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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顷用平板挂着陈域风的直播，翻看着手里的许可材料。
蓝牙耳机挂在耳边。
“手续齐全就跟进吧，约个时间。”
谢顷说完摘下耳机，视线转向平板。
第26章 何德何能
陈域风作息一直不规律，周内还好，为了赶早八的课，晚上十二点也就睡了。
但是周末的话就不一定。
一不注意就直播到了凌晨两点。
下播后，陈域风本来挺困，但是去洗了个澡，直接给干精神了。
后来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谢顷站在门口每次敲三下，间隔一分钟后再敲三下，重复了三次。
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只好拿出手机给陈域风打电话。
卧室窗帘紧闭，深灰色系遮光率向来不错。
绿色床单上趴着一个人。
手脚舒展，脸压在床上陷了进去。
银白色的头发微微蜷曲，一部分散落遮在下颌角。
饱和度低的绿色比较显白，陈域风的睡裤被蹭到腿弯，露出来的部分分外白皙。
全身肌肉呈放松状态，但也隐约有流畅的线条卷挟着青色血管分布在四肢。
刺耳的铃声像是掉落在头顶的炸弹，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陈域风不满的在床上蠕动，手向枕边摸索。
屏幕光线很亮，拿起来的瞬间刺得他好不容易睁开的眼，又重新闭上。
陈域风凭借肌肉记忆接通电话。
沙哑的嗓音透露着被打扰的不满，但还是脱口而出，“哎，您好。”
对面沉默了两秒，陈域风觉着自己确实是太客气，从趴着改为平躺，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耳边。
“说话啊！你最好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开门。”谢顷言简意赅，语气略有不善。
陈域风啧了一声，蹙着眉下床。
一秒
两秒
三秒
……
客厅内很安静，两人各自坐在沙发两头。
“你看看几点了？”谢顷率先出声，打破僵持。
陈域风：“十二点四十三，怎么了？”
“我昨天说过今天要来。”谢顷冷着脸提醒。
“你没说几点。”陈域风脸色也不怎么好。
“是，我的错，我下次具体到分钟。”谢顷说：“那你呢？是什么让你十二点多还在睡觉，并且摆脸子给我看？”
“我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陈域风靠在沙发闭上眼，“大少爷你管的太宽了。”
谢顷盯着手里的文件袋，呼吸不畅。
他默念了三遍，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这才缓了过来。
谢顷把档案袋放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陈域风半睁开眼扫了一下，“合同啊。”
没人回应，他又保持这个姿势闭着眼躺了几分钟。
这才坐直拍了拍脸。
“稍等一下，我去洗漱。”陈域风脚步虚浮的走向洗手间，完全忽视身后的视线。
谢顷起身唰唰唰把房间内所有的窗帘全部拉开，窗户全部打开。
室内终于亮堂了起来，外面的热风也吹了进来。
陈域风出来的时候，谢顷正站在窗边不知道看什么。
“吃饭了吗？”他拿起档案袋一边拆，一边随口问。
“吃了。”
“哦。”
陈域风不再自讨没趣，坐在沙发上认真看合同。
半晌。
“我有个问题。”陈域风盯着乙方义务的倒数第三条条款，“为什么规定我需要主动告知身边人非单身？”
“主动？”他重点强调了这两个字。
“难不成人家跟我打招呼，我来一句，你好，我有对象？”
谢顷不再研究窗外，转过身机械化的解释，“那不然这份合约的意义在哪？”
陈域风：“你妈知道不就行了？”
“行，那划掉这条，加一条：乙方需要配合甲方的作息，抽时间出来约会。”
陈域风：“凭什么？”
“因为一个月三万。”
