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骁杵杵他肩膀,贱兮兮笑:“父皇,刚才是不是想说小鱼喜欢的人是你来着?”
陆潮单手插兜步履散漫,闻言漫不经心瞥他一眼:“这不是事实?”
“老实说,酸不酸?”
陆潮:“酸什么酸,上大学是干什么的,学知识还是让你谈恋爱的?”
“你说的也对,不过……”徐骁仰头想了一会,又把声音压得更低:“对了昨晚你俩到底干啥了?哥,恐同应该抱不了男人睡觉吧?”
陆潮脚步一停,严肃纠正他:“不是我抱他,是他自己往我怀里钻,分清主次。”
他说着忽然一怔。
虽说是郁霈往他怀里钻,但他完全可以把人推开,但他不仅没有动过推开的念头甚至还给他盖了一夜的被子,连胳膊让他睡麻了都没动弹一下。
徐骁抓耳挠腮:“你昨晚给我发那照片到底什么意思?弄得我半夜都没睡好。”
林垚也插话:“我作证,因为他翻来覆去弄得我也睡不着,你要是不告诉他,我觉得他今晚还睡不着。”
陆潮重新迈步:“那正好,省得呼噜吵我睡不着。”
“做个人好吗?歪?”
陆潮有段时间没打球了,酣畅淋漓打了三个多小时连胸口的窒闷都散了不少,连平时觉得黏在身上的汗渍都变得舒畅。
久违的尖叫声响彻耳畔。
他长舒了口气,双手往后撑着栏杆。
陈约今天有事来得晚,没带水,跑过来挽着林垚的胳膊给他擦汗,没说两句两人就牵着手走了。
其他人也吆喝着去买饮料。
陆潮靠在栏杆边没动,看着慢慢散去的人群出神,来看他打球的人不少,带着水来的也不少,但他一向不接有目的性的水。
他也不觉得那瓶水能有多浪漫,没有它还能渴死了?
但此时他忽然觉得有个人在这儿看他打球,等他胜利,奖励一瓶水,然后满心满眼爱意地给他擦汗。
……好像也不错。
郁霈回到宿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久违的清净让他觉得非常自在。
天冷了,他先把衣服洗了才去洗澡,出来时和进门的人撞了个对脸,往后一仰又被人揽住腰拽回去。
“你属狐狸的?走个路也脚滑。”陆潮反手关上门,手贴着柔软的腰和湿漉漉的长发,上下瞥他一眼:“身上怎么这么冷?”
郁霈:“热水好像出问题了。”
陆潮迷惑半秒,声音陡然拔高:“你刚洗的是冷水澡?”
“嗯。”
还嗯?陆潮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你说得对,你确实不娇弱,你勇得能跟腊月里的冬泳队大爷一块下河,你知道今天几度吗?”
郁霈:“还好,不算太冷。”
“还不冷,你这手拿去都能当冰箱使。”陆潮扯下自己挂着的厚外套往他身上一搭,“去坐着。”
郁霈其实真没觉得有那么冷,当年哪有这么多热水,冬天洗澡比这个刺骨多了。
陆潮找出几乎没用过的吹风筒,腾出一只手插上插座,试了试温度合适才放他头上,没好气地嘀咕了句:“谁养你谁遭罪。”
郁霈转过身,“我自己来。”
“老实坐着,我还能把你头发薅了?”
陆潮划拉他头发,柔软的头发从指缝里穿过,莫名想起给他洗手那晚,挣开他的五指时指根相交的触感柔滑。
思绪逐渐不受控制越飘越远,又记起某天早上被他吵醒,一转头看到他背对着自己挽头发。
半裸的背,一扫而过的长发,还有那颗血珠一样的红痣。
昨晚掐住他腰时有个念头一闪而逝,此时骤然回流,如一颗火星重入旷野,在他无意间燎原。
陆潮想:他想听郁霈哭,想让他在自己手上软着腰哭。
他想看那个身体无法克制的颤抖,用淡漠好听的嗓音和他求饶,用勾人的嗓音叫他住手,把他整个人连同声音都染上糜艳欲色。
“嘶。”郁霈倒吸了口凉气。
陆潮回过神,发现自己想得入神,无意识拽着他一束头发把人薅的被迫仰头。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略显苍白的嘴唇。
陆潮松开手,语气略有些僵硬道:“我注意点儿。”
郁霈头发长,好不容易才吹干。
陆潮把吹风筒电线随意一缠扔回去,顺手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喝了赶紧上床,半夜要是发烧就喊我,别死撑。”
郁霈捧着杯子忍不住笑了下,“陆潮,你真的只有二十岁么?”
