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聊到自己的留学生活侃侃而谈:“You know,像我们这种人时常会感到lonly,物质上虽然富足了,但精神依然贫瘠,所以需要round out我的生活……”
宋怀川知道他只是个顺带的,于是坐在角落默默地喝水,左耳进右耳出。纪聿礼兴味索然地撑着脑袋,指尖转刀叉,时不时嗯一下,几乎把“不感兴趣”写在脸上,目光落在来来往往的服务生手中的盘子,毫不掩饰自己蹭吃蹭喝的真实意图。
卡尔文坐在对面,看着他垂下的浓密睫毛反而内心蠢蠢欲动,越看越满意,少年歪着脑袋听他说话的样子像只慵懒的猫,漂亮又勾人。
他猜测面前那对兄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们穿的虽然整洁,但衣服都不是有牌子的,或许是赚了零花钱想来这种高级餐厅见见世面,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往往单纯又慕强,对另一个世界充满好奇心,只要稍微勾勾手,对方就会上钩。
餐桌上变成了卡尔文一个人的独角戏,但他丝毫不觉尴尬,男人生来就有在饭桌上吹嘘的天赋,甚至不需要听众。
当话题跳跃到卡尔文曾经在巴黎参加的一场秀,纪聿礼忽然开口了,用英文对他说:“先生,你似乎中文不好,不如说英语吧。”
卡尔文被他一口流利的英国腔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一声:“抱歉,我在加州待了三年,中文有些退步了。哎,你的英文很好啊,家里有英语从业者吗?”
纪聿礼百无聊赖地点着桌子:“不,我小时候在国外上学。”
“噢,看不出来啊。”卡尔文道,“新加坡或者加拿大这些地方吗?”
“英美法都待过一段时间。”纪聿礼笑笑,“你刚刚说的那场法国大秀,我记得就在我家门口呢。”
卡尔文微怔,随即勾起唇角摇摇头,显然并不相信,他正想继续探究,菜上来了,纪聿礼立马将和他的对话抛在脑后,叉了个生蚝递给旁边寡言的哥哥。
“哥哥,尝尝这个,它的酱汁特别好吃。”纪聿礼举着叉子凑到宋怀川唇边,宋怀川伸手要接,被他躲过,宋怀川没办法,就着他的手咬下生蚝,对一脸期待看着他的纪聿礼点点头,说好吃。
宋怀川对于吃穿用度都不讲究,多用心多昂贵的食物摆在他面前,只要放了盐就是好吃,试图从他这种人身上找成就感简直痴人说梦。纪聿礼已经习惯了,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便心满意足地继续给他介绍菜品。
卡尔文几次想要出声介绍都被纪聿礼兴致勃勃地打断了,纪聿礼对于菜品的了解显然比他更多,卡尔文讪讪地笑着,闭上了嘴。
他隐隐觉得对面那兄弟的相处模式有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他问起他们的家庭,纪聿礼说自己是普通人家,没说家里人的工作。意料内的回答,但卡尔文逐渐变得将信将疑,他觉得纪聿礼的谈吐和见识显然不是普通家庭的范畴。
意餐的分量不多,没一会便吃完了,卡尔文起身去卫生间。
男人前脚刚走,纪聿礼就扔下刀叉,推了宋怀川一下:“喂,我带你蹭吃蹭喝,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一餐饭下来宋怀川就没说过几句话,吃得也少,如果不是纪聿礼一直给他递吃的,他可能吃一半就起身告辞了。
宋怀川道:“没有不高兴。”
“你就有!”纪聿礼很不高兴道,“我骗吃骗喝,你生气了?”凶巴巴地质问完又给自己台阶下,“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我是高中生还来勾搭,我顺水推舟罢了。”
“我没有因为这个生气。”
“那又是因为什么!你根本就是看我不顺眼对吧,我做什么事情在你眼中都是错的,我就应该什么事也不做在家里躺着!最好不要说话,也不要吃饭!这样你才满意!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纪聿礼机关枪一样不管不顾地朝宋怀川突突射击,让宋怀川毫无还嘴之力,反而把自己说委屈了,嘴撅得比鼻子都高。宋怀川忙捏住他的嘴:“嘘,小声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生气,你自顾自演上还委屈了?”
