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西域的舞女枫镜眉为了解救勇者小队的人牺牲在幻境中;
半途加入的异国骑士曾色如为保护珍宝舒雁子吐血而亡;
一双眼堪比最精确的计算机的测算师欧阳旦被小人辛诺害死,尸体被森林女巫霸占;
珍宝舒雁子与学生仔冯黎失踪。
一路上伙伴伤亡惨重,磨灭了勇者小队的信心。
他们小心翼翼、一步一停,害怕哪一下没有注意,就被森林女巫暗害。
他们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名同伴。
宝藏猎人卷耳和普通人季飞池越发小心。
暗地里,森林女巫看着他们笑。
“加点乐子吧。”森林女巫说。
于是森林女巫的走狗布置迷阵,将宝藏猎人卷耳困在迷阵中,让普通人季飞池独独哀叹。
“努力的人不会害怕,”她说,“真正的病因在你们心中。”
不需要其他提示,在第十一间房打不开时,季飞池就知道了第三层真正的病症——
恐惧。
远古时期,人类部落群居时,往往将生病看作神降下的惩罚,认为病不是病,而是上天给予的启示。
远古时代的巫医会向上天祈求饶恕,若是病好了,则是神原谅了这个人的罪孽,若是病没有好,则是神彻底厌弃此人——
他们需要抛弃这个人,才能换得部落长久的和平安康富足。
这是对于神明的恐惧。
人类文明发展了一段时间后,人们对病有了全新的了解,成立了专门对抗生病的组织。从古至今,人类只有三个学习方向是存在的:法学、神学,与医学。
然而古时候的人们对于病的了解并不全面,他们能治、会治,讲究实用,确实大大降低了生病死亡的概率。但医疗自愿被掌握在高官贵族的人手中,平常百姓患病,基本死路一条。
人们仍然畏惧患病。
现代社会医疗飞速发展,无数疑难杂症被集合了古今中外智慧的人们解决。可随着病症的解决与消灭,新型病症越发突出。;人类的医疗水平在进步,病症也在进步。
这时候的人们,害怕被没见过的病缠上。
仍然是害怕。
第三层走廊中无时无刻不骚扰着人心神的图案、每一个房门后都不一样的病症,无一例外都说明了“恐惧”两字。
第十一间房门更是直接将答案摆在眼前。
卷耳为什么推不开房间门?
因为他害怕看见房间门后欧阳旦的尸体。
季飞池为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推开房间门?
因为不知者无惧,她没有见证欧阳旦之死,她不害怕欧阳旦的死状。
又为什么卷耳进入第十一间房后见不到里面的摆设?
因为……
“因为恐惧。”普通人季飞池道。
她伸手,从地上扒拉起辛诺。
森林女巫缓缓抬眼,看着走到她面前的普通人季飞池。
普普通通的脸,没有记忆点的五官,站在人群里,仿若一滴水汇入海洋。
“怎么猜到是我的呢?”辛诺还是在笑。
被改造成机器人的他没有能源、四肢被卸,但他就是活着,能够与门外的季飞池谈笑风生。
辛诺就是故事中的森林女巫,饲养魔物、暗害勇者小队的森林女巫。
“很简单,因为你消失的时间最久。”季飞池道。
从第十层“回”字走廊开始,辛诺就与他们分离,直到第八层迷宫中,辛诺才与他们会合。
中间的几十分钟,辛诺干什么去了?
“想来你身上有监视器什么的,在看我们的表现吧。”季飞池说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她甚至没有找辛诺对答案的想法。
有这么一种人,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能发挥出远超于平时的效用。在竞赛中,这种人叫做大赛型选手;在高考中,这种人往往能成为人们心中的黑马。
而在建筑中,季飞池则成为了唯一看破森林女巫真面目的人。
答案在季飞池心中已经恒定,任凭辛诺如何说都不会转移。
因为恐惧,卷耳被蒙蔽了双眼。
卷耳恐惧的并非是辛诺这个“森林女巫”,而是同勇者小队的伙伴离他而去。
看看卷耳之前的表现就知道了,不跟人计较——指冯黎关闭电梯门,留卷耳面对老虎;不报复辛诺;认真安抚每一个心态失衡的队友。
都是因为害怕他们的离去,卷耳才这么做的。
没有记忆的人在建筑中犹如一叶浮萍,风吹雨打飘零半生,连根系都没有,抓不住地面,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
但季飞池不同。
托文档的福,季飞池看见曾色如的遗书,强烈的爱意让她想起自己的一切。
有记忆的人才是真实存在的人。
季飞池本就不是软弱的人,找回了自己的根,她能够更好地思考。
季飞池看着手中拎起来的人。
或许不该再称作为人了——
机械的四肢、机械的能源、机械的一切,辛诺完完整整是个机器人了。
被机器人“救治”的人类,被改造成为了机器人。
现在哪里有那么好心的机器人愿意无条件救人呢?
