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道:“之后,我们就出来了,沿着山坡一路到了湖边。”
他停顿了下,于是李钰声给他接上了:“湖里有很多鱼,我们是想要捞几条鱼吃的,但是我们保证没有捞啊,准备今天才捞的!”
村长皱了下眉,但是却道:“鱼你们愿意捞就捞,村规没有禁止这个。”
李钰声就摊了下手:“那我也就没有什么违规的了。”
不是找他违规,而是找程老师,我看着程老师一边想一边道:“我们中途在山坡上坐了一会儿,程老师说这地方气候适宜,四季如春,可气候上又偏北方,于是就觉得可能是土质有问题,然后就刨了下土……”
我想到这里时顿了下,有点儿不确定了,我问程老师:“刨土的地方是不是在一棵桃花树下?”
程老师迟疑的点了下头:“对啊,怎么了,那边大部分都是桃花树啊。”
于是我看向了村长:“刨了桃树算不算违规?”
其实我心里大概都有底了,如果说我们有违规的,得罪过桃树的地方就这一点儿了,我们连桃花枝子都没有折过。
那个时候程老师刨的很快,他是地质学家,曾经干过现场实践,有说干就干的冲劲,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只记着不能砍桃树,没有想过刨了桃树也算。
村长听我这么说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们刨了桃树就是违规!刨根比砍断还要过分!”他说的跟断子绝孙似的,我忍着没有说话。
“我们没有刨断,也把土堆回去了。”方月给默默的补了一句。
村长在深吸气,好一会儿才看着程老师的脖子道:“看那棵树的造化,如果树不死,你就能活。”
程老师大约是想说什么,又忍回去了,村长挨着把我们看了一圈:“我没有骗过你们,我们村子里代代都遵守这些规定,违规者都要受到惩罚,如果各位不信,尽可去尝试。”
他说的很严厉,还是祁云阔打了圆场:“村长您别生气,我们这次肯定就都记着了。”
村长长长的吸了口气:“但愿吧。”
他走了,我们沉默的吃完了早饭,于是又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又去了那棵桃树前,那桃树活的还挺好,张天安慰程老师道:“程老师,你看,好好的呢,你别多想了。”
程老师摇了下头:“我没事,我就是觉得奇怪,这里的村民太迷信。”
好吧,程老师还是老师。
既然他没事,于是我们又混着过了一天,区别在于,中午的时候,我们在湖边捞了鱼,在湖边的沙滩上架起了火堆,这里的鱼非常大,而且难得的刺少味美,跟鲅鱼似的,撒上我们从小桃家弄来的盐后就挺好吃的,我都不挑嘴了。
每个人吃了半条后才空出嘴来聊天,李钰声跟我们道:“你们说为什么这村子里的人不来这里打鱼吃呢?他们也没有多么富贵啊?”
这个昨天陈冥还说过,说这里没有村民来。他们都不吃这里的鱼,我们在小桃家已经吃了3顿饭了,虽然没有饿着我们,每顿饭也有好几个菜,馒头管饱,但是没有见着多少荤腥,顶多是有一盘鸡蛋,肉丝细的真的跟丝一样。
“那你们说是不是这鱼有问题?”杨杨问道。
程老师听她这么说忙道:“我看过了,水质是没有问题的,这鱼也没有问题。”
有问题也晚了,我都吃进去一条了。我看了眼陈冥,他的一条也吃完了。
杨杨说:“程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地方是不是有问题,所以村民才不敢上来?”
她担忧是正常的,越平静的地方越危险,只是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人就是这样,火烧眉头的时候才会着急。
祁云阔例行嘱咐我们:“咱们大家都注意一些,目前来看,咱们暂时没有危险,紧记村规,太阳落山前下山。”
听他这么说,何叔一挥手:“那就先别紧张了,先吃饱了再说!吃了一天素,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说到鸟,李钰声指着湖上空飞行的一只鸟笑:“何叔想吃鸟那还不容易吗?咱们打下来,他们那么笨,肯定一打一个准。”
被他说笨的鸟就是乌鸦,我那天晚上在后山碰见的那种鸟,长的其貌不扬,但是还挺勤劳,他们晚上宿在后山,但是白天就出来衔草筑巢。只是他们太笨了,每次从湖中过都会掉下去。
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已经看它们不下数十次的折腾了。
张天就笑话道:“你们说那鸟傻不傻吧,叼个木头都能掉下来,而且一趟趟的,它不会不走这个湖吗?”
