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蔺枫长久的说不出话来,他和蔺云庭没什么寻常父子的情感,在蔺家他没有感受到过任何父爱。他不在乎,但不代表他不需要。
签了这个东西,他就是个没有家的人了,彻头彻尾的孤身一人了。
蔺枫看完了文件,除了断绝名义上的父子关系,别的东西都没变。
他拿出钢笔,利索的在白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侍应生见蔺枫签好了,伸着胳膊去拿,蔺枫一把摁住了文件,抬起眼睛问道:“我能讨一个原因吗?”
蔺云庭说:“有这一层关系在,很多事情都会被牵连到。”
蔺枫不懂,蔺云庭是怕谁牵扯到谁。
蔺枫不想细问,签都签了,问再多都是累赘。
他呼出一口气,“除了文件上这些,我还要求您个事。”
蔺云庭点头:“你说。”
“颂颂就要醒了,就算我跟你断绝了关系,我还是希望,他能在我的科学院做后续的治疗。”
“可以。这件事我无法拒绝,阿颂就交给你了。”
蔺枫这才松开了手,让侍应生拿走了一份签好的文件。
蔺云庭目的达成,这才动了筷子,“好了阿枫,吃饭吧,这顿,说不定是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侍应生重新拿了一双筷子递给蔺枫,蔺枫没接,站了起来,“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慢慢吃。”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门口的两位把门保镖,叫他的称呼从‘大少’变成了‘先生’。
蔺枫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径直坐上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签个字的功夫,他没有父亲了。
虽然没损失什么,但心中就是憋着一口气,让他浑身不对劲。
这种感觉,好像被抛弃了。
蔺枫漫无目的地开了会车,想回科学院找希阳,好像只有把希阳翻过来狠狠的*才能填补他心中极度的不适。
但他一想到希阳看见他时恐惧的眼神会更难受。
希阳为什么要怕他,只要希阳开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努力去摘。
为什么希阳要惦记着无权无势的温屿落?
为什么希阳想回到那个小小的花店,一个破花店罢了,他可以给希阳开一百个一万个。
蔺枫猛踩油门,到了一家赛车俱乐部,发泄了一个晚上。
·
温屿落在凌晨一点三十七分研究出了第二个疗程的激素,疲惫的精神终于得到了放松。
还有一个疗程,他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
但他一想到希阳以后要一个月提取一次腺液给蔺颂,脑子就又开始乱了。
他真恨自己没用,想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
温屿落叹口气,把实验器具清洗干净后,趴在冰冷的试验台上睡着了。
早上,温屿落被袁老叫醒,刚眯瞪了会,听见袁老道:“温教授,蔺院士交代了,说今天让你去给实验体注射激素。”
“实验体?”温屿落喉结滚动,“说的是希阳?”
“啊对,好像是叫希阳来着。”
温屿落闭上双眼,为希阳感到不值。
希阳为蔺颂做了那么多,体检、吃药、抽取、注射,每一个阶段都那么痛苦,竟只得了个实验体的称呼。
他应了袁老一声,把注射的东西放在了推车上,被袁老带着去了希阳所在的房间。
温屿落在进门前按照惯例拿起门前挂着的观察数据,见希阳身体没有明显的排斥,一切指标正常,微微喘了口气。
他拿出口罩戴上,扭开了门。
一进屋,温屿落僵在了原地。
口罩上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谁干的?谁干的?!”
希阳还在睡梦中,听到温屿落的嘶叫睁开了眼睛,忙从床上坐起来,兴奋道:“温哥!”
铁链的声音在房间里晃动,异常刺耳。
温屿落把身后的袁老抓到脸前,指着希阳手脚上的锁链,又问:“谁干的?你们就是这么对他的?让他像个犯人一样?!”
袁老个人是非常喜欢温屿落的,在他的印象里,温屿落温柔大气,此刻的转变让他有些怔愣。
“…温教授,你稍安勿躁,这些……肯定是院士的意思,我们哪有这权利?”
