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南应道:“舟车劳顿,有些辛苦,父亲已经在楼上休息。”
林凯旋点了点头:“老夫也好些年未见孟殿主了,等孟殿主时间方便,我再去与他叙叙旧。”
林凯旋端的是一副好长辈的姿态,但金忆夏总感觉对方看孟念南的表情,有几分古怪。
按照他以前的作风以及事后种种,金忆夏断定他肯定是极其反感孟念南的。
可他看孟念南的眼神,触碰即收回,好似有意忽视,却并没有任何攻击性与厌烦,反而温柔和煦,实在矛盾的很。
“林庄主。”
飞星门的陈谷星,带着三个儿女过来了,远远的就与林凯旋打着招呼。
几人一番问候过后,陈谷星与林凯旋不免要互相吹捧几句。
陈淑云拉着林丝韵的手,二人姐妹情深的夸赞着对方的穿着打扮。
陈书礼与林子源说着话,唯有陈采月局促尴尬地站在一旁,无法融入其中。
金忆夏微笑着朝着陈采月点头示意,陈采月脸上露出笑容,神态放松了不少,也微笑着点头回礼。
“孟念南,听说你们天宗殿今年也来参加武林大会了。”陈书礼上下打量着孟念南,口气轻佻,眼神轻慢,问,“你一个人来的?”
孟念南淡然的答道:“父亲今年也来了。”
“你们天宗殿门派凋零,弟子稀薄,来不来都没什么区别啊。”陈书礼哼笑了声,“而且你们不是一向自恃清高,不愿与我等门派交流往来的么。难不成是最近与金三公子走得近了些,就改了性子了?”
陈书礼与他们平辈说话,向来不注重场合,除了林子源,他也不会顾全他人颜面。
金忆夏早已习惯,可对方是温润儒雅的孟念南。陈书礼挑软柿子捏,让金忆夏有点看不下去。
金忆夏:“陈书礼……”
“陈少侠说的是。”
金忆夏还未来及开口,孟念南便打断了他的话。
孟念南不卑不亢,声音温和的说道:“天宗殿确实习惯独来独往,一是因为我们不似其他门派,家族庞大弟子兴旺,二是我们居于高山之上,习惯隐居避世的生活。但并非目下无尘,不愿与武林同盟交往。”
金忆夏心想:虽说是个软柿子吧,但还是有小魔头的风范的。
“是啊,上次我与林子源还一起入住天宗殿呢。天宗殿上下待人亲和,一点也不似传闻中的那般高冷。”金忆夏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内涵道,“可比某些表里不一,盛气凌人的家伙好多了。”
陈书礼不满的瞪了金忆夏一眼:“你……”
金忆夏视而不见,直接问林子源:“我说的对吧,源儿哥。”
林子源心头微动,他摸了摸鼻子,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应道:“嗯。上次还得多谢孟少殿主对我和忆夏的款待与照顾了。”
林子源都这样说了,陈书礼只得闭嘴作罢。
金忆夏解气的斜睨了陈书礼一眼,转头微笑着望向孟念南。
可刚刚还和和气气的孟念南,此刻的脸色却变了变。虽说依旧冷淡漠然,但却总感觉冰面之下,并非那般平静无澜。
一旁的林丝韵突然问道:“金三哥哥,你上次受伤都伤到哪儿了?”
林丝韵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金忆夏有些不舒服。
可他还必须保持着微笑,答道:“刚刚我不是和林庄主说了,我不过受了些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小伤?我怎么听说你是从悬崖跌下,腿都折了?哎呀,金三公子好歹也是金城派的少城主,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陈淑云抱着臂,一脸得意的看着金忆夏,言下之意便是他金忆夏学艺不精,丢人现眼。
“听说?你听谁说的?”金忆夏皱了皱眉,不满的问林子源,“难不成是林兄说的?林兄,你私下这么说我的?”
陈淑云心中一慌,忙帮着林子源说道:“林公子为人正直,哪会说这些闲话,跟林公子没有关系,我是听到了一些传言而已。”
“既然你都说是传言了,那怎么能信呢。”金忆夏说着叹了口气,“啧,我说淑云啊,你怎么还是这般关注我啊。”
“我……我……你、你乱说什么呢!”陈淑云没想到金忆夏如此无耻,偏偏他还一副坦荡的模样,搞得她又羞又恼。
陈谷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听到几人谈话,脸上竟还满是笑意:“孩子们关系倒是挺融洽的。”
金忆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关系融洽的?
