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很眼熟啊,信安侯看着一号,“书院的?”
“正是,学生去年毕业。”
信安侯突然就安心了,扬起温暖的笑容,“很好,既然是熟人就不怕得罪了。”
可以进明溪书院的学生都不会差比擂台这十两,这位同学大概也只是来凑凑热闹的。
李重阳更是哭笑不得,同是明溪书院的学子,他能说什么:“守擂者先出题,半柱香时间。”
信安侯扬手,“请。”
“老师也请。”
两人站定了,彭立成略一思索,说道:“竹将军筑城自围,纸将军四面包围,铁将军穿城而过,木将军把守后门”
唔,谜面有些太简单,信安侯嘴角抖了抖,干脆回了一个字谜,“墙里开花墙外红,想去采花路不通,通得路来花又谢,一场欢喜一场空。”
彭立成尬笑:“不愧是老师。”
信安侯瞥他几眼,也没说什么,直接出题,“不是鱼鳔打个结,不是泥鳅泥里歇,不是蚕虫又吐丝,不是蜂窝多洞穴。”
其实很好猜,不过是莲藕而已,然而彭立成鞠躬下台,认输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尊师重道,或者有自知之明等,信安侯都宁愿他的学生可以努力的玩两把。
这就是信安侯多数时候不喜欢书生的缘故。
真是什么院长带出来什么学生,不爽利,看着就烦。
信安侯很烦躁,喝酒喝出来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索性板着脸下台。
接下来的场景晋京人民都熟悉了,李重阳也很是习惯……前两年担任信安侯此时角色的人是九殿下。
三十六名选手心理活动都相对统一,一边耻辱,又觉得松了口气。耻辱是因为自己铁定没机会拿擂台,松气则是因为在场的弟弟们都不会有机会。
然而还有一件更耻辱的事情,但多数人都忽略了。
如果没有信安侯在,正常情况下也没人能怼得过李重阳。
没有人挑战信安侯,用了好长时间决斗出了剩下的九个名额。为了节省时间,信安侯在第三回合直接就挑了李重阳。赢了李重阳以后,剩下九个人领了奖励都认输走了。
总得来说,还是李重阳有骨气些,拿了一批有水准的谜题出来,虽然大多是提前准备,信安侯解开了七道题,李重阳慢一些,少了两题败了,气得眼都圆了。
“今年若是九殿下自己来的,她一定输。”
信安侯看了看头上的月亮,不屑道:“多吃几颗花生米。”
李重阳没能听懂,跟着一起抬头看月亮,边轻声问:“九殿下为何不来?”
信安侯看了眼小茶馆的方向,整个人都无奈了,“喝醉了。”
喝个屁,杜玲这个没读过书的,怎么跟李重阳比诗谜?
李重阳也跟着看过去,眼神极好的看到二楼露台出站着一人影,很是眼熟,是九殿下外出时常有的打扮,只是戴上了面纱。他只觉得火冒三丈,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远房表侄子怒气达到顶峰的时候,信安侯撞了撞他的肩膀,“怎么样?续约吧?”
李重阳炸毛了,“你知道九殿下要八卦社做的什么事情吗?”
“唔?”信安侯吃了一惊,连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控制好情绪。
李重阳朝他走近了些,小声道:“九殿下禁止八卦社写任何跟你有关的消息,你知道我这几年亏了多少吗?”
“嗯嗯……”信安侯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他的肩膀,“我有什么好写的?”
“上有半老徐娘,下有青葱年华,都等着你的消息呢!”
“收敛些,李重阳。”
李重阳倒吸一口气,尽量平静下来,咬着牙说:“其实九殿下只是吃醋了,我以后不发你跟女人的传闻不就好了,至于把其他的消息也禁了吗?”
信安侯脸色一黑,想赏他一巴掌,“你亏的本与我何干?你赚钱的时候我也没得你几分利啊。”
“二……”
“停,等我酒醒了约个时间谈,今天场合不对。”
瞄了眼擂台下眼巴巴瞅着他俩的观众们,李重阳再次扬起了职业微笑,朗声道:“恭喜侯爷,赢得八卦社灯谜擂台,也恭喜各位友情参与的朋友……”
叭叭叭了一堆,信安侯不愿听,背着手从擂台侧边溜了。
回到小茶馆,小黑抱着肩坐在大堂中央,面向大门,板着脸大概是在出神,见自家爷回来了也只扫一眼,便继续看着大门。
“备车。”信安侯喊了句。
小黑反问,“什么时候走?”
