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吧。”
宋符也注意到了沈确的神情变化,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直接顺着话往下走,脚下刚挪动步子,就听见了他的好兄弟用比刚才温和不少的声音喊着少年的名字。
“温白。”
“嗯?”
温白回神,视线从他感觉不对的地方收了回来。
“三楼是卧室,你去挑一间喜欢的,可以先泡个澡,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按铃让佣人送上去就行。”
沈确想着他们进去谈事让少年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先让他找个地儿休息。
“我知道了,谢谢沈先生。”
终于可以不用跟他们一起站在这了,温白非常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比开始自然了不少。
“温少爷,这是地图册,图上未标注的地方您都可以去。”
沈三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一本册子,双手拿着递给他。
温白一看,发现是这整座宅子的地形图,其实他更喜欢拆盲盒的感觉,探索城堡什么的想想就很好玩,不过他如今寄人篱下,还是好好表现为自己争取长期饭票吧。
“谢谢。”
温白抬手接过,并未看见沈三与沈确交换的眼神。
他敢把地图册交给温白自然是沈确示意的,一是为了让他不要乱走,有些地方去不得,二嘛,也是为了试探温白,毕竟地图都拿在了手上,若是再误入一些不该去的地方,就有些让人生疑了。
“哟,小美人儿的爱好挺特别啊。”
拿东西的时候温白的红指甲在地图册上分外明显,宋符也看了个正着。
“他有名字,叫温白,什么小美人儿,滚医疗室去。”
沈确没好气地直接把人抓着带走,沈一他们也连忙跟了上去。
真是奇怪。
温白耸耸肩,伸了个懒腰往电梯走去,一边走一边翻开了手里的地图册。
议事厅,宴会厅,音乐厅,电影院……
他从最上面看下来,终于在看见室内游乐场的时候眼前一亮,看来他不会太无聊了。
这边的几人已经到达医疗室,宋符进门就准备拿他的白大褂出来穿上,刚抖了抖,就听见沈确用他那清冽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用了。”
他穿衣服的手一顿,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沈确,问道:“怎么,你这还放弃治疗了?”
沈一沈二虽然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他们爷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确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血迹干涸,衬衫上留下的枪洞清晰可见。
宋符双眸微眯,他完全可以确定沈确真的受伤了,而且以这种程度来说,某人现在更适合躺在那儿。
把外套随意扔在地上,沈确又开始解自己的扣子,若不是为了让有些人也相信他真的受伤了,这套衣服在刚才就该拿去处理了。
扣子一颗颗被解开,没有一丝受伤痕迹的右肩出现在几人眼中。
“这……”
沈二立马转头看向沈一,两人眼中的震惊都印证了他们的记忆和眼睛应该都没有出错。
透亮的灯光让沈三的镜片有些反光,他抬手端了一下,眼中的神情虽然谈不上震惊但依旧有些疑惑。
他接到消息时那边明确地告诉他,爷受了枪伤,情况紧急,总不能是连他一块儿遛了吧,而且他旁边这两个跟着确爷出任务的,明显也不知道。
“你这是……到底是医学奇迹还是人种变异啊,总不能是演了场戏把所有人都骗了吧,给我个解释。”
宋符挑了挑眉,一副你不说清楚就别想出这道门的表情,而且吧,他越说越觉得就沈确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见几人对他的伤口都十分好奇,沈确双腿交叠闲适地往椅背上一靠。
“伤是受了,不过已经好了。”
“你别告诉我这真的是医学奇迹?”