陈谷星夸赞了几个小辈,之后走到金忆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重点赞赏了一番,又说之前他们有些误会,都是年轻气盛,小孩子家玩闹,还请金忆夏不要放在心上。
金忆夏虚伪的笑笑,给了陈谷星几分薄面,表示自己并未介意。
几人说着便准备先去客房收拾休息一下,走之前,陈谷星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
林子源见金忆夏转身准备走,快一步一把拉住了对方,笑着提议道:“忆夏,时间还早,一会我们去外面逛逛吧。”
陈书礼听罢,抱着臂挑眉说:“刚好,我们一起啊。”
林子源扫了陈书礼一眼,眸中有情绪一闪而过。
金忆夏不太想跟这几个败类一起逛,他转头去看孟念南。
可孟念南似乎会错了意,颔首与他说道:“我先回去了。”
之后孟念南就走了。
金忆夏:“……”
林子源还在追问:“忆夏?”
金忆夏扯起嘴角,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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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尚早,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行人。因为即将举办武林大会,这段时间金城的夜市会开到很晚。
虽说金忆夏不太想陪林家、陈家的女眷出来逛街,但他更不想和两个讨厌的男人一起玩儿。
陈书礼是个爱看热闹,又爱拆台的烦人精。
他们在一旁驻足观看变戏法表演,表演者是一家三口。
为了凸显自己超高的智慧以及江湖经验,陈书礼对表演嗤之以鼻,并滔滔不绝的与林子源讨论着对方露出的破绽。
那变戏法的男人拿出一块布,左右翻了翻,接着一抖落,布就变了颜色。
接着男人的女儿又拿出一个空的鸟笼,男人让女儿转一圈给人看看,等鸟笼送到男子手中的时候,男子用红布蒙上,揭开后里面竟多了一只鸽子。
鸟笼打开,鸽子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之后又飞回了男人的肩膀。
精彩的表演获得众人的一片掌声与赞叹。
男人的妻子用铜锣在一旁收钱,现场气氛很欢乐。
偏偏看客里有陈书礼这个烦人精。
他看不上变戏法男人的手法,与林子源说道说道也就罢了,竟还毫无边界感的直接走过去,拿起刚刚对方变戏法的布,告诉了大家内里的门道,之后又要揭露对方下一个戏法的秘密。
男人见陈书礼穿着不凡,身旁还有两个俊朗的同伴,忙上前说好话,说他们不过是讨口饭吃,还请陈书礼高抬贵手。
陈书礼得意洋洋的看了眼众人,勉为其难的高抬贵手,还好为人师的指点变戏法的下次应该注意手法,才能让戏法变得更精彩。
金忆夏眼中的厌烦与不耐已经掩藏不住。他深吸了口气,离开前,他默不作声的走到拿着铜锣的妇人面前,递给她一锭元宝。
妇人震惊的瞪大了眼,正想推拒,却被金忆夏按下了手。
“那人有点病,你们不要介意。以后看到他,躲着点便是。”
金忆夏说完便跟上林子源他们的脚步。
陈书礼注意到金忆夏的举动,哼笑了声,说:“金三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菩萨心肠了,不过是些江湖行骗之徒,你还同情上了。”
“我倒并非菩萨心肠,只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金忆夏勾唇微笑的看着陈书礼道,“我不过是看你刚刚在杀-人,所以顺便帮你积点德罢了。”
“金忆夏,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陈书礼不满的控诉道,“他们就是江湖骗子,用这种把戏骗人,我拆穿他们有什么问题?”
“对你来说确实没什么问题,可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谋生的手段。若他们今日无半分收入,只怕要露宿街头了。他们耍的确实是骗人的手法,可没偷没抢,没有强买强卖,看的人也落得个高兴,又何须你在这里显摆见识,装圣人。”
陈书礼因为之前的事,以及陈谷星的提醒,对金忆夏的态度已经算是极好了。可金忆夏竟敢如此对他说话,他实在忍无可忍。
“金忆夏,你最近说话越发张狂无度,僭越无礼了。”
“呵,你这话说的。”金忆夏看着暴跳如雷的陈书礼,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我金忆夏在金城专横跋扈,此事何人不知。你算老几啊?我跟你说话还得看你面子?”
“你……”陈书礼扬起拳头,作势就要砸过来。
【作者有话说】:金忆夏:我金城第一纨绔回来啦!我以前连自己老子都敢怼,你们算老几!
