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亲口告诉我的。”杜合巧笃定道。
“这样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是想拒绝你。”周游一灵光一闪,有了个新思路,激动道:“会不会是准备正式跟你表白,也许,石潇也暗恋你!”
杜合巧眼睛一亮,喜色一闪而过,怀着期待不确定道:“那她为什么躲着我?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她为什么躲着我?”
“也许是她还没准备好,比如不想因为恋爱影响学习,也可能是你常说的没开窍,所以很惊讶,然后冷静想了几天,就想通了?中午你也看见了,石潇很正常,和以前一样。”周游一潜意识里一直希望她俩能美满,受此影响,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可信,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周六的表白场面了。
“但拒绝我也有很大可能的,到时候要怎么办?”杜合巧再次回到原点,设想最坏的情况。
“那你这么想,最坏也就是拒绝你的喜欢,你如果被拒绝了会怎样?”
“她不喜欢我,但她也不喜欢其他人,我人长得漂亮,我们还有感情基础,她总有一天会动心的,就算排队我也是第一个。”杜合巧越想越觉得真是这么回事,被拒绝确实不算烦恼,再努力就是了,慢慢等。但又一想,也许还有更坏的情况,“那如果石潇是那种表白不成就连朋友也没法当的人呢,那她不就是要和我绝交了吗?”
“如果是我,我舍不得这份友情,石潇很看重我们,她更不会。”
“就算她想我也不允许,烈女怕缠郎,铁杵磨成针。”
“等着你们的喜糖。”周游一玩笑道,打破略微严肃的气氛,拉着杜合巧回寝室,午休快结束了。
周日,石潇家楼下,杜合巧早早蹲在了小区拐角,等着周游一。
“猜猜我是谁。”周游一忽然蹦出来,从背后蒙住杜合巧眼睛。
“你终于来了,别闹我。”杜合巧扒拉开眼前的爪子说道。
“怎么在这儿蹲着,不上楼?”周游一问道。
“我紧张,等你一起,壮胆。”杜合巧言简意赅,整理整理衣服,准备赴往刑场。
周游一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示意该进去了。
“叮咚叮咚。”
门打开,石潇妈妈热情欢迎,石潇举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在她们背后不远处,站着夏橙,一个颇让人头疼的家伙,正搁那儿热情打招呼,“乖乖游一!我都等你好久了。”
周游一看她一眼,隐晦递个眼色,不去搭理她,礼貌回应主人家的热情。
夏橙,不请自来,不速之客,不打招呼就进人家里,太不客气,很不礼貌。
这人前晚上听周游一说了“杜石前盟”cp的新进展,发现有瓜吃,趁着夜色,照着人发在群里的地址,悄摸儿跑人家里,准备零距离凑热闹,就像那奔出栏的猪,拦都拦不住。
人是凌晨四点到门口的,屋是六点半进的,四处溜达一圈,无聊了就歪到餐桌椅上趴着。最舒服的该是沙发,但夏橙不敢坐,凹陷太明显,会暴露,只好选择硬板子,练练她的铁臀。为了看好戏,值了。
只是期待很高,但戏枯燥,不值奔波一场的票价。
主角团一顿饭吃得平平淡淡,一点意思都没有。
“游一,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啊?我啤酒饮料瓜子花生都准备好了!结果就这?!”夏橙斜靠在柜子旁,不满地嚷嚷。
周游一耳边回荡着她的叨叨,还要注意听饭桌上的人聊天好接话,一个脑袋两个大,真后悔,就不该告诉这烦人精。
“游一~游一~游游一一~”夏橙跟身上跟长了跳蚤一样,扭来动去,片刻都不安稳,“不好玩,今天该是鸿门宴呀,刀光剑影呢?怎么全是筷子。旁敲侧击呢?我想看语言的艺术!艺术你懂吗?!博大精深呀,一语双关啊,含沙射影啊,怎么全是‘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这个多舀点’‘那个多夹点’,我不要其乐融融,我要看打打杀杀,游一~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嘛~”
“把眼睛闭上!”周游一被缠烦了,筷子往桌上一点,凶巴巴道。
桌上三人被吓得一愣,面面相觑,石潇不解道:“怎么了?”
