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戏谑地看了鼓着腮帮子戛然而止的何臻扬一眼,打开门,“谢谢妈,你和爸也早点睡。”
何臻扬这时似乎意识到了家里长辈的存在,乖乖洗澡上床,江逾落得清净,还能有闲心喂何臻扬一块瓜。
他把盘子洗好放回楼下,再回来时何臻扬已经半个身子进了被窝,靠在床头刷手机。
“在看什么?”江逾随口问道,“怎么又哭又笑的。”
“在逛自己的广场。”何臻扬把手机分给江逾半边,“果然只要不发歌,就没人想得起来骂我。”
“这个粉丝我眼熟好久了,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这个黑粉我也认识,那个‘何臻扬今天退圈了吗’的站子就是她开的。她粉的是我对家,但其实也没有很敌对,就是我总抢他风头,那我也没有办法。”
江逾和何臻扬一样平静,还能有心情开玩笑:“那我也开一个站子,就叫‘何臻扬今天成巨星了吗’。”
“好了,不看了,每天都是这些内容,千篇一律的可没劲。”何臻扬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郑重其事地宣布道,“现在我要来口哥了。”
江逾本来是靠在何臻扬肩上,一听,立刻从何臻扬身上坐起来,声音也褪去了刚才的缱绻,“你要干什么?”
“本来没想的。”何臻扬握着江逾的手摸到自己口口,还要委屈至极地小声辩解道,“它自己就立起来了。”
江逾显然被何臻扬的尺寸和热度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调,“何臻扬,这是在我父母家!”
何臻扬可不听,把灯关得只留一盏床头壁灯,掀开被子,利落地……,“我年纪小,控制不好自己,哥让让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蹙起,嘟着嘴,一副无比懊悔的表情,演得跟真的似的。
何臻扬敢胡闹,江逾却不敢,紧紧咬着被脱下来卷成一团的睡衣,只能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呜咽。
做完后才想起来留下了痕迹,何臻扬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额前碎发垂在眼睫,显得又乖又软,无辜道:“怎么办啊哥,得换床单了。”
江逾闭着眼,有气无力道:“现在去洗,洗完晾出去,明天早上可以干。”
“真的吗?”何臻扬信以为真,就要把江逾抱下床,“那我现在去。”
“去个屁。”江逾一手搭在额头上,浑身疲惫,“傻子,就算要洗,也有烘干机。”
何臻扬讨好地嘿嘿笑了两声,在江逾身边躺下,说:“哥,我好开心。”
“嗯,我也很开心。”江逾声音轻得微不可闻,“睡吧,明天记得把房间收拾干净,还有,不要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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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
各位放心,虽然这几章写得确实跳脱,但是结尾细纲一直有的,绝不会野马脱缰的~~~
气死我了又被锁了,把车删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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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泉水
第二天江逾醒来下楼,父母和何臻扬已经在楼下准备早餐了。
“看来我成最偷懒的人了。”他扶着楼梯扶手笑道,“明天早晨定个闹钟。”
何臻扬本来在厨房里系着围裙背对着他,一听见他声音,立刻兴奋地转身:“逾哥!快来看我做华夫饼!”
江成肃在一旁冷冷道:“早餐机做的吧。”
江逾拢了拢睡袍,问正在桌边摆盘的汤绮秋:“妈,你们做多久了?”
汤绮秋把餐叉摆在锃亮的白瓷盘上,直起腰笑道:“哪是我们啊,几乎都是小何一个人做的。”
何臻扬被夸了反而要故作扭捏道:“还好吧,做饭这么简单的事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家里也都是我给逾哥做饭的。”
江逾默默挑了下眉。
“什么味道?”江成肃像监工一样站在何臻扬身后侧,皱眉,“焦了?”
“啊?啊!”何臻扬如梦初醒般,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地去按早餐机的开关,“我忘了定时了啊啊啊!”
江成肃一点也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还继续火上加油地责备道:“毛手毛脚的小子。”
江逾也没有要帮何臻扬解围的想法,反而觉得很是有趣。
家里很大,之前只觉得空旷,他每次回家都很享受家里的清净,而现在父亲和爱人吵吵闹闹地做着早餐,母亲在一旁偶尔帮忙笑得慈祥,厨房的白色大理石上沾了水汽,还有烟雾袅袅飘出。
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场景,好像比安静更加令人沉醉。
何臻扬把糊掉的华夫饼从早餐机里拯救出来,眼巴巴地望着江逾:“哥,这可怎么办呀。”
“不要浪费粮食。”江逾把专属于他的盘子——一个蓝底印花的新瓷盘——拿过来,何臻扬自觉地把失败的华夫饼放上去,可怜兮兮地端着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给饼淋上满满的枫糖浆和糖霜。
经过汤绮秋时,汤绮秋发话了:“扔掉吧,让小逾再做一份。”
江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轻飘飘睨了何臻扬一眼。何臻扬立刻领会,啪嗒着拖鞋积极道:“我去做我去做我去做!哪能让逾哥下厨呀!”