沈确话音落下,宋符追着就问出了声,这种事他没必要骗自己,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医学奇迹算不上,不过……我捡到了个宝贝……”
明明是与平常相差无几的语气,但偏偏让人听出了几分愉悦在里面。
而他这句话,也让所有人脑海里都出现了同一个人。
第6章 卧底找上门
温白。
宋符眼前浮现出那个染着红指甲的漂亮少年,现在想起来,沈确这个家伙无利不起早,平白无故带个人回来,可不是他的作风。
扫了眼周围几人的表情,沈确知道在场都是聪明人,其他的并不需要他多说,但是,温白的真实身份,他也不打算直坦白。
“你不会是从深山老林里拐了个妖怪回来吧?”宋符把他的白大褂丢回架子上,顺势在沈确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看你比较像。”沈确说完就拿过旁边桌子上的水拧开喝了一口。
沈一和沈二用眼神交流着,他俩也是温白出世的见证者之一,自然知道他的来历,但看自家爷这副样子,明显是不准备告诉宋少了,那他们的嘴也得闭好了。
他们几个在医疗室待着,这边的温白已经拿着地图册上了楼。
三楼的房间很多,他随便找了一间推门进去。
宽敞又豪华,很符合这座城堡的气质,打开灯,温白随手把地图册丢到了茶桌上,欣赏了一下这里的布局,然后就呈大字趴在了床上。
半张脸埋进软乎乎的被子,舒服又放松,他忍不住在上面拱了拱。
这东西比棺材舒服多了,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会睡在那里面,纯纯找罪受。
感慨完,温白依依不舍地离开大床,然后就钻进了浴室。
银黑渐变的发丝在暖灯下仿佛泛着光,他身上宽大的袍子质感很好,但扛不住光照,这会儿只是正常走动,紧致瘦削的身材就已经一览无余。
温白有呼吸但是没有体温,对外界温度的感知也异常缓慢,不过与生俱来的洁癖让他对自己身上这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衣袍还是有些嫌弃的,恨不得立刻脱掉它把澡给洗了。
眼见着浴缸里热气腾腾的水马上就要放满,温白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换洗的衣服,虽然沈先生说过他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佣人送上来,但他第一次来就麻烦人家好像不太好。
纠结中,温白突然看见了另一边的架子上放置着几套浴袍,尺寸从小号到大号都有,摸上去触感也还不错,总比那皱皱巴巴的袍子强。
不再多想,温白丢了个泡澡球进去,然后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扶着墙准备抬脚迈入浴缸。
‘咚咚,咚咚咚。’一道连续的敲门声传来。
“啧……”
温白磨了磨牙,眼里划过一抹烦躁,扶着墙的手微微用力,手骨传来了响声,压下想要问候敲门人的话语,他把已经抬到一半的脚收了回来。
他就想洗个澡,要不要这么讨厌。
温白的脸色依旧是长久不退的病态,这会儿因为生气眼眶红了两分,但这副样子不仅一点威胁没有,看着还有些可怜。
随手拿了件浴袍穿上,他打开浴室的门,原以为会是沈确,但出去后沿着门缝透过来的气味却昭示着门外是个他还没见过的人。
眸中闪过疑惑,他开口问:“谁?”
“温少,我是来为您送衣服的。”一道陌生的男声答道。
“行。”
温白将反锁的门打开,他看见了外面那个人,大概二十多岁,长相很普通,没什么鲜明的记忆点,穿着与他在车库看见的佣人打扮差不多,手里还拿着未拆封的几套衣服,应该是特意为客人准备的。
若是宋符在这儿应该能认识这家伙,毕竟他来时的红茶就是他上的,因为看他眼生还特地问了一嘴名字,没想到这人居然叫杜树人。
对上温白打量的眼神,男人讨好地笑了笑,又看了眼他身后开着的浴室门,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温少是要洗澡吧,衣服我来放,您去就好了。”
“没事,我不急,你放吧,放完就出去。”
温白靠着墙壁,慢条斯理地用手理了下自己刚才因为放水被打湿的刘海。
“这……”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正准备向前的脚步一顿。
他估计也没想到温白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看着被他捏扁的塑料袋,温白把自己的浴袍系紧了些,毕竟刚才出来着急,他身上现在除了浴袍可什么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其他人都没想着给我送衣服,怎么就你来了?”
杜树人垂眸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影子,突来的压迫感笼罩了他。
温白虽然瘦弱,但身高满打满算还是有185的,在接近一九零的沈确身边矮了点,在只有180的杜树人面前,完全可以俯视他。
“温少,我想起来好像衣服拿错尺码了,我下去换一下。”
杜树人感觉到情况好像不太对,连忙抱着衣服转身,可步子还未迈开,就听见少年凉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急什么,想看的不是还没看到么?”
“温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
‘咔哒’
话还未说完,房门落锁的声音传来。
杜树人一脸惊慌,他看着就站在自己跟前的温白,刚才他进来时门明明就是大敞开的,而且这里也没有风,这门到底是怎么样关上的。
温白看着杜树人止不住颤抖的双腿,眉头皱了皱,这家伙不会被吓到尿失禁吧,他还准备等下好好洗个澡呢,可不想因为这家伙坏了心情。
“腿夹住了!都敢进来偷看地图册,还怕关门?”