“没事,刚才有个虫子在阿姨旁边飞,差点飞到眼睛里,我一着急就喊出来了。”周游一尴尬扯谎。
夏橙躲在一旁偷乐,幸灾乐祸。
没乐子看就拿自己凑趣,周游一被气得肝疼,却又无可奈何,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恨恨嚼菜,好像吃的是夏橙身上某块肉。
偏有人光知道点火不知道灭,见势不妙,一溜烟躲客厅,假装看电视去了。冷不防被窗边鱼缸折射的阳光照到锁骨处,灼烧感瞬间穿透心窝,夏橙痛得闷哼一声,紧咬牙忍住,滚到旁边,躲开阳光。
缓了好一会儿,痛感才减轻,夏橙透过隔断看向厨房,还好,周游一背向客厅,没发现这边的情况。要给她看到了冲过来,那她在别人眼里就是疯子了。
猫进厕所,夏橙小心翼翼拧开水龙头,水珠滴滴落,掬满一手,捧到锁骨处覆上伤口,几秒过后,烧伤迅速愈合,连红痕都没有。
伤口好了,没纰漏了,夏大爷背着个手拽得二八五万,又去周游一面前耍宝犯贱。
眼不见心不烦,周游一祭出视而不见大法,不搭理她,过一会儿自己就消停了。
饭后,烈日炎炎,不宜出门,石潇妈妈回房间休息,石潇三人进屋打游戏。
趁这空档,夏橙开饭了,扒冰箱门口捡着吃剩饭剩菜,残羹冷炙哟,凄凄惨惨戚戚哟,心想着自己这样真可怜,胃口却很好,嘴上一点不客气。
这边开开心心,大快朵颐,另一边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周游一半途被击杀,早早退了游戏,围观杜合巧和石潇打,看了会儿觉得没劲儿,在房间里溜达起来,被琳琅的书柜吸引,凑近细看。
“你想看哪个?”一局结束,石潇走到她旁边,拉开柜门,问道。
“这些都是什么啊?”杜合巧也凑过来,指着第二排问道。
“这些都是云沉送我的,我们五岁就认识,现在都十一年了,这些东西是从小攒的。”石潇笑盈盈道,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摆着一束干花,“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打开另一个盒子,“这是他送我的第一条手链。”打来第三个盒子、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我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你们现在在谈恋爱吗?”周游一问道。
“没有。”石潇摇摇头,“但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他也知道我心里只有他,我们心意相通,我们比恋人更亲密,以后还会是更亲的人。”
“如果我是我们三个中第一个结婚的,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到时候来当我的伴娘,你们来吗?”石潇看向两人,笑着问道,目光最后落到杜合巧脸上,等着答案。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不喜欢男生吗?”杜合巧故作轻松道。
“防搭讪的借口,我喜欢云沉,明确知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为是他。”石潇盯着杜合巧,再次问道:“你愿意当我的伴娘吗?朋友才能当伴娘的。”语带深意。
……
杜合巧回视她,就那样看着……只片刻便收敛住视线,微微低阖,再抬眼之时,已装上笑意,嗔道:“臭石潇,我会不来吗?!”
石潇心里一松,低下头,浅浅一笑。
周游一见缝插针,模仿着婚礼誓词,玩笑道:“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我都愿意——当你的伴娘。”
屋里传出欢声笑语,夏橙也吃饱喝足了,伏到门口喊人,“游一开开门,外面好热啊,我要进来吹空调。”
人被放进屋,见到的是三个小姑娘打打闹闹的画面,好无聊啊。
就地坐下,夏橙翻个肚皮摊开,闭目养神,等着太阳下山,好回家玩手机。
第26章
你看得到我?
眯了会儿,都快睡着了,一阵敲门声响起,夏橙被惊醒。
石潇妈妈切了盘水果,端进来给仨人吃,刚准备带上门离开,杜合巧突然出声,“阿姨,你跟我们聊聊天吧?”
石潇妈妈有些诧异,但还是停了下,“方便打扰吗,你们小姐妹的茶话会?”
