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点点头: “就是刚刚阴人那几个傻逼吧。”
江来星嗯一声,没再多说。
夜色清凉,林竹顾忌着他的伤势,车速放得缓。
骑了一会儿,他这才忽然察觉到腰上的触感。
应该是刚刚剎车的那一下,江来星没提防,一下就抱紧了,聊着天就忘了松手。
夏天的衣服薄,皮肤的温度轻易就能透过来。
林竹有些走神,忽然就想起两个月前的那天晚上。
从回班开始,他刻意遗忘的某种莫名的悸动忽然又浮了出来。
全身上下的神经似乎都集中在腰上,甚至隐隐沁出了薄汗。
江来星当然也有所察觉。
左手尾指不小心勾起的一截衣摆露出一小片白净的皮肤来,稍微一动仿佛就能蹭到。
他看着那一段腰,愣了片刻,也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夜晚……以及小腹处被划过的隐秘触感。
江来星有些尴尬,飞快地移开视线。
他佯装不在意,借着林竹的力道,身体往后靠了靠,自然而然地松了手。
那一段白净就被落下的衣摆盖住了。
林竹在前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等他的手离开却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也放松了下来。
由于带着个伤员,林竹就没走磕磕绊绊的小路,到家时也有些晚了。
院子里的灯亮着,林竹小心翼翼地停了车,把人从车上扶下来,才朝屋里喊: “姥姥!我回来了!”
江来星站直了些,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等看到个坐轮椅的老太太从门口出来,愣了下,很快又礼貌地点头: “姥姥好,我叫江来星。”
姥姥笑眯眯的: “哎,你好。”
“姥姥这是我同学,”林竹把车放好,又去扶人, “骑车摔沟里了,刚好遇到,我就带回家来了。”
江来星忍不住皱眉看他一眼。
“医用箱在你屋里的柜子底下,”姥姥扶着轮椅往门口侧了侧, “我看他摔得不轻,赶紧去处理一下。”
“知道了!”
林竹单膝蹲下身,扭头朝江来星说: “你上来。”
江来星下意识就想拒绝: “……不用,我可以上楼的。”
“我扶着你比背着还累。”林竹回头看他, “快点儿,背一背怎么了又不用你以身相许。”
姥姥在旁边笑: “哎呦,姓林的听见这话该气傻了。”
林竹也乐,扭头看她: “老太太真坏。”
姥姥不理他,和蔼地看向江来星: “小星啊,你让他背吧,小东西力气大着呢。”
江来星只好笑一笑,点头。
林竹看着漂亮,劲倒挺足,背着他上楼走得也稳稳当当。
江来星低着头,目光放在他耳侧上的一点小痣,映着白净的皮肤十分晃眼。
他突然伸手摸了摸。
林竹惊得一蹦: “你摸我干什么!”
江来星收回手,咳一声: “……摸着玩儿。”
林竹哼笑一声,把人往床上一扔,迅速关了门。
转回身时眯着眼: “摸着玩?”
他忽然上前,在江来星警惕的目光中,指尖用力弹了下他的侧脸: “你等着吧,有我摸你玩的时候。”
没让人反应过来,他直接说: “衣服脱了。”
江来星: “……”
林竹把药箱拿出来,翻找着,见他还不动,嗤笑: “怕什么,给你上个药。”
江来星挑了下眉。
等林竹抬起头时,面前这位已经把上身脱了个干干净净,他立即愣住了。
江来星今天穿了件牛仔裤,系了腰带。
林竹看过来的时候,他正慢条斯理地抽着系带,扯开,眯眼嗯?一声: “看我干什么?”
