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拿着铃铛,按照阿智说的方法摇了两下,就在第二声铃声落下的那刻,一支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
藤蔓大概是感受到了人类的气息,破出土壤后自行发出了“叮铃”一声轻响,下一秒,便直直向着二人攻来!
司予一手握刀回防,另一只手飞快地摇了三下铃铛,停顿一秒后,又摇了一次。
原本坚硬无比、攻速迅猛的藤蔓听到铃声,在空中停顿片刻,接着便仿佛被催眠了一样,软趴趴地砸了下来。
粗壮的藤蔓砸进了墓坑中,将一小片“睡美人”砸得缩回了土里,他握着刀弯下腰,这一次轻而易举地便从中间的位置割下来了一段藤蔓。
一旁的云梧突然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是司寒弈让阿乙去杀语糯的?”
司予将砍下的风铃藤弯成一捆握在手里,语气平静:“我不知道。一开始只是故意那样说,想诈一下他,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但在得到答案后,突然就想到了司寒弈。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S03应该是司寒弈感染的第一个宿者。普通人变成宿者,除了要被SOS病毒感染之外,还需要心底埋藏着恶意。我记得后来我被他们……抓回去的时候,好像听司寒弈提起过,他用一场完美的表演,造就出了手下的第一个S级宿者。”
云梧皱起眉:“你的意思是说……他为了获得一个S级宿者,故意让阿乙扮成神经病去杀了S03的女儿,从而激发他心底的痛苦与恶意?”
司予唇角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我不确定。不过这虽然听上去很恶心,但倒是确实很符合那个人的行事作风呢。”
他说着,撑着墓坑边缘跃了上去,回身伸手将云梧也拉了上来,最后不带情绪地看了一眼躺在坑底的阿乙后,转身结束了这个话题:“走吧,去教堂。不知道秦夺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十分钟前,地下迷宫一层。
定位器上的红点终于停了下来,柯钦和冯未程根据屏幕上的方向指示一路来到红点停滞的地方,却没在这里见到任何人。
“靠,怎么回事?定位器上显示的地方就是这里啊,怎么什么都没有?”
“是啊!”冯未程挠了挠头,看了眼柯钦手上的定位器,犹犹豫豫地问,“这玩意儿……不会坏了吧?”
“怎么可能?”柯钦嘁了一声,“这可是病毒世界里的技能,不可能会坏,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冯未程用手机自带手电筒的灯光四处照了一圈,“这个地方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啊?”
在这个地下迷宫里绕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红点停下了,这个鬼地方却不见人影,柯钦的语气也有些烦躁:“算了,先等两分钟看看。”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过道里就传来了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
柯钦目光一动,勾起嘴角:“看,这不就来了吗?”
阿甲的脚步没停,他刚才按照司予说的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和地下二层他们刚才在的地方一样的位置,果然在这里见到了阿乙的帮手,司予真的没有骗他!
他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柯钦的手,大声笑道:“我赢了!我抓到你了!”
柯钦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NPC在搞什么名堂,但随即他又想到这是一个疯子,不按常理出牌也是正常的,有些僵硬地笑道:“对,你赢了。”
阿甲高兴得跳了起来,整条通道都随着他的蹦跳震了震:“耶!赢了!这下阿乙没法耍赖了,他以后要天天来陪我!”
柯钦神情一愣。
阿乙?他们面前这个疯子不就是阿乙吗?
他看着面前这个NPC明显精神不正常的模样,为求保稳,还是试探性地问道:“阿乙?那什么,语糯是你杀死的吗?”
“语糯?那是什么东西?”阿甲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又想起什么,一点头道,“是啊,是我杀死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没什么。”柯钦放心地笑了起来,“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你现在还不算完全赢。”
听到这句话,阿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一把攥住柯钦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睛鼓凸出来:“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赢?!”
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柯钦赶忙摇了摇头,快速说道:“不是的,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还要留一个证据,证明你赢了。”
“证据?”阿甲眯起眼睛,“什么证据?”