沈倩倩反驳他:“这乌鸦精神可嘉,我们人类对乌鸦认知都是贬义的,可是真实的乌鸦多么勤快。”
生物学家杨杨则摇了下头,我问她:“怎么了?”她皱眉道:“我看它不太像乌鸦,但具体是什么我也看不出来。”
“总不能是喜鹊。”李钰声打岔道:“反正看着傻不拉几的,这里要是有老鹰,一准把他们给吃了。”
我们又欣赏了一会儿,这次是一对儿傻鸟,在湖面中间位置又不小心把树枝给掉下去了,关键是两个同时掉的,然后他们又同时往回返,一点儿都没有气馁的样子。
沈倩倩道:“你看,多么任劳任怨。”
“傻叉!”张天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我不再去看那对折返的傻鸟,专心的烤我的鱼,鱼烤糊了不好吃,再说了我们也并没有比那傻鸟好多少,这两天也毫无收获,每天也围着这个湖这座山转悠,还有那个山洞,我们也进去几次了,没有找到特殊的东西。
陈冥连那座驼峰山都爬上去了,那山非常高,而且非常陡峻,所以就他自己一个人爬上去了,我让他记着拍照,我想看看周围是不是也是一片海。
果然被我乌鸦嘴说中了,他带回来的照片跟上一次的副本是差不多的,除了这个地方是实体外,周围都是白雾茫茫的。也就是说又是一个独立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毫无头绪,一天天等着消失的日子是挺烦躁的,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已经躺在石头上晒了两天太阳了。春光乍暖,桃花飘飘,就适合晒太阳。
其他人大多跟我差不多,村里的人不搭理我们,我们也懒得砍柴,除了捞鱼吃就躺在着晒太阳,过一天算一天。
程老师没有再出什么事,因为那颗桃花树没死,不管村长说的对不对,反正只要不违背村长说的规定,就很好。
方月他们在桃花林拍照,虽然知道这些照片拍了也带不回去,朋友圈也发不了。但是不妨碍她们现在臭美,她们在桃花林里拍了一张有一张。村长让她们收集的桃花瓣,她们让张天给他们撒桃花雨,她们录视频,要张天给她们洒出唯美的如同游戏里特效一样的感觉,我呵呵了声:“哪怎么可能。”
沈倩倩指着我:“秦少爷你能不这么毒舌吗?你什么活都不干能不说风凉话吗?”
我切了声:“行,我不妨碍你们了。”
我抖落身上的桃花瓣,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看了下其他人,祁云阔他们在湖边,
我没有看到陈冥,刚刚他还在湖边的,可能我看沈倩倩他们热闹的时候他去别的地方了吧。
我往山间的狐仙庙走去,我要趁着他们都不在,去求签,反正来都来了,为什么不求呢?我不想承认我其实特别想知道我能求出什么签来,我明知道肯定不会是好的,但就是忍不住。
我本来想避开所有人的,不想让他们笑话我,结果在这里碰到了陈冥,他正站在狐仙画像前,也不知道看什么,那画像也没什么好看的吧,除了长了条尾巴外。
我跟他打了招呼,他也回头看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要是跟他说我想求姻缘签,他是不是得笑话我。
我干咳了声:“我就想随便看看,你怎么在这里?”我反问他,这个小破庙一眼望到头,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结果陈冥跟我说:“我来看下三生石。”
我张了下口,他一个喇嘛看什么三生石?不对,他一个男的也好奇三生三世?我都笑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想看呢。
陈冥看着我:“你也来求签?”
我忙撇清嫌疑:“不是!我求这个干什么!”我口是心非在陈冥淡淡的眼神里招架不住,我咳了声:“你说这个真的可信吗?”
陈冥淡声道:“信者有,不信无。”
我都忘了他如果是喇嘛的话,那他就跟算命的、和尚之类的是一伙的,都会说一些大道理。
我啧了声:“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嘲讽他,我也没有想到,等我说完后我就后悔了的,陈冥最近都没有露出什么绝技来,每天就知道打坐,我都把他当隐形人了,但这会儿看他朝我走过来,我后退了步:“我是说你说的对!”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从小学的就很好,我爸说我是欺软怕硬、外面怂、窝里横的典型,我倒退到那块大三生石上了,没地儿退了,陈冥站在我身前,朝我脸伸出手,我有一瞬间以为他是要摸我的脸,在他手即将要贴过来的时候,我本能的闭上了眼,但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感觉,我睁开眼一看,发现他摸的是后面的三生石,我都以为他是要……!
我在他略显诧异的眼神里,羞闹成怒,脸腾的就红了,我质问他:“这,这石头怎么了!”
