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钰在门口守了一夜。
整夜没合眼，看着一脸倦意。
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你没事了？”翟钰看着夏之凛。
“嗯，没事了。”
夏之凛抬眸看了翟钰一眼，又想关上门。
翟钰伸手卡在门缝里，抓住门板：
“真的没事了？”
夏之凛没什么精神，看起来很憔悴。
夏之凛点点头：“我很困，想睡一觉，你回去吧。”
翟钰半信半疑。
可夏之凛的信息素确实是正常的。
除了脸上有些疲态，并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是安抚剂发挥了作用？
想到安全中心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且夏之凛很抵触自己继续留下，翟钰最终还是离开了。
回到安全中心，和特勤组的人一起出任务前，翟钰特地给夏之凛发了短信，让夏之凛有事情随时打电话给他。
翟钰的短信发过来的时候，夏之凛正裹着薄被躺在床上。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他根本没注意到。
卧室的垃圾桶里，三支抑制剂针管静静躺着。
全部被用掉了。
抑制剂一天只能用一支，特殊情况下隔12个小时注射一支。
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平息体内的信息素躁动，夏之凛在注射完一支抑制剂后，不到六个小时就又一下子注射了两支。
此刻他浑浑噩噩，整个人意识混沌，信息素更是乱得不成样子。
空气循环系统被开到最大，卧室的门窗都紧闭着。
夏之凛浑身颤抖着，默默抵制着信*素带来的错乱无助的渴求。
脑海里全是翟钰的影子。
全是他第一次被标*时的场景。
明明当时已经神智不清了，但此刻那一幕却越来越具象化。
可能都是夏之凛的臆想。
又或者真的发生过，只是之前夏之凛想不起来，现在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翟钰、翟钰、翟钰。
翟钰……
不安，惊惶。
身体难受的同时，无数可怕的回忆汹涌袭来，如同漫天洪水难以抵挡，他仿若身处黑暗的末世在浩劫中沉沦漂浮……
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
三个小时。
夏之凛觉得自己熬了一个世纪。
从未觉得时间那么漫长。
这就是发*期的omega都要忍受的磨难吗？
三个小时后，翟钰暴力打开夏之凛的房门，锁头直接被拧断。
气势汹汹，步履坚定。
当他打开卫生间的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夏之凛穿着睡衣坐在浴缸里。
浑身湿透，头发脸上都是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冷水。眼下脸颊连成一片的潮红，耳根和脖子也泛着异常的红。
夏之凛神色迷离空洞。
见到闯入的翟钰也只是眼珠子微微转动，眸色微闪，脸色并无什么改变。
忍得太久，压抑太久，夏之凛的身体为了不陷入错乱和狂躁，形成了另一种病态的镇静——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呼吸均匀，气息却滚烫，皮肤上的温度更是灼人。
翟钰看到了浴缸水面浮着融化了一半的冰块。
夏之凛连冰箱里的冰块都全部拿出来了。
翟钰的心在隐隐作痛，酸涩无奈堆满心头。
翟钰出现的那一刻，房间的气味瞬间发生了变化，包括夏之凛本身的气味……
翟钰被夏之凛挑起了欲#，眼底是难以抑制的痴恋和渴求。
他缓缓坐在浴缸边缘，一手撑着浴缸，一手捞起湿透了的夏之凛。
他只是离开了三个小时，行动结束后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可夏之凛根本没有给他回消息。
没有任何消息或者电话。
他慌慌张张地给夏之凛打电话，没人接。
打电话去NC研究所问，得到的回复是夏博士今天没来。
他慌了。
急得快要发疯。
越想越觉得早上夏之凛的表情不对劲，他的信息素怎么就那么突然地快速冷静下来。
夏之凛啊夏之凛，你怎么这么……