江逾满意地点点头,笑着扶上汤绮秋的肩,“妈,在家都是他做饭的。”
江成肃冷哼一声:“也没见得做的有多好。”
何臻扬这次倒是争气,把四份华夫饼完美完成端上桌,还煎了鸡蛋和芦笋。
“今天去哪里玩呀?”他边吃边问江逾,大眼睛亮晶晶的,“哥不是说想要度假嘛,那我们就不去景点凑热闹了,我们就以休息为主,反正这次没玩完的地方下次再来呗。”
“我还看了攻略呢,现在这个季节……”
“江逾。”江成肃突然开口。
江逾正在思考怎么回答何臻扬的话,闻言看向江成肃。
江成肃不满道:“你带来的客人怎么这么吵。”
江逾推了推何臻扬示意他安分一点,对江成肃笑道:“年纪小就爱说个不停,而且他第一次来我们家比较兴奋,之后会注意的。”
何臻扬还愣愣地直着眼睛,显然被岳父吓得不轻。
“哎呦,儿孙自有儿孙福,管这么多干嘛。”汤绮秋顺了顺江成肃的背,乐呵呵道,“吃饭,吃饭啊,吃完了想去哪玩都可以,妈给你们报销。”
江逾状似无意地和汤绮秋告状:“爸刚才吓我一跳。”
“罚你爸少吃一个煎蛋。”汤绮秋把江成肃还未动过的荷包蛋夹到江逾盘子里,还剜了江成肃一眼,“你和小何多吃点,我们老了,代谢慢了。”
江逾连忙夹回给汤绮秋,“妈,我们两个在国内伙食特别好,你多吃点,补充蛋白质,越吃越年轻,爸肯定也希望你补充营养。”
何臻扬立刻讨好地给煎蛋撒上海盐胡椒粉,“对对对!”
“吵死了。”江成肃又加重语气说了一遍,“都二十五岁了,怎么一点也不成熟稳重。到我们江家来,就要遵守江家的规矩。”
何臻扬捂上嘴,点头。
“行了,吃完了就玩去吧。”江成肃对江逾扬了扬下巴,嫌弃道,“带你的小朋友走吧。”
江逾知道江成肃看他带个女婿在面前晃就心烦,一整天都和何臻扬在外面玩。
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艺术馆,悠哉悠哉地参观了一个上午,下午就沿着电车的轨道逛城市,走到哪里算哪里。
晚饭的时候被喊回家了,吃江成肃亲手做的西餐。
“晚上大家都没有安排吧?”汤绮秋拿手帕擦干净嘴,提议道,“去院子里吹吹风,享受一下夜晚,怎么样?”
江成肃肯定没有异议,江逾也不会扫了母亲的兴致,而何臻扬更没有发言权,于是四个人一拍即合,把餐具交给洗碗机,拿着一些小食去布置花园中央的庭院。
欧洲的夜晚并不会有过多的人烟,四面八方皆归于寂静。汤绮秋在院子里点起一盏灯,橙黄温暖的灯光将一方天地照亮。
“你爸呢?”汤绮秋问江逾,“怎么这么一会人不见了?”
江逾把秋千吊椅拉到矮几边,回头,“可能还在家里吧,让扬扬去叫一下。”
何臻扬正在打茶几上开心果的主意,闻言为难道:“我有点怕……”
话音未落,江成肃从家门前木楼梯走下来,手上还拿着一瓶葡萄酒。
“能喝吧?”他直接看向何臻扬,目标极其明显。
何臻扬忙说:“可以可以,小酌怡情。”
江成肃哼笑一声,“希望给你喝不是浪费。”
何臻扬瘪瘪嘴,再嘴巴一撅,拖着脚步找江逾去了。
“我爸酒窖里珍藏了好几年的酒,平时不舍得拿出来,这瓶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江逾放下插花的花瓶,摸了摸他的头,“他是喜欢你的。”
何臻扬不好意思地笑了,主动帮江成肃拿开瓶器,又被嫌弃多此一举,被江成肃赶到了沙发长椅上。
庄园的花园很大,一眼望不尽。汤绮秋养的花长势旺盛,各种品类的花簇拥着露天的地台和长椅,淡淡的芳香随着晚风传来,更是为这四人共同享受的夜晚添了份情趣。
汤绮秋抿了口葡萄酒,脸被地台中央的壁炉火苗映得容光焕发,“小何还没听过阿姨演奏吧?阿姨今天给你拉一首,好不好?”
