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云泽已经避开他,漆黑的眼眸在昏暗中看起来,竟是带了几分隐忍跟冰凉,“……不要碰我……”
被这样看上一眼,瞿炎的体温倏地变高。
片刻后又无声地平复,他笑道,“好的。”
瞿炎似乎真的很享受指导员这个身份,那种无声息的强势霸道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便离开大厅时,也尽职尽责护在身边。
但是他身上的温度实在是太热,只要稍微贴得稍微近点,便勾得谢云泽浑身燥热,就连呼吸都变得比往常重了些。
“……你离我太近了。”谢云泽抿唇压抑着不适。
“我没有碰你。”瞿炎说话间,炙热的目光甚至都落在他身上,笑道,“如果热的话,我们来聊点别的吧,你的信息我还不够了解。”
“你初次察觉到自己情热发作是什么时候?”
确实是指导员该问出来的问题,却激得谢云泽神经猛抖了下,豁然朝着的瞿炎看去,却对上他炽意燃烧的金色眼瞳。
原本谢云泽答应他,就是想看看他能做些什么,既然就连各方和规则都无法限制他们,那当然只有靠自己竭力去应对。
与他们周旋对峙,想办法弄清楚到底自己到底会为什么遭受这些,又是打算把自己折腾到什么地步,然后才能想办法反抗。
可当这番话从觊觎自己的怪物口中吐出,谢云泽陡然被烫得心脏发颤,耻辱难堪地深呼吸好几次,就连声线都低哑了,
“……我不清楚,应该就在刚醒的时候。”
“那后面发作的频率是怎样的?”
“资料里面说你体质特殊且极其敏感。”瞿炎着迷地盯着他泛起潮红的脸,“想必发作得也很频繁,在没有指导员前,又是如何纾解的?”
“知道指导员会为你做些什么吗?当然不会触碰到你敏感的地方,但是不可避免地肌肤相贴,甚至教你用孕夫瑜伽将身体柔韧地弯折……”
言辞中,无声地流淌着压抑的欲望。
从没听过这种话的谢云泽,难堪得胸膛剧烈起伏,当这些场面在脑子里具象化出来的时候,甚至还带来一阵阵抑制不住的热涌。
即便内心再是抗拒,但身体却很容易遭到撩拨与刺激,谢云泽连自己的唇瓣都咬得通红糜丽,泛着薄红的眼眸终于隐忍愤怒地侧来,“……我不知道。”
“你是指导员,需要你教我。”
后半段路,谢云泽的视线几乎都是模糊的。
瞿炎又跟他说些什么他都听不清了,只觉得他的精力很旺盛,从头到尾都紧盯着自己,不管自己到底做些什么、动或者是不动。
终于走到家门口,瞿炎忽的回头看了眼对面,眼底闪过一丝暴戾,旋即才进屋关门,空气里面无声浮动的玫瑰气息,也都被烈焰燎过变成灰烬。
倏然间,瞿炎的视线凝住。
先进屋的谢云泽并没有回卧室,而是站在衣架旁边脱外套,他里面就是个薄薄的宽大的白色短袖,脱完以后便回过身来。
短袖的领口很开,锁骨处赤金色的火焰璀璨夺目,也不知道是不是瞿炎靠得很近的缘故,正前所未有地滚烫着。
“我已经准备好了。”谢云泽薄红的眉眼,轻颤着掀起,“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只是这样,瞿炎便已经完全无法移开目光,他完整看到了情热中的谢云泽,雪白的皮肤因为热而泛起绯色,就连关节都是粉的。
热汗湿漉漉地濡染着睫羽,就连汗珠都顺着漂亮脆弱的脸颊往下流淌,滑过纤长的脖颈,又滑过那道赤金色滚烫的火焰……
“好看吗?”谢云泽略带冰凉的嗓音响起。
骤然浮现的还有瞿炎的黄金竖瞳。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彼此的呼吸都很沉重,然而谢云泽是骤然间头皮发炸的毛骨悚然,瞳仁轻轻地收缩着,看着他眼底的倒影。
即便在锁骨烙印滚烫的时候,便已经有所猜测,可当真的确定瞿炎就是频繁出现在自己睡梦中、撩拨他甚至留下烙印的怪物……
汹涌的情绪几乎是克制不住,谢云泽需要咬住唇竭力的压抑,才能克制住天然的恐惧,盯着他的眼眸喊他,“指导员。”
下句却是,“真正的指导员是谁?”
“你很关心他?”
