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调查。”说完,便转身离开。
南宫不念看着邱寒的背景,感叹道:“你这师弟的脾气,简直和朱焰有一拼啊!摘星阁的弟子也有这么急性子的吗?”
白千雪道:“你忘了吗?我师尊就是这性子,邱寒多少被他影响了一些。”
南宫不念奇怪地道:“是吗?那白少侠你怎么如此冷静啊,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哈哈哈!”
萧云霓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以忍受南宫不念好像撒娇一样地谈笑,急忙追上邱寒,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而大路之上,另一个人影,却逐渐在南宫不念的视野中清晰起来。
第42章 第四个人
那身影朝茶棚跑来,不一会儿便到了众人面前。这人是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麻布衣衫,脚踏一双布鞋,鞋底边缘磨得泛白,一看便知是经常行走的。
他跑得急促,一停下便喘着粗气,来不及开口说话。南宫不念看向他,隐隐感觉有些许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青年喘匀了气,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站在南宫不念身后的鬼面郎君身上,连忙走上前去,从褡裢里抓出些东西,道:“幸好你还在这里……”
鬼面郎君看着他,撇了撇嘴角,道:“你不是被吓跑了吗?”
南宫不念终于想起,这青年正是柳郎,只是这次没挑那副货担,他才没有认出。这真不能怪他记忆力差,而是游戏里的普通NPC设计得过于简单,所有人都长得差不多,没有什么醒目的特征,自然不会印象太深。
柳郎一手握笔,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纸,送到鬼面郎君面前,尴尬地笑道:“呵呵……适才被那些死尸骇了一跳,忘了正事,等冷静下来才想起,小的赶忙去借了笔墨,您请。”
鬼面郎君微微蹙眉,不情愿地接过纸笔,见那纸上借据已写得清楚,只等他签字了,道:“受到惊吓,借据却写得丝毫不差啊。”
柳郎挠了挠头,生怕他反悔,道:“没办法嘛,小本生意,这一两银钱您不在意,可足足够我忙活月余才能赚回来……”
“我签!我签!”鬼面郎君听他絮絮叨叨,又要开始抱怨,连忙提笔,在那借据上签上了“鬼面郎君”四个大字,将纸笔甩给柳郎。
柳郎接过,仔细看了一番,收好了,方安下心来,便要告辞。鬼面郎君想起一事,拦住他,对南宫不念道:“教主,你不是说有事要寻他?”
南宫不念眨了眨眼,问道:“柳郎,你家住何处?”
柳郎疑惑地看了看他,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迟疑了一下。鬼面郎君喝道:“教主问你家住在哪儿?没听见吗?”
柳郎受他威吓,不敢多问,立刻道:“是……是,沿着这条路向东行三里,院门外生着一棵柳树的就是了。”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好,本教主近日中可能要登门叨扰了。”
柳郎一愣,惊慌地道:“啊?这……几位大侠,你们去我家干嘛啊?不然……不然这……这面具算我送的……”
南宫不念道:“与此无关,只是想找你了解些小事罢了,不必紧张。”
他本来是要向柳郎询问关于万公子的身世等事的,但是因发生凶案耽搁了。现在万公子也在此处,总不能当着本人的面八卦,便问了柳郎的住处,打算再找时间登门拜访。
柳郎将信将疑,鬼面郎君听他愿意白送面具,刚想将借据拿过来,柳郎将手一勾,忙将借据收好,道:“好吧……好吧……”
接着他便辞别众人,转身刚走出几步,忽又折返回来,鬼面郎君不耐烦地道:“借据都给你签过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又回来做甚?”
柳郎犹犹豫豫地道:“不……不是,那个……南宫教主,你们是不是在追查凶手啊?有件事,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感觉有些奇怪,不知和凶案有没有关系?”
南宫不念眼睛一亮:“是什么事?”
柳郎却瞥了茶棚的方向一眼:“适才我被那些尸体吓了一跳,没有仔细看,有一件事我想再确认下……”
南宫不念问道:“你要再看看尸体吗?”
柳郎面色微变,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了。你们都查看过尸体了,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茶棚里面是不是一共有三具尸体,都身着衙差的官服,就是昨日来过庄里的那几个衙差?”
