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要关头他福至心灵,想起来了江逾是自己金主的这层关系。只要有这个关系在,再离谱的事情都能说得通。
后期小声嘀咕:“现在金主都喜欢玩这么大的吗?这种play也能玩得起来?”
何臻扬一巴掌把后期呼到一边,“少说两句,你何哥我不要面子的吗?”
后期瞪着眼睛,何臻扬确信他已经想歪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陈冬月重重按下删除键,“何臻扬我警告你,你现在是个处在上升期的流量艺人,对你虎视眈眈的人能从你家排到江逾公司,我不允许你出现任何疏忽。”
何臻扬小声说:“我知道,我有分寸。但是他来我家真的只是帮我录个视频嘛,我和他清清白白。”
陈冬月气得不行,用新做的美甲狠狠戳了一下何臻扬的额头。
“我不顶嘴了姐,别骂别骂。”何臻扬抱着头,态度诚恳,“我错了,我不该把和江逾的这段录进视频里。”
陈冬月被气笑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错误的根源。”
后期机灵地跟道:“你不应该和你的金主过度接触。”
何臻扬的表情冷了下来。
“我知道江逾对你很好,但我现在非常后悔当时答应了他想和你见面的要求。说句不好听的,他对你来说就是个雷,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你给炸了。”陈冬月说,“还是你认为,有个金主在背后帮你是件很值得拿出去炫耀的事?”
陈冬月一句话,让何臻扬回到了那天得知自己被人看上的时候。
他厌恶、反感,唾骂那个不识好歹的人,恨不得让他终生不举。
那种反胃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当时的他坚定地认为此后自己身上将永远背负污点。
“我知道了。”他抓起手机和车钥匙,“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何臻扬!”陈冬月在后面喊他。
何臻扬充耳不闻,径自走出门外。
他暂时不想回那个租来的破烂房子里,于是往自己的豪宅开去。路上他打开蓝牙,随机选了首歌播放。
他跟着哼唱了半天,才恍然发现这是自己一直看不惯的歌手唱的,气得他立刻断掉蓝牙,找了个路边停下,把这首歌屏蔽了。
“水逆。”他评价自己道。
他开进住宅区,保安还跟他打招呼,问他这几天怎么没回来。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有人要追杀自己,先去外面躲躲。
保安显然不信,他也不在意,反正说这话也不是为了让保安信服的。
今天必须以他开心为主,他爱说什么说什么,没人管得着。
他叼着自己的墨镜腿,耍帅似的晃了两下。迎面开来一辆车,他觉得有点眼熟,多看了两眼。
下一秒,他手忙脚乱的把墨镜戴了回去,同时关上了车窗。
——好巧不巧,“追杀”他的人就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两人之间的距离正不断缩短着。
何臻扬再也不敢视线乱飞了,身体僵硬、目视前方,和江逾会车的时候更是如临大敌,差点把方向盘动了角度。
不过好在江逾什么也没看见,匀速驶离了他。他在感到庆幸的同时又产生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好像,是有点想被江逾看到的。
他在车位停下,拿出手机,找到被自己屏蔽掉的物业业主群。群里的消息已经堆积了上百条,他无心翻看,直接点进群成员列表。
他在搜索框打下自己给江逾的备注,结果如他所愿。
和江逾认识了一个月,他到现在才知道,江逾和他住在同一个地方。
何臻扬果断退出业主群,再用另一个小号申请加群。这次他长了心眼,给自己起了个化名。
“十八幢2503王铁花。”他把自己的新名字读出来,觉得很是满意,“真好听。”
他一边为自己的机智暗自鼓掌,一边拿着手机在路上乱逛。回家太无聊,不回家也无聊,他突发奇想,想去江逾家门口转转。
江逾家就在自己家后面一幢,何臻扬抄了一条小路,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他坐在江逾家楼下的花坛边,又开始变得无所事事。
他想见江逾了。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圆谎,但是江逾性格好,不会多问的,也不可能责备他。
哦,还要添油加醋地和江逾说今天受到的委屈,这个是重点,一定要让江逾好言好语地安慰自己。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彩排好了等会要说什么话,怎么表述才能最大程度地显示出自己的凄惨。
何臻扬的自我痊愈能力其实很强,经过一路上的洗礼已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在意了。只是一想到江逾,心里的憋屈立刻卷土重来。
他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想让江逾现在就出现。
但他又不好直接和江逾说“我在你家快来看我”,只能曲线救国,给花坛拍了张照片。
他问江逾:哥看这些花,开得是不是特别漂亮?