身份被激得暴露,瞿炎的黄金竖瞳却无法收回,紧盯着谢云泽泛粉的皮肤,兴奋得近乎战栗,仿佛要将每寸每个地方都洞穿。
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谢云泽情热发作的时候,整个身体就像是散发着莹莹粉光的玉,激发着瞿炎最本能的暴戾与侵占欲望。
可谢云泽说过不能碰他,他便只能用炙热的视线一遍遍地燎过,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汹涌的欲望,露骨得几乎都要击溃谢云泽的心理防线。
然后才餍足般笑起来,“……不要关心他。”
“那只是个道貌岸然的废物而已,在派遣前已经被我吃掉了。”瞿炎的语气里面带着丝幽沉,“倘若我不吃掉他,现在就该由他来抚慰你了……”
“只是抚慰的指导!”谢云泽总算是知道真相,指节猛地紧缩发白,“不是所有的怪物都像你们那么不知羞耻……”
说完这话,他发现瞿炎的竖瞳都陡然紧缩几分。
倒不像是生气,而是激发出别的欲望。
逐渐后知后觉的谢云泽,陡然更加耻辱难堪。
之前自己这样跟瞿炎说话,便觉得他的状态好似会更加兴奋,现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淡淡的潮红。
忽然间前所未有的羞恼和气愤,全都涌上心头,谢云泽张张口,居然连骂都没有办法骂出来。
甚至因为受到瞿炎的气息干扰,他身体里面的燥热汹涌得格外厉害,倘若今天真的指导员在的话,说不定他就知道如何舒缓。
但是现在面前只有个觊觎着他的怪物,还未见面就会在他森*晚*整*理留下烙印,倘若让他眼睁睁见证情热发作无法自拔,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他迫切地需要暂时休战,先纾解状态再说。
谢云泽深深看他一眼,撑着发软的双腿去了浴室。
瞿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知道他这是不准自己跟随的意思,可目光却依旧紧紧灼热地落在他身上,仿佛还要跟着他扫进门板背后,“你要洗澡吗?”
“对。”谢云泽嗓音热得发哑,“你可以走了。”
“可我还没有指导你如何纾解情热。”
“你们怪物的方法不适合我。”谢云泽回头注视他,难得这么执着幽凉,“尤其你也不是真正的指导员,你只会教我纵欲。”
不论是他这道目光、还是幽凉的措辞,都激得瞿炎浑身发麻,黄金的瞳仁紧缩到很小的点又猛然扩大,他笑起来,“对。”
旋即室内的灯光忽然黑掉。
谢云泽突然剧烈心悸,都还没有等他询问为什么掐灭掉灯,迎面陡然袭来炙热的烈浪,惊得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退。
可病弱躯体的反应还是太迟钝,豁然间,一道滚烫粗粝的舌头便舔舐上他的眼眸,卷走他因为燥热而渗出的汗珠、甚至是细细泪珠。
强烈的触感让谢云泽头皮发炸,然而都还没有等他愤怒,室内的灯又重新亮起来,他猛然回过头去,瞿炎的身影早就消失无踪。
室内空荡荡的就只剩下他,然而经过这样的舔舐以后,不但他体内的燥热愈发汹涌难耐,就连眼眸上的痕迹都像是被火燎过,烫得他闭着眼急促喘息,几乎都没有办法睁开。
他苍白又狼狈地走进浴室,腿软地撑着池边台面,费劲儿地颤开凝结成团的睫羽去看镜子里面的自己。
这才发现整个右眼都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重得无法忽视,就像是独占欲极强的狗,即便挨骂也要拼命留下自己的印记。
几次三番地抿了抿唇,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到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哆嗦着唇瓣骂了声,“……臭狗!”
第11章
那是条通体金色的龙。
鳞片坚硬,躯体庞大趾骨锐利,正盘踞成一团安静地沉睡在山中。可当有微风浮动的时候,他便缓缓睁眼,陡然露出双可怖的黄金竖瞳。
乘风展翼是每个能够翱翔的动物,都无法克制的本能,就连龙也不例外,即便作为至高天的怪物,在山中已经沉眠了数年。
宽阔的双翼慢慢舒展来开,呈现出遮天蔽日的姿态,刹那间仿佛日月都被他的身影所遮挡,唯独一点烈焰般的火光,从鳞片的缝隙中流淌而出,在飞翔的刹那星星点点地洒向世间。
恐怖的巨龙展翅而起,所到之处掀起狂烈的风暴与火焰,然而不管如何爆裂,此时他的鼻息间都只能捕捉到那点突如其来的幽香。
是血液的香气……
混杂着脖颈间独属于对方的气息……
欲望突然变得汹涌贪婪,呼吸变得沉重浑浊,可怖的黄金竖瞳在骤然间扩大到极致,旋即猛然振翅俯冲而下——
谢云泽热汗淋漓地惊醒过来。
自从昨晚瞿炎离开以后,谢云泽便无所顾虑地陷进情热,在浴室里面险些没有能出来,吃力艰难地爬到床上便昏睡过去。
好在经历这么多次,他对于这种反应也是逐渐习惯,疲惫苍白地坐起来,用手指将湿漉漉的发丝往后捋。
片刻后指尖顿住,带着点轻微颤抖地抚摸上眼睛。
右眼被舔舐过的地方还觉得烫,明明只是短暂地接触,却像是留下个无法磨灭的吻痕,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种湿漉漉地、粗粝厚重的触感。
垂手望向窗台,玻璃映照出他的脸来,还好这道痕迹只烙印进血骨,并没有存留在皮肤,漆黑脆弱的眼睛看起来跟往常无异。
与怪物打交道、自然不可能全身而退,谢云泽对此其实能够接受。
就是昨晚自己愤怒赶走了瞿炎,也不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来。
正安静思索间,外面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谢云泽的心头微跳,紧紧抿了抿唇,将衣服穿好以后才过去开门,还以为是瞿炎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谁知道将门打开,豁然映入眼帘的,却是明皓月颀长清瘦的身影,他冷白肤色的手拎着菜篮,俊美的容颜挂着温和的笑意。
“早上好。”明皓月的嗓音似也很温和,“用过早餐了吗?”