想必辛诺一开始就与集团达成了某些交易吧,他替集团折磨建筑中的人,集团许诺给辛诺好处。
森林女巫是神的代言人,集团如此傲慢自大,自认为能够掌控所有人,又何尝不是认为自己就是“神”呢。
季飞池不再与辛诺掰扯,走进患有情感缺失症的机器人房间,将辛诺送出窗户。
窗外还是黑黑的,不见真实景色。
直到季飞池松手的前一刻,中年男人辛诺还是在笑。
辛诺掉下去,没有任何声音,也不知道是第三层距离地面太远,还是地面过于柔软发不出声音。
但这些不是季飞池该纠结的。
她现在明白了打开第十一间房门的办法。
刚才她打不开第十一间房,是因为她心存恐惧,现在她搞清楚了思路,自然不再害怕。
普普通通的季飞池要去安慰害怕伙伴离去的卷耳咯~
季飞池把手放在门上,这次没有任何阻碍,她轻松地、自如地推开了第十一间房间门。
卷耳还保留着原样,因为他动不了。但轮椅留下的痕迹加长了,那是时间。
“回来了?”卷耳道。
他待在空无一人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说不上心情如何。
季飞池应一声:“嗯,我带着答案回来了。”
答案,恐惧。
写答案之前,季飞池先来到了衣柜前方。
欧阳旦的尸体就在里面。
季飞池毫不犹豫,打开了衣柜门。衣柜里除了衣服没有其他。
随之,接覅吃向衣柜里面摸索,摸到墙壁上一个小开关时用力一按,“咔”的一声,衣柜后方开出一个小空隙。
顺着小缝隙推开,季飞池钻进了衣柜之后的空间里。
彻底进去前,季飞池不忘了安抚卷耳:“没事儿,一会儿回来。”
这不是flag,而是对自己的自信。
衣柜后的空隙里满满都是监视屏幕,从第十层到第一层都有。可惜第二层第一层的监控是黑的,不然季飞池还能提前观察一下。
房间里还有一台电梯,估摸着可以任意上下一到十层。然而要员工卡,季飞池无法使用。
这里是森林女巫辛诺监控他们的地方,也是欧阳旦的尸体被藏匿的地方。
而欧阳旦的尸体,就摆放在电梯门外。
风吹她滚,槌头扎进脑袋里,液体流一地。
一点也不好看。
确认这处监控室中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季飞池把欧阳旦的尸体带走。
这地方处理不好尸体,季飞池和卷耳一合计,决定将欧阳旦裹着被子放床上,省得被外面的虫子寄生。
只要他们离开建筑的速度够快,欧阳旦有机会获得完整的收殓仪式。
下笔之前,季飞池有过犹疑。
万一不是恐惧,而是畏惧、害怕、担忧等同类词呢?
“算了,就这样吧。”
她相信答案判定的智能程度,应该是可以接受近义词的。
卷耳对此没有表示异议,因为他知道,季飞池是和他一样谨慎的人。
写完答案,季飞池手中的画板瞬间分崩离析,碎成一块块小渣渣。
碎屑中,一张字条格外瞩目。
季飞池捡起来字条。
“机、器、人。”她念道。
第三层唯二的机器人,一个是刚被季飞池丢出窗外的辛诺,一个是患有情感缺失症的机器人。
这就是电梯的线索。
机器人,第二间房。
“能动吗?”
卷耳说不能。
季飞池就去推轮椅,好在这下第十一间房没有为难他们,顺利让季飞池带走了卷耳。
而第十一间房的主人是谁?这个问题,季飞池心中也有了怀疑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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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失联
直到两人坐上前往下一层的电梯,卷耳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莫名其妙就通关了。
“你是怎么找到病因的?”
