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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怎么说的？
他还有点印象。
——“这位家长，天川和王鹤他们两个在一起可以互补的。王鹤那孩子英语和语文太差，生物也有点问题，但天川主科和生物都很好的，他们两个最近成绩提高了不少。我的建议的话，他们两个还是继续坐在一起比较好。”
——“继续坐？再继续坐下去，之前是亲嘴，马上就要上床了！”
那天办公室外围了很多学生，莫天川脸色惨白地盯着垂着头的王鹤，想着当时从楼上跳下去就好了。
即使他们之间还没发生什么，即使他最近物理和化学有了明显提升，但母亲固执地只相信她自己。
那几天，是他第一次被打。他一声不吭，最后晕倒送进了医院。再醒来时，母亲流着泪跟他道歉，哀求他好好学习，不要在高考前谈这些。
莫天川觉得自己应该是听进去了，也可能是心死之后的无所谓，他断开了和王鹤的所有联系，转了学，父母带着他连夜搬家。
直到高考结束他跳楼时，他们都没有再次联系。
而现在，纯白的信封抽出了信纸，好几页纸全都出自王鹤的手。
纯白色的信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有一瞬回想起夏日的午夜，他们一起回家的那条路上的花香。
时隔多年才收到的信，总算让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情愫重现，最后那一句是——
“我喜欢你。”
迟到的告白替这段故事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
黑影成了人，鸦怀出来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们做好饭时，鸦透正在检查表白墙上有没有关于他的新投稿。
一群人被揍，他们在现实里找不回场子，那在网上应该会很大胆才是。
但很意外，鸦透翻了最新的动态，还翻了动态下的评论区，也没有见有人讨论有关他的信息。
好像有关他的负面讨论，一下都消失了。
之前给鸦透发信息的粉色头像再次震动起来，“你没事吧？！”
鸦透莫名：“我没事呀。”
“那就好那就好，今天一整天黄小龙都没来上课，老师都快气疯了。我以为这家伙去找你麻烦了，等回家之后我才拿到手机给你发消息。”
鸦透：“他的确来找我了。”
在对面几个感叹号发过来前，他连忙解释：“但他们都被我打跑了。”
对面：“真的假的？”
“真的，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
对面：“那你好厉害呀。”
“对了，这是今天的笔记，第一轮复习已经结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还有几张卷子，你明天自己拿去复印。”
随后一下给鸦透发了十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整整齐齐的笔记，有些地方还特意做了标注，可见做笔记的人多么用心。
其实之前，学校里的同学除了个别烦人的之外，其他的人都很照顾他。
就连校外火锅店的老板，也会假装自己那边缺人手，让他过去兼职。
鸦透很认真道了谢：“谢谢。”发完之后还发了一个猫猫头道谢的表情包。
对面也回了一个表情过来，输入了一会儿，“你等我去打听打听，我挺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敢翘老班的课。”
鸦透失笑。
“看什么这么开心？”鸦怀端着鸦透想要的排骨汤。
鸦透收起手机，“之前的同学，他说黄小龙今天一天都没去学校。”
“现在估计被吓死了，哪儿还会去学校。”
鸦透没有多想，“也是，毕竟被揍那么惨。”
S失笑，“快吃饭吧。”
鬼不需要进食，他们吃饭的时候莫天川就一只鬼缩在阳台上默默消化剧情。
吃饭时，鸦透咬了一块骨头，“人死后灵魂会去冥界投胎转世吗？”
除去现实世界之外，独立在外的大型区域只有恋爱攻略区，惊悚逃生区，还有一个冥界。
那里是中转站，接收所有死去的亡魂。
“按道理来说没错。”鸦怀道。
不管是哪个区域，在死亡之后灵魂会经过黄泉路、忘川河等地，最终抵达冥界。随后根据生前情况，罪孽深重者下地狱赎罪，功德圆满者可自主选择来世去往哪片区域。
“冥界的那把天平，可以测出生前的罪与善。”
鸦透眨了眨眼，“天平？”
“嗯，很大一个。”
“……”