“你,你怎么知道。”
杜树人忌惮地盯着温白,手悄悄地摸向了衣服中间,原以为只是个病弱少年,没想到竟然会识破他的身份。
听见杜树人的问话,温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脑子转这么慢还来当卧底,跑来送人头吗?
“从回来到现在,沈先生只在客厅里说过两次我的名字,当时里面可一个佣人都没有,你说说,你这个从未出现过的人,是怎么知道我姓氏的?”
“还是……你准备说说在上万个姓氏里精准猜中我的故事呢?”
杜树人听着温白的反问脸色又红又绿,跟个调色盘似的。
但下一秒,他神色一狠,将手中的衣服全部朝着温白扔去。
第7章 场面混乱
“诶~”
看着对自己脸砸过来的衣服,温白轻飘飘地躲过,可还未侧回身,锋利的刀已经朝他刺来。
不知是不是以前的潜意识作怪,温白能感觉到自己对人的厌恶,所以,若非必要,他并不想碰人类,这也导致他现在对杜树人的动作更多地是在躲闪。
身形瘦弱的少年居然接二连三地躲过了自己的攻击,杜树人不禁心慌了起来,但他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分析现在的情况。
他给二爷通风报信的事被沈确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若是能拿到地图册再逃离沈园,说不定还能求得一段时间的庇佑。
想到这里,杜树人一边握着刀防备温白,一边转过头在屋内寻找着沈三交给温白的那本地图册。
很快,被温白随意丢在桌上的册子映入了眼帘,他不由心中一喜。
但是,温白却不会给他拿走地图册的机会。
趁杜树人的注意力全在地图册上,温白如一阵风般从他身旁掠过,直接将他视为救命稻草般的地图册抓在了手中,甚至还随意地掂了掂。
杜树人没有察觉到温白移动速度的异样,而是一心都扑在了地图册上面。
他举刀看向温白,眼里冒出了血丝:“把它给我!”
“给你?”
温白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地图册,嘴角扬起了一丝充满恶意的笑。
“这可是我的饭票先生给我的第一层考验,给了你……那我怎么办?”
他是失忆又不是失智,自然能看出当时沈三把地图册交给他时与沈确的眼神交流。
试探他倒是不惧,但就怕有人拉他下水,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杜树人一时没理解到温白在说些什么,眼神闪过一丝迷惑后又握紧了刀,他时间有限,如果等到沈确他们出来,他才是真的无路可逃了。
他微眯着眼,握紧刀猛地冲向温白。
见人过来,温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躲闪模式,沈园不光占地面积大,房间也不小,就他俩这样一来一回,杜树人硬是连温白周身半米都没有靠近。
“呼~”
看着自己对面的杜树人,温白拿着地图册扇了扇,虽然他才吃饱不久,但体力也不能这样消耗吧,人类真是烦死了。
他在心里吐槽,面上白眼已经快翻上了天,右手一撑,他突然摸到了个东西。
开始打开忘记关上的衣柜里有几个黑色衣架,摸着材质像是铁。
温白眉头一扬,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刚才一直是杜树人这家伙打他,但房间里除了名贵的瓷器就是名贵的字画,就连地毯看起来都不便宜,万一弄坏了还要赔,他现在可是身无分文的毛都没有。
不过如果是衣架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了,沈先生那么大方,他打坏两个应该没什么的吧。
说干就干,温白将地图册卡进衣袍的腰带,从衣柜里拿出两个衣架,对着杜树人就打了过去。
“啊,啊,啊,啊~”
几个起调不同的语气词,充分表现了杜树人挨的每一下的心情。
胳膊,屁股,脸,逮哪打哪儿,下手不论轻重,只凭感觉。
在温白的辣手摧残下,杜树人的脸上已经七横八竖地起了不少红条,有些已经开始渗血,几处相叠的地方更是肿起老高,两道鼻血顺鼻孔直抵下巴。
“啧,真酸。”
温白转了转手腕,感觉这一套丐帮十八棍打下来还是有力量要求的,但男人不能说不行,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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