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室内香氛,都是尤加利最喜欢的玫瑰味的。
正说着,小王子就摸进来了。
他因为拍戏,性格开朗了很多,有时候还有些坏坏的调皮,也不敲门,拧开锁就偷摸进来了。
“傅静思!晚上一起睡!”尤加利甜甜地笑,“你没有来找我,那我就自己过来啦!”
傅静思凑近他,果然,他又喝了一点果酒,可能是橘子味的,身上冒着甜蜜的香气。
小脸红扑扑的,环着傅静思的腰,在他胸口蹭啊蹭地撒娇。
傅静思被他闹得没脾气:“乖啊,我就留宿一天,我们就睡在一起,多不像话啊,你……”
“咦!”尤加利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他抱着傅静思,手在人的裤兜里摸到一个硬的盒子,掏出来一看,问傅静思,“这是什么?”
说着,他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选帝侯戒指,唐先生的那枚。
不管它意味着什么,是四分之一的无上权力,还是应许之地的管理员权限之类的,总之,它首先是一枚戒指。
戴在手上的那种。
而现在拿到这枚戒指的,是一个小醉鬼。
傅静思看到尤加利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捂住了嘴巴。
傅静思:“……”
事到如今,就算是选帝侯戒指,它也只能被用来求婚了。
傅静思立马单膝跪下。
“是的,这是求婚戒指,本来没想这么快的,但是怎么说呢,赶早不如赶巧,宝贝,嫁给我,我们找个时间去登记吧。”
这个时候,尤加利好像又清醒了一点,他期期艾艾地问:“那和你结婚有什么好处吗?我是小王子哦,你必须给我最好的。”
但是他的神态却不是苛刻的。
他明明欢喜极了,眼眶里的泪珠将落未落。
傅静思牵起他的手亲了一下,然后把那枚赶鸭子上架的选帝侯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这次是无名指,因为不可以拒绝。”
“我会把你藏起来,买一个房子,里面有大大的花园。”
“花园里充满了玫瑰花,送给我的小王子。
……
天亮时,傅静思再次回到寝殿。
但他并没有直接进去卧室,而是故意发出了一些声音,好借此提醒仍在卧室里的阿廖沙,自己已经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阿廖沙收拾好情绪,换上床尾凳上,专门为他装备好的圣子法袍,从卧室里出来了。
他像是傅静思之前要求的那样,膝行着,慢慢爬到了傅静思的脚边。
闭着眼,极为驯服地,用脑袋蹭了蹭傅静思的膝盖,然后轻声说道:“请您给我三天时间,我想回摩卡城一趟。”
傅静思捏着他的下巴,叫他抬起头来。
又用指尖揉他泛着红的眼尾,使他睁开那双漂亮的灰绿色的眼睛。
那里面满是麻木和痛苦。
傅静思一顿——难道是自己演太过了?
把小孩逼急了。
他叹了口气,尽量温和地说道:“一天。”
如果早知道,这就是罗莎蒙德所说的,比他是个omega还棘手的问题的话,傅静思发誓,他一定不会主动揽这个活儿。
这会儿,他跟着尤加利与瓦莉娅夫人,以及一位风度翩翩的看起来像是医生的男士,在二楼西格的房间里,帮助他恢复记忆——一开始傅静思是在楼下的娱乐室里玩儿桌球的,因为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介入,便主动说想去娱乐室里学学怎么打球。
瓦莉娅夫人看起来对他的懂礼数很是满意,让佣人把他带进娱乐室,并派了人来指导。
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尤加利噔噔噔跑过来,让傅静思和他一起上去,说西格现在的情况很颠,他和他母亲两个柔弱的omega控制不住。
等傅静思跟着他上去后,才看见,明明房间里除了正在发癫的西格,还有第二个alpha。
一位被他们叫做“林仪”和“林叔叔”的医生。
“按理说,手术并不会对脑部有任何的损伤,甚至这场手术本就不涉及大脑。西格出现这种情况是我没想到的。”林仪说道。
瓦莉娅夫人正在焦急地打转,她泪水涟涟,显然是为这个长子着急的不得了——如果忽略西格是她提议绑起来的话。
尤加利正拿着一叠照片,是这几年,西格与他、瓦莉娅夫人以及罗莎蒙德的合照。
还有一些大合照,不过傅静思并不认识上面的人。
尤加利拿着照片一张张地问西格,问他认不认识上面的人,能不能记起相关的事情。
西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连续更换了十几张照片后,尤加利终于决定放弃。
倒是傅静思提了句:“现在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学校里的事,他都没印象,那不如我们试试别的,问问他还记得的那些?”
