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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玉芝点点头，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嗑，仿佛刚才只是聊了几句家常。
江见川心情很复杂，他明白江玉芝的退让和对他最无私不求回报的爱，他一辈子都还不起。
“妈，您要不就住这吧。”江见川声音有些发哑。
“闹挺，给你们留着面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说去跑步，实际上是去干嘛了。”
江见川脸一红，闭嘴了。
做晚饭时，吴歧路本来是想去帮忙的，被江玉芝拦住了，“小孩一边玩去，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于是吴歧路就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江见川织围巾。
说实话，江见川这个手艺活也就本职工作做得好，其他的就……
吴歧路看着他一副想要做好但总是差那么点的样子，就想起来那天他想讨好自己，但是技术跟不上的事儿。
有些执拗，真可爱。
吴歧路眯着眼睛看他纤长白皙的手指，生疏地摆弄着织针，指关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红。
他忽得凑过去，拉起江见川的手，亲了亲他的无名指，“川哥，戒指是不是可以戴上了？”
江见川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有些心虚，“抱歉哈，我怕我妈看见心堵，就给摘了。”
“哼哼，下次见我记得戴上，不然我会伤心。”吴歧路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江见川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越来越沉，偏头一看，吴歧路已经睡着了。
这半个多月，他也就休息了这一下午，还一直陪着他和江女士聊天。
江见川心软软，害怕织针扎到吴歧路，就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茶几上，然后扶着吴歧路的脑袋，缓缓背靠在沙发上。
吴歧路睫毛动了下，微微翘起嘴角，胳膊伸入江见川和沙发背之间的缝隙，搂住了他的腰。
“吵醒你了？”
吴歧路嗓音懒洋洋的，“没醒，做美梦呢，梦到和你结婚了，你穿着西装，我穿着婚纱。”
江见川笑出声，“就知道瞎扯。”
吴歧路缓缓睁开眼睛，眸里布着很多红血丝，但很温柔，“阿姨最担心的还是我们不能长久，怕我会伤了你，江见川，我们要不要结个婚？国外是可以登记的。”
江见川怔了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你不会的，我也不会，国外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在国内并不受保护，没必要。”
“哼，你直男吗？一点都不懂浪漫。”吴歧路直起身，挪了挪屁股，倚在沙发另一侧。
江见川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小声问，“生气啦？好吧，你想去我们就去嘛。”
“什么叫我想去？”吴歧路瞪他，转头就冲着厨房喊。
“阿姨，我想和江见川去国外注册登记，他不愿意，他不会是想玩弄我的感……唔唔……”
“那么会告状呢，是不是想挨揍？”江见川捂着他的嘴，厨房里的江女士听着吵闹声走出来，“什么登记国外的，你俩说啥呢？”
“没事儿，妈，我们闹着玩呢。”
吴歧路欠嗖嗖的掭江见川的掌心，被他狠狠拧了腰，疼得直皱眉。
江玉芝拿着锅铲重新回了厨房，“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了，不许打架啊。”
“江见川！”吴歧路眼尾飚出了泪花，“你下手真狠呐！”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他揉着自己刚才拧的地方，“该。”
“你给我等着的，等阿姨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吴歧路委屈地揉着腰，“你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你还家暴！”
“……错了错了，川哥给揉。”
“哼，揉这。”吴歧路恶趣味地拉着他的手。
“我妈还在呢，你疯了？我给你掰折信不信？”
“你才不舍得~”
“……”
第116章 借着酒劲耍脾气
江玉芝说走就走，风风火火的，又是趁江见川上班的时候自己坐公交回家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江见川回到家后，家是空的，但很干净，冰箱里盛满了小菜，贴着便利签，上面是江玉芝歪歪扭扭的字，写的是保质期，让他一周吃不完的话就扔掉。