第50章 是一对的
金忆夏没想到陈书礼如此没品,两句话说不过,竟还要动手了。
眼看对方的拳头就要砸过来了,金忆夏想着,如果陈书礼今日真的动了手,那他绝对要将事情闹大,得让他们飞星门在武林豪杰面前颜面尽失。
可是下一秒,林子源就挡在了金忆夏的面前,拦住了陈书礼。
“你们俩别闹了。”林子源面色严肃,见陈书礼气不过,提醒道,“明日便是武林大会了,在这期间,可别闹出门派不和的传言来。”
陈书礼气的脸色青紫,金忆夏却乐的心里舒坦。
金忆夏叹了口气:“我也没闹,我说话不都心平气和,和和气气的么,说的也都是实话,陈书礼,你未免脾气太大了些。”
陈书礼咬牙:“金忆夏!”
“好了,都别说了,一会回去我们喝酒吧。”林子源在中间调停打圆场,“我请客,你们俩都给我个面子。”
“林兄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金忆夏眯着眼睛笑,“不如回如归楼吧,就去你的房间,咱们不醉不归。”
林子源也没多想,跟着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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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归楼的酒菜虽比不上望月楼,但也是数一数二的。
林子源的房间与同等级的其他房间布局相同,三人围坐一桌。
金忆夏点了好些菜,又要了好酒,仿佛刚刚的事并未发生过一般,微笑着给二人倒酒。
陈书礼真的有点搞不懂金忆夏了,不过他行事向来乖张荒唐,陈书礼就当他在给自己台阶下,便也没再拉着张脸。
可金忆夏今晚很热情,一直不停的给他们二人敬酒。
陈书礼酒量浅,不一会喝的就有点晕了。
几巡过后,他已经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了。
金忆夏见林子源尚且清醒,便借故说要出去再要两壶好酒,之后半晌才回来。
“林兄,咱们今日不醉不归。”金忆夏说着又给林子源倒上了一杯。
林子源却摆了摆手:“明日还得参加武林大会,不可多饮。”
“你这酒量我了解,咱们就再喝这一壶,这壶小,喝不了两杯的。”金忆夏说着敬了林子源一杯,自己先干了。
林子源有些疑惑的看着金忆夏。
金忆夏回望林子源,朝他露出一张笑脸来,说:“我都喝了,你怎么还没干呢?”
林子源喉结滑动了下,乖乖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兄海量。”金忆夏又给林子源倒上一杯。
林子源却感觉这杯酒有些烈,他按住了金忆夏的手腕,问:“你要的什么酒,怎么……怎么如此辛辣?”
“我也不清楚,是小二推荐的,说最适合咱们这种血气方刚的少侠们喝。”
金忆夏刚刚喝的是酒杯里剩的酒,想着对方戒心重,说不定以为自己下毒了,于是将自己的酒杯也满上,与林子源碰了下杯,先喝了一口。
“确实够辣的,我先吃口菜。”
林子源眉头松开,眸光一瞬不移的盯着金忆夏。
金忆夏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殷勤的给林子源夹了一箸菜:“你也吃一点。”
在金忆夏的努力下,他成功的灌醉了林子源。
林子源醉眼迷离,话已经有些说不清楚了。
“忆夏,我还能喝……但……但我不能再喝了,明天……明天还得参加……参加什么来着……”
金忆夏也喝的够呛,他推开对方的手,敷衍的说:“好好好,我知道了,咱不喝了,你、你要不去睡吧。我出去叫人,叫人把你送床上。”
“你别走。”
林子源一把拉住了准备起身的金忆夏,害的他差点跌倒。
金忆夏不满的咕哝了声,想要拽回自己的手,却被林子源拉的紧紧地。
“你上次送我一块玉佩……那玉佩是成对儿的……你是不是……是不是……”
金忆夏没听明白林子源的意思,不解的问:“什么玉佩?”
林子源似是有些着急:“生辰宴,你送我的。”
金忆夏仔细回想了下,生辰宴那天,他好像确实让小葫芦随便从库房里挑一件东西来着,是玉佩没错。
“哦,玉佩……”金忆夏问,“玉佩怎么了?”
“玉佩是一对儿的。”林子源说着从腰间拽下来自己佩戴的玉佩给金忆夏看,“你看,这个应该是一对的,这上面的图案是鸾凤和鸣,应当是一对的……”
金忆夏不明所以,想着林子源这是想问自己要另一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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