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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陆言斩钉截铁，“你从来不会敷衍我。”
这是陆少城给他的自信。
第176章 怀疑
柳惜知和老太太准备了一大桌子吃的等着陆言和陆少城。
柳家亲戚其实不少，不过自从柳惜知带着老两口去了国外后，联系的就少了。
老爷子去世后，很多都没了来往。
如今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又不太清醒，柳惜知便没带着她到处走，有几家还在来往的远亲，还有好些国内的朋友，柳惜知都给推了。
她和老太太已经习惯了清清静静过新年。
不过知道陆言和陆少城今晚要过来住，老太太倒是很高兴，一大早就拉着柳惜知去超市买菜，要亲自给他们做饭。
看起来正常的不得了。
等陆言和陆少城到了，她又拿出各种零食放到他们面前。
饼干、薯片、巧克力、糖果、饮料......一大堆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言言，快吃。现在你有外婆了，想吃多少都有。”
陆言原本还在笑老太太把他当小孩儿，听见老太太这话忽然鼻子就酸了。
看来老太太也知道曾经的“陆言”过的是什么日子。
过年在外面打工，薪资是平时的三倍，所以陆运强夫妇从不让“陆言”过年回家。
可是因为他年纪小，又没有去处，能够留下他打工就不错了，很多地方甚至还要克扣他的工钱，更别说三倍薪资。
以至于他交回去的钱总是比陆运强他们以为的少很多，有时候他还会因此挨上一顿打。
他们从来不会关心他在外面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更看不见他手上的冻疮和瘦弱到一眼就能看出来明显营养不良的身体。
他们的眼里只有钱，只有陆希那一个儿子。
即便在这样的绝望里，“陆言”也坚持了好久，直到被网暴，直到被林尧出卖，在多重夹击下才选择了放弃。
在他活着的那些年，从来就没有好好过过新年，从来没有。
陆言忽然想到了大渝朝的“陆言”，他如今有妻有儿，还有王爷的身份，今年应该能过一个安稳的，舒适的，快乐的新年了吧。
“好，谢谢外婆。”陆言接过老太太递给他的饮料，喝了一大口。
老太太红着眼眶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以后言言有妈妈，有外婆，还有哥哥疼，不用难过了。”
她拉着陆言的手，拇指在他手腕上轻轻摩挲。
陆言心口轻轻跳了一下，那个位置在他刚穿过来的时候有一道很深的口子，当时从那里面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浴缸。
那是“陆言”割腕的位置。
而如今，这里已经毫无痕迹。
晚上的饭菜全是家常菜，都是柳惜知和老太太亲手做的。
专门为陆言和陆少城做的。
比起昨晚五星级大厨做的年夜饭，今晚的饭菜更有家的味道，这个味道是陆言曾经没有尝过的。
吃过晚饭，陆言和陆少城陪着老太太看电视——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
陆言和老太太都看的津津有味。
陆言是第一次在现代过年，他脑海里虽然有“陆言”过去的记忆，但那些记忆里充斥着各种谩骂、辛劳，全是苦难。
他从没看过春节联欢晚会。
而昨晚，陆言也没机会看，老太太也许看了，也许没看，反正现在看得很认真。
陆少城和柳惜知也坐在一旁作陪，他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商场上的事。声音不大，不会影响到安静看电视的祖孙俩。
只是那两人似乎又太安静了，陆少城和柳惜知聊了一会儿扭头看过去，陆言和老太太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像冬日里落下的温暖的阳光。
这一刻安静祥和，温馨温柔。
陆少城先将老太太抱回房间，接着再将陆言抱了回去。
上楼的时候柳惜知叫住他：“明天是情人节，我就不管你俩了啊。我要带外婆去听音乐剧。”
“好。”陆少城应道。
他和陆言本来也有安排。
“陆少城？”陆言刚被放到床上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你怎么跟着我回来了？”
陆少城的胳膊还压在他的脖子以及腿下面，听见他这么问也忘了抽出来，就着弯腰抱着他的姿势朝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陆言抬手摸着陆少城的脸，自说自话：“手感怎么这么真实？你真和我回王府了？”
又是王府。
陆少城皱着眉头，问他：“什么王府？”
陆言似乎还在梦里：“宣王府啊，不过现在的王爷不是我了，是你们那个世界的‘陆言’，他已经结婚生子，在这里过得很幸福，我们还是不要来打扰他才是。”
他说完重新闭上了眼睛，放在陆少城脸上的手用力捏了捏，嘀咕道：“怎么这次还把陆少城给带回来了。”
“可不能让陆少城看见‘陆言’和他的王妃，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吃醋。”