翟钰凝视夏之凛的眼神满是无奈。
夏之凛，你要干什么？
我要被你搞疯了。
想吻他。
发了疯的想。
再也不管后果，夏之凛要恨就恨吧。
…………
夏之凛仰着头承受，意识仿佛被抽离，没有抵抗也没有回应，看翟钰的眼神也是迷离恍惚的。
翟钰抚着夏之凛的脸，轻声问道：“夏之凛，我是谁？”
夏之凛仰着头看着翟钰，目光毫无焦距，他迟疑了几秒钟，抬眸喃喃说道：“翟……钰。”
翟钰喘着粗气，嘴角微微勾起。
夏之凛神情迷离，没有了平日里那股尖锐的寒气，虽还是面无表情，却多了几分青涩懵懂。
“我是谁？”翟钰又问了一遍。
“翟钰。”夏之凛言语清晰了不少，被翟钰托着的下巴微微扭转，似有闪躲之意。
“你要不要？”
翟钰语气低沉轻缓，循循善诱。
雪松味快速扩散，侵入夏之凛的每一个毛孔。夏之凛眼睛蒙着雾气，低下头不说话。
翟钰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夏之凛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要不要？”翟钰的声调更具诱惑力，脸又贴近几分。
近得双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听得到对方心脉的搏动。
夏之凛皮肤泛出的温度传递到翟钰脸上。
翟钰呼吸变得更重。
彷佛连带着夏之凛那抹潮红也一并沾染上了，带着清冽的雪松气味的信息素随着呼吸喷薄而出。
夏之凛身体越来越软，靠在浴缸边缘的身体慢慢滑落……
翟钰见状捞了他一把，使夏之凛回到原来的位置。
“夏之凛，说话。”
翟钰的音调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又能明显看出他的隐忍和克制。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夏之凛，喉结滚动，看似镇静的神色体内的血液却早已疯狂蹿动。
夏之凛低头垂眸，没有看翟钰的眼睛，一言不发。
身体轻微颤抖。
高温将皮肤表面的水汽催化升温，那股清新淡雅的青柠味，顿时裹上了水汽，变得湿沉沉的。
翟钰看不到的地方，夏之凛撑在浴缸底部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夏之凛……”翟钰居高临下，话语里带着粗重紊乱的鼻息：
“这次你再不推开我，我就继续下去。”
第22章 一片混乱
夏之凛来不及推开翟钰，也许是没有力气推开。
又或者，他心底根本不想推开……
翟钰又吻了下来。
相比刚才缠绵温柔的轻啄，这个吻多了几分蛮横霸道，占有欲极强，像撕咬。
甚至有耀武扬威的意思。
夏之凛没有什么经验，被翟钰舔弄亲吻得七荤八素，脑袋混沌不清，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翟钰越发放肆。
攻城略地……
许是被捏疼了，夏之凛开始挣动，双手在浴缸里不断挥腾，激起不少水花，把翟钰的衣服都弄湿了。
翟钰以为他在抵抗，心中猛然升起一丝怒意，觉得夏之凛戏弄了他。
夏之凛嫌弃他，却又不直接推开他。
他怎样都不行。
怎样都不合夏之凛的意。
翟钰内心生出点委屈。
可他不能表露自己的委屈，有些恼羞成怒。
夏之凛呼吸困难，为了获取空气，他在混乱中狠狠咬了一下翟钰的舌头。
铁锈味立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四周。
翟钰吃痛皱眉。但并未退出来，反而啃得更狠更凶。
血蕴含着主人的信*素，夏之凛通过翟钰的血液获得了更多对方的信*素。整个人更加迷乱疯狂。
翟钰为了惩罚夏之凛，轻轻咬破了他的嘴唇。
故意的。
故意弄破了他的外下唇，留下清晰的印记。
这一吻终于结束。
翟钰嘴角带着餍足的笑意，又快速吻在夏之凛眉心，低沉说道：
“夏之凛，这是你自己想要的，我没有逼你。”
夏之凛如梦初醒。一把推开了翟钰，但是后背抵靠着浴缸的身体却突然打滑……
翟钰下意识伸手去抓夏之凛，不料自身没有了抓力，直接被夏之凛拽了下来。
“哗啦——”
水花四起，一片混乱。
摔倒之后夏之凛被翟钰压在浴缸底下，就那几秒钟的时间，水猛然从口鼻灌入，几乎窒息。
等翟钰将他的身体整个托起来的时候，夏之凛剧烈咳嗽。
眼眶泛红。
狼狈至极。
翟钰轻轻拍打夏之凛的背，帮他顺气。
