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里的危机并非毒液蔓延,而是喷泉硬币。
硬币虽不大,但一枚枚打在人身上,频率高、速度快,还是叫人好一番难受。
要不是卷耳来得及时救她俩出来,她俩都得淹死在硬币海里。
卷耳破开她俩方块的天花板时,硬币喷泉已停止放送。
卷耳对数字敏感,趁着硬币没有消失前他匆匆瞥了一眼,得出普通女生房间里硬币的数量是888个。
这硬币特制的,实在好认。
普通女生想了想,决定相信卷耳的话拿起8号档案袋。
风平浪静。
看见里面的文件,普通女生松了口气。
是对的。
盘发女人紧随其后拿到10号档案袋。
她和普通女生一个房间,同样经历了硬币的打击。
其他人到愈发着急了。
还剩下2、4、5、6、7、9号档案袋。
傻大个和卷耳不需要考虑档案袋的归属,两人交换起档案袋中的情报。
“我叫何亦可,25岁。”傻大个说。
卷耳看看他壮硕的身躯,又看看他秃亮的脑门,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人比他年轻。
震惊归震惊,卷耳同样告知了他自己的名字。
何亦可心思单纯,大咧咧说出了文件里写的参赛理由:痴迷机械制造,而举办方手里有最新款机器人的设计图。
“我觉得很像是我可以做出来的事情耶。”何亦可抱着他的工具箱,乐呵呵的。
但是档案袋里的东西,不可全信啊。
卷耳正准备劝告一番,那边小女孩就摸到了他俩边上。
“大哥哥。”小女孩唤道。
何亦可喜欢小孩子,放低了身子放柔了声音同她说话:“怎么啦小妹妹。”
小女孩眨巴眨巴大眼睛,求助道:“大哥哥,那个桌子太高了,你帮我拿6号档案袋好不好?”
面对可爱小女孩,何亦可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顿时被浆糊黏住,傻笑着去拿档案袋了。
卷耳揉搓小女孩的脑袋,“你心思倒是多。”
让何亦可去拿档案袋,一是为了隐瞒自己的信息,一是为了遮掩锋芒,不让她暴露在别人视线中。
小女孩知道卷耳没有何亦可那么好忽悠,这人早识破她的真面目了。她当即翻了个白眼,拍开卷耳抚摸她头发的大手。
小女孩一身红色蓬蓬裙,干干净净的。
——她是唯一没有依靠卷耳救助,自行从房间里出来的人。
而且她的状况,比大多数人要好。
由于头发被卷耳揉乱,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女孩一边看档案袋里的资料,一边享受何亦可的扎头发服务。
何亦可手指灵活,两束漂亮的麻花辫成型。
小女孩微微偏头,麻花辫翘着,标致极了。
已经有了五人拿到档案袋,其他人也找到了对应的档案袋,只剩下那名16岁男高中生还在犹豫。
一个2号,一个9号。
两颗苹果和九根拐杖。
中年男人劝说他道:“孩子你跟我一个方块,我是拐杖你肯定也是拐杖,就这个,别怕。”
16岁男高打死不动,只说:“我不信,如果真实的推断法不是房间里的经历,但你们狗屎运撞对答案,偏偏到我的时候行不通……那我不就玩完了!”
中年男人哑口无言。
大家头一次听见这么离谱的论调。
普通女人张口想劝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干脆狠心闭眼转身,眼不见为净。
男高中生照旧在档案袋间找寻可能。
时间拖太久,主办方都看不下去,开启广播道:“请9号选手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赶紧翻阅自己的答案。否则,主办方将采取强制手段。”
这次不是机械音乐,而是人声。浑厚粗犷,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
主办方所谓的强制手段指围拢的机器人。
这一大群机器人不知从何而来,像是凭空出现。
何亦可看着这些机器人,眼睛在发光。
男高中生被威胁,当下更是害怕,着急忙慌拿起了——2号档案袋。
他不相信前面人试验过的答案,也不相信广播说的9号选手。
他只相信自己。
就在他触碰到2号档案袋那一刻,他的手指开始红肿、胀大,紧接着五彩缤纷的斑斑点点蔓延他的全身,奇痒无比。
“啊啊啊啊啊啊——”
男高中生挨不住,惨叫连连。他下意识寻求帮助,跌跌撞撞扑倒了他身边的那位眼镜女。
一瞬间,与男高中生相同的症状蔓延到眼镜女身上,两个人的痛呼声结合在一起。
“让开!”