陆少城呆愣在原地，看着陆言嘀嘀咕咕之后又重新睡过去，他将手从他身下抽回来，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陆言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句话他都能听懂，甚至能够分析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却很难理解。
毕竟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穿越”这个词，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但那只是小说创作的一种题材而已，是人们对于生活的另一种向往罢了。
都是虚幻的。
可是当这个词和陆言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他又不觉得违和了。
所以初中毕业后被迫放弃学业，四处打工的陆言突然会书法，会骑射，甚至会古筝。
所以从小生活拮据的陆言身上却有着富家子弟的矜贵和傲气。
所以即便认祖归宗却对金钱并不在意。
所以陆言从来没有过问过他养父母的情况，甚至就像没有见过他们似的。无论是曾经的伤害，还是心中该有的仇恨，他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如果陆言是从过去穿越而来的王爷，那么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陆少城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就凭着陆言的醉话和梦话，他竟然觉得这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哥，你站在床边干嘛？”
没有洗簌总归睡得不踏实，陆言实在不喜欢自己这个习惯，可是没有办法，身体有自己的记忆。
他还是醒了。
“要沐浴更衣？”陆少城没有回答陆言，而是反问道。
“嗯。”陆言穿上拖鞋，揉着脖子刚走到浴室门口，忽然猛地停住了脚步。
【小剧场】
关于梦话的分享
上学的时候，舍友半夜起床上厕所，没找着纸巾，就把我叫醒，让我拿纸巾给她。
我在被叫醒坐起来的那一刻意识还停留在梦境中，在那一瞬间我梦见自己将枕头旁边的手机递给了她。
她站在我床下等了好一会儿，见我坐着没有动静，又喊了我好几声。
然后，我对她说：“我给你了呀。”
她都懵了，摊着双手问我：“你给我什么了？”
我说：“手机呀，我给你了呀。”
舍友无语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手机了？我要你手机干嘛？我要纸。”
随后我才彻底清醒过来，把纸巾给了她。
那之后，舍友就有了囤纸巾的爱好，一直到现在都是。
第177章 如实相告
“哥，你刚刚说什么？”
他哥刚刚说的是“沐浴更衣”吧？
陆少城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却是陆言能够看懂的关心。
“你刚刚做梦了？”陆少城问。
陆言一时恍惚，急道：“你看我现在像是不清醒的样子吗？”
他可以确定，陆少城刚刚说的就是“沐浴更衣”，绝对不是他在做梦产生的幻觉。
“......我是说你刚刚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做梦了？”
陆言微愣，他刚刚确实是做梦了，梦见了大渝朝的宣王府。
或许是因为外婆晚上的那一番举动，让他想到了“陆言”吧。
不过他这次一个人也没有见到，只看见王府里被布置地喜气洋洋，极有过年的气氛。
即便没有见到人，他也能想象到“陆言”他们是怎样的欢喜。
这样就很好。
那个吃了太多苦的“陆言”，终于能好好的生活了。
可是，陆少城为什么知道他做梦了？
“我说梦话了？”陆言很快反应过来，所以，陆少城听到了什么。
或者说陆少城在怀疑他。
“你......”陆言将手从脖颈上放下，垂眸微微后退了两步，放低声音对陆少城道，“你想说什么？”
看见他下意识后退的动作，陆少城心尖像被针扎了一下，不痛，却格外酸楚。
他走上前，将陆言抱进怀里，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别怕，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爱人。”
陆言眼中因为委屈，因为难过，也因为害怕而缓慢蓄上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忽然滑落。
砸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他反手环上陆少城的腰，将脸紧紧贴在陆少城肩上。
“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陆言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掉马的一天，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听起来已经相当匪夷所思，更何况还是穿书。
可是陆少城却猜到了，仅仅因为他的几句梦话，他就猜到了。
陆言无奈地笑了，他的男人还真是聪明啊。