鬼面郎君道:“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吗?我感觉你也没受到什么惊吓啊,记得尸体的样子,也记得写借据让我签字。”
柳郎苦笑了一下,南宫不念道:“阿郎,你暂且忘掉借据的事情吧,你那一两银子,本教主替你出了。”
鬼面郎君微微睁大眼睛,感激地道:“多谢教主!”
南宫不念一阵无语袭上心头,魔教如此声势浩大,应该不缺钱吧?怎么他的属下都这般拮据,究竟是魔教走到哪里都吃霸王餐变成了习惯,还是他这个教主没给属下发薪水啊?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魔教改头换面,变成一个正常的组织,一抬眸,看到柳郎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那一两银钱。
南宫不念尴尬地咳了一声,道:“这个,还是先行赊欠啊。正事要紧,柳郎,你继续说吧。”
柳郎一脸失望之色,却不敢再在“还钱”的话题上多言,继续道:“是三具尸体的话,那就没错了。”
他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烘托出一种即将揭晓隐秘线索的紧迫氛围,南宫不念甚至怀疑,在原本的游戏里,这里必定是有一段与之配合的紧张兮兮的BGM的。
鬼面郎君打破了这种氛围,催促道:“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发现什么了?快说!”
柳郎方说道:“不知诸位大侠还记不记得,昨日到庄里的有几名官差?”
南宫不念回想片刻,道:“三名,全死了。”
柳郎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不是的,那一行人总共是四人。”
“四人?”南宫不念感觉他并没有记错,转头看向了白千雪,白千雪道:“确是三人。”
柳郎道:“不,穿官服的有三人,还有一人未穿官服。当时被抓的人很多,他处在人群之中,即便和那三人在一处,你们也没有注意,还以为是普通的庄民。”
鬼面郎君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郎道:“那个人是州府的仵作,穿着素色内衫、玄色褂袍,万福公子出事的时候,就是他来验尸的,当时我见过他。”
南宫不念微微心惊,来的官差是四人,死了三个,还剩下一个仵作没死,这确实是有点奇怪。
也许是只有那三人发现了线索,因此被杀,而仵作没有发现,逃脱一劫。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凶手还没来得及杀他,那这个仵作岂不是很危险?!
衡量两种推断,南宫不念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很大,必须要马上找到这个仵作,晚一步他就可能会被凶手杀掉!
他正要与白千雪、鬼面郎君说明这点,没想到柳郎再次开口,语出惊人:“我刚刚还好像碰见他了。”
闻言,三人都齐齐盯着他,南宫不念立即问道:“你确定是那个仵作?在哪里见到他的?”
柳郎看着他们三人紧张的神情,不免又有些怀疑起来,道:“应该……应该是吧……”
鬼面郎君道:“别应该,你看清楚了没有?到底是不是?”
柳郎挠了挠头,道:“很像啊……就是在我们发现尸体之后,我就吓得跑掉了嘛,然后在路上遇到一个人,迎面而来,往茶棚的方向飞奔去了。当时我们两人都跑得很快,擦身而过,瞧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确定,那个人的穿着打扮和仵作是一模一样的!”
话音刚落,南宫不念就迈开腿飞奔起来,白千雪几乎与他同时动作,鬼面郎君愣了一瞬,追上他们,问道:“教主,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南宫不念道:“快!要马上找到那个仵作。柳郎见到他急匆匆地赶去茶棚那边,他去那里做什么?”
鬼面郎君思索片刻,道:“难道是去看那三个人有没有出事?可是他怎么知道他们会出事的?”
南宫不念道:“这就要问他了。不过,这些官差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们没有掌握的线索,仵作预料到他们会出事,急匆匆地来此确认,肯定也明白是凶手在杀人灭口,他自身岌岌可危了。”
鬼面郎君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不马上揭发凶手呢?让大家知道凶手是谁,他不就安全了吗?”
南宫不念道:“发现了线索,但是不一定明确地知道凶手是谁,担心说出来之后会遭到凶手的报复,这也是有可能的。阿郎,我问你,你要是这个仵作,不懂任何武功,绝对不是这个凶手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办?”