卷耳大喝一声,手中管道的净水直冲男高中生与眼镜女。
两人和没及时躲开的拦路中年男人被兜头淋湿。
净水不愧是净水,就连何亦可整个被泡在毒液里也能完好救回来,更别说男高中生和眼镜女这么轻的症状了。
然而哪怕是净水来的及时,男高中生却是应激了,颤抖着抱住自己,说什么也不肯碰另一个档案袋。
眼镜女遭逢无妄之灾,气得一脚踹向男高中生。
这孩子不大,中年男人也狠不下心苛责他,反倒颇为怜爱地安抚男高中生。
见眼镜女对男高中生动粗,中年男人护着男高中生连连后退。
中年男人斥责眼镜女道:“这还是个小孩子啥也不懂呢,你跟他计较什么?小肚鸡肠!”
“我?小肚鸡肠?!”眼镜女简直要被中年男人气笑了,“这家伙害我染毒,我还不能踹他解气了?!”
“谁叫你挨着他那么近。况且你又没什么事,不好好站在这里吗……”中年男人嘀咕着。
在场几人离得近,哪能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用中年男人的逻辑来思考,男高中生还小呢,大家让让他。眼镜女被连累事她活该。
大家被这逻辑惊得无话可说。
小女孩躲在何亦可身后,隐秘地做了个鬼脸。
卷耳看得分明,没忍住,偷偷笑了。
“还小呢~”小女孩压低声音,怪腔怪调地重复中年男人说的话。
这么看,小女孩还真有点小大人模样。
小女孩可不比男高中生大。
也是,百万美元角逐赛决赛圈选手,应当不是善茬。至于那个男高中生和中年男人……当他俩是个意外好了。
卷耳揪住小女孩的一束辫子,出声打破了沉静:
“现在大家应当都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来认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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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目标
在场八人互通了名字,唯有那个男高中生一言不发,恶狠狠盯着所有人。
男高中生16岁,名字不清楚,他只告诉别人叫他F就好,眼睛里全是因嫉恨而生的血丝。
仗义男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这人的怨气哪儿来的。
“你是不是不高兴?”仗义男生问道。
仗义男生名唤赵书华,大二,处于还没接触社会快要走进社会的年纪,有什么就问,想什么就说。
换言之,一根筋直楞子不会看气氛。
眼镜女把赵书华拉开,不允许他和男高中生F接触。
眼镜女,姓欧阳,单名旦,大一,勤工俭学,参赛理由是缺钱治病,想要一百万美金治病。
用欧阳旦的话来说,靠近蠢货的人会变得愚不可及。
里面夹杂多少私人情绪就不得而知了。
等房间内选手差不多记住谁是谁、脸对应名字后,大家伙都不乐意搭理F,各自说说笑笑,就是不乐意给他一个好脸色。
没人愿意和多疑胆小的人多交谈。
除了擅长道德绑架的中年男人愿意同他说两句。
F却不想理人,自顾自看档案袋,防贼一样防往他身边凑的中年男人。
等F看完档案袋,广播音适时响起。
“叮叮叮叮——观测到各位选手已经拿到了档案袋,百万美元角逐赛正式开始!现下公布赛事安排:
“一、百万美元角逐赛共有十名选手进入决赛圈,你们需要走出这栋建筑,共同瓜分奖金池里的百万美元。
“二、这是一栋有10层楼的建筑,各位选手正处于第十层。
“三、每层楼有且只有唯一向下的手段——电梯。任何试图采用其他方式去往下一层的选手,将取消瓜分百万美元的资格。
“四、为了保证隐蔽性、公正性,本赛事采用全封闭管理。同时考虑到各位选手的身心健康,本公司为各位选手准备了通讯器,并招聘十位金牌联络员。将在你们最寂寞的时候送上温暖,最需要的时候不离不弃!
“不过通讯器有电量要求,若是通讯器发红光,则是电量不足即将关机的提醒。请各位决赛圈选手谨慎使用哟~
“以上,即为本次赛事的全部规则。本公司宣布,百万美元角逐赛——正、式、开、始!”
