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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来星看着他，问：“还有英语呢？”
林竹活动了下胳膊，整理着新鲜做完的试卷，哼一声：“还有不到十分钟上课，我又写不完，就不做无用功了。”
刘文回过头，用膜拜的眼神仰视他：“二哥，我英语弄好了，你要抄吗？”
林竹一愣：“谁是你二哥？”
刘文挠挠头，解释道：“江学神是大哥，您是我见过的第二位大佬，叫一声二哥不过分吧？”
“当然过分，”林竹脱口而出，“他还得管我叫哥呢！”
刘文：“？？”
江来星：“……”
第14章
没等刘文仰着头傻不拉几地追问，江来星按着他的脑袋顶，一把把人转了回去：“抄你的作业。”
刘文不服：“我抄完了！”
“抄完睡觉去。”
江来星丢下这么一句，又回头去看林竹。
他眼睛里隐约有一丝的笑意，挑眉：“注意言行。”
林竹没忍住，也笑了，趴在桌子小声骂了句草：“我就顺口一说。”
“拿来。”江来星扣了扣桌子。
“什么？”
“试卷。”江来星一挑眉，在林竹疑惑的眼神中开口，“一起交了，省得等会儿一个一个来收，烦。”
刘文在前排本来正抠橡皮玩，听见这话头往后一仰，嘿嘿笑了：“江哥，咱们班女课代表们就每个周指着这个机会跟你说话呢，别这么不通人情。”
“再说了，”刘文拿下巴示意一下旁边趴着那位，贱兮兮地挤眉弄眼，“林哥可是新来的，多少人惦记着，你别连人家念头一起绝了。”
江来星没什么表情，只看了眼林竹：？
林竹直起身，把试卷收拾好了递给他：“谢谢。”
“哎哎哎不是，”刘文着急怼他桌子，“林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班英语和生物课代表都长得贼拉好看！你别跟江来星这煞星似的！”
江来星踹他一脚，拎着试卷，起身放到了讲台上，在一众似看非看的视线里又冷漠地折了回来。
林竹眯眼看着他，却在低声问刘文：“我好看吗？”
他这问句问得像个陈述句，几乎将自恋的能力发挥到了最高级。
刘文愣了，却也找不出点来反驳他。
他头一回见识到这位和传言中不一样的性格，憋不住笑了出来：“好看是好看，但是您这话应该去问那些女生，我性取向可正常得很。”
林竹哼一声：“没必要。”
见他这幅模样，刘文心里大概有了数，嘿嘿笑：“哎，没谈过恋爱吧？”
林竹顿了顿，没出声。
自从父母离婚的第二个月林志远就带着别的女人来家里做运动开始，他就陷入了一种厌恶男女关系的瓶颈期。
活了十七年，也不是没有女生对他暗示，林竹也不是傻子，看得懂但不想要。
他有时候甚至偷偷想，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对着男生，他却更没有任何兴趣，这才放下心来。
江来星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真听见刘文在背着自己朝林竹兜底，声音还畏畏缩缩地不敢放大：“我跟你说啊林哥，江来星这小子就是个铁片片，以前在初中部的时候多少女生找我打听他联系方式！人家倒好，加好友的一个没同意，到现在连初……嗷！！”
江来星一手把人按在书立上：“转回去。”
“你先松手！”刘文脸朝下闷在书上，手舞足蹈地叫。
江来星松开他，回到座位上坐下，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林竹看着他俩，笑个不停，早上积累的烦闷几乎散了大半。
“明天过去需要带些礼物吗？”
耳边突然传来江来星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林竹脸上的笑意破碎了，他愣愣的，心想，怎么还有儿子去亲妈家里还要带礼物的呢？
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带，我们俩分开买？”
“都可以。”江来星从抽屉里掏出个巧克力，慢条斯理地剥了纸扔进嘴里。
……好香。
没吃早饭的后遗症顿时随着这一块儿巧克力的香甜味儿袭上了胃肠道。
林竹皱眉看他一眼，也忘了刚刚那一瞬的难过，脑海里只余一个字：饿。
但旁边这位似乎感觉不到他的视线，只顾着低头拨弄自己的手机，甚至还轻轻地舔了下下唇。
林竹又饿又气地收回视线，脑袋一歪，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大概是昨晚心事太重没能睡实，又大概是屋里嗡嗡的聊天声太催眠，林竹闭眼趴了一会儿，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一直到上课铃声响都没醒。