你家楼下的花,我就不信你认不出。
江逾说:很漂亮,现在正是花开得最旺盛的季节。
这么一长串内容,半个字没说到重点上。何臻扬换了个姿势坐着,决定再度发起进攻。
他给自己和花拍了张合照,特意把后面的楼收入照片中,什么也没说就发了过去。
江逾夸赞道:人比花美。
何臻扬气得跳脚,不服输地给江逾发了个定位,又很快欲盖弥彰地撤回。
如果江逾没退出聊天界面,他不可能看不到自己在哪里。何臻扬盯着屏幕,直到对面跳出来一句“怎么了?”
何臻扬的委屈源泉成功地从“经纪人不让自己和江逾接触”转化成了江逾本人的不解风情。
正当何臻扬苦苦思索让江逾开窍的对策,江逾也发了张图片过来。
——要下雨了,早点回家。
何臻扬总觉得图片里露出的房顶似曾相识,一抬头,知道为什么似曾相识了。
因为他此时就在和这片房顶相识。
他向四周看去,没有见到江逾的身影。江逾也许只是和他在一片区域,也许就是单纯的不想出面。
不管是哪种情况,何臻扬现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人设还有必要维持。因此他只是回了句“好的哥,谢谢哥提醒”,跳下花坛,顺着来路走回去。
虽然目的终究还是没有达到,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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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送伞
秘书站在江逾的办公桌边,看江逾有条不紊地翻阅着文件。即使江逾的眉头是舒展的,她依旧感到难耐的压迫感和说不上的焦虑。
“很好,材料准备得很齐全。”江逾合上最后一个文件夹,“你做事一向很细心,替我分担了许多事务。”
秘书得体地谢过江逾,心里已经笑开了花,面上还要装作波澜不惊。
江逾又像聊家常似的问道:“今天去华茂谈合作,你觉得我们拿下的可能性有多少?”
秘书刚松懈没多久的表情又严肃起来,思索着怎么回答江逾。
这并不是个好问题,如果换成其他公司,她可以自信地说百分之九十以上,可这是华茂。
华茂是不可能让他们公司顺风顺水地谈下项目的,如果可能,那只能是华茂破产有求于他们的时候。
但华茂不会破产,因此这本身就是个悖论。
“没关系,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很难回答。”江逾看出她的犹豫,主动给她找了个台阶,“只要尽力,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有安慰的成分,但却是实话。
江逾叹了口气,已经能够预测到不久之后和华茂明争暗斗两败俱伤的局面了。
结果不出他所料,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他们一行人还在华茂的会客室里面面相觑。
“唐总有个会议正在进行,还请各位稍安勿躁。”唐茂华人高马大的特助站在门边,像堵墙一样,大有谁想出这个门就把谁打回去的架势。
江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腕表,对特助露出一个心平气和的微笑。
反倒是有个员工坐不住了,“这不明摆着逗我们玩吗?他的时间是时间,我们的就不是了?”
江逾提醒:“唐总的特助是退伍兵,以前在保镖公司就职的。”
员工立刻不敢说话了,低下头翻看起会议材料。
江逾气定神闲地拿起纸杯喝了口凉白开,始终保持平和的心态以应对接下来的恶战。
他何尝不知道唐茂华的心思,不过这第一个下马威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起不到什么威慑性的作用。
准确来说,唐茂华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他早已习惯了。
半个小时过去,门外终于有了动静。特助走出门看了一眼,回头对他们说:“我带你们去会议室。”
姗姗拍了拍发麻的腿,小声抱怨道:“真傲慢。”
江逾幅度很轻地点了下头,不可置否。
唐茂华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五十多岁的男人像座山一样沉稳,坐在主位上威严的气质尽显。
江逾客气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又和他的高管们一一握手,此外再无多余的客套流程,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刚才已经耽误一些时间,为了不影响唐总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寒暄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直接切入正题。”
江逾说完,示意投发部经理上台讲解。经理是死心塌地跟着江逾的,江逾说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没有看唐茂华的脸色,很快就把PPT打在了投影上。
开始之前,他终于想起来似的,象征性地问唐茂华:“唐总,可以开始了吗?”
