厉害,主子不会怪她的。
回到庇护所,她再次戴上兔子面具。
第39章 逮住
在庇护所的这些年,她把这个地方逛了个遍,整个庇护所的地图她也牢记于心。他们好像从来都不会防着她,是为了让她有归属感吗?
站在高处寻视茶楼厅,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便不需要她去廊屋了。现在庇护所中的莲台的人还在围观黎月韵的送嫁仪式,影木也看得专注,暂时不会来打扰她。
秦榆坐在饭馆那条道上,看起来有心事,在饭菜上桌时忽然开朗起来。
影影精准的去到了秦榆的位置。
秦榆说她今天的味道不太一样,是施了什么香?
秦榆处于一堆饭菜香中,怎么还会闻得到她身上的味道呢。
况且,影影从不熏香,也很难沾染上其它味道,什么香在她身上都留不久。
话题草草结束。
秦榆说她心情不太好,多出来逛逛,多吃些东西能让她心情好些。
她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苦恼。
她许久没回过家,早已过了姑娘成亲最好的年纪,她的老爹看中了一个女婿,是她的师弟。
影影回想起当初被骗了钱还屁颠屁颠跟着别人走的傻子,怪不得秦榆不喜欢。
秦榆跑了好几年,在躲敌人,也在躲师弟。还有她本身对嫁人的排斥,她更向往无忧无虑的自由。
但是近些日子,她老爹生病了。
秦榆叹了口气,继续往嘴里塞肉。
影影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秦榆的手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影影不太在意,她道:“我的房间很空,你要不要去我那住几天?定能让你的心情好起来。”
能上二楼的人都不一般,秦榆也能上,但她从未露出身份,从未上去过。
“我对姑娘可不感兴趣,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小姑娘。”
秦榆的手划过影影平坦的胸口。
影影的手迟疑地捂住了胸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榆的语气软了几分,“我都这么可怜了,你确定还要捉我吗?”
影影一时哑然。所以她方才同她说那些是在博同情?
而影影完全没有共情到,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孩怎么会理解被催婚的痛苦呢?
“我说了,想要治眼睛,你需要和我回到我的药庐,但现在我的老爹在药庐中守着我,我不嫁人他誓不罢休。”
“那你就嫁人。”
“你的关注点不对。”
“莲台什么都有,不需要回药庐。”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要是放她出去了,她准能一下跑没影。她比她多吃了十年大米,许多年来她未曾被抓住过,定是技艺过人,影影也不能保证她一定能把人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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