林竹: “……”
他迅速收回视线,继续翻箱子里的碘酒: “这么浪,空调还开着呢小心感冒。”
江来星理他,随手扯过一截毛毯盖在下身。
林竹瞥见,下意识就说: “又不是没见过,你盖它干什么。”
空气默默陷入尴尬。
江来星弯弯嘴角: “我害羞。”
林竹心想:你骗人你不要脸。
他错了下下唇,拿着碘酒棉签起身: “你趴着。”
江来星顺从地趴下了。
从林竹的视角望去,除了特殊部位,床上的少年几乎是一丝不挂。
肩胛骨的线条流畅,双腿修长,腰窝侧陷下的弧度隐约被遮出隐秘的阴影来。
灯光被搭下一半的蚊帐盖住,有些模糊。
见他迟迟不动,江来星忽然回过头,眉眼精致: “好看吗?”
林竹迅速回过神,忍不住笑了: “伤口更好看。”
他走上前,把蚊帐挂好了,拿棉签沾了点碘酒,坐在他旁边: “忍住不要叫。”
江来星嗯一声: “快点。”
林竹先擦的他胳膊上那条血道子,皱眉,仔仔细细地清理伤口: “会不会留疤?”
江来星不在意地看了眼: “应该不会,口子浅。”
“幸好没带刀。”
江来星讥诮地笑一声: “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林竹换了根棉签,头也不抬: “你改天要找回来吗?”
“嗯。”
“用不用帮忙?”
“不用,我自己来。”
大约是戳到了口子深的地方,江来星皱皱眉。
“我问了医生,你的腿伤势不重,照顾好的话一个周就能恢复了,但是暂时不能剧烈运动。”
江来星嗯一声,顿了顿,刚要开口就被林竹打断了: “这个周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姥姥家平时也没什么人,清净。”
他一边说,手上还不停地擦着碘酒。
江来星却没说话。
他看着窗外摆着的一小盆多肉,半晌,忽然问: “为什么帮我?”
林竹愣了,手一顿: “啊?”
江来星回头看他,眼神平静且深。
林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上次不是还留我住……”
“那是因为你之前下雨去接我了。”江来星眼神直接。
两个人陷入沉默的对视。
窗外知了长鸣,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狗吠和说笑声。
江来星收回视线,刚要转移话题说些什么,却忽然听见林竹开口: “你觉得我为什么帮你。”
他当然也是说不清楚的。
林竹很轻地抿了下嘴,把碘酒盖子拧好放回去: “其实我……看你挺顺眼的。”
江来星愣了愣,迟钝地嗯一声,垂眼看着蚊帐。
林竹皱皱眉: “今天晚上……听见他们打是你的,就……有点儿着急,没想这么多。”
空调呜呜地吹着冷风,掠过后背一阵冰凉。
江来星沉默片刻,笑了声: “也对,想那么多干什么,太累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林竹,眼中的寒潭化为了深湖,很轻地弯了弯嘴角: “谢谢。”
林竹没说话,往手心倒了点红花油,单膝跪在床上,挑眉: “少废话,躺好等日。”
他说着,伸手把人翻过来,照着小腹一侧的淤痕按了下去。
江来星没提防,猛地吸了口气,绷紧了脊背。
“这种淤青按几天就消了,忍着。”林竹弹了下他的腰侧。
疼痛被揉开之后慢慢变得麻木,触感就逐渐清晰了起来。
大概是屋里空调温度开得低,林竹的指尖有些凉了,划过腰侧时带起阵阵短暂的颤栗。
就算是平时过得简单无欲,可江来星到底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年纪,稍一撩拨就能反应迅速地激起一片火花。
林竹却没察觉,还在认真地帮他揉着大腿一侧的淤痕,还有往上的趋势。
手腕却突然被人按住了。
江来星垂着眼,睫毛有些颤,声音也有些沙哑: “……行了。”
林竹莫名其妙,哦一声,收了手: “我去倒点水。”
江来星依旧没抬头,低低应了声。
等人转身出了门,他才松了口气,慢慢坐起身,左腿屈起,闭眼缓了缓。
林竹端了两杯水回来,递给他一杯。
江来星接过来,视线侧了侧,问: “你有多的衣服吗?”