柯钦艰难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针管,讨好地笑道:“证据就是,我和他一人留三滴血给你,证明我们被你抓住了;你也给我们三滴血,证明是你抓住了我们。不然这里就我们三个人,谁也不知道是你赢了。
“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第129章 花衬衣
教堂。
和司予预料中的一样,这次他们到教堂时,杀手阵营的人还没有到。
他将采集好的血液放上供桌,很快,那行红色的字体再次在供桌上方浮现:
“检测到保卫者阵营在零点前上交了物品,任务完成。请于今夜十一点至零点钟声敲响之前,派代表至教堂领取新的随机任务和技能牌。”
这行字体消失之后就不再有新的字体浮现了,看来是今天他们完成任务的时间尚早,还不到颁发新任务和技能牌的时间。
云梧和司予交完东西,没再在教堂里多留,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在这时听到身后挂在墙壁上的那个棺材里,传来了一声很轻微的响动。
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棺材里响过一声后就再次安静了下去,仿佛刚才的动静不过是个错觉。司予回过头盯着那个棺材看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语气平静道:“走吧。”
离开教堂后,云梧低声问:“你觉得那口棺材里装的,是怪物还是特殊NPC?”
司予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特殊NPC。”
“我也觉得。”云梧道,“我在想,之前教堂里那行字所说的‘特殊事件’,应该就是指特殊NPC苏醒,而我们现在收集的这些东西,应该就是为了唤醒这名特殊NPC。而且看刚才的情况,这位特殊NPC,应该离苏醒不远了。”
司予“嗯”了一声:“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明天收集完最后一样东西,特殊NPC应该就会苏醒,而到时候哪边阵营的好感度高,她就会倾向于哪边阵营。”
“但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云梧眉头微皱,“杀手阵营的终极任务是杀死特殊NPC,但凶器牌却在我们这边,除非还有另一张凶器牌存在,否则的话,他们该怎样完成他们的任务?”
“不,还有一种可能。”司予转头看向云梧,不徐不疾道,“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这个特殊NPC应该就是死去的语糯。而以我们目前从怪物和村民那得到的线索来看,复活语糯无疑是一种邪术,村子里这些怪物大概率就和这个邪术有关。还记得昨天红字上说的那句话吗——杀手阵营可以寻求怪物NPC的帮助,所以他们即便没有凶器牌,也可以依靠村子里怪物NPC的帮助,杀死特殊NPC。”
云梧的眉头越皱越紧:“那要是这么说来的话,村民都是不赞成复活语糯的,所以这个村子里那些目前看起来无害的村民,都有可能是潜在的‘怪物NPC’。”
“嗯,”司予道,“现在情况其实是对我们不利的,所以明天的第三轮收集就格外重要。要是特殊NPC倾向了杀手阵营,我们想要翻盘就会变得非常艰难。”
云梧:“现在我们和杀手阵营的人处于一比一的平手状态,明天的任务谁能赢,谁就会胜出。杀手阵营的人肯定也会意识到你说的这些,如果不出所料,明天的任务里对方肯定会给我们使绊子。”
“他们或许今天就已经在给我们使绊子了。”司予冷淡地抬起眼,漆黑的眼珠看向村子南侧,“刚才在地下迷宫里,拿定位器追踪我们的,只有两个人。”
“你是说秦夺和欲燃那边?可杀手阵营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除非……”云梧说到这儿,目光一凝,“除非他们里面,有人有探查类的异能或是工具。”
司予不置可否,脚下步伐加快了些:“走吧,先回阿智家看看。”
他们今早出门前已经事先约定过,不论哪方完成了任务,最后都回阿智家集合。
司予和云梧到阿智家的时候,正好和刚要出门的秦夺对上,司予看着他挑了下眉:“你要去哪?”
“看你们一直没回来,担心遇上什么危险,打算去找你们增援。”
秦夺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将二人扫了一圈。司予这厮为了不被秦夺秋后算账,回来的路上专门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迹,甚至还向村子里的村民借了件衣服换上,一番操作让旁观了全程的云梧除了给他鼓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夺目光微妙地在他身上停了两秒,问:“你的衣服怎么换了?”
司予此刻穿着一件绿底红花的棉布衬衣,宽窄合宜的肩骨和优雅的体态将这件带着浓厚乡土气息的衬衣穿出了设计师高定的既视感,瘦削的身材和平坦的胸部让衬衣有些空荡地罩在身上,却莫名多了两分时尚,乍一看上去,居然……有一种别致的好看。
他低头看了看衣服上开得正艳的大红牡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因为一些意外情况,之前的衣服被怪物的血溅了一身,脏得不能穿了,我就向村子里村子里一位大姐借了一件衣服。怎么,不好看吗?”