鸦透想，他可能很早之前就见过那个巨大天平了，就在[深海人鱼]时。
完整的童话故事中，人鱼公主是追求不灭的灵魂才选择上岸。而那把接纳所有魂体、宣判结果的天平，早在那时起就给了鸦透答案。
每一个副本都在后面有了答案，鸦透觉得命运实在奇妙。
本来按照电视剧中惯用的方式，在他送完信后，最常见的套路是莫天川解决执念，然后消失在世间，前往轮回道轮回转世。但一直到他吃完饭，莫天川都没有消失。
鸦透猜测他是不是因为没有见到王鹤，才久久不肯离去。
他蹲在莫天川身边。
“这封信是极光小镇送出的，他或许还在这里。”
鸦透吃完饭坐在莫天川身边，提醒着他这封信上需要注意的信息。
莫天川摇摇头，“我不见他。”
“准确来说，是他见不到我。”
鸦透：“？”
莫天川垂下眸，敛去眸中难过，但颤抖的魂体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用着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是最先看见我们的人。”
那么多人中，只有鸦透可以看见他们。
而后来的鸦怀和S，则是受了鸦透的影响才可以分辨出他们的存在。
鸦透没时间感叹自己的特殊，他和之前的莫天川一样，睁大眼睛，略有些不确定道：“……们？”
“镜子里还有？”
莫天川镇定自若点点头。
“……还有几个？”鸦透估摸着他们是不是也是收信人，特意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有一个叫沈仪，还有一个叫江翠芝。”
很好，都是鸦透听都没听过的名字。
莫天川很有礼貌道：“需要我把她们都请出来吗？”
鸦透表情变了又变，蹲在地上和莫天川大眼瞪小眼，随后无奈叹口气。
“把她们叫出来吧……”
莫天川却转头看向鸦透身后，挠了挠头，“她们好像自己出来了。”
……
面前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看上去格外干练的职场女性。
她们明显就是奔着鸦透来的，挑的还是鸦怀和S去洗澡的时间。
“你们……有什么事吗？”鸦透感受不到杀意，迟疑道。
中年妇女叫江翠芝，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请您帮个忙。”
“我女儿看不见我，我想您帮我给我女儿带句话可以吗？”
鸦透：“你女儿叫什么？”
“李希仁。”
第412章 幽光森林-极光小镇（11）
等回家了，一起过年吧
在没送出去的五封信中，一封信上面的收件人无法看清，其他四封信的收件人分别是：莫天川、宣染、李希仁以及杜忍冬。
现在莫天川的信已经送到，给李希仁送信的江翠芝也已经出现，那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女人是不是……
“你也是来找我要信的吗？”鸦透从地上站起，有些迟疑地问。
沈仪点头，随后又摇头，“你手中有封信是我写的。”
和第一个莫天川不一样，现在站在鸦透面前的江翠芝和沈仪，不是收信方，而是寄信方。
所以找鸦透不是要信，而是拜托他帮忙寄信。
或许也是因为身份的不同，她们和莫天川不一样，不是全身黑，反而和正常人类无异。
李希仁可以排除，杜忍冬已经去世，那有姓名的剩下一个人只有宣染。
“我想请你帮我把信交给宣染。”
果然和鸦透想的一样。
【好好好，宝宝这下成为了鬼和人之间的中间商了。】
【那是信使！有没有点文化！】
【呀呀碰到的灵异副本很少的，这回碰见几个真鬼，我靠，我怎么有一种即将大结局的错觉啊？】
【别说这种恐怖故事！】
【呜呜小少爷，老奴生前拥有十几年照顾人的经验，保证咱们回去之后老奴能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楼上又在发什么颠？还搞你那封建思想呢？我就不一样了，宝宝，我有二十年。】
【所以你就只改了个称呼？】
【宝宝太可爱了，感谢菩萨，感谢大家，若百年之后咱们区域有难，请在我的坟头放上我宝的美照，那时我定会破土而出，守护区域安宁！】
【在我们这里感谢菩萨，你不要命啦？】
【你们在聊什么啊……】
收到信的莫天川并没有消失，另外两封信也很快有了明晰的线索。
只是现在最麻烦的事并不是送信，而是能否送到的问题。
因为宣染并不在极光小镇上，而他也不能确保自己能送到宣染手上。
小副本的地图并不大，只局限在极光小镇这儿，县城和市中心这些地方鸦透无法过去。
在听到宣染不在这里时，沈仪的表情有些许怔愣。