“抽！不就是配合作息吗？简单。”陈域风几乎没有挣扎的比了个Ok的手势。
“合约时间为什么是三年？”
“我公司的劳务合同最少三年，你如果嫌少可以加到五年。”谢顷依旧冷着脸。
陈域风：“啊，不是，我觉得你理解错了，我是嫌时间太长。”
“三年还长？”谢顷声音几乎是从喉间发出的，十分低沉。
陈域风连忙打岔，“你看啊，万一，万一你遇到喜欢的O，到时候啪提前结束合约，简简单单对吧。”
“但是你看万一我遇到喜欢的人，这我不是没有这个权力结束合约吗？这对我不公平。”
“陈域风！”
谢顷忍不住伸出食指指了下他，下一秒觉得不礼貌又缩了回去，死死攥紧。
“一开始是谁先凑上来的？现在你跟我说你万一遇到喜欢的人？”
“你就对我一点意思都没？”谢顷一把夺过合同，“那也没必要签了，真是为难你了。”
陈域风本来刚睡醒就迟钝，这会儿被他一通吼，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觉手里一空，他抬头望向始作俑者。
“别用你那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看我。”谢顷瞪了他一眼，迈着长腿就往门口走，“睡你的觉。”
嘭的一声。
陈域风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就已经甩上门走了。
他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陈域风一边把头发绑起来，一边暗想：不是，谢顷也有起床气啊？
他哪里说错了？
谢顷那家世，要什么O没有，就算搞个A也有大把人往上凑。
他难保就有喜欢的人了，到时候三下五除二提前终止合约，可不就是不公平吗？
虽然作为乙方要求不能太多，但是不是还可以商量吗？
搞不懂，谢顷谈生意就这样？
他那公司不会被他造没吧？
果然，谢顷脾气是真大，之前装那么温柔果然是想白嫖我！
陈域风本以为按照谢顷的性格来说，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晾着。
直到他按部就班的过完这个周六，谢顷也没有任何消息。
反倒是谢望一直发消息问他俩怎么了。
陈域风想了想回复：生意没谈拢，生气了。
谢望：你俩谈生意？
陈域风：对啊，有问题？
谢望：你俩能谈什么生意？
陈域风：关于高信息素契合度的最大利用。
谢望：听不懂
陈域风：听不懂就对了，所以你为什么问我和你哥怎么了？
谢望：【图片】
谢望：他在酒吧卖醉，我负责等着收尸。
图片拍的有点模糊，和谢望说的不太一样。
看不太出是不是卖醉。
谢顷看着挺清醒，坐的笔直，唯一不同的是衬衣扣子开了两颗。
露出半截锁骨。
陈域风扒拉着放大，边边角角都看了下，没什么花枝招展的人。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嘛时，瞬间清了后台。
指尖还停在黑掉的屏幕上。
其实他不是不懂谢顷生气的点，只是不敢懂。
何德何能啊！
陈域风扫视了一圈安静的不像话的房间，自嘲的笑了笑。
第27章 再睡会儿？
陈域风照旧直播，直播前还发了昨天打游戏剪出来的素材。
他最近出了一个【简化打野思路】的合集。
把每个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技能都用最简单易懂的技能代替解释，评论区反响不错。
陈域风开播前看了眼自己的粉丝量，51.8万，最近上升趋势良好。
因为思绪比较乱，今天他也没浪，挑了几个拿手的英雄上分。
打着打着叹口气。
间隔一段时间又重复叹气。
弹幕哗哗刷。
【别叹了别叹了，头发都白了】
【风哥今天叹口气送走一个人，这是什么新的嘲讽方式吗？】
弹幕说着，屏幕里就出现陈域风双杀的播报。
像是为了证实这个说法，他又叹了口气。
【风哥：为你叹息，瞑目吧。】
【风哥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你看他辣手摧花，三杀了都，能有什么烦心事？】
陈域风看着飘过去的弹幕，沉思了片刻。
“还真有事。”
“我有一个朋友。”