“妈，您怎么又不打招呼就走了？”江见川把小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今天吴歧路有应酬，不在家吃饭。
“你家我难道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得给你打招呼啊？”
江玉芝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掺杂在广场舞的鼓点里，“好啦，我锻炼身体呢，你抽空回来看看我就行，小吴有空的话，算了算了，再让街坊邻居看见，不好，别让他来。”
江见川笑笑，心脏有些酸涩，“妈，谢谢。”
江玉芝那边沉默了片刻，“嘁，跟你妈道什么谢？挂了挂了，耽误我事儿。”
说挂就挂，连给江见川说声再见的时间都不给。
他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窗旁，看夜晚的江北，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家庭。
曾经他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只是想要一处独属于自己的能装下秘密的地方。
能冠上“家”这个含义的地方在江玉芝那里。
但是现在不同了，这里是他跟吴歧路的家。
江见川吃完饭，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动画片一边织围巾，上次那条织了一半发现越织越窄就给拆了。
他平时很佛系，但在某些事上又格外的执拗，比如现在，他非得整出一条完美的围巾给吴歧路不可。
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走到了十点半，江见川看了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都这么晚了，吴歧路怎么连信息都不发一个？
江见川几次想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问问，但是都忍了。
毕竟吴歧路应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打电话过去万一被人发现什么怎么办？万一给小吴惹出什么麻烦怎么办？
江见川放下毛线球，背着手在客厅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没忍住拿起了手机。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你老公都要被人灌死了，你怎么回事啊，江见川！”
电话刚接通，吴歧路的声音就冲了出来，江见川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
“江见川，说话！”吴歧路带了些酒意。
“……你，你这么凶干嘛？”
江见川被他扯着嗓子嚷了一通，也没半点恼怒的迹象，反而温柔地询问，“是不是喝醉了？头痛不痛？什么时候回家？”
“你还知道关心我呢？都几点了？天这么冷，我要是喝醉了倒外面冻死了怎么办？”
吴歧路倚在后座，用脚踹了踹了副驾驶的椅背，他性格本就带了点顽劣，平时跟江见川在一起的时候不明显，只有在床上才能表现出来。
但现在喝多了酒，情绪被酒劲儿催着，就有些绷不住，他就是欠，就是想欺负欺负江见川。
主要确实有些生气，九点的时候第一轮应酬就结束了，江见川连一条催他回家的微信都没发！
在座的都是人精，眼瞅着小吴总马上要火山喷发，赶紧找个由头结束了酒局，本来第二轮要去会所放松放松，都没敢提。
吴歧路就坐在车里，司机问他要不要回家，他也不说话，就干巴坐着。
前排的司机简直心里两行泪，他还想早点回家睡觉呢。
终于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江见川的电话打来了。
江见川抠着沙发罩，“我不是怕打扰你吗？而且我有和你说要少喝点酒的，你没回。”
吴歧路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现在在找安慰求关心，江见川竟然在跟他讲道理？
“你不爱我。”
江见川急了，“怎么会呢？我爱你的，你现在在哪呢？司机在吗？让他送你回家好不好？”
吴歧路面上缓和了些，轻哼一声，使小性子，“不在。”
前面的司机：“？”我是不是应该下车走人？
“我去接你，路路，你乖，我马上过去，在新商宴对吧？我这就过去，乖。”
他随口一说的餐厅名，江见川记住了，再加上一连两个“乖”，吴歧路心里终于熨帖了。
他偏头看着窗外的夜色，“骗你的，司机在，你在家等我。”
……
吴歧路下了车，司机要送他，看到了小跑过来的江见川。
本来还能走直线的吴歧路看到江见川后，立马左脚绊右脚，砸在江见川怀里。
“头晕~”
江见川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余光察觉到司机探寻的视线，不躲不避地迎上去，“辛苦你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好的先生。”司机垂下视线，点点头，转身走了。