这些魂体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比如鸦透为什么可以看见他们。比如莫天川为什么已经搬离了这个地方，灵魂却回到了这里。又比如沈仪和那个叫宣染的女生关系看上去不错，她却不知道宣染也离开了这座小镇。
这些疑虑较为私密，鸦透作为一个外人不能详细询问。
而沈仪只是最初愣了一下，又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摆摆手，恍然大悟地说道：“这样啊。”
“那就先不要管我了，先去找江阿姨的女儿吧。”
……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江翠芝的女儿李希仁还住在镇上。
和鸦透住得很近，就沿着上次丢垃圾的那条路一直往下走，在湖边有一个刚修建好的小区。
“只需要送信就好了吗？”
鸦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边跟着哥哥和S。虽然他再三强调他就只是去一会，不用跟着，但在他出门后不久，鸦怀还是偷偷跟了上来。被鸦透发现了也只是摸摸鼻子，说“呀呀不是怕黑吗？我跟过来看看”。
S给鸦透递了手电筒，沉默着跟在后面。
而江翠芝他们则是在鸦透带出的那个小镜子里。
他们只能依存于镜子，出来之后能到的地方也只限于鸦透的屋子里，想让他们一起出来只能找一个新容器。
这让鸦透想到了小梨花，毕竟小梨花也可以通过镜子转来转去。
“我们也不是一直这样的。”莫天川叹了口气，“在最开始时，我们也是可以出去的。只要不是白天，我们可以到任何一个有镜子的地方，只是后来时间久了，我们就只能待在镜子里。”
在人世间停留太久，记忆缺失，魂体的力量也跟着慢慢消散。直到遇到可以看见他的人，他们才能从镜子里出来。
此时小小的镜子上出现了江翠芝的脸。她因为长期劳作，明明才四十几，皱纹却爬满了整张脸，连鬓角的头发都开始花白。她在镜子里似乎有些焦虑，频频往那条熟悉的路望去，听见鸦透喊她才回过神。
她捏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江翠芝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或许是近乡情怯，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鸦透见状，尽量用很轻的语气，“那等会儿到了再跟我说吧，我们不用着急。”
江翠芝眼眶泛红，重重点了点头，“好。”
这个小区是鸦透刚上高中新建的，到现在接近三年，买房的人却不算多。
鸦透走进去时，只能看见三四栋楼亮着灯。
而李希仁住的那栋楼，包括她此刻住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她不在家吗？”鸦透有些疑惑。
江翠芝却道：“小希在家，只是没有开灯。”
明明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女儿，但她对这件事却十分肯定。
鸦怀：“那上去看看。”
鸦透点头，中途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你们还是别上去了。”
鸦怀蹙眉：“为什么？”
“她是女生，你大晚上一开门看见三个陌生男性站在门口你不害怕吗？”鸦透来回扫了一眼鸦怀和S这两个看上去就不是很好惹的人，“还是这么不好接近的。”
S：“……”
鸦怀：“这楼里没有声控灯，你不是怕黑吗？”
鸦透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手电筒，弯着眸：
“有它不就行了。”
……
在之前鸦透收到的信息中，在已经死亡的杜忍冬和两位已经离开极光小镇去往外地的莫天川、宣染对比下，跟李希仁有关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
李希仁住在五楼，楼层不算高，没一会儿就到了。但鸦透敲门之后却怎么也等不到人来开门，也听不到里面有脚步声。
“江阿姨，她真的在里面吗？”鸦透狐疑。
江翠芝点点头，十分确定：“在的。”
莫天川好奇：“那她怎么不过来开门？”
“可能……”镜子中的江翠芝眸中闪过几分心疼，“可能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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