信安侯顿了顿,“……喝完就走。”
小黑飞了个白眼,仍然坐着,稳若泰山。
信安侯往二楼走,玉团儿坐着二楼楼梯口,也是一脸鄙夷,并且在他经过身边时,挑衅似地问:“爷,那包衣服我去丢了吧?”
信安侯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更拽的回了句,“烧了。”
玉团儿狠狠啐了口,“怂包。”
被称作怂包的信安侯转身回来,恶狠狠的瞪着玉团儿,“就你事儿多。”
玉团儿更鄙夷了,“呵。”
行,你彪,你牛。
信安侯深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进屋,茶室里仍然一片喧闹,只是多了一个高壮男人,扛着一直挣扎喊救命的五殿下正走出来,见到信安侯,忍不住问:“他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信安侯呲牙笑着,“三种酒混着瞎喝,他还能动就不错了。”
“这还不如不动。”澹台文光黑着脸,恨不得直接打晕五殿下,“感情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收拾残局啊。”
“我没叫啊,刚谁把你喊来的。”
“小玉姐特地跑来我家。”
“哦,她大概是听见我哄小七瞎说的话了,为了给我圆谎才叫你来的。”
话音刚落,七殿下从内室冲出来,大叫一声,“二爷!我不要走。”
哎哟嘿,被听见了。
七殿下东倒西歪的跑了出来,信安侯连忙扶着,“乖,你俩该回家了。”
七殿下抹着泪,机智地说:“阿娘看见了要打人的。”
“不回去也会打人的。”信安侯说。
“我出门时交代过的,今晚在你家留宿!跟五哥小九一起。”
信安侯吸口凉气,咬着牙,“感情聪明劲儿都用这上头了。”
“呵。”见信安侯吃了瘪,澹台文光一声冷笑,扛着五殿下继续往外走。
环顾四周一片凌乱,信安侯揉了揉太阳穴,轻喝一声,“小玉!”
玉团儿第一时间回应:“怂包叫我作甚?”
“……”信安侯只能选择不计较,“进来。”
玉团儿进来翻了个白眼,“也就这种时候晓得叫我。”
被她怼了半个晚上的信安侯:“……”
玉团儿扶起七殿下,半抱着走了,杜玲悄悄摸摸的从里面摸了出来,“走吧侯爷,这种情况还是别回宫里了。”
信安侯一口气憋在胸口说不出话来,拿起旁边的酒坛子,恶狠狠地灌了几口,这才舒服了些。
“别喝了。”杜玲伸手拿走他的酒。
“浪费。”信安侯又抢了回来。
杜玲无语,搀着信安侯下楼,小黑把马车赶到了大门前,一行人东倒西歪的上了车,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都瘫倒了动弹不得。
澹台文光独自离开了,来这里一趟大概就是为了把五殿下扛下来。
对此,玉团儿表示很抱歉。
说是也没想到醉得这么早,居然就散场了。
上元节的夜晚格外热闹,比之前任何一天都热闹。
仿佛是最后的狂欢,因为上元节后,大部分人都会恢复正常的营生,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另一边。
眼看着街上人流越来越少,叶想砸吧砸吧嘴,咽下鲜嫩的牛杂,“阿深。”
周齐深艰难地探出脑袋来,叶想夹一块肉塞过去,问:“你吃饱了吗?”
周齐深摇摇头,却说:“要回去了吗?”
“嗯,吃得差不多了。”
叶想撑着下巴,看着满桌的袋子盒子,“主要再买就拿不动了。”
周齐深翻白眼,“原来你知道啊。”
叶想捧起两个大盒子,“我们走小道回去吧,人好多。”
周齐深松了一口气,一一拿好袋子盒子,跟着叶想的脚步,踏上回府的遥遥路途。
出来的时候不觉得,回家的路实在是远……
第36章 开朝大会
正月十六,年后复印开朝,皇帝的案头上堆了如小山一般的案卷。
说来凄凉,前些天是停了朝会没错,但因为南境战后恢复的问题,热心南境民政的官员们仍然每日上表,该忙还是得忙。
皇帝脸色不大好看,眼下乌黑,大概有些天没睡好了。
他开会的风格简单直接,直接宣布了议题,毫无疑问就是南境战后恢复。
逐一给各部门下派了任务指标,开始了分组讨论,皇帝大人携大殿下二殿下和左丞坐镇中央。
左丞和大殿下摆着笑脸,负责调和官员矛盾,提出适当解决的办法。
皇帝黑着脸,负责跟官员吵架,并……提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二殿下板着脸,负责……拉着陛下别打人。
各司其职,运转有序,就是吵闹了点,都把在偏殿候旨的信安侯给吵醒了。
他是一大早就被江轶拽着衣领出门的,甚至来不及洗漱,带着一身难闻的酒气,进宫以后,才有贴心的宫侍带他去稍微清洁了下。
说来是有些凄凉的,这也是信安侯坚决用各种借口不接任朝廷职位的原因之一,以他的身份能力,基本就是留任中央,几乎每天都要来这儿开会,呸!