【懂懂懂！然后呢然后呢？】
【是谁我不说】
【楼上你不说，那我也不说】
【懂得都懂】
陈域风没工夫管这些弹幕，手指还在键盘上跳跃。
“有一个长得帅，又多金，年纪轻轻就当CEO的人，主动要和他发展发展关系。”
“这是不是挺奇怪的？”
【卧槽，你怎么遇到的，我下次去蹲点！】
【是那个十万少爷吗？】
【是旺旺还是沧波万顷？】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这个朋友很普通，什么都没有，对自己未来也没有什么规划，每天就混吃等死。”
“你说他为什么还要和我这个朋友扯上关系？”
【？？？你在说什么？你普通？】
【你天天说你不爱学习，结果考的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
【高考完用假期搞了一个粉丝量50万的游戏账号】
【你还会算卦，之前给鱼崽她们找东西超级准啊！】
【你到底哪里普通？】
直播间的人都开始刷最后那句：你到底哪里普通？
陈域风一个不留神漏了视野，直接被对面野辅带走。
他索性就坐着看弹幕。
“你们不懂。”陈域风长叹了口气，“我……朋友也是接触了一下他，才发现他各方面都很优秀。”
“不说了，我继续游戏了。”
键盘声响了一个晚上，一直到窗外再次投射进日光。
陈域风摘掉耳机，活动了下手腕。
“不行了，顶不住了，我先下播了，大家通宵辛苦。”
他这次把话说全才点了关闭。
直播间的粉丝也都造不动了，都没人耍宝，统一的飘着：滚去睡觉了。
陈域风虽然困，但还是坚持去洗了澡。
第一次差点洗着洗着睡在浴室。
躺在床上后，手机开始震动。
陈域风太阳穴直跳，看到来电显示后一瞬间清醒。
“开门。”短促的两个字，说完直接挂断。
陈域风鞋也没穿，就这样出去开了门。
“哟，宿醉啊。”陈域风看着脸色潮红的谢顷，错开身子。
谢顷把手里的文件袋递过来，“新的合同。”
他熟络的进了陈域风卧室。
开始解衬衣扣子。
陈域风本来还在震惊谢顷一大早五点多来他家。
或者说还在震惊谢顷来找他。
下一秒。
他的震惊更甚。
陈域风连忙把文件袋放好，冲进卧室。
一把攥住谢顷准备脱裤子的手。
“你干嘛？”陈域风颤抖着声音。
手下的触感有点烫人。
“睡觉。”谢顷继续用力，想把裤子脱了。
奈何背后的人劲儿实在太大，一番努力也是纹丝不动。
“松手。”谢顷蹙着眉侧头。
陈域风正在他身后攥着他的手和裤腰。
一抬头，谢顷的唇从他眼睫毛掠过。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脸上。
两人视线交错，不过一秒，谢顷松开了攥着裤腰的手。
直接抚上陈域风的脖颈，捏着他迫使仰头。
“新合同，按照你的意愿改的，你要是还不满意，我咬死你。”
谢顷说着，眼神掠过他的唇间，萦绕着一股危险气息。
还没等他凑近，陈域风一把推开，顺手帮他拉上了裤链。
“我给你找件睡衣。”
谢顷愣了两秒，接受了这个方案。
直到陈域风跪在床边央求他穿上短袖的时候，他才发现谢顷大概是喝多了。
他正抱着陈域风的被子不撒手，并且表示要裸睡。
一只手还攥着裤子就要往下脱。
陈域风连忙，“好好好，不穿就不穿吧，裤子别脱。”
好不容易才让他穿上的，穿一件是一件。
谢顷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陈域风通宵直播，现在也是困到了极点。
他安顿完不速之客就去了客厅沙发。
幸好天气热，不至于没地儿睡。
谢顷真是连个被子也不给。
卧室内，本该闭着眼睡觉的谢顷默默睁开了眼。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认真回想了陈域风直播间说的那些话。
原来他一直这么自卑？
之前也是，逃避、敏感、害怕别人的目光，这次多一个自卑。
从来没听他提过父母，也没有朋友……
一个人在这个小屋子里，每天过两点一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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