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个多月,沈雾远终于收到了男人的DT信息。
他眯起眼睛,抬头迎着阳光笑得十分灿烂。
出门前天却突然阴下来,大雨瓢泼落下,没有任何征兆。
但这并不影响沈雾远的好心情,他又折回寝室,找吴生借了把校庆活动时送的透明伞。
穿上黑色牛仔外套,宽松裤脚扎进马丁靴内,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出现在了叔叔面前。
谢右坐在沙发上,眼眉低垂,闷声不语。
沈雾远却兴致很高,满脸笑容地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叔叔,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男人抬手回搂,鼻尖戳进青年的颈窝,轻轻嗅着。
他很喜欢闻小狼狗的体味,每一天每个时段都不一样。
早晨的小狼崽,唇齿间是清新的薄荷柠檬,那是他给对方买的牙膏香型。
中午太阳稍稍大一点,从学校匆匆赶来的崽崽身上就会热出很多汗,汗气中带了点青涩的奶味,若有似无,混合着他衣服上久经暴晒出来的麦香,好闻到让人上瘾。
谢右会赶在崽崽洗澡前把人截到怀里,吻着他下颚脖子上的汗珠,一滴不漏地全吃进自己嘴里。
下午又会变成淡淡的烟草味,谢右稍微离近点就能闻到——他知道不听话的小崽子又背着自己偷偷抽烟了,而且通常都是这个时间段。
晚上是甜甜的哈密瓜味,那是小狼狗最经常用的肥皂香型。但很少有机会闻到,崽崽洗完澡后会径直回自己房间。
下雨天,崽崽的头发总会沾上细密的雨珠。哪怕撑了伞过来也是一样的。
雨水泥泞的味道混在他身上生生变了个调,像是阳光打湿了青草,清润纯粹的气味令男人沉迷。
就比如现在,谢右抱着他,从眼尾吻到颈侧,呼吸带动了胸肺间的灼痛,眼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深沉爱意。
直到青年在怀里动了动,主动低头迎上他的亲吻。
然后他们相拥倒向了沙发。
小崽子很不安分,脚爪不断蹬着沙发,每时每刻都意图翻身压在上头。
谢右不动声色地泄了几分力道,任由对方得逞。
等到终于将男人压在身下,小狼崽便眯起眼睛得意地笑起来,那悦耳笑音从翘起的唇边微微漾出,带着三分飞扬,四分轻佻。
勾得谢右是耳朵痒,心尖颤。
眼瞅着男人呼吸加重,沈雾远适可而止地抽身离开,“叔叔今天叫我来是打算和好?”
都过了这么久了,尤拉夫人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宋成林那边也该乱了。
这几天他关注新闻,有好几个黑市交易窝点都被端了。
说明那份资料的确起到了作用。
成功办了件实事,可把大狼狗给得意坏了。梦里笑醒过不知道多少次。
*
谢右没有回话。
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缓了挺长时间,等到胸口的起伏正常了才坐起身,睁开那对碧绿的眸子定定看向青年。
沈雾远正在倒茶。
红红的唇微微抿着,眉眼低垂望着水壶,越发显得那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看在男人眼里,自然又是一番悸动。
他的崽崽长得这么好看,也难怪某人总惦记着想要抢走。
一想到那宋成林,谢右向来温和的眉眼便多了几分冷意。
沈雾远抬头,笑嘻嘻地把茶杯推到男人面前:“叔叔,您的茶。”
谢右却始终盯着他不发一言,紧蹙的眉头仿佛藏着数不清的心事。
沈雾远心疼叔叔什么事都喜欢闷着不说。
于是握住男人手腕,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叔叔,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男人回神,反应过来小狼狗说了什么后,终于发笑。
“没人能欺负到我头上。”谢右回答,视线转到他脸上,又补充了一句:“除了你。”
“除了我?”沈雾远笑得没脸没皮,立刻蹬鼻子上脸道:“那叔叔在床上也给我欺负欺负呗~”
谢右不置可否地牵牵嘴角。
“崽崽,我问你。”
“什么?”
“假如我们之间横隔了一道墙,你会怎么做?”
沈雾远挑挑眉:“还能怎么做,砸了它!没有什么能拦住我要见叔叔的心。”
男人继续道:“墙很高,想要摧毁它需要时间,这期间,我又十分担心碎石砸伤你,崽崽愿意为了让我安心,离得远一些吗?”