陆潮想骂他两句但实在是狠不下心,只能硬生生咽了这口气用语气撑起最后一分逼格。
“不像?”
郁霈眼尾微叠,单手撑着下巴冲他笑:“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当别人爸爸。”
陆潮自觉表情端得高冷又霸气,被他托腮那么一笑直接崩了。
他也懒得继续装,斜睨一眼:“怎么?你准备……”
“不准备,我该睡了。”郁霈面无表情放下杯子,脱掉外套还给他,顺手拿过一颗粉色水果糖放他手上。
“谢谢你帮我吹头发。”
陆潮看着这颜色,又感觉这重量,发觉他最近对自己是越来越敷衍了。
以前还会给他许诺个愿望,再不济也还有一杯薄荷气泡水,现在直接缩减成一颗水果糖了?
“你这谢礼……”
郁霈盘腿坐在床上,微微低下头朝他勾了勾手指,等人靠近了才说:“这是你一个人的,不是批发的。”
他低头下来,长发顺势垂落,蜻蜓点水似的拂过陆潮的脸。
寝室门“嘎吱”一声。
徐骁拎着宵夜进来:“我回……诶?你俩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大姑娘们,真的不好意思,卡文卡得要死要死的……
第36章 潮落有信(六)
他可能真的喜欢上郁霈了
陆潮一口气陡然散了, 后退一步把那个粉色糖块丢在床上,“我去洗澡。”
冰凉的水将他难以抑制的心火浇灭,出来时已经熄灯了。
徐骁冲进卫生间就惨叫, “靠靠靠怎么是冷水!”
陆潮爬上床发现郁霈已经睡着了,“属瞌睡虫的睡这么快。”
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发现体温正常才放心躺下,一闭眼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郁霈。
耳畔呼吸平稳, 丝丝缕缕勾起他刚消下去的燥热。
他身体正常生理知识健全,对郁霈的产生欲望的那一刻,他就是再傻逼也知道这不对劲。
他可能真的喜欢上郁霈了。
虽然是个男人、虽然看着娇气又难养,但也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陆潮心绪纷杂,给徐骁发了条消息:1。
徐骁刚哆哆嗦嗦洗完冷水澡爬上床,秒回:说真的, 你给我数字我就觉得你又想耍我, 不想回, 但又想看你想怎么耍我。
陆潮:……
徐骁:难道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哭泣。
陆潮:我觉得。
徐骁:你再耍我我真不认你这个爹了, 我要跟你绝交三天, 一个月不抄你作业以示愤怒, 你最好相信我的决心。
陆潮打打删删,反反复复斟酌了无数遍终于敲下去: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徐骁:谁?
陆潮:……你说呢。
徐骁猛地坐起身,一声“我靠”说完又立刻躺下去, 飞快打字:感天动地我的爹,你这葫芦嘴终于锯下来了, 你都把他当祖宗宠了你才发觉自己喜欢他。说真的, 我都怀疑你俩哪天把床上了你还在坚信自己是直男。
陆潮:?
徐骁手速完全跟不上脑子,蒙头在被子里一口气发了三条语音。
陆潮点了转文字, 鲁做泥发现胶己爱伊个, 宁喏人夜亨刀做泥, 瓦返哎时宁刀烧亲是腻,鲁早担宁有事瓦利晚弟仔返哎啦。
?什么加密通话。
陆潮:普通话不标准,打字。
徐骁不服:我怎么不标准?我们潮汕话是全世界最标准的普通话,不信你出去问问!
陆潮:睡了。
徐骁立刻妥协,老老实实打字:别睡别睡!你咋发现自己喜欢他的?你俩晚上干嘛了?我回来那会你俩是不是亲上了?你早说你俩有事儿我就晚回来了。
陆潮:没亲。
他忍住了。
徐骁:哥我认真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不行?
陆潮:?
徐骁火速改口:我意思是说,你打算咋办?
陆潮还不知道,他现在还只是发现自己对郁霈心动,这和接受自己其实是个同性恋、和他交往是两个概念,不能混为一谈。
徐骁在那儿畅想半天,发觉他一直没回,试探性地叫了句:“潮哥,你睡着了?”
“没有。”
徐骁“哦”了声继续打字:那你啥打算啊?都到这时候了你不会还打算当直男始乱终弃吧?我们可怜的小鱼真是白喜欢你了。
陆潮:我什么时候要始乱终弃了?
徐骁:那你打算啥时候当着全校的面对他表白?你说跪着给他穿鞋穿袜子还算数不?哦对还有飞机,我啥时候能摸,我准备好了,父皇寒假方便否?