江成肃面无表情地看了何臻扬一眼,自觉地去家里把汤绮秋的大提琴拿来。
江成肃在和何臻扬暗中较量,汤绮秋微垂着头面含笑意地擦拭着琴弦,只有江逾一身轻地坐在秋千里,被白色藤条包裹着,像是沉入一场轻盈洁白的梦境。
汤绮秋拉响了第一个音。
漆黑的天空和寂静的夜晚被大提琴低沉舒缓的弦音破开。
江逾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母亲拉琴了。汤绮秋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偶尔乐团有演出会出席一下,更多的时候是在家里享受生活,兴致上来了才拉一曲。
汤绮秋拉起琴来是优雅至极的,纤长漂亮的脖颈弯下去一截,颊边蜷曲的秀发随着动作轻微晃动着,手下荡漾出绵延的优美的乐段。
快到人声进入的片段,汤绮秋望向何臻扬,眼睛含笑,头随节拍左右摇着。
“A la claire fontaine, M'en allant promener……”
磁性温和的男声渐入,从共鸣腔中流淌出来的法语性感不已,带着些低哑,又无限魅惑。温暖静谧从背后慢慢地环绕上来,好像真正将人带到了只由湖蓝和碧绿染成的清泉边。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Jamais je ne t'oublierai……”
婉转悠扬的女声加入,二人第一次合唱却配合得无比默契。汤绮秋的美声更加雍容有风韵,却不突兀,反而衬得民谣片段层次丰富动听。
“Sous les feuilles d'un chêne, Je me suis fait sécher……”
泉边燃起点点萤火,橡树荫下聆听夜莺啼鸣。风吹动岑寂,湖面上浮光掠动影影绰绰,粼粼的、清脆的,一船幽梦飘荡而来,织成柔软的巨网。
“Pour un bouton de roses, Que je lui refusai. ”
琴弦颤动的幅度逐渐减缓直至休止,余音飘荡在空中随着晚风渐行渐远。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将早春的凉夜点燃。橙红火苗忽高忽低地蹿腾,照亮一方天地,烤得干燥又暖烘烘的。
人间坠入幻境,幻境重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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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艰难艰难艰难艰难艰难
还有四章完结!!!祝自己别烂尾qaq好几个月没动笔了
第96章 探亲
演奏结束后谁也没有出声,似乎都还沉浸在琴音和歌声里,不愿从宁静的清泉边走入尘世,也不忍破坏通向凡间的澄明屏障。
是江成肃先鼓起的掌。宽厚的手掌发出的声音都是沉闷的,一下下,道不出感情,但脸上露出赞许。
江逾刚才就注意到何臻扬在唱的时候,江成肃的嘴也在一张一合,幅度不大,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他一定是在跟唱的,也许在心里早已吐露出烂熟于心的字句。
“好听,妈还是那么技艺高超。”江逾也随着江成肃鼓掌,笑道,“好久没听妈拉琴了。”
“这首曲子是我和你爸刚在一起那会他最爱听的,总是让我给他唱。”汤绮秋把大提琴小心翼翼地收起,将藤椅向前拉了拉,坐到三人旁边,“很久没拉这首了,刚才突然起了兴致,没想到小何也会唱。”
“大学选修的法语,而且这首歌很好听,我也特别喜欢。”何臻扬也很尽兴,一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在岳父岳母前束手束脚的形象烟消云散,脸上泛着光泽、嘴角噙着笑意,连眼睛里都洋溢出意气风发。
“以后我们家又多了一个我的知己。”汤绮秋玩笑道,“快成音乐世家了。”
江成肃略显不悦地反对道:“会唱两句歌而已,算不上精通。”
何臻扬坐在长椅软垫上一点点往江逾的方向挪,一边搬出那一套古老的说辞:“我初中就开始尝试写歌,高中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大学读的金融但一直在旁听声乐系的课,又去高等学府深造了两年……”
江成肃还没听完何臻扬的自述,江逾先笑了起来。
漆黑的夜晚通过繁星与灯火和另一时空相接,光影交错中恍惚又看到了青涩而笨拙的青年。那玩笑般无意甚至满怀逗弄的惊鸿一瞥,却横亘了上千天的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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