一切还需得季飞池同他讲解。
“我出去之后,打不开第十一间的门了。”季飞池长话短说,“然后福至心灵,就知道真正的病与病因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
卷耳等待半天,没有等来下文。
卷耳懂了,季飞池是意识流选手,所有顿悟主打一个别人领略不了。
“辛诺呢?”卷耳换个话题。
“事情得从赵书华之死说起。”季飞池道。
赵书华死时极其不正常,那混凝土跟长了眼睛似的直盯着赵书华一个人砸。季飞池不相信巧合,不认为赵书华的运气会差到这样,能连续被机关针对。
所以季飞池当时就猜,有人在背后操纵机关。
联想到第十层辛诺的离队与冯黎的莫名失踪,季飞池第一时间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辛诺。
毕竟只有他满足害人的条件。
第七层房间开始收缩时,辛诺单独一个人,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愿意投以关注,如果辛诺做什么小动作,他们很难察觉到。
对辛诺有了怀疑之后,季飞池有意抛下辛诺,想着不能干掉,甩掉总可以。
谁知道后来他又跑到第三层来了。
季飞池用话术诈了他一下,辛诺全部交代得干干净净。
“他挺蠢的。”季飞池如此评价辛诺。
卷耳赞同地点点头。
被诈一下就交代身家背景的人,能聪明到哪儿去?
总而言之心理战,谁先崩溃谁就输。
心里素质上,中年男人辛诺明显是比不过训练有素的季飞池。
电梯里,卷耳没电自动关机的通讯器亮了亮,一个戳中卷耳的声音响起:“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是李九林,他的声音着实有辨识度。
卷耳看着通讯器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不需要电力了吗?
季飞池一激灵,未经思考便将卷耳的通讯器关闭。
——这个声音!
“怎么了?”卷耳奇怪地看着她。
先前季飞池不是没有听过李九林的声音,但那时的季飞池没有恢复记忆,故而对他的声音并不敏感。现在季飞池已经想起了过往,李九林的声音只一入耳,季飞池就听出来——
这个人是害得卷耳站不起来的罪魁祸首。
在季飞池曾色如两人彻底被洗脑之前,季飞池见过卷耳被抓住的样子。
当时季飞池迷迷糊糊间曾听过一段话,那清澈透亮的声音,和此刻的人声完美重合。
季飞池回忆里的那个人和无法彻底关闭通讯器里的声音同时响起:
“别这么应激。”
回忆里的李九林在说:“不用打断腿,之前不是开发了一款药物吗?正好在他身上试试效果。”
通讯器里的李九林在说:“刚刚关我通讯器的是季飞池?瘪这么在意,我和你同病相怜。”
去你妈的同病相怜。
季飞池再一次关闭通讯器,趁着它还没有重启的时候,季飞池看着卷耳道:“就是这个人,他吩咐集团的人用药把你弄残疾。”
没来得及听见卷耳的回话,他手中的通讯器亮光闪啊闪,李九林的声音清澈:“说我坏话?”
心知通讯器无法关闭,季飞池不吱声了。
她不愿意让李九林得知她的想法。
李九林也没意愿在季飞池的心思上纠缠,只逮着卷耳这只羊薅。
他说:“你们到哪里了?”
是之前问过的问题,看来他很急切获得答案。
短短六个字,透露出李九林的现状——他已经无法监视他们了,至少是不能随时随地观察他们的程度。
顶着季飞池不赞同的眼神,卷耳如实回答:“第三层前往第二层的电梯中。”
“很快嘛。曾色如死了。”
“什么?”
“我说,曾色如死了。”
李九林话题转变太亏啊,没有一丁点儿铺垫,以至于季飞池没有听懂。
谁死了?
曾色如?
亦或者只是一个名字发音相近的人而已……
仿若知道季飞池的自欺欺人,李九林重申:“曾色如,哪个长头发的大美女,她死了。”
季飞池啪一下把通讯器摔远了。
卷耳没阻止,任由她出气,反正一个通讯器而已,被她这么摔也坏不了。
捡起通讯器,果然还在正常运作。
不,没电的情况下还能开机,怎么都不算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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