纪聿礼瞪着他,宋怀川看了他几秒,捏着嘴唇的手指往旁边移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脸:“傻子。”
明明是自己心虚了,非要虚张声势地反过来先质问他。
“真没有生你气,只是有点吃不惯而已。也没有不高兴,非要解释的话,我觉得很抱歉,你想吃的东西我没能力带你吃。”
纪聿礼怔住,两瓣薄唇微启,愣愣地看着眼前忽然有些温柔的宋怀川。
“不好意思,久等了。”卡尔文从卫生间回来,看到宋怀川的手从纪聿礼脸上收回,纪聿礼转过来的脸上还带着懵逼。
卡尔文狐疑道:“嗯……二位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纪聿礼回神:“咳,没。”
卡尔文和他说了几句话,奇怪地发现他上了趟厕所回来,纪聿礼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笑容不吝啬地对他释放,把卡尔文迷得找不着北,眉开眼笑地结了帐,送兄弟俩走到街上。
“小纪,你接下来想去哪里?看电影怎么样?”卡尔文提议道。
“不了,我今天晚上有事呢。”纪聿礼站在路口,手机上显示有一辆车接单了,正朝着他的方向驶来。
“啊?”卡尔文始料不及,“就回去了?”他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那我们先加个微信吧,你有空我们再一起出来吃饭。”
纪聿礼没拒绝,调出二维码界面:“好啊,你扫我吧。”
卡尔文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想过今天的约会这么快就结束了,以前就算没到开房那一步,也至少是嘴上占到便宜。不过没关系,纪聿礼值得他慢慢狩猎。
两人拿出手机仓促地扫了码,宋怀川站在一旁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卡尔文,到底没说什么。
车很快停在他们面前,他拉着宋怀川上车,降下车窗,对卡尔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谢谢你,今天的饭很好吃。”
他笑得卡尔文心驰神往:“那我们下次再约,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吃饭。”
纪聿礼弯起眼睛,送了个飞吻过去,说了句法语,他说法语的声音很好听,像巴黎香榭丽舍大道上潮湿的细雨。
卡尔文并不精通法语,他根据纪聿礼说话时温柔的眼神,猜测那应该是一句感谢,或是下次再见之类的情话。
如果他当年在加州留学时没有出轨巴黎小模特,或许就不会错过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句话:
“Adieu,Petit con.(永别了,小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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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这个吻是怎么开始的。
一门之隔,楼道外小孩与大人谈论同桌女孩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忽远忽近,小男孩稚嫩的喊声引起的细微声波透过厚重铁门传到纪聿礼微微战栗的后背,冰凉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与腰侧要碰不碰的温热触感形成鲜明反差。
纪聿礼伸出舌尖勾着宋怀川,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更紧。他抓着宋怀川的胸口的布料,下颌微仰,脖颈在不断深入的吻中拉出好看的弧度。
他抓住宋怀川扶在他腰侧的手,引着他伸进自己衣摆,抚上柔韧的腰身,勾了勾唇角,湿润的眼睛微微失焦:“想摸就摸,装什么矜持。”
宋怀川的下颏绷紧了,呼吸声缓缓起伏,眼镜在亲吻中略微歪斜,敷衍地横在高挺的鼻梁,眼底仿佛漫天黑云压下的闷沉海面。手心的触感好得不像话,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就这么顺着那光滑的肌肤滑进不该深入的地方。
纪聿礼头懒懒地搁在他肩头,指尖在宋怀川的锁骨画着圈:“我好累,听那种傻逼吹牛逼还不如在家听你唠叨,都怪你。”
“我以为你享受其中。”
“如果他有你这样的脸我或许会享受。”纪聿礼抱住他,听着耳边传来有力而快速的心跳声问道,“宋怀川,以后你会带我去比这贵一百倍的餐厅吃饭吗?”
“实话说,我没有自信。”
“啧,你不能说点好听的?”
宋怀川理性建议道:“那你应该去找卡尔文。”
“……”纪聿礼沉默几秒,拿出手机,“也是,我现在通过……”
宋怀川抽走他的手机,在手机屏幕上点下“拒绝”,抬手放在鞋柜上:“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别和他联系。”
“可是他请我们吃饭哎,你是让我过河拆桥吗?”纪聿礼歪了歪头,笑得像只狐狸。
“是。”宋怀川从善如流地回答,“作为你的哥哥,我有权介入你的社交圈。”
他着重了“哥哥”两个字。
纪聿礼漫不经心地笑起来道:“哥哥,你弟弟为了请你吃饭在外面陪笑一整晚呢,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听懂了他的暗示,宋怀川安静地垂眸看他。纪聿礼道:“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打算白嫖我请的客吗?”
宋怀川轻轻地挑了下眉:“所以这是你的嫖资?”
“可以这么理解。”
纪聿礼弯起眼睛,所有的光汇进他清亮的眼眸,像跃动浮光的湖面。眼镜被勾进指节,纪聿礼揉皱了他的肩膀,循着托起的力道温柔地俯下身,抚平周身涟漪。
第31章 31.沉沦
春和街128号的设施设备大多还停留在十多年前的水平,每一道铁门的开合都会在逼仄的楼道里发出回响,夜晚的时候这里所有的声响在寂静中放大。
有人从门口走过,脚步声与交谈声从紧闭的铁门外一点点逼近,接着缓慢远离。窗帘拉着,纪聿礼咬着指关节,偏头埋在地上的被褥中,柔软地包容着极具压迫感的入侵,抓着指关节的手用力到几乎泛白,努力克制着不颤抖,同时喉咙里压抑着不知是疼还是爽的喘息。
宋怀川垂眼注视着纪聿礼一点点把自己吞进去,床头微暗的灯光映在纪聿礼莹白光裸的身体,每一寸阴影都恰到好处得仿佛精心雕琢的电影画面。手掌缓解欲望似地在大腿与臀瓣流连辗转,极具色情地抚摸,宋怀川偏过头连舔带咬地在大腿内侧留下一串吻痕。
纪聿礼松开欺压被子的手,抵在宋怀川的腹肌,努力维持冷静的声线:“好了……就这么深……”
宋怀川扫了眼露在外面的部分,俯下身,手指拨弄纪聿礼红润的下唇:“很疼吗?”