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平时挺严格，刚进教室屋里就瞬间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翻书声。
于是就显得旁边轻且柔和的呼吸声异常清晰……江来星忍不住也放轻了动作，侧过脸看了眼。
林竹睡着的时候总算有了些类似于长相的乖觉。
他长得白净，人高腿也长，睫毛翘鼻梁也挺，仔细看鼻尖一侧上还有个淡淡的痣，精致到有些漂亮的程度，却又英挺得半分不显得女生相。
江来星这么看着，忽然想起高一体育课的时候，曾在男生厕所里听到的低柔的笑声，以及他和另一人聊天时口中提起的名字。
“……我就喜欢林竹，要是什么时候能和他搞一次，我他妈的能兴奋死。”
“林竹是挺帅，我听说隔壁班也有个零惦记他……但是人家好像不弯吧？”
“那谁知道，也没见他跟女的一起……指不定搞一搞就弯了呢？”
然后就是心照不宣的笑容，和隐秘的水渍声。
江来星迅速离开了。
大概是无意听到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这是江来星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记忆力。
当然，印象并不好。
讲台上数学老师在抽人上台做附加题，他回过神，犹豫了一瞬，动作很轻地戳了戳林竹的手。
这人睡得熟，只皱了下眉，动都没动。
“我看看谁还趴着？”数学老师折了节粉笔，在手里掂量，“我知道你们睡得晚起得早，但是大家都一样嘛！忍一忍，熬过三年随你睡。”
“都给我抬起头，别以为你低着头我就不叫你了……”
数学老师目光如炬，走下讲台：“这道题是隔壁一中的上个周周考的竞赛题，我刚巧跟他们数学组组长认识，据说他们全校一共就俩做对的，你们也看看。”
眼见着人马上就要走到后半个班，江来星脚下踢手上戳都没把人弄醒，终于没办法，伸手去捏林竹的耳朵。
林竹的耳朵异常怕痒又敏//感，几乎是在他触碰到的第一时间就从梦中惊醒，弹起身捂着耳朵瞪他：“你摸我干什么！”
江来星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林竹刚睡醒，甚至都不知道上课的事，于是声音压根没压着，一嗓子把全班人吓了一跳。
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又一齐意味深长地笑嘻嘻嘘声。
“安静点儿！”数学老师气坏了，拿起粉笔就砸人，“林竹！”
看着黑板上的投影仪，林竹这才迷糊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呆了呆：“……”
他抬起的侧脸上压出了一片浅浅的红痕，一看就知道刚从梦里清醒。
“在自己班里天天睡觉不说，把你赶过来还能睡？！”数学老师瞪着眼，“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吧？你起来！”
林竹顺从站起身，可大概是睡得姿势维持太久，他起身的瞬间腿麻地趔趄了一下，下意识就抓住了手边的东西。
等站稳后才发现自己攥着的是别人的手，又嫌弃地松开了。
江来星也不喜欢和别人接触，立即抽回来，皱眉拿湿巾擦了擦。
林竹居高临下，把这一幕看了个正着，瞪他。
“你看什么呢你看！”数学老师又砸了根粉笔头，“上去做题，做不出来你下学期都别回班了！”
林竹哦一声，伸手戳了下江来星的肩膀，示意他让座。
替死鬼已经产生，班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一群学霸这才开始认真看着题干，边看边小声讨论。
刘文在旁边贱兮兮地接话：“我看林竹在我们班呆得挺好，不回去也行！”
“就你废话多，要不然也上来溜溜？”
等人老实闭紧嘴，数学老师才冷哼一声，背着手打量着最后一排起身让座的两个，突然又开口：“正好，江来星你也别坐下了，上来，你们俩一起做得了。”
江来星拉着椅子的手一顿，皱眉：“？”
林竹顿时乐了，幸灾乐祸地看他：“走啊。”
两个人于是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上了讲台。
林竹从粉笔盒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拎出来根青绿色的粉笔，又扭头去问江来星：“你喜欢什么色？粉的要吗？”