“蔺枫人呢?”温屿落眼角溢着血色,“让他来见我!他还想不想让他弟弟活了?!”
“温哥!”
希阳不知道叫了多少声温哥才把温屿落从暴戾的情绪中叫出来,“袁老,你先出去可以吗?我……我来跟他说。”
袁老同意避嫌,在出去前警告道:“温教授,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今天必须让实验体注射激素,不然你比我更清楚后果。”
“他叫希阳。”
温屿落微微偏头,皎白的脸上阴翳很重,“不许再用实验体称呼他。”
“……?”
袁老满脸疑惑,不懂温屿落为什么要在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上较劲,答应下来后离开了房间。
“温哥……”
温屿落在希阳的一声声温哥中总算撑不住了,他腿一软,跌在了床上,“我实在担当不起这一声温哥,对不起,对不起希阳,我没办法救自己,还连累了你。我当初就该把那张温泉票撕烂,我为什么要让你替我去赴约……”
第152章 计谋
希阳的胸口焦灼,他不愿意看温屿落如此痛苦的模样,急躁地哄他:“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后悔,温哥。我见过蔺颂了,或许是双生子之间的感应,我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和他血缘深厚。”
“能用自己的腺体救他…一点都不痛苦,我不再是孤儿了,温哥,你应该替我感到开心,我有家人了,家人。”
希阳越是这样温屿落就越是痛心。
他倒希望希阳打他骂他,拿他出气,而不是自己都惨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怎么安慰他。
温屿落此刻对蔺枫的恨意到达顶点,他刚准备跟希阳商量逃跑的方法,忽然想起杜俊说过,科学院的边边角角都有监控。
他不动声色地瞄着房间的四个角落,没有发现监控探头。
希阳的脑袋跟随着温屿落的眼睛,问道:“温哥,你找什么呢?”
温屿落狐疑地皱眉,“希阳,你这个房间……没有监控吗?”
希阳确信道:“放心吧,这个房间没有。”
蔺枫会跟他在这里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被摄像头照着希阳很不适应,也怕视频流传出去,就让蔺枫把监控撤了。
温屿落觉得不可思议,蔺枫控制欲这么强,怎么可能不在希阳的房间装监控。
他问:“为什么?”
希阳道:“……我让他撤了。”
“他那么听你的?”
希阳想了想,点点头:“除了放你走或者放我走他不会搭理我,一般情况下,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温屿落迟滞地眨眨眼,猜测道:“他喜欢你?”
希阳低声:“我不知道,他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我长得像蔺颂,之后……就总是跟我说些奇怪的话。”
温屿落想分析一下蔺枫对希阳到底是什么情感,问道:“什么奇怪的话?”
希阳垂下眸子,说:“……想跟我孕育一个生命,什么的。”
“……”
温屿落直犯恶心。
蔺枫到底是脸皮有多厚才说的出这种话。
让一个alpha给他s孩子?
亏他想的出来。
温屿落道:“希阳,你别听他瞎说,没有alpha可以s孩子的。”
“……我也没打算给他s,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就对了,”温屿落愤愤道,“一个疯子。”
希阳见识过蔺枫的疯,赞同地点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你这里没有监控,那就好办了。”
希阳怕温屿落涉险,问道:“温哥,你想干什么啊?”
温屿落舔着唇,说:“蔺枫在科学院做人体实验,死了不少人,证据就在顶楼的办公室里,我会想办法进去。”
“不行!”希阳刚听完就厉声道,“绝对不行,太危险了。”
“我们只能一搏了,”温屿落说,“不然蔺枫会无尽的折磨你。”
“我不怕被他折磨,”希阳一脸担忧,漂亮的眉间紧紧皱着,“温哥,你一定不能冒险,他答应我了,等蔺颂醒过来就会放你走。”
“你还信他?”
温屿落叹口气,“他不是还答应你要放了我吗?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他能骗你一次就会骗你第二次,希阳,你还年轻,太单纯了,不要什么都信,要反抗。”
他拎起希阳手上挂着的锁链,接着道:“蔺枫在犯法,知道吗?”