沈雾远:“……”这他妈还听不出是套路就傻缺了。
一向跳脱的小狼狗突然沉默下来,谢右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崽崽?”
“那叔叔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难道我就能心安理得地站在墙外看你被砸?”沈雾远握住男人的力道猛地加重,这要是换成宋渣,绝对痛得嗷嗷叫起来。
可谢右,始终都是闷声不吭的,眼不眨眉不跳的,任由小狼狗在自己身上发泄着怒火。
“算我求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男人越是这样,沈雾远越是心疼,眼眶顿时红起来,他立马松开手,靠过去紧紧拥住了对方,“我也想保护叔叔,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右在他怀里叹了口气。
沈雾远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就感觉腰被一只手握住,一点点往外推开。
手的力道是温柔耐心的,也是霸道不容拒绝的。
沈雾远的心拔凉拔凉,不敢置信地质问道:“你竟然推我走?”要是以前,男人顶多说几句,再意思意思地推一下,只要大狼狗厚着脸皮死赖着不放,谢右基本就无可奈何了。
可是现在,谢右根本不让,要他放开就是真的放开,虽然没有下死力气,但就是在不断把他往外推。
沈雾远较了会儿劲,觉得这样赖着挺没意思,气得立马脱了手,站起身走到谢右对面的沙发坐下。
然后架起腿,以一种浑不在意的语气问男人道:“够远了吧?”
谢右看着他,没说话。
沈雾远更加气,他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看了眼缄默的男人,转过头生了会儿闷气,生完又回过头来继续审视男人。如此反复循环,正如他此刻暴躁郁闷的内心。
十多分钟过去了。
大狼狗抹了把脸,终于宣布投降。
“叔叔,咱也别用故事打哑谜了,你就直说今天把我叫来是什么事吧?”
谢右也终于有了反应,他伸手把桌上一直覆着的那张纸翻过来,推到了青年面前。
沈雾远放下脚,拿过来看了眼,看完冷笑一声,两指捏着白纸一角晃荡在半空中,“对不起啊,我文盲,不识字,麻烦叔叔给念念上头的标题,再简单阐述一下这玩意儿想表达的意思。”
男人的视线落在茶杯上,淡淡答道:“婚约解除协议书,字面意思。”
“理由。”
“我们可能不合适。”
“哦。”沈雾远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非但不生气,甚至还有点很想笑。
他压根就不信那话,只暗搓搓把视窗调出来,原本想用真实数据来‘戳穿’对方。
结果却正好目睹了好感值从70暴跌回10的惊悚一幕!
这跳崖式的跌幅,让沈雾远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
稀奇,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玩的!
叔叔,你他妈是魔鬼中的魔鬼吧!!
作者有话说:
这章继续发红包,超感谢你们这些追文的小可爱!!
陪我一起酸酸爽爽看他们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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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狠绝
那天他冲进雨幕不久,谢右就哭了
沈雾远关掉视窗, 盯着男人看了会儿,直接气笑了:“叔叔会玩。”他边说还边给对方鼓了鼓掌,讽刺意味十足。
谢右的嘴唇唰的白了, 他僵硬得坐在那,仿佛一尊雕塑。
沈雾远摁着那张协议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确定是那么回事后, 立刻拿起桌上的笔, 唰唰唰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狂草, 几乎霸占了纸页的半壁江山。
完事后他把笔往地上一丢,站起身,郑重地朝谢右鞠了一躬,“感谢分手之恩。”依旧是讽刺, 刀刀精准, 狠扎男人心口。
“不然啊, 我还得在你身上浪费更长时间, 这么多天咱们互相演戏也演得腻了, 正好去外面换换新口味。”沈雾远翘起嘴角一笑,满脸都是愉悦,那笑意直达眼底, 半点不掺假。
这话无疑于又捅了谢右一刀,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丝毫不带手软。
这就是大狼狗, 爱你时可以很爱,恨你时比任何人都舍得下狠手。
谢右眸底一痛, 虽稍纵即逝, 却依然被沈雾远敏锐地捕捉到了。
坏心眼的大狼狗冷冷一哼, 痛吧,老子他妈心更痛!
