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没欣慰多久,就看见了以褚原为首的抄作业党。
法绍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见没人注意到他,拍了拍讲台,道:“那几个补作业的!只要你们能在课前写完送到老师办公室去,我就不算你们没写作业,但是抄作业坚决不行!”
“要将知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实在不行,不会做的题你标注出来告诉老师,要是都不会做去抄知识点。听见了吗,褚原?”
褚原讨好地笑了笑,道:老师,最后一次!我保证!”
法绍点了点头,又去旁边那一堆里把樊林揪出来。
“先别惦记你那数学了。”法绍轻叹了一口,“快月考了,你最好小心我把你扔到外太空去。”
樊林大惊,坏了,把这事忘了。
他问道:“那老师会给我带个氧气瓶吗?”
法绍艰难一扯抽动的嘴角,道:“我给你塞氧气瓶去。”
樊林很难过,他感觉自己根本不行。
法绍见樊林这个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文考上九十不难的,光作文好好写就能拿四十多。你前面多下点力不久行了。”
樊林点了点头,但根本不认同。感觉语文就是靠玄学,他考72分之前的那次考试还是一百零几呢。
法绍叉着腰,道:“学好语文,你就一只脚迈入重本的大门了。好好学,下了课学一会,别天天在班里到处乱逛,跟个街溜子一样。看清自己语文上的短板,先在这方面努力。”
樊林摊了摊手,道:“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都短得挺一致的。”
法绍:“……就算你靠题海战术把成绩刷上来也行,做完了去对答案,看看自己哪里没想到。”
樊林想说应该是看看自己能想到多少,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回座位上趴着装死。
法绍说会来一个新的英语老师,樊林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没什么感想。
新英语老师叫卫微雨,挺文艺的一个名字。
她本人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是带着那种温柔的气质,土掉渣的碎花长裙都能被她穿出一种韵味。
她说话也轻轻柔柔的,但咬字清楚,并不含糊,也不会有后排的学生听不到。
一副金丝眼睛戴在脸上不会让人觉得是为了做作凹气质,而是感觉这副眼镜她就该焊在脸上。
总之就是给人一种想喊妈妈的感觉。
而且,她讲课并不枯燥,音色如缠绵的柳絮,又很会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樊林这节课上得分外舒畅,如果全部老师都是这样,那还有谁不想学习?
不是说性格,而是上课那种令人舒适的感觉。
课下,卫微雨单独叫了张裎去走廊上,余下四人鬼鬼祟祟地从教室后门探出头去。
只见卫微雨跟张裎说了什么,张裎全程低头绞着手,时不时应答几句,而后卫微雨扭头,看到了教室后门的四个脑袋。
卫微雨路过,随手挑了个顺眼的脑袋轻轻拍了一下,道:“等他回去,你们再问好不好?”
四人乖巧地回了教室,卫微雨去而复返,抱着一摞纸回来了,递给了课代表,让她发下去。
又是高考必背单词。
张裎回到座位之后,几颗脑袋把他包围。
樊林问道:“微雨找你干什么了?”
张裎有点疲惫,道:“她让我给她当副课代表,挺想不开的,你可以理解为法老师让你当语文课代表。”
樊林幻想了一下,有点惊悚,毕竟法绍一节课前还说考不及格把他塞氧气瓶里,再扔到太空去。
实在是太可怕了。
张裎接着道:“而且她说我高中英语基础没打好,要让我第一节自习课去找她补课。”
关彦琳惊了:“还有这待遇?是你独有的吗?”
张裎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下午还有一节卫老师的课,她应该会说,所有想去补基础的同学都可以去,那些基础好的就别去浪费时间了。”
褚原对应了一下自己勉强过了及格线的英语,思索了一下,道:“我也要去,我要好好学习!”
顾承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每次都是只喊口号,唯一一次行动大概就是之前你打视频让我们监督你那次。后来在群里催你,你都跟掉线了一样。”
褚原晃了晃上身,道:“我这次一定好好学!”