纪聿礼含住手指细细地舔弄,轻轻地在指尖咬了一下,用湿润的眼睛望着宋怀川:“你动吧。”
缓慢而粘腻的水声在房里响起,每一次深入都带出隐忍的从喉头溢出的呻吟,飘进宋怀川耳中像一把烈性春药,一捧点燃欲望的火把。
水声渐重,宋怀川进出的动作变得愈发强势,性器被滚烫穴壁包裹的感受太过刺激,脑部神经仿佛被电流持续击中,顺着肌肉经脉向下蜿蜒,汇入深深交缠在一起的部位,水和欲望一起汩汩翻涌。
“嗯……轻点……”纪聿礼压抑成气音的呻吟被撞得破碎,快感叫嚣着要从嘴里涌出,他不得不咬紧下唇,用克制的安静维护摇摇欲坠的理智。
空调机子轰鸣作响,他们却都出了汗,汗液和体液沾湿被褥,纪聿礼抓住宋怀川撑在身侧的结实手臂,五指无意识收紧,在皮肤上留下五个爪印,然而疼痛在床上往往不只是疼痛,是调味品、助兴药。
他进到最深,在微弱灯光下几乎顶出一小片阴影,臀部耸动,将雪白的臀瓣撞得通红,泛起阵阵肉浪。他操的越狠,上面的动作却很温柔,撩开纪聿礼汗涔涔的额发,盯着他洇湿的睫毛,倾身吻掉滑下的泪珠。
“怎么又哭了。”宋怀川很无奈地呢喃,拇指揉了揉纪聿礼被撑到紧绷的穴口,“不疼了吧。嗯?”
纪聿礼不回答,只闭着眼睛流泪,嘴唇倔强地抿紧。
纪聿礼把宋怀川的后背挠出红痕,两条腿蹭着劲瘦的腰,明明没什么余力说话却仍要开口:“你……现在清醒吗?”
宋怀川吻过他的耳垂,低低地嗯了一声,纪聿礼又问你知道在跟谁做爱吗。
过了一会,宋怀川轻声说:“对不起。”
“嗯……慢点……”纪聿礼眼睛眯起,声音弱而细,“道、什么歉?”
“上次我说谎了,对不起。”宋怀川接住他无力垂落的左手,在他掌心的疤上轻吻,“我一直都很清醒,只是我不敢承认而已。”
“凭……嗯、什么不承认。”纪聿礼瞪他,但没什么威慑力。
“因为你是个坏家伙。”宋怀川低头吻住他的唇。
啪、啪、啪……
肉体碰撞声激烈而持续,纪聿礼几乎在极致的快感中感受到了钝钝的疼痛,他仿佛一只在海浪掀腾中挣扎的小船,除了抓紧身前的桅杆,就只能在心中祈祷大海尽快平息怒火,温柔俯身轻抚他的面颊与身体。
良久之后,纪聿礼柔韧的腰身向上挺起,喉间抑制不住发出绵长而崩溃的呻吟,被褥被他抓得几乎变形。他几乎是瘫倒下去,蜷缩着抱紧身上的人,满身暧昧痕迹,脸庞的被单洇出一大片湿痕。
纪聿礼抽噎着被翻过身,脸侧着埋在被褥里,屁股高高翘起,以小猫发情的姿势跪趴,接着浑身一颤,被人掐着腰进入,蝴蝶骨会呼吸一般缓缓张开,脊柱沟和腰窝深凹下去。
宋怀川目光一滞,停下了动作,视线不错地盯住纪聿礼的背——
即使灯光昏暗,他还是能清晰地看见纪聿礼的背上有一大片奇异的红色图腾,飘逸灵动的蝴蝶扇动翅膀缠绕在一株布满荆棘的藤蔓上,藤蔓顺着脊柱沟一直蔓延至尾椎,像缠绕在骨头上的链条,与蝴蝶的翅膀交织缠绵,犹如一副盛开在地狱与天堂交界的绮丽之花。
宋怀川的目光凝在上面,指尖触上滚烫的肌肤,犹如被魔鬼蛊惑。
“看到了吗,我的空针纹身。”纪聿礼喘着气回过头,露出一个笑容,“本来应该早消失了,但我的体质太特殊,身体发热就会变红,图案就会显现出来,这种体质一千个人里面都不会有一个,神奇么?”
宋怀川没接话,出神地望着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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