一旁的云梧表面上神色平静,一副不为外物所动的靠谱模样,实际上已经憋笑憋到了脸疼。
别看司予现在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之前那个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热情大姐拿出这件花衬衫时,他险些没能绷住的表情令云梧记忆深刻。
二十分钟前。
司予半握起拳在唇边掩了一下,稳住了唇角险些凝固的笑意:“请问……还有别的衣服吗?”
——他会借这个大姐的衣服本就是无奈之举,这一路过来其他男性NPC要么在忙着干别的事,要么一看态度就不太友善,只有这位身材高挑的大姐让他们进了家门。
“怎么啦?”大姐的嗓门和她的人一样粗犷,“我瞅你这个小伙子长得俊俏才拿衣服给你的,你嫌弃啊?”
“怎么会?”司予极其自然地将那件衣服放在一旁,笑道,“我只是看这件衣服的成色还很新,担心这么好的衣服被我穿坏弄脏了。”
大姐豪爽地摆摆手:“没事儿,你穿着就行,你长得那么俊,这衣服给你不糟蹋。”
司予微笑:“……那就多谢了。”
他最终还是换上了这身衣服,并在大妈的赞许声中和云梧一起离开,离开前,云梧还礼貌拒绝了大妈让自己也换一件的友好提议。
秦夺看着面前穿着一身花衣裳的司予,还是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又从头到脚认真看了对方一遍,确认道:“没有受伤吧?”
“没有。”司予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不信你可以问云梧。”
他说着,又往前一步,仰头凑到秦夺耳边,轻声道:“或者一会儿自己检查也行。”
秦夺“咳”了一声,正人君子似的揽过他的腰,递给云梧一个询问的眼神。云梧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放心,真没受伤,就是和怪物拉扯了一会儿而已。”
他说着看向屋内,转移了话题:“欲燃呢?”
“她在里面休息。”秦夺说到这儿,目光沉了下去,“……我们没能拿到解药。”
云梧和司予俱是一顿,前者皱起眉:“怎么回事?”
“情况有点复杂,先进去再说。”
他们一路走进了云梧和江欲燃的那间房,江欲燃靠坐在床头,脸色比早上出门前更难看了两分,云梧在床边坐下,低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儿会长,”江欲燃笑了笑,“其实真的没有很难受,只是比平时容易累而已。”
云梧默然片刻,抬眼看向秦夺:“解药是怎么回事?”
秦夺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在医院里发生的事:“……确认门被钉死之后,我让江欲燃变成小女孩取得了怪物的信任,她带我们走了一条没被封死的地下暗道,我们从那里逃了出来。”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照片递给云梧,补充道:“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照片上这个小女孩似乎就是语糯,而那家充斥着怪物的医院院长,就是语糯的母亲。”
“看来这个世界的剧情线没有那么简单。”云梧沉吟片刻,问,“还有吗?”
“有。”秦夺点了下头,“那家医院的黑铃铛是反着绑的,铃铛绑在室内。江欲燃问了怪物,怪物说那些铃铛限制了它们的进出,它们白天无法离开那家医院,只有晚上十二点过后可以。但晚上十二点后,村子里其他地方屋檐上挂着的铃铛会阻止它们进入人类的房间。”
“嗯,昨晚我和司予也试过,那些怪物确实无法进入房间,而且还对进入绑有铃铛的房间十分抗拒恐惧,应该是进去会有可怕的下场。”
云梧说着,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江欲燃,目光凝重:“所以那瓶解药确实被毁了是吗?还有备份吗?”
“没有。NPC说那是最后一份了。”
随着秦夺这句话落地,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江欲燃见状“嗐”了一声,语气轻快道:“你们一个二个的,别那么沉重嘛。阿智不是说了这个毒要五天后才会彻底发作吗,这才第二天,你们急什么?只要我们能在五天之内通关离开这儿不就好啦。”
她说着,瞟了一眼云梧,声音压低了一些:“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救不回来了,不是还有会长在吗?虽然我也不想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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