唐茂华做了个自便的手势。
“……这块地皮位于沿海地区,距离最近的海域步行两分钟即可到达。我们的建议是发挥邻海的天然优势,在维持海岸自然面貌的前提下开发旅游业……”
项目计划是团队奋战了无数个日夜打磨出来的,几乎已挑不出再大的漏洞。江逾用余光看唐茂华的脸色,唐茂华紧锁着眉,表情并不善。
江逾的脑海里开始迅速预估唐茂华接下来的举动,一一准备相应措施。
投发部经理讲得十分细致,把每一个点面都掰开了揉碎了塞到唐茂华嘴里,还生怕他不肯下咽。讲解用了许久,经理讲得眉飞色舞口干舌燥,唐茂华连动作都没换一下。
等到经理鞠躬下台,唐茂华才慢悠悠地从椅背上坐起身体,一手抵在嘴边,说:“最近公司资金周转出了些问题,很遗憾无法和贵公司合作,抱歉。”
唐茂华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半晌之后,一声轻笑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所有人瞬间看向笑声的来源,觉得此人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江逾的目光依次扫过华茂高管,最终定格在唐茂华脸上,笑着说:“是我们唐突了,竟不知道唐总囊中羞涩。”
“我也很希望和江总合作,只可惜实在有心无力。”唐茂华和江逾打太极,“除此之外,我暂时也没有看出这个项目能够让我投资的价值所在。”
江逾耐心问道:“唐总对我们项目的哪一点存疑,或许我可以为您解答一二。”
“哪点都存疑。”唐茂华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吐出四个字,“狗屁不通。”
饶是江逾忍耐力再强,听到这个评价后也敛了笑意。
“唐总这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下次再来找我投资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说服我的资本。”唐茂华已经率先站了起来,路过江逾时还老大哥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先走一步。”
唐茂华的高管们依次跟在他的身后出了会议室,最终里面只剩下江逾的人和唐茂华的特助。
“抱歉江总,我要整理会议室了。”特助替他们扶着门,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江逾闭了闭眼,说:“走吧。”
“江总,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们?”姗姗小跑着跟上江逾,“拉他们合作可太受气了,还不讨好。”
“强者为王。”江逾大步走进公司里,高马尾随着走动晃动着,“十分钟后增加一场临时会议,你做好通知。”
姗姗嘟着嘴,拿出手机在群聊里艾特所有人。
这时一路上目不斜视的江逾突然转头,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这回别说是姗姗,身后一群手下都吃了一惊,连忙否认:“我们无条件支持您的决定。”
“有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我很愿意听到不同的声音。”江逾按下电梯按键,“否则等着你们的,还会是持续的加班和对方的数落。”
电梯门缓缓合上,锃亮的铝合金中映出江逾疲惫的脸。
这场会议从下午开到晚上,持续的时间比在华茂拉锯的时间还要久。散会后江逾的喉咙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他回到办公室,想泡一杯茶缓解,却在茶包边看到了一盒还未开封的润喉糖。
这是何臻扬之前给他的,说自己唱完歌用这个救急很有效果,像推销似的让他也试试,极其热情地把一整盒塞到他手里。
现在倒真有了用武之地。
清甜的薄荷味很快盈满整个口腔,让快要燃烧的喉咙有了一丝慰藉。江逾含着糖,一边打开电脑文件,舌头无意识地顶着糖在嘴里左右滑动,和牙齿磕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他把文件修改保存好,打开手机,发现页面上多了好几条消息。
——逾哥逾哥,看我晚饭吃得是不是特别好?
——逾哥你在干嘛呀,你吃饭了吗?
——逾哥是不是在工作?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哦。
——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啊,哥你有伞吗?
江逾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窗外雨帘密集,底下的车水马龙被雨水晕开,只剩下串成线的模糊光点。
他其实是打算在办公室过夜的,洗漱用具都已经让姗姗准备好了,不过现在临时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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