随机械音的消失,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墙壁开始旋转、变换,迷人眼。
卷耳戴上所谓的通讯器。
通讯器质地软和,完美贴合卷耳耳廓。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喂喂喂,听得见吗卷耳挑战者?我是你的专属联络员李九林,负责……”
很好听。
好听的不得了。
卷耳的所有心神全部沉浸在这个声音里。
他甚至可以想象声音主人的模样。
肯定是琼林玉树、风度翩翩的人,笑弯的眉眼如同海底明月。生气时喜欢锤栗子,一般锤烂两到三个就会消气。
开心的时候,声音的主人肯定是……头好痛。
好痛好痛。
卷耳立刻将通讯器摘下,关闭电源,把李九林的话全部中断。
不能再听李九林说话,除非他不想要脑子了。
他晃晃脑袋,抬眼看旋转速度慢下来的墙壁——
一扇崭新的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何亦可更开心了。
好精妙的结构!好完美的机械构造!我要研究之前出现的机器人!我要研究这个房间!
但房间停止过后,何亦可却觉得无从下手。房间不再运转时,和普通建筑没什么两样。
突然出现的门显然是暗示大家走出去。
门外漆黑一片,看不清道路。仗义男生赵书华身为有担当的青年男性,身先士卒就要往外边走。
眼镜女欧阳旦拉住他。
“我害怕,你陪陪我。”欧阳旦说。
嘴里说着需要人陪,但她的神色可没一点害怕的样子。
她只是不想让赵书华第一个出去而已。
未知的东西总是叫人不愿触碰。
卷耳理解,所以卷耳决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次轮到卷耳被别人阻拦了。
那个长相普通穿着普通的女生道:“我来探路。”
普通女生叫季飞池,没等卷耳劝阻,她已大跨步来到了门外。
门外伸手不见五指。季飞池走了没两步,一头撞上了墙。
这一撞不打紧,倒是撞亮了整个地板——她撞到了灯的开关。
原来门外是一个大走廊,长长的瓷砖连接着未来的方向,昏黄小圆灯稀稀拉拉分布瓷砖两边,看不清头顶风景,看不清前路终点。
季飞池脚尖点地板,地板没有问题,是实心的。
她快步走,走廊里回响着她帆布鞋的小小声。
“没问题。”她返回房间道,“外边是好长的走廊,因为太长了不清楚尽头,所以我先回来和你们说说。”
房间里的几人信没信卷耳不知道,但卷耳知道何亦可这傻大个信了。
因为何亦可推着卷耳的轮椅去了门外。
轮子滑在瓷砖上。
小女孩跟着两个大哥哥。
门外的确如季飞池所说,一边是不知全貌的走廊,另一边也是不知全貌的走廊。
走呗,还能等着不成。
何亦可推着卷耳打头阵,季飞池和小女孩并肩排后,再后面是其他人。
卷耳心里计算着,走了一百秒后终于见到拐角;又是百秒,拐弯;再百秒,拐弯;一百秒后……
很好,是梦开始的地方。
一伙九人又回到敞开的门前。
转了一个正方形的圈圈。
“再走一遍吧,注意一下走廊两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季飞池提议道。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新一轮开始,不需要他人指挥,九个人自发两两组队手并手,贴着墙壁行走。
啊,卷耳这个残疾人不被考虑在内。
本以为这一圈可以在墙壁里发现新的东西,例如一条暗道或者暗室之内的。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九人又一次回到原点。
“大家别泄气,我们休息休息再出发试试。”季飞池仍然颇有信心地鼓励道。
然而第三次转圈,九个人还是回到了原点。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九人暂时提不起劲继续走下去了。
不,这次重新回到原点的不是九人,而是八人。
“那个傻逼不见了。”眼镜女欧阳旦说。
能被她称为傻逼的只有害她染毒的男高中生F。
其他人怀疑的目光投向中年男人。
当大家行走在走廊里时,因为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中年男人和男高中生被排挤,不得已站到队伍最末端。
故而中年男人辛诺是唯一密切陪在F身边的人。
现下F失踪,第一个就怀疑到辛诺头上。
“我、我不知道啊……”辛诺脸色苍白,说着很是无力的解释。
枫镜眉玩弄自己因长时间盘发而弯曲的发丝,似是不经意地开口:“啊呀,说起来刚刚我好像听见你骂F,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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