他之前那身沾了血和灰,不能穿了。
林竹没多想,放下杯子从衣柜里翻了翻,扒拉出一件短袖,又扯出件宽松的运动裤来: “这身我穿有些大,你应该可以。”
“谢谢。”
江来星接过来,动作轻缓地套上衣服。
穿裤子的时候,林竹本来想帮个忙,却被拦住了。
江来星按紧了着身上的毛毯,迟疑: “……我自己来就行。”
林竹嗤笑一声,也没坚持,下楼去了。
晚上随便吃了些东西,姥爷回来之后先把他吵吵一顿,这才上来看了看据说是路边捡到的伤员。
他视察完,大手一挥安排林竹: “你俩住一个屋,晚上好好看着点儿!”
然后扭头就下楼找姥姥去了。
林竹: “……”
他关了门,朝江来星眨眨眼: “那您受累,这几天跟我委屈委屈得了。”
江来星靠在床边,没说话,只看着他笑,神情温和了许多。
林竹啧一声,端着杯子一边喝水,一边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看他。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这么一会儿,林竹又一次望进他的眼睛,探究地盯着不放。
“……你干什么。”江来星被他看得有些紧张。
林竹这才反应过来,迅速移开视线,尴尬地转了转杯子: “没事……”
他又站起身: “你没法洗澡,我去给你弄点水随便先擦一下。”
等人飞快地出了门,江来星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些。
他皱皱眉,有些不太清楚,心中忽远忽近的这一份情绪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想明白,林竹已经端了盆水过来: “腿不擦,上衣脱了。”
江来星顺从地照办。
林竹拿毛巾沾了水,趴在他身前,动作很轻地避开伤口,仔细擦了擦灰尘和血迹。
从江来星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得见他乖觉的发旋,和精致的侧脸。
擦拭间偶尔有手指蹭到,每一下触碰,小腹处的热流都会忽然涌动。
一来一回间,江来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再次按住他往下的手,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勉强保持平静: “……疼。”
林竹: “??”
他疑惑地低头看了看: “这里明明没有伤口。”
江来星抿起嘴,少有的赌气: “就是疼。”
“……”
林竹懒得猜他抽什么风: “那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去洗个澡。”
江来星皱着眉,垂眼嗯了声。
等林竹洗完澡湿着头发回来,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今天连上课带干活带打架折腾了一整天,林竹也有些累了。
他犹豫着看了看不算很大的床: “你睡里面?”
江来星眯着眼,弯起嘴角,低声笑: “我伤的右腿,睡里面怕你半夜又钻进来一通压,还是睡外面吧。”
林竹顿时有些尴尬,瞪他: “胡说,我在自己家不会乱翻的。”
江来星挑了挑眉,没做评论。
到最后他还是睡到了外面。
灯关了,夜色似乎都寂静了下来。
空调的温度有些低,于是两个人一人抱了个小毛毯躺着。
林竹侧过身,借窗外不太明朗的月光看着江来星,看了会儿,突然问: “你困不困?”
江来星偏过脸来,垂眼看他,眼瞳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没有说话。
“聊会儿天?”
“好。”
林竹兴致盎然地离近了些: “之前有人说,高一级的两个学妹追你追得打了起来真的假的?”
“不知道。”江来星没什么反应, “我又不管这些。”
林竹切一声,躺平了盯着蚊帐顶。
他顿了顿: “换我问你?”
“哦。”
“听说你之前和体育学院的老大打起来,不分胜负?”
林竹皱眉,不太情愿地啊了声: “都得挺惨的。”
“你们为什么打架?”
林竹侧过身,有些难以启齿: “他说……”
“什么?”
“……他说喜欢我。”林竹咬咬牙, “还想强亲老子,就把他揍了。”
江来星沉默片刻,点头: “揍得好。”
窗外远远地传来狗吠声,夜色静谧。
林竹又翻过来,看了他一会儿,说: “你早点睡觉吧,晚安。”
江来星也看着他,轻声说: “晚安。”
两个人说完,却都没有闭眼睡觉,沉默地对视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试探的意味。
林竹看着他的下唇,竟然生出一种张口咬下去的冲动。
他回过神,心底一慌,迅速躺平: “……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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