上次两人相处的经历,都还历历在目,谢云泽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便会条件反射地寒毛倒竖,从背脊到神经都掠过凉意。
都是会勾起自己情热的怪物,可他的亲和力比起瞿炎来说,不要强太多,谢云泽经常会无意识地受到他的引诱。
就像是现在,明明谢云泽应当立马关门,可手就像是黏在门框上般无法动弹,就连视线都忍不住轻轻地抬起,朝着他投过去。
“……还没有。”才刚说完,却又豁然顿住。
只因他的目光跟明皓月深邃的眼眸对上,那道被舔舐过的印记猛然烫得他发疼,而周遭的世界也陡然变化!
漂浮在空气中的气息实质化出来,原来赤金色星火般的烈焰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散,随着明皓月的出现,又喷涌出玫瑰花的芬芳。
它们拼命地汹涌纠缠,像是在争夺着周遭环境的归属,而明皓月的这张脸,也并非表面的那么云淡风轻,反倒是浮动着压抑的暴怒。
漆黑的眼眸里面,是疯狂转动的血色月亮,仿佛是无法接受空气中如此浓郁的、那条臭狗的气息……
陡然间所有的场面又全都消失!
谢云泽捂着发烫的眼睛退后两步,急促地喘息着,就连泪珠都颤抖着濡湿了睫羽,难受得久久才重新睁开。
只见四周的空气已经重新变得干净无尘,而明皓月正伸手握住他的手臂防止他跌倒,就像是察觉到什么般,眸色也逐渐幽凉。
“……哪里觉得不舒服吗?”他轻声询问。
“没有。”谢云泽慢慢低垂下眼帘。
“那我可以进去吗。”明皓月将手中的菜篮提起来,却紧紧盯着他发烫的眼皮,“如果没吃早餐的话,我来帮你做饭。”
他应当已经察觉到,自己刚才看破他的真身。
可他的心思同样比瞿炎难测很多,谢云泽若无法与他更多的接触,便无法知道和他有关的更多东西,更别提如何反抗。
竭力克制着浑身的紧绷,谢云泽最终还是缓慢松懈下来,却已经无意识间将唇瓣咬得通红糜丽。
“……请进。”
明皓月说是进来做饭,竟就真的挽起袖子,摘菜洗菜。
倘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看到他漂亮冷白的手臂、修长有力的手指拿起菜刀的时候,还真有种令人心动到近乎心悸的魅力。
可方才他眼底疯狂转动的血月,深深地扎进谢云泽的脑海,令他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住在古老城堡里面、漠然却被人类拥趸的血族。
他们对于人类血液的饥渴远超旁人,在千百年来跟人类的相处中,自然而然就进化出对人类的亲和力和蛊惑力。
优雅傲慢如他们,即便对于纯粹幽香的血液极度痴迷,也都会引诱人类主动虔诚的献祭,就像是现在如此痴迷谢云泽一样……
谢云泽站在客厅里面,远远地、安静地将目光投过去。
“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吗?”明皓月边背对着他做饭,温和却令人无法抗拒的声音传出来,“厨房有点凌乱,像来过风暴。”
岂止是来过风暴,瞿炎走的时候阵仗狂乱,差点把茶几都给吹翻,只是谢云泽照顾自己都费劲,完全没精力去收拾。
现在更是如此,他敏锐察觉到明皓月潜藏的幽凉,和瞿炎有关的任何痕迹都让他觉得不悦。
“……我不知道。”谢云泽最后什么都没说,湿润饱满的唇瓣反倒是抿起来,抬眼轻软地道,“待会儿明先生能帮我收拾吗?”
明皓月忽的回头,深邃的眼眸盯着他,唇边若有若无地竟是弥漫出笑意,那是种近乎痴迷汹涌的欲望,逐渐撕破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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