江来星看他一眼，又指了指他的手：“这个色就行。”
林竹不太舍得地掰给他一半。
他们俩聊天没压着声，底下憋笑憋了一片。
第15章
数学老师已经气得懒得理他们了，干脆当没听到，拍了拍桌子把底下的人镇住，继续脸色难看地巡自己的街。
“我靠学霸就是牛逼哈哈哈……”
“江来星学霸我没话说，那一个倒是大可不必这么横吧……咱们可是重点班，上去做不出来题挺丢人的。”
“你说屁呢，林竹的数学也校顶尖啊！”
“呸，他成绩在重点班也就中上，谁知道是不是耍手段搞的…”
数学老师又拍桌子：“都嘀咕什么呢！老实做自己的题！”
底下的动静乱七八糟，台上两个人却没有理会，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屏幕上的题干。
加难版解析几何。
一中作为和附中同名的重点高中，出的竞赛题自然也简单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是一道全校仅对两个的附加题。
林竹先没动笔，仰头看着屏幕，在脑海里捋了捋已知条件。
半天，抬笔写下第一个字，龙飞凤舞：解。
一二问还算简单，刷题刷多了也见过类似的套路，只不过公式有些套得麻烦，两个人几乎是压着同一时间快速算了出来。
然后是最后一问，论证问题。
江来星把需证公式看了两遍，在心底推导变幻了几个列组，大致有了攻破点。
他落笔的瞬间，旁边这位已经开始画图了。
从他画图的走向，江来星就已经清楚，这人和自己的解题思路一致。
确实挺聪明。
他很淡地笑了下，继续不紧不慢地做自己的题。
五班是重点班，班里学生的底子和智商都是处于差不多的水平线。
很快就有人做完了第二小问，满意地吁了口气，抬头开始准备攻破第三问。
可等他仰头看向黑板的一瞬间，没忍住瞪起眼，小声又震惊地骂了句卧槽。
讲台上两位，一人一半黑板，青绿色的粉笔连字带图满满腾腾几乎占了全面。
且还有未绝之势。
扭头看一看，班里和自己一样震惊的还有许多人，甚至有的干脆停了笔，小声讨论起台上的解题思路。
当然也有不服气的，继续低着头画画算算，紧追紧赶地想要找出第三问的解题点。
数列推算到最后一步将出结果的时候，林竹刚要换个位置继续写，抬手一看，旁边早就没了空地。
他这边马上完工，正算得意犹未尽不愿意半途而废，于是皱眉去瞪江来星：“你怎么占这么多地方。”
江来星的侧脸清晰，睫毛长直，头也不抬：“明明是你卷面差，排版乱七八糟。”
虽然这么说着，他手下却也没了下笔的地方，写完最后一点空，不满地停了手。
“行了，你们俩下去吧。”
数学老师无奈：“算你们做出来了，都回座位去。”
俩人皱眉对视一眼，这才无可奈何地放下粉笔往讲台下走。
路过的时候，数学老师瞪了眼林竹：“回去老实练字！”
林竹莫名被凶吓了一跳，不服地回头去看。
他的字不用多说，乱窜乱画看懂全靠缘分，就仗着数学成绩不受卷面分影响。
可是右边那一片，公式计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竖折弯钩，简直工笔画里刻出来的一样。
林竹沉默了，伸手去戳旁边的人：“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江来星没说话，十分嫌弃地看了眼他的那半面答案，直接回了座位。
路过倒数后两排的时候，刘文朝他俩一竖拇指，仰头崇拜：“大哥强我投降。”
周围人看林竹的眼神像是在看稀有动物，三两个凑一起嘀嘀咕咕。
上去做了题，估计后半节课赵哥都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
没了后顾之忧，林竹支着下巴，低头又开始补觉。
睡着之前，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江来星正低头划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竹闭着眼，在心底不屑哼一声，什么破学霸，还不是上课玩手机。
之后的一整天，依旧是重复普通的上课生活。
除了下课的时候，旁边来找江来星的男生们竟然也试探着多和他聊了几句。
由于脸盲的属性和智商一样异常突出，林竹脑子里就不存在什么记仇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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