“……”
希阳破碎的表情近乎可怜。
他其实是知道的,知道蔺枫有可能不会信守承诺。
但他的力量太薄弱,除了蔺枫口头答应的话,什么都抓不住。有这句话存在,好歹是星星点点的希望。
温哥说的对,他要反抗,不能再逆来顺受,坐以待毙。
希阳再次抬起眼睛时,眼神坚定的像天上的恒星,“好,我不会再相信他了。温哥,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帮你。”
温屿落欣慰地勾了勾嘴角,道:“明天是你打激素的最后一天,我会给你带我用实验室的材料调制出来的迷药。你能想办法让蔺枫喝下去吗?不行就千万别逞强,我再想别的办法。”
“可以。”希阳很快回应道。
“好,”温屿落说,“等他昏迷后,我就潜入顶层去拿证据。”
希阳担忧道:“可我们又不能跟外界联系,就算拿到了证据,又怎么把证据交出去?”
温屿落抬起头来,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如夜空中的月亮般亮得出奇,“戚游会帮我的。”
“……”
“这样吗……”
是得多相信一个人才能如此自信,希阳苦涩地笑了笑。
“对了……蔺枫的秘书说证据在保险柜里,保险柜……”温屿落担忧起来,“有密码的。”
“……密码?大概率是蔺颂的生日。”
温屿落严谨道:“以防万一,至少要想出三个蔺枫可能会用的密码。”
希阳想了会,点头:“好,这事也交给我。”
温屿落刚要嘱咐希阳要小心,话还没说出口,门外传来了袁老和蔺枫的对话声。
“袁老,怎么在门口站着?温屿落呢?”
“在里面。”
温屿落跟希阳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在推车上拿出激素和针管,做注入准备。
蔺枫推门进来后,神色复杂地打量着两个人,开口时,声音阴沉沉的,“还没好吗?”
温屿落不想理蔺枫,和希阳一起默契的无视了他。
“……”
蔺枫眸子淡淡,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见这俩人不搭理他,他自顾自坐到床上,看着温屿落操作。
温屿落慢慢褪下希阳的衣服,找到位置后,快狠准,将针头刺入腺体。
希阳痛地低哼了声,额头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蔺枫皱着眉头,用手指把希阳的牙关撑开,“别咬舌头。”
他把胳膊对准了希阳的唇,在希阳咬上去后抬头问温屿落:“为什么不打麻药?”
温屿落慢慢把针管里的激素推进希阳的腺体,道:“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激素不适合打麻药,会影响效果。”
蔺枫一脚踹翻了推车,伸出手就往温屿落脖子上掐,“那你就给我研究出不会影响效果的,不打麻药你是想疼死他吗?”
第153章 有意义的日期
“蔺枫!”
希阳大叫,想去阻止蔺枫却无能为力,“住手!放开他!我不疼,不疼!放开他!”
温屿落的脸被掐的青紫,蔺枫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希阳急了,闷着头就往床头上磕。
头部撞击床板的声音唤回了蔺枫尚存的良知,他把温屿落甩开,忙去看希阳,“希阳!你干什么!”
希阳的额头鼓起了一个红肿的包,他瞠目,吼道:“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你要掐死他吗?蔺枫!你真是个疯子,疯子!”
温屿落紧紧握着拳头,这辈子的卑屈都在蔺枫这里受了。
他抖动着身体,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哥!你没事吧?”
温屿落在地上摇摇头,艰难地爬了起来。
蔺枫用身体挡住希阳的视线,把希阳的脑袋掰正,道:“温屿落,滚出去。”
温屿落深深地看了一眼希阳,开门出去了。
蔺枫摩挲着希阳的额头,把不开心写在了脸上,“我只是不想让你疼,这也有错吗?”
“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让我疼!”希阳打开他的手,无奈又虚脱地说着,“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听一听我的声音?我虽然读书少,但我也知道alpha是要保护omega的,你怎么就能仗着身体上的优势那样对待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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