他收回手,看着我道:“你知道三生石的由来吗?”
我想了想:“不就是电视里演的能看见三生三世的石头吗?”难道还有别的?
果然陈冥摇头:“三生石的典故出自苏轼《僧圆泽传》,讲的是一个人的转生轮回。”
我被他说到好奇心都上来了,我怎么听着那个名字像和尚呢?佛教是讲究转世轮回,所以三生三世不是男女之情,是和尚的?
我催他快讲,于是陈冥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我跟听神话似的听完了。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
陈冥看着我旁边的那块刻满了狐狸雕刻的石头淡声道:“这就是三生石的来历,现在杭州西湖天竺寺外,还留有一块大石头,据说就是当年他们隔世相会的地方,后人称为“三生石”。”
我没有想到陈冥还会讲故事,讲的还是这样的故事。
原来三生石讲的是两个男的,其中还是一个和尚的……基情故事,原来三生石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
我心里这一会儿已经在幸灾乐祸了,我想那些电视剧还真是够搞笑的,还有那些标榜着三生三世的爱情也很搞笑,这个社会的人花心的很,结婚前不知道有多少个床伴,结婚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一世都不能保证都是一个人,还三生三世,哈哈。
我心底的冷笑在看到陈冥那张无动于衷的脸时,默默憋回去了,我想他这人真是的,讲了个深情的故事,脸还这么冷漠。
我咳了声道:“原来是这样,跟我想的不一样。”
陈冥也不再说什么,只点了下蒲团道:“求签吧。”
既然是两个男的三生石,既然已经被他撞上了,那越托辞越矫情了,我在蒲团前跪了下,快速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拿起来姻缘签筒,摇晃出三支来,上面也跟沈倩倩他们的差不多,都是一句诗,只不过我发现我能看懂我的,因为三支签,三句诗都是我见过的,第一句:我见瞒人汉,如篮盛水走。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二句:红拂夜奔不可取,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三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跪在蒲团上有一瞬间想把这个狐仙庙给砸了,沈倩倩他们的就算有波折,可最终还是好的,凭什么就我三世都是一样的下场!
我在这一刻想起那个和尚曾经给我算的命,他说的就是最后那一句,他让我回头,可问题我连个对象都没有,回什么头!
陈冥皱眉看向我时,我才发现我把人家庙里三支姻缘签掰断了。
他伸手想要拿我的签子,我没有让他看,有点儿丢人。
陈冥半蹲在我身前,也没有再要看,但他扫了我一眼,我脸色肯定不好看,所以他没有再问,直起身来跟我说:“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僧圆泽传》:唐朝的圆泽禅师与儒生李源是好朋友,两人相约共游四川的青城山和峨嵋山,李源想走水路从湖北沿江而上,圆泽却主张由陆路取道长安斜谷入川。李源不同意。圆泽只好依他,感叹地说:“一个人的命运真是由不得自己呀!”
于是一起走水路,到了南浦,船靠在岸边,看到一个穿花缎衣裤的妇人正到河边取水,圆泽看着就流下了泪来,对李源说:“我不愿意走水路就是怕见到她呀!”
李源吃惊地问他原因,他说:“她姓王,我注定要做她的儿子,因为我不肯来,所以她怀孕了三年还生不下来,现在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再逃避。现在请你用符咒帮我速去投生,三天以后洗澡的时候,请你来王家看我,我以一笑作为证明。十三年后的中秋夜,你来杭州的天竺寺外,我一定来和你见面。
后来果然都一一应了,和尚的转生在李源来看他的时候跟他唱了一段歌谣:
三生石上旧精魂,
赏月吟风莫要论。
惭愧情人远相访,
此身虽异性常存。
大意是:
我是过了三世的老朋友的魂魄,
赏月吟风的往事早已经过去了;
惭愧让你跑了这么远来探访我,
我的身体虽然变了心性却长存。
第44章 被选为侍者
等回到聚集地, 方月他们已经不再拍照,在湖边烤鱼了,祁云阔看我们俩一前一后的来, 眉头挑了下:“刚才还要找你们两个,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陈冥这次先开口了:“去狐仙庙看了下。”
祁云阔哦了声, 有一点儿意味深长,但我现在心情不好, 也没有觉察出来, 方月倒是笑道:“你们两个来的正好,鱼都烤好了。”
我吃完了烤鱼,在湖边转悠了下后, 他们还在聊天,一边打牌一边聊, 我刚才求签手气就非常不好,所以我就不去了, 我也不想说话,后来干脆跑到桃树下睡觉了, 正好是大中午,太阳晒着不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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