陆少城坦言：“猜到了一些，但不能确定。”
陆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手探进陆少城的后背摸了摸：“等我洗了澡出来，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好。”
陆言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一番，回到床上。
陆少城下意识地将他搂进怀里，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
“不是要探究你的秘密，只是想要更多地了解你。”
陆言的心情已经平复，他笑了笑说：“其实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是被陆运强和曾容养大的，对吧？”
“对。”陆少城说，“无论是你的气质，还是你所拥有的那些才能，都不应该是一个高中都没有念，四处打工赚钱维持生计的人该有的。”
“原来如此。”
陆言道：“不过我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以‘陆言’的身份活下去，所以也没想过藏拙。”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觉得不管他表现出与原身份多不合理的一面，也没人会将他往穿越者的身份去想。
很显然这更不合理。
但偏偏，陆少城想到了。
陆言好奇：“哥，你就因为我说了几句梦话，就信了我是从古代来的？”
按理说，陆少城不该是这么轻易相信这些的人。
陆少城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陆言的手指纤细细长，嫩白的手指仿若无骨，十分柔软。
陆少城轻轻的捏着：“不是几句梦话，是很多句醉话。”
他垂眸看向陆言的眼睛，那眼睛里莹亮的光被他投下的阴影挡住，只剩下他的影子。
他无奈又宠溺地说：“你应该是不记得了，每次你喝醉之后，都要让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并且每次都会自称‘本王’。”
“一开始我只当你是入戏太深，后来让人查了一下，发现你根本就没有演过王爷一类的角色，这个想法自然就不攻自破。”
陆言立马就明白了：“再加上你对我的身份本身就一直存疑，却又找不到任何的破绽，而今晚我的那几句梦话就为你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他捧着陆少城的脸，在他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陆少城，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陆言老老实实将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事情毫无保留全告诉了陆少城。
“其实上次救下周轩之后，我回去了。”
陆少城搂着陆言的手忽然紧了紧。
察觉到他的紧张，陆言又想起他那次醒来之后，陆少城憔悴的模样。
他赶紧抱住陆少城，手掌在他背上轻轻安抚着：“放心吧，那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个我，所以两个世界的‘能量’应该平衡了，不会再让我回去了。”
“是这里的‘陆言’？”陆少城问道，“你们互相穿越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不用费神解释一大堆，他就能很快明白。
“嗯，现在他是大渝朝的宣王爷。”陆言想到了“陆言”，也想到他的妻子和儿子。
但陆少城却并不放心，两个陆言会这般毫无征兆互相穿越，谁又能保证以后他们不会再穿回来。
如果陆言重新穿回去，再也不会回来......
陆少城抱着陆言的手臂再次紧了紧，呼吸也重了几分。心脏不可抑制地收缩了一下，他甚至连想象一下这种可能，都觉得痛苦。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陆言，他该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再也不穿越回去？”
向来沉稳的陆少城，这一刻说话的声音却有着轻微的颤抖，他在害怕。
这个认识让陆言心口酸酸的。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了陆少城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软肋。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我，我不会再穿回去了。”
陆言分析道：“我之所以会穿越过来，大概是因为‘陆言’的自杀，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没了牵挂，也没了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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