樊林抱着肩膀:“这句话你喊了半个月了,也没见你好好学一次。”
褚原挣扎道:“这次我是认真的!你们就等着看我励志的逆袭之路吧!”
几人脸上都明晃晃地写了几个大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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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可恶的荧光绿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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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的蛙跳和单腿跳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体能训练。因为礼城六中操场太小,一个级部一起跑太挤,干脆划开了,一半跑操一半体能训练,轮着来。
上午刚被蛙跳折磨的走路腿打圈的樊林正趴在桌上,这个课间充斥着学生们的哀嚎,一堆人围在课间例行在教室里转悠的法绍旁边,求着他占体育课。
法绍笑着摆摆手,道:“锻炼一下你们的身体素质,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两个的稍微动动就喘。学习归学习,也不能坏了身体。”
关彦琳双手撑着身后的桌子,悲痛道:“显然六中训练我们体育的方式更毁身体吧?”
“哪有这么累啊?多锻炼锻炼,对身体好,出去站队了。”
樊林不情不愿的起身,向后踉跄了一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他双手撑着桌沿,勉强站起。
他拖着两条不熟悉的腿走到了操场上,做高抬腿的时候,总觉得两条腿要被甩出去。
不是疼痛,是那种安了假肢的感觉,用不上力气。
体育老师挺着啤酒肚在队伍后面吼着:“怎么回事?把腿抬起来,点到名的绕着操场做一圈高抬腿。”
樊林糊弄似的做完了,想往前直直地倒下去。
刚做完准备活动,又要去跑步,樊林磨磨唧唧的上了跑道。
变速跑五圈,他要疯掉了,跑下来之后他的腿还能健在吗?
烦死了,更烦的是那老头还盯着他们跑,有走路的或者直道没冲刺的,还要加圈。
他本来想着和褚原两个体育废物共勉,边闲谈边聊,熬一熬就过去了,结果褚原一直紧紧跟在张裎后面,他根本追不上。
这日天地澄澈,艳阳高照,鸟鸣嘤嘤。可老师的心还是黑色的。
樊林跑的速度比人家走的都慢,才第三圈就被套圈了,跑到第四圈的顾承经过他旁边的时候减了速,惊喜道:“你跑的还挺快。”
樊林垮着脸,迈着不听使唤的双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被套圈了。”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明明是用鼻子呼吸的,可还是感觉嗓子像是要被粗糙的空气划烂一样,疼疼的。
关彦琳也是第三圈,但女生起步时间比男生晚,而且比男生少跑一圈。
明明跑了这么久,关彦琳喘的倒没樊林厉害,她路过,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哟,被套圈了?”
樊林没力气去回应她了,感觉再乱了呼吸节奏自己就要死掉了。
张裎也从外道超过了他,褚原还是紧随其后,他有点蒙。
不是,褚原这玩意什么时候进化了不带他?
顾承解释道:“褚原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在外面学着羽毛球,每周都要耐力跑。”
樊林一听,合着真正的体育废物只有他。
那个穿着荧光绿衣服的体育老头喊道:“樊林,冲刺!快点摆臂!”
樊林轻啧一声,再不满还是要照做。
好不容易熬到下一个弯道,樊林开始减速,一个没忍住险些跪了下去,好在他反应够快。
好吧,其实也有顾承眼疾手快扶住他肩膀的成分在。
他见顾承还在旁边,大喘了几口气,问道:“你不是跑完了吗?”
顾承则是关切的看着他:“再跑一圈,领先其他人。你刚刚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上午体能训练之后腿一直发软,加上跑了挺久有点累,一下子没站稳。”
“没事就好,减速不用太着急。”
樊林一直挺好奇的,顾承不累吗?自己呼吸幅度大到都快抽过去了,旁边人还保持着平稳的呼吸频率。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吗?樊林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跑完,樊林直接扑到在绿茵地上,顾承单膝蹲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肩:“你慢一点,别受伤了。刚跑完步先起来走走好不好?”