“怎么会打扰呢。”杜合巧说着就起身,拉过书桌下的椅子,请她坐下。“您能跟我们讲讲沈云沉吗?石潇刚刚聊到他了,我们之前也见过面,我很好奇这个青梅竹马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串话噼里啪啦蹦出来,似乎很赶,一不小心就会被打断,尤其重读“青梅竹马”四个字,杜合巧知道自己唐突了,但是忍不住。
石潇看她一眼,神色晦暗。
周游一左看右看,眼神在两人之间反复横跳,心里绷起弦,不知道杜合巧想干嘛。
夏橙激动地从地上一蹦而起,目光炯炯,有心等瓜瓜不来,无心摆烂瓜自到。
“小沉是个很好的孩子,从小就沉稳懂事。潇潇小时候皮得很,有时候我都管不住她,但她独独听小沉的话,奇了怪了,也就他能治住这皮猴儿。”石潇妈妈说着,慢慢陷入回忆中。
当单亲妈妈的第五年,谢落槿虽说渐渐习惯了辛苦的生活,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每周两天晚自习,不得不加班,只好拜托楼下邻居接她家孩子的时候顺便把石潇接走。进小区就好,石潇脖子上挂了钥匙,知道回家,自己下了班就赶回去,虽不放心,但也没办法。
奈何石潇是个不怕生的主儿,经常楼上楼下串门,找小区其他同龄人玩。因为性格霸道且武力值高,还成了孩子王,小区内公共区域没一处不被她扫荡的,就连树上的毛毛虫和土里的蚯蚓都逃不过。
自然,有人称霸就会有人不服,楼下的小胖墩为此没少挨石潇揍,偏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过几天又卷土重来,然后历史重演,颇有些乐此不疲。
小朋友打得火热,两家大人也打得火热,时不时聚在一起烫个火锅,逢年过节互送特产礼物。
小胖墩的爸爸最近摔伤腿住院了,他妈妈要去医院陪护,只好让奶奶来家照顾孩子。
老太太见乖孙被按在地上一顿胖揍,护犊子心切,揪住石潇的冲天辫一把甩开,直直给她磕到地上,额头擦破一大块。犹嫌不够,还指人鼻子骂,“死了老爹你活该!没人教的东西!”恶毒至极。
老太太出完气了,扯过小胖墩急吼吼回家,要把乖孙好好捧在手心里,别给捂化了。
见人走远,石潇翻身爬起来,玩具都不收,一口气冲回家,提个塑料桶跑出小区,没多久装回满满一桶神秘液体,黑中发绿,再用气球分装出一串小手///雷。
拿上武器,石潇敲开小胖墩家大门,门一开,致命一击,小手///雷一个个往老太太身上招呼,下水道的原汁原味爆开,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腌渍入味。
老少都跑出来看热闹,现场惨不忍睹,臭气熏天,只可远观而不可近前拉架。
武器用完,石潇又开始口水攻击,唾沫横飞,把学来的脏话通通用了起来,边骂边痛斥老太太的恶言恶行,涕泗横流,惹来众人的唏嘘同情和维护,一个小区的,她家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
正战得酣畅淋漓,石潇打眼瞧见个小小人,挤在一众围观者之间,面孔陌生,但好看极了,比她见过的任何小孩都白净。
沈云沉,第一次来外祖家就见识到这个大场面,给他小小的心灵带来巨大震撼:这是女孩子?!
石潇闯了祸,等着谢落槿回来收拾烂摊子,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乌烟瘴气一通乱。
事情终于过去,石潇却记住了沈云沉,得空就去找人玩,带着他加入了小区孩子的社交圈。
石潇能当老大,自有独特魅力,鬼点子多,超会玩,带着萌鸡小队爬树刨坑挖草掏土、堆积木建堡垒设陷阱,凭一己之力拉低团队颜值,每晚回家,个个都像垃圾堆里捡的脏小猫,只有沈云沉,早晚都是白净团子。
不嫌团队磕搀,反倒喜欢,沈云沉往后每年寒暑假都来外祖家住,初中直接来了B市读书,和小伙伴天天见。
光秃秃讲太干了,石潇妈妈拿出相册,一张张翻看一张张讲。
“这是小沉来家里给潇潇过生日拍的,满十二岁了。”
“这个雪人是我堆的,潇潇和人打雪仗,被围攻了,小沉去帮她,结果两个人差点被雪埋住。”
“这是去滨湖公园拍的,小沉的风筝被别的小孩捡去放,再找回来他就不要了,后来潇潇拿自己的和他换了才肯继续玩。”
“这是……”
“这是……”
“这是……”
这是比自己多了十年、早了十年的人。
这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杜合巧只知道,她跨不过去的是十年,她和石潇也许真的不可能了。
“那这张呢?”周游一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好奇道,黑白肃穆的背景,一个奶娃娃躺在婴儿车里,滴溜溜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鲜红色气球。
“这个……”石潇妈妈眼中痛色一闪而过,“这是潇潇她爸葬礼那天拍的。”
“对不起。”周游一无意戳到别人痛处,抱歉道。
“没什么,我继续讲。”石潇妈妈轻拍周游一的手,温和笑笑,“潇潇那天很乖,知道我忙,自己在婴儿车里玩,不哭不闹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出现个气球,就这个,潇潇一直盯着看,那个气球也很神奇,没有风却直直飘到她面前,后来也一直围着她,我想……可能是他爸回来看我们了。”
“不是可能,就是爸爸。”石潇接话,笃定道:“爸爸一直都在的。”
“你们别介意。”石潇妈妈笑笑,解释道:“潇潇小时候我经常骗她,说她爸在外地工作,偶尔回来。小孩子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就给她记忆造成了混乱,一直影响到现在,是我的错。”
周游一表示理解,石潇却撅撅嘴,自言自语道:“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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