从上午等到中午,宫侍捧来饭菜,信安侯从昨天夜里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饿的不行,然而刚吃两口,便听见间门冒出一张小脸,是陛下身边的伺候的张管事。
张管事招招手,“侯爷,陛下召你,准备准备。”
信安侯难受了,“等,一下。”
他又多吃了几口,朝门口的小宫侍招手,“小妹妹,替我看着点别让人端走了,我一会儿出来还吃。”
小宫侍脸一红,乖乖点头答应下来。
信安侯夹一颗丸子,塞进嘴里,便嚼边走。
从偏门出,由正殿门口入,大殿两侧摆了三四张大桌子,大臣们有的拿着笔在吵吵嚷嚷,有的恨不得掐起架来,都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最斯文的反而军方的兵将,都安静站着听从调遣呢。
信安侯新鲜的四处看着,再看看在大殿中央站着的四个人,皇帝,跟他的大儿子二儿子,以及左丞相长孙飞鸣。
中青年四个男人各个器宇轩昂,帅得不得了。
那可都是他们大曜国的顶梁柱呢。
信安侯朝他们拱了拱手,“陛下,左丞,两位殿下。”
两个殿下也拱了拱手,大殿下笑道:“二爷,上次进大殿还是七年前,啊,不,过了年,都过去八年了,可怀念这里啊?”
“是有些新鲜……殿下别打趣我了,你爹还有事儿要训我呢。”
皇帝冷哼一声,“我哪里敢训你,别又在这正阳殿上闹起来呢。”
“陛下恕罪,除夕那日臣是不小心喝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知道过分了就好,贵庚了你,还成天跟老五喝酒,看你这眼睛乌青乌青的。”
信安侯讪笑两声,“嘿嘿。”
神特么嘿嘿。
皇帝没好气地甩甩袖子,“你除夕夜里说的选拔英才最近一直在准备吧?朕可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
“哎,我这不是等着殿下发明旨呢吗?这要是不发,我明儿个就当比武招亲随便搞搞,如果发了,我才好大肆宣扬啊。”信安侯面上十分恭敬,话说出口却十分儿戏。
“朕问你,这事儿是你提出来的,你可有把握全部处理好?毕竟这流程同科举不一样,礼部帮不上太多。”
“怎么会帮不上呢?这场地筹备,报名、比试、选拔等流程他们能做到的可多了。”
“你意思,你就只管到这儿?”
信安侯愣了愣,笑问:“陛下需要臣管到什么程度?”
“从头到尾。”
“我主理?”
陛下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挑衅,反问:“做不到?”
信安侯安然自若,丝毫不受影响,“臣下既站了出来,就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无论做到何种程度,都是臣应该的。”
“准备好入朝了?”
“倒也不是这么说。”信安侯脸色微变,悄悄后退一步,“我江氏传承数百年,从来只管领兵打仗,从不敢踏足朝堂,此次献策,除了部分私心,不过是想为国分忧,若臣能选出足够的人才,陛下又何必执着于臣……微臣这身体咳咳咳咳咳。”
太假了太假了。
大殿下二殿下忍不住低头抚额,挡了挡一脸无力。
长孙飞鸣兴致盎然地看着三个年轻人,反而是嘲笑大殿下二殿下脸皮太薄,还是太年轻了些。
的确,他们的反应还是不够老练,相比两个儿子,老皇帝是直接伸腿虚踹了信安侯一脚,怒骂:“没脸没皮!”
呵啊,爽。
“好了,朕不勉强你,难得你愿意站出来,就只一次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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