江见川搂着吴歧路的腰，扶着他往电梯厅走，承担着他大半的身体重量，“你可真沉。”
“你还嫌弃我？”吴歧路捏了下江见川的腰，“一点都不知道关心我。”
“我没有不关心你。”江见川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电梯门开后，把人扶进去。
“我就是怕你被别人发现喜欢男人，路路，毕竟你现在代表着你的家族，还是要小心些。”
吴歧路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可真够为我着想的，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我在外面喝酒，我老婆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你知不知道他们应酬都会去哪里啊？”
“我相信你。”江见川认真道。
吴歧路气笑了，“你，气死我了。”
江见川疑惑，电梯到达楼层，门开了后，吴歧路松开他，稳稳当当地自己走出去。
“嗯？”江见川跟上他，“你没醉？”
吴歧路不理他，解锁家门，家里黑漆漆的，他也不开灯，等江见川走进来，就把人摁门上，“哐”得一声。
江见川的后脑勺下垫着吴歧路的手，没磕疼，但是太黑了，他看不清吴歧路的脸。
“我想要你管着我，想要你参与我所有的生活，想要你在我回家回晚了之后骂我，你都不吃醋吗？”
“吃的，你这么晚不回来我也不高兴的。”
吴歧路突然有种欺负乖小孩的感觉，江见川哪都好，就是有点闷，喜欢把情绪藏心里。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江见川听着吴歧路用最凶巴巴的语气，却说着最委屈的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对不起，其实我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第一次谈恋爱嘛，网上不是说，要给对方相对的自由和信任嘛。”
吴歧路不说话，偏头亲了亲他的掌心。
江见川认真地保证：“你这次跟我吵了，我就记住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吴歧路闷声道，“这不是吵架，江江呐，我只是在跟你撒娇。”
“……撒娇吗？有点凶了，要不你也跟我道个歉吧。”
吴歧路笑了，“一点亏都不吃呢？对不起，我以后都小小声跟你讲话。”
江见川小小声：“那我原谅你了。”
第117章 大孝子背刺老爹
小情侣哪有不折腾的，说开了，就什么都好了。
吴歧路闹着说自己头晕，逼着江见川帮他洗澡。
洗澡洗一半，江见川衣服给洗没了，他今天理亏，便任由吴歧路撒欢。
但吴歧路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江见川脑子晕晕乎乎的，听到吴歧路在嘟囔，“不会缺水吧？得喂点水。”
吴歧路把人洗个干净，抱进卧室用被子裹住，去厨房冲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仰头喝了一口，喂给了江见川。
他垂眸看着江见川委委屈屈的睡颜，轻笑了声，用指腹抚过他泛红的眼尾，“小可怜儿。”
江见川微微皱了下眉，想翻身，但翻到一半被吴歧路摁了回来。
他将肿胀酸涩的眼睛眯开一条缝，看着坐在床边的吴歧路，“嗯？不来了，我要睡觉。”
说完，他把脑袋塞进了被子里。
吴歧路俯下身，隔着被子亲他的脑袋，“江江，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磨合，不过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回答他的只有江见川匀称的呼吸声，他是真的累坏了。
吴歧路掀开被子，把人抱进怀里，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晚安，老婆。”
……
吴歧路下楼时，商务车已经在楼下等着，司机候在车门前，见他过来，便打开了车门。
“路总，早。”
吴歧路点点头，上了车。
车缓缓驶出小区。
本来闭目养神的吴歧路忽然开口，“小李，昨天看到了吧？我喜欢男人。”
小李身体猛地绷紧了，脚下油门不小心踩多了一点。
上次就知道了，他还看见老板和他对象亲嘴了。
现在找工作那么难，他不会要失业了吧？
小李吞了下口水，正色道，“路总，我懂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您放心。”
吴歧路低声笑笑，“别紧张，我的意思是，你帮我传播出去，我要让锦盛上下都知道，我喜欢男人。”
小李震惊：“啊？”
有钱人的脑回路跟普通人都不一样吗？
这种事遮掩都来不及，怎么还主动往外捅呢？
“去做就是了，我看了你的简历，江大毕业的，给我做司机太屈才了，我自己的公司项目部正缺人，如果不嫌弃，做完这件事后，我会安排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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