-
翌日一早。
郁霈照常四点半起床去练功,去吃早饭时看到陆潮也往食堂去便叫了他一声,发觉他脖子上有湿漉漉的汗渍。
“你在晨练?”
陆潮随手撩了把微湿的头发,低喘着气扫他一眼:“什么晨练,说得跟公园老大爷一样,我这叫晨跑,用词严谨点儿。”
郁霈莞尔:“是,陆大爷。”
陆潮眉峰挑高,一抬手把他往怀里一勾,右手握住郁霈的手强行撑开五指往腹部一按,“说谁大爷呢,大爷有我这身材?你摸摸这腹肌是老大爷有的水准?”
郁霈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手掌被迫贴上滚烫坚硬的腹部肌肉,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度与力量,在他呼吸间,顶着他的掌心一动一动。
霸道强硬,不容拒绝。
以往在科班时周遭都是男人,夏天闷热时有很多师兄弟都会光膀子,他不可避免会看到,但却没这么碰过。
郁霈不自觉捏了一把,差点没把陆潮捏岔气。
“摸上瘾了你还。”陆潮轻咳一声把人拉开,一偏头,发现郁霈耳朵根也有点红。
啧,摸他一下就害羞成这样,亲一下还不得脖子都红了?
陆潮想了一会,成功把自己哄得心情大好,伸手垂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低声问:“你有腹肌没?”
郁霈转身,淡淡警告他:“没有,别摸我腰。”
陆潮本来只是调侃一句,他这么一说,反倒来了兴致,一把拽着人的手腕拉回来,在寂静无人的校园中,直接把手透过毛衣下摆按在了他肚子上。
郁霈呼吸一窒,小半个腹部就这么贴着他滚烫的掌心。
陆潮拇指忍不住在他腹部摩挲两下,隔着薄薄的棉麻布料似乎能感觉到软嫩平坦的小腹,但摸着摸着他就察觉出有些不同。
他一直觉得郁霈瘦,浑身没四两肉,上次帮他压腿的时候朦朦胧胧看过一截纤白柔韧的腰线,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层触感绝佳的薄肌。
“嘶……”陆潮右手一痛,当场回神。
郁霈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双手环胸,活像是个冷不可攀白孔雀,用下巴扔出一句:“摸上瘾了你还?”
原模原样的一句话丢回来,陆潮一下笑了,“你这记仇的功夫是跟谁学的,惯的你。”
郁霈懒得理他,迈步往食堂去。
陆潮揉了揉右手腕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一杯新鲜的薄荷气泡水里,不停地浮出泡沫,密集地堆在嗓子口。
他捻了捻指尖,有些眷恋刚刚的柔软小腹。
郁霈早餐只要了一个烧麦和一份紫薯粥,陆潮看了半天,心说喂猫呢。
“就吃这点儿?”
郁霈咬了口烧麦,抬眸瞥他一眼,“我吃得多你要管,吃得少你怎么还要管?到底我难养还是你挑刺?”
“……难养又不是养不起,需要你省这仨瓜俩枣的。”
陆潮往他碟子里放了两只虾饺,见他咬了一口就皱眉,立刻抽了张纸朝他伸手,“坏了?赶紧吐了。”
郁霈做不出吐在他手上的事,艰难地咽下去才轻蹙眉:“有胡椒,还有笋。”
“你还能再挑食一点儿么?西蓝花不吃胡椒不吃连笋你也不吃,还怨我说你难养?”
陆潮夹回那一只半虾饺三两口送下肚,实在是没尝出多少胡椒味。
郁霈一门心思喝粥,陆潮在心里想了想,就算难养也养得起,什么山珍海味找不着,鱼子酱都能给他一天三顿拌饭。
吃完饭,陆潮随口问:“一会干嘛去?”
“练功。”
陆潮看他一天到晚都跟长在练功房了似的,又想起那个形影不离的陈津,顿时有些冒酸气。
“一会要我给你压腿么?这次出场费给你算便宜点儿。”
郁霈:“你自己主动提的,没有谢礼。”
“你是算盘珠子成的精?”陆潮上下瞥他一眼,一抬手拔簪子拔了。
他喜欢看郁霈把头发散下来的样子,温柔又乖巧,和簪着头发时的清冷禁欲不同,散发时总有几分软热的欲感,让人很想搂着腰亲一口。
“你怎么又拔我簪子。”郁霈伸手去拿,被他一抬手避过。
陆潮垂眸看着他,脑海里冒出一个画面来,于是把簪子贴在他唇上,“咬着。”
郁霈一抬手抽走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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