辛辛苦苦讨好对方那么久,好不容易长点好感值,现在直接给他降回到解放前!这还是人干的事?
“外面雨大,让林叔送你。”谢右耷拉下眼皮,任由睫毛遮去眼底情绪,说话语气温和如旧,整个人都表现得非常沉稳。
但如果有心人仔细看,就会发现男人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沈雾远被那‘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得火大,走之前狠狠踹了一脚他面前的玻璃桌,嘭的一声巨响,吓得趴在桌底睡觉的G.K直接跳起来,一路惊魂未定地逃窜上了楼梯。
谢右抿了抿唇,脸色却是比之前好看了很多。或许是崽崽的怒火终于引燃了他心底压抑极深的感情。
男人迅速起身,赶在小狼崽走出客厅前拽住了对方胳膊,“不打伞就出去,想感冒吗?”
沈雾远冷笑,“管不着,你算老几?”
谢右皱紧眉,把靠在门边的伞硬塞进了小狼狗手里。
沈雾远直接当着他的面,把伞给硬生生拗成了两截。
谢右沉默地看着他,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痛得跟要裂开了一样。
沈雾远只觉得叔叔的手好烫,烫得快要熔穿牛仔外衣的袖子,往他胳膊上烙出一个鲜红掌印。
“放开。”大狼狗黑下脸,眼神凶悍地瞪着谢右,“我数三下。”
“一。”
男人下颌线条紧绷,不为所动。
“二。”
碧绿的眼眸颤了颤,紧跟着又亮了一下。
“三!”沈雾远无情地抽出自己的手,嘲笑他道,“叔叔别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从来就没爱过你,都是演戏而已。”
这话说得违心,但小狼崽也是真的被伤狠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被玩弄感将大脑搅得七零八碎。
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
脑子里这么想着,身体四肢也跟着动了起来。
他再没看谢右一眼,毫不留恋地扭身,大步走了出去。
瓢泼大雨兜头淋下,大狼狗瞬间被浇成了落汤鸡。
雨水砸得头皮发麻,连带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沈雾远脚下步子越迈越大,越走越快,就好像在自虐一样。
他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叔叔这么黑心又恶劣的人。比所有人会演,比所有人都要翻脸无情。
系统的好感值从来都是最真实的体现,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叔叔前一秒可以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那感情真挚到丝毫没有理由去怀疑;后一秒,却能把他随意丢弃在路人位置,那冷漠也真实到他没办法骗自己对方是有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
只因为他听话才喜欢?一旦变得不听话,就可以将他随意抛下?
那这样的攻略任务,不做也罢。
哪怕得个差评回去,也总比继续赖在这个世界,受对方的鸟气要好。
*
沈雾远一直闷头走着,他根本不看路。纯粹是想走,想淋雨,想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
直到他一头撞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他的腰,紧接着男人颤抖沙哑的声音:“崽崽……”
“滚吧,我不想看到你。”沈雾远推了推,没推动,他立刻抬起头,刚想发飙。
可胸腔里翻滚的怒意在对上那双赤红哀求的眼睛时,突然就熄了。
小狼狗愣了愣,他的叔叔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褐色的湿发贴着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将原本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苍白。
男人此刻的眼神破碎得不成样子,原本纯粹的绿被弥漫的红雾覆盖,像是立刻就能渗出血来。
“你这样淋雨,会生病。”谢右的唇甚至比纸还要白一点,说出的话音都是颤抖的,哪里还找的见半点平静的影子。
沈雾远攥紧了拳头,拼命全力才没让怒意淹掉理智,“叔叔,这样挺没意思的,你放开我,然后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你也不想最后在我心里留下这么个形象吧?”
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而最想说的话,却一直压在心底没忍心说出口。
他想跟叔叔说:别演了,我不想看。
他知道这句话下去,一定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男人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他让沈雾远想起了那个跳楼自杀的男人,在对方还是个温热的活体时,也曾用这种哀求的眼神看过自己。
谢右将青年揽得更紧了些,“崽崽,我们不分了。”
你说不分就不分?!小狼狗倔脾气上头,较劲道:“可我想分,我想你滚,滚得远远的。”
谢右沉默下来。
在沈雾远又开始用力想要从他怀里挣脱时,男人直接矮下.身,手臂揽住青年膝弯,硬生生将他竖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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