傅静思这会儿顾不上别的,他对尤加利同时也是碧眼小羊的怜惜,大过了他是罗莎蒙德的前未婚妻,傅静思一把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尤加利揽进了怀里。
傅静思把omega少年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哄道:“不要哭,是我们坏,不应该骗你——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是讲道理的omega,给我一个狡辩的机会好不好?”
alpha的怀抱对尤加利来说很陌生,他衣服上洗涤剂的味道很普通很廉价。
但臂弯间形成的弧度很温暖,尤加利的脸蛋贴在傅静思冰凉的皮大衣面料上,他身体僵直了一会,但慢慢的,他像是真的被哄住了一样,竟然真的放松了下来。
见尤加利有所软化,傅静思连忙哄着他坐回桌前,他先是把窗户关上,然后把餐车上的蛋糕拿了过来,拆开递到尤加利的面前,说:“小羊,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我是来陪你让你开心的,你尝尝蛋糕,你一边吃,我一边给你解释好吗?”
三个小时前,罗莎蒙德也是这么说的。
尤加利想,他似乎从来没有左右这些事情的能力,他只能被迫接受。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好。”
第79章 接二连三
“一开始刷到你的帖子,我只是想赚一点零花钱,没仔细看你要求的是同校的学长。”
“我很喜欢听你分享你的那些小烦恼和日常,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喜欢上碧眼小羊了。”
“后来,我一直在试图更靠近你。”
……
“你可能都想不到,罗莎蒙德还是我的恋爱导师,我们在一起对于要如何追求碧眼小羊,商量了很多。”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直到现在,才告诉你‘柔柔学长’的真实性别。”
“我有想过今天的各种情况,唯独没想到是这样……总之,对不起,不是有意要欺骗你,我其实打算在今天向碧眼小羊告白的。”
……
“我没想到碧眼小羊就是你,是尤加利,我很惊讶,又觉得,好像是你也挺合理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以接受,你骂我一顿吧。”
“但是不要再哭了,不管是尤加利还是碧眼小羊,你都是最可爱、最值得被好好对待的omega,不要哭。”
……
从小时候开始,他以无比清醒的第一视角,把自己的人生仔仔细细地又活了一遍——只不过没有身体主控权。
他像是在做客一样,看着这副身体这具灵魂牙牙学语,一点点长大。
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细小的差别在四岁那年出现。
其实前面也有,但尤加利对儿时的记忆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察觉到好像这次人生回看里,罗莎蒙德和自己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接下来的一切,则是让尤加利头皮发麻,心脏不停的下坠——
四岁,罗莎蒙德有没和自己做那个约定,自己乖乖和母亲一起,去医院做了信息素检测。
六岁,被皇帝姨父绑架,在满是医疗器材的地下室里,被蜘蛛咬了腺体,当时,西格在手术台上昏迷不醒。
八岁,罗莎蒙德暴毙。
九岁,皇后姨妈去世。
九岁到十六岁之间,暗无天日的童年。
十六岁,女王成为继皇后,西格成为继太子。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母亲意外去世,“尤加利”被迫嫁给西格,然后死在了大婚当天的晚上——是被发了狂的黑寡妇蜘蛛一点点活生生的吃掉的。
尤加利原以为这个荒诞的、诡谲的噩梦,会很快苏醒,却没想到,短暂的黑暗之后,再次恢复视线,他看见的、听见的,竟然是他的皇后姨妈,温柔地唤他罗莎蒙德。
然后,他一转头,就看见了刚刚出生的自己。
——他穿到罗莎蒙德的身体里了。
或者说,不是他穿到罗莎蒙德的身体里,是“尤加利”,那个十六岁就死掉的尤加利,在罗莎蒙德的身体里复活了。
很荒缪。但梦境,荒缪一点又如何呢?