樊林的胸腔大幅度起伏,他把自己翻了个面,傻笑了起来:“咸鱼翻身。”
褚原一拍脑袋,道:“坏了,给樊林跑成傻子了。”
“滚一边去。”樊林笑骂道,“说好的一起当体育废物呢?”
樊林借着双臂的摆动的力量,从绿茵地上坐了起来,顾承则去扶他的胳膊。
许是刚跑完步的缘故,对方的掌心热热的,贴着樊林小臂的血管。
褚原也去扶樊林的另一个胳膊,问道:“那你跟我一起去上羽毛球课?”
“不去。”樊林摇了摇头,“去自讨苦吃吗?我真的会累死的。”
关彦琳“哎哟”了一声,笑着拍了下手:“怎么整得跟那宫里的娘娘一样,这是褚原公主的新驸马吗?”
“驸马变泡芙了,你要啃一口吗?还冒热气呢。”樊林疲惫道。
这倒是实话,他真的感觉自己在冒烟。明明转凉了,他还穿着短袖,可还是很热。
腿也酸起来了,真是够折磨人的。
体育老师把他们带去绿茵地的时候,樊林还以为这老头终于良心发现,准备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他都做好躺到绿茵地上以天地为席被,两眼一翻死过去的准备了,那老头却突然吹了声响哨,道:
“知道你们体能训练很累,今天就先不练习折返跑了。”他指着操场另一头的白线,“看到那个白线了吗?爬过去然后在那后面站队。”
全班同学:“?”
樊林两眼一黑,他没听错吧?是他理解的那个“爬”吗?这老头好像在玩一种很抽象的东西。
褚原悲壮的扒拉了一下樊林:“你后继有人了,没想到去年你在操场上随便爬的那几米,给了体育老头一个这么大的启发。”
樊林拉耸着脸,没有一丁点精气神:“这已经变成一生的污点了吗?”
这个“爬”的方式还是和樊林的“爬”不一样的,樊林那个是蛄蛹,这个是四肢着地前进。
顾承站在樊林身后,二人看着体育老师的示范,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个东西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褚原在另一排抿着唇憋笑,脸都快紫了,他伸出食指猛戳樊林的肩膀,急切的指着体育老师:“他漏红裤衩了。”
语毕,他泄了气,没绷住,笑了几声又急忙咬住手背,面色狰狞。
显然这样的褚原比红裤衩更好笑一点,樊林没乐几下,就听一声大喊:“樊林,褚原!别笑了,到你俩了,人家女生都走了一半的路了。”
樊林双手着地,后腿弯曲又蹬直,熟悉的视角,触景生情,在操场上爬的回忆果然都不美好!
体育老师还嫌弃他爬的慢,又朝他喊:“樊林!加速!”
樊林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驴,想着,自己还觉得这比喻挺有意思,轻轻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动作还挺累人的,本就没剩多少体力还走了神的樊林直接以脸抢地,右边脸蛋上被硌出了密密麻麻的石子印,还沾着几根塑料草。
挺滑稽的,他抬臂抹了一把侧脸,趁体育老师不注意站了起来,弓着身子快步溜到终点,钻进了队伍的最后面。
樊林摸了摸带着印子的侧脸,刚刚才爬到一半的顾承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问道:“怎么弄的?没撑住磕到脸了吗?要不要去跟老师说一声,休息一下?”
樊林确是萌生过这个想法,但别人都能坚持下去,就他不行,他就会感觉是自己的问题。但如果是别人跟不上众人,他倒是会去开导。
开导别人,但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何尝不是一种自我pua,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这种简单的道理樊林自然知道,可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死倔,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他刚才的比喻倒也算得上是恰当,活脱脱一倔驴。
撞了南墙也要跟墙比谁硬的那种,迟早得在这毛病上吃个大亏,头破血流的那种。
顾承倒是劝了几句,也没什么用处。好在体育老师良心发现,让他们在操场上原地休息五分钟,下课铃响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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