“混蛋。”夏之凛喘着气骂了一声。
“呛到了？有没有哪里磕到。”翟钰柔声问道。
“出去，滚！”夏之凛很生气的样子，朝着翟钰大吼。
“滚出去！”
“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夏之凛羞愤道：“你还说，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怎么会……”
说话牵动了嘴唇的伤口，又是一阵疼。
“嗯都是我的错，是我厚着脸皮跑到这里，我不知廉耻……”翟钰细心哄着。
“是我忍不住，是我控制不住，不是你的原因。”
夏之凛推开翟钰，从浴缸站起来，出水后猛然感觉到一阵冷，身体瑟缩了一下。
浴缸无法完全容纳两个成年男人。
刚才翟钰就被挤到了旁边，夏之凛起来之后，他也马上起身跟了上去。
夏之凛走到衣柜前准备拿干净的衣服换上。
翟钰却贴上来，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他：
“别穿了，反正马上又要脱了。”
夏之凛刚想说不要脸，转头看到翟钰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身后。
他被吓到，根本来不及推开翟钰——
“翟钰，你放我下来！”
“马上放，到床上就放……”
…………………
混乱的五天。
第五天上午夏之凛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洒落在床榻一角。
翟钰睡在一旁，沉静美好。
就像做梦一样。
不知怎的，夏之凛生出无限惆怅，看翟钰的眼神也愈发复杂。
翟钰突然睁开眼睛，夏之凛被逮个正着。
“夏之凛，我长得怎么样？”翟钰神色泰然，笑意带着宠溺。
自以为是。
夏之凛懒得搭话，直接无视翟钰，翻过身起床。
除了腰有些酸软，身体并没什么不适感。
夏之凛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但他不想承认他们那么契#合……
如果翟钰不是enigma，而是omega，他不会那么纠结痛苦。
“饿了没有？我点了吃的，应该快送到了。”
夏之凛在浴室洗漱，翟钰也凑在一边，拿着新的电动牙刷在刷牙。
夏之凛皱眉，又看了一眼挂在毛巾架上那条陌生的新毛巾。
翟钰什么时候给自己购置了这些东西的。
不仅如此，主卧和卫生间干干净净。
夏之凛觉得理所当然。
殊不知这都是这几天翟钰趁着夏之凛睡觉的时候收拾打扫的。
他们在别墅的很多角落都留下了痕迹……
漱口时夏之凛再次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闷叫出声，眼神如刀肃然刺向翟钰。
翟钰提心吊胆站在一边，不敢看他，一副心虚的样子。
夏之凛冷冷看了翟钰一眼，没说话。
翟钰的舌头还疼着——被夏之凛咬的地方。
其实从他把电动牙刷伸进嘴里的时候，就疼得不得了，但是翟钰不吭声，电动牙刷一直嗡嗡嗡的响，他舌头疼得发麻，却还要在夏之凛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等夏之凛出了卫生间，翟钰才赶紧把牙刷拿出来，疼得呲牙咧嘴地，再小心用清水漱口冲掉嘴里的泡沫。
翟钰洗漱完毕，吃的刚好送到。
他下楼拿吃的东西。
刚刚回到二楼客厅，就见夏之凛慌慌张张拉着他进房间：“你进来，快点。”
翟钰急忙放下外卖，跟着夏之凛进了卧室。
“怎么了？”
“老师来了！”夏之凛上一秒才挂了周紫岚的电话，她说已经到楼下停好车了。
夏之凛神色紧张，皱着眉想将翟钰塞进衣柜，但是翟钰体格太大，塞不进去。
“你说的是周紫岚教授？”
“对，不能让她看到你在这里。”夏之凛又将翟钰拉到窗帘旁边，用厚重的窗帘布盖上，但翟钰脚下还露出一截。
还是不行。
翟钰拉开窗户往下面看，虽然别墅的楼层偏高，但这也只是一层，就算没有防护措施，他也可以安全落地。
“我可以从这里跳下去。”翟钰一本正经道，“这个高度还可以。”
夏之凛惊讶地看着翟钰：“跳窗？你没开玩笑？”
“嗯。”翟钰点点头。
然后他就真的在夏之凛的面前，拉开窗户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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