这个梦实在太长、太真实、太完整了。
尤加利不得不耐着性子,以罗莎蒙德的视角,领略了一遍属于他的人生。
和上一次一样,起先,一切都没什么问题,直到五岁那年,逐渐对视角转换失去了兴趣的尤加利,借着罗莎蒙德的眼睛,看见了,在夜宴的火光下,皇帝姨父明显有寄生虫跳动着的眼睛——多肌彩蚴吸虫。
尤加利知道这种寄生虫,也知道皇帝姨父这时候已经被虫族寄生了。
但,罗莎蒙德不应该知道。
如果这个罗莎蒙德是早死的“尤加利”的那个罗莎蒙德,他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他才五岁。
可他就是知道了。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那么罗莎蒙德的视角中,他十岁那年,和六岁的自己约定,让自己在去医院做信息素检测时大吵大闹,如果做到了,就会满足自己一个要求——从这里开始,要是尤加利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就是个大傻逼。
这个罗莎蒙德,是他的罗莎蒙德。
同时也是死过一次的“尤加利”。
时间线不断往后推进,尤加利再不敢错过一点儿,梦里的第一视角他无法流泪,可当那些熟悉的画面一次次出现时,他确信,他的心脏碎成了渣子。
罗莎蒙德的童年同样不够愉快,他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仅剩的,就是留给自己。
他让自己有了一个无比快乐的童年,就像是补偿那些他上辈子不曾有过的一样。
他为自己规避掉了所有的风险。
在罗莎蒙德的视角中,尤加利能感觉到,在他们还小的时候,罗莎蒙德是真的想着以后娶自己,标记自己的。
他爱我,如同水仙花顾影自怜。
直到十八岁的罗莎蒙德发现他其实是个omega——这是重生后的罗莎蒙德最痛苦的时间段之一。
两年后,他们遇到了傅静思,类似的痛苦又出现了一次。
罗莎蒙德痛苦于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对傅静思有好感,就发生了三个人同时掉马的大型抓马事件,而那时的傅静思,选择了继续追求自己。
尤加利以罗莎蒙德的视角看到了这几年发生的一切,那些他没有参与进去的时候,原来罗莎蒙德和傅静思是那样的合拍,他们简直不能更有默契了。
也在这个视角的最后,看见了令他旁观也忍不住脸红的画面——那并不是什么临时标记,而是完全标记。
傅静思完全标记了罗莎蒙德。
……
尤加利醒来时,睁开眼睛感觉视线特别模糊,他愣了好半天,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他流了满脸泪。
是泪水让视线模糊。
尤加利用力眨掉眼眶里的泪水,他偏了偏头,发现窗外一片大亮,摸不准现在是什么时间的尤加利把床头柜上的智脑捞了过来。
一看,竟然才早上八点,他就睡了三个小时不到。
可体感上、精神上,确实足足过了有两辈子那么漫长。
虽然上辈子死挺早,这辈子才成年不久。
一旁的罗莎蒙德呼吸悠长,他还在睡。
尤加利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睡梦中也紧锁的眉头,又有点想哭——为罗莎蒙德哭。
他想,昨晚上,我怎么可以对罗莎蒙德说那样的话啊?这和用刀扎他的心脏有什么区别?
他受了那么多委屈、吃了那么多苦,重来一次,保护我,给我一个快乐的人生,让我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未婚夫和哥哥,我怎么有脸要求他把他的伴侣让给我?
尤加利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才刚经历了简直要把他三观重塑的噩梦,正是感性又脆弱的时候。
忍不住了,便一头扎进罗莎蒙德的怀里,放声大哭。
他动作一点都不带顾忌的,他就是要把罗莎蒙德弄醒,他一刻也等不了了,必须马上和罗莎蒙德道歉,马上!
“怎么了?”罗莎蒙德迷迷糊糊地问。
他昨天真的累惨了,即使装着那么沉的心事,依旧没捱过困意,守着尤加利刚睡下,自己也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罗莎蒙德确定他还没完全睡够,可隐约的,他听见了一阵细细弱弱的哭声。
听出来是尤加利,他迅速清醒,拖着沙哑的嗓音询问道。
可谁知,一听见他的声音,怀里的小朋友哭得更凶、更大声了。
是做噩梦了吗?
印象中,尤加利很少哭得这么惨过。
他虽然娇气,但一直是个聪明又坚强的omega,就算被女王带着虫族绑架的那次,也没有哭得这么惨。
唯有一次,就是两年前,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时。
罗莎蒙德叹了口气,他实在码不准这次,尤加利是为什么哭泣。难道是因为昨晚的话题……可是昨晚,尤加利也没哭成这样啊?
罗莎蒙德抱着尤加利坐起来了一点,他轻轻拍着少年纤弱的脊背,在他耳边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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