鬼面郎君想了想,道:“什么都不说,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等事情了结,风平浪静了再出现。”
南宫不念点点头:“见到这三个同僚惨死之后,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回到家中收拾细软,准备躲得越远越好。一旦那样,不只是凶手,连我们找他也难了。好在,柳郎恰巧看见了他,他不会武功,走不了多远,相信可以很快追上他。”
日暮西陲,三人离开万家庄,一路追至即将到达观宝镇之时,见到了那个身穿黑褂袍的仵作,他满头是汗,正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歇脚,满眼惊惧之色。
第43章 假的右眼
见到南宫不念等人朝他冲过来,那仵作顿时犹如一只惊弓之鸟般,弹起身子,慌不择路地朝前发足狂奔。
南宫不念足下轻点,凌空而起,瞬间便跃至他面前,挡住了去路。仵作大睁着双眼看着他,脚下发软,向后退去:“你是……魔……魔教教主,不要……不要过来……”
昨日在那茶棚处,南宫不念无法一一记住那些被魔教弟子抓住的人生得什么模样,但每一个人对他这个魔教教主都是印象深刻,仵作也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连声恳求道:“求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不念道:“你不要紧张,本教主不是凶手,反而是在追查凶手……”
许是他的形象确实不太阳光,尤其是那张阴恻恻的反派脸,让人无法信赖,越是走近,那仵作就退得越快,冷不防撞到了一人,回头一看,见这人身着白衣,仙风道骨,仵作连忙求助道:“侠士,快救救我!魔教教主要杀人灭口了!”
南宫不念走上前,和白千雪站在一起,道:“不好意思,这位侠士是我的仆从。”
仵作看着这一黑一白二人,额头冷汗直冒,口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看你们的样子,就是互相对立的嘛。”
南宫不念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反派形象和正派形象差距太大,已经深深印刻在了各位NPC的脑袋里。他看了一眼白千雪道:“白少侠,你和他讲吧,他应该比较相信你的话。”
白千雪略点点头,对他道:“如南宫教主所言,我等在追查凶手,阁下昨日可是有什么发现?还请告知。”
仵作听了他的话,慢慢平静下来,却还是说道:“我……我没有发现什么啊,你们快放我离开这儿吧,我还有要事要办。”
鬼面郎君见他不肯配合,冷冷地道:“你还在犹豫什么?昨日州府就你们四个人来万家庄,那三个都死翘翘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你以为你不说,躲起来就安全吗?那凶手神通广大,你躲到什么地方他会找不到?只怕到时候你想说也来不及说了。”
仵作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珠转来转去,仍然有所顾虑,无法下定决心。鬼面郎君见状,忽地冲上前去,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飞速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要是不说,今天就别想离开这儿!”
他猛地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恐怖的脸,吓得仵作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脚都快软了,妥协道:“我说,我全告诉你们,求求你快戴上面具吧,不要用这张脸盯着我,真的太吓人了!”
南宫不念由衷地感叹道:“阿郎,你这张脸,很有威慑力啊!”
鬼面郎君松了手,尴尬地笑了笑,重新戴上面具。南宫不念不知他是否产生了错觉,从鬼面郎君的眼神中,似乎感到他流露出了些许心酸之意,稍纵即逝。
他微微一愣,不便深究,问那仵作道:“昨日你们离开万家庄之后,都去做了什么?因何他们三人会遇害,烦劳将经过仔细讲给我等知晓。”
仵作叹了口气,道:“唉……昨日我们一行四人从万家庄离开之后,见天色还早,也不急着赶回州府,有人便提议去观宝镇的笙歌楼喝点酒,消遣一番,谁料越喝越尽兴,等到我们离开时,时辰已经接近子时了。”
“因为还要回府衙复命,所以我们也就没有留宿,就这样离开了观宝镇,往州府赶。众人都是醉意大发,又有彼此作伴,谈天说地,走起夜路来倒也不惧怕了,聊着聊着,就聊起了万家庄凶案的事情。说来这全怪我,可以说是我害死他们的啊!”
南宫不念知另有隐情,忙问道:“怎么说?”
仵作继续说道:“昨日来万家庄验尸时,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如果沿着这条线索追查,说不定很快就能查出凶手是谁。当时我喝得醉了,就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了,都是我的错啊!一定是因为我说出了这件事,被凶手知道了,才招来杀身之祸的!”
众人都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仵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昨日验尸之时,我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的眼睛有问题。”
南宫不念道:“哪具尸体?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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