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完成的还可以,但导演想再来一条,让人将两人的头发吹干后,再次进入拍摄状态。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宁杭和女主的表现要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正当导演觉得可以过了时,计鹤洋冷笑一声。
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关注着他,自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投资了那么多钱,你们就给我看这个?”
导演、制片人和章殊然的脸上都有些尴尬。
对于刚刚的表演,他们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投资方说有问题,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计鹤洋坐在椅子上,眼神嘲讽的看向宁杭。
“你演的是温柔男二,救女主的时候哪里温柔了,我看着和救生员救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知道计鹤洋生气,宁杭又添了把火,反呛道:“正因为男二温柔,所以不论是谁落水,他都会救,而不是落水的女主才会救。”
计鹤洋沉下声音:“可你和女主是有感情戏的,我看不出来你救她的时候有感情,给她裹毛巾倒不如直接抱住她安抚。”
宁杭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湿透的情况下容易走光,而且我和女主还没有确定感情,在这种情况下抱住她属于冒犯,不符合人设,用毛巾更好。”
众人一边觉得计鹤洋说得有道理,一边又觉得宁杭的说法也没有错。
男二和女主确实有感情戏,而且男二这时候是知道自己喜欢女主的,见喜欢的人落水是该后怕安抚的。
但男二的性子摆在那里,女主浑身湿透的情况下抱住人家确实有占便宜的嫌疑,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既要关心也应该注意分寸。
不过他们都挺佩服宁杭的,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竟然敢和投资方叫板。
导演咳了几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要不我们再来一条吧,把他们头发吹干,再换身衣服。”
章殊然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来到宁杭身边,压下声音说:“我赞同你的想法,但人家是投资方,不得不低头啊。”
最后一句,章殊然带着几分无奈和厌倦。
他是作者更是编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笔下打断角色,而且裹毛巾这个细节是他和宁杭一起商议的。
虽然是个细节,但改了之后就没有原来的味道了,直接将男二克己这个性格改崩了。
宁杭的语气带了几分妥协:“嗯,我知道了。”
投资方的要求,他们只能尽量满足。
虽然拍了不少,但投资方一句话半路换演员的例子多了去了,别说演员,导演、制片人、编剧都有换的。
只要他们出钱,多的是人补上。
再一次,宁杭跳入水中将女主救上来。
抱住女主之前,宁杭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虚虚的圈住女主。
女演员浑身湿透,衣服黏在身上,几乎要走光了。
之前她是很喜欢裹毛巾的,现在却要在这种情况下被抱住,被冒犯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但见宁杭只是圈住她,没有切实的身体接触,心里宽松了几分。
一条结束后,宁杭拿起毛巾递给女演员,女演员裹住自己,尽量让自己不要太出丑。
导演怎么看这条怎么觉得不如上一条好:“计总觉得这条怎么样?”
计鹤洋几乎把嫌弃写在脸上了:“这是什么东西?女主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还有宁杭,你面对喜欢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之前的花言巧语哪儿去了?”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小姑娘脸皮薄,又是第一次演女主,被训得面红耳赤的,宁杭的脸色也不好看。
“导演,再来一条。”
“这......”
计鹤洋一个冷眼过去:“怎么,我投资了那么多钱,想看个好点的片子还不行了?”
导演虽然名气不大,但在圈子里也待了几年,怎么会看不出计鹤洋这是故意找茬。
但这部剧的最大投资方就是计鹤洋,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办。
女主一次次的被推入水中,宁杭一次次的跳下去救人,再把人拖到岸上。
可计鹤洋怎么都不满意,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看出了计鹤洋是来撒火的,他们有担忧的、看好戏的、抱不平的......但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女主和宁杭。
这么多次下来,女主和宁杭都有些体力不支。
章殊然看不下去了,提议:“不如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吧。”
导演看向计鹤洋。
计鹤洋神情鄙夷:“一上午都没把一场戏拍好,有什么脸休息,什么时候拍好什么时候结束。”
时准到了片场,放下东西后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他们今天在露天泳池拍戏。
于是他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一到地方,就见众人都围在泳池边。
都到饭点了,还没结束吗?
刚凑近就听到别人议论:“一场落水救人的戏都拍一上午了,怎么还不行?”
“看不出来吗?计总心情不好,故意撒气呢,可怜男二和女主了,拍几十条了,还要继续下去。”
第二十七章 吃醋中
计鹤洋!
时准心中一惊,他怎么把这人忘了,之前林子阳还说他要过来的。
急忙拨开其他人来到前面,宁杭正吃力的将女主拖上岸,两人看着都有些脱力。
计鹤洋刁钻的声音响起:“一个男人连把女主救上岸的力气都没有,播出去是要观众骂你没用吗?”
宁杭趴在岸边费力的喘着气,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
女演员也受不了了:“导演,休息一下吧,真的没有力气了。”
计鹤洋哼了一声:“你可以休息,他不行。”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宁杭。
“凭什么?!”
时准捏着拳头来到宁杭身边,伸手要将他扶起。
宁杭起身到一半,又跌坐了回去,费力的说:“哥哥,我没力气了。”
看到这样的宁杭,时准心疼又生气。
计鹤洋见到时准这么护着宁杭,原本消下去的火又冒了上来。
他厉声道:“凭我是这部剧的投资人!”
时准怒吼:“那你就撤资啊,之前你投了多少,我时准自掏腰包双倍补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大有赶人的意思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计鹤洋感觉自己像是被扇了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时准,你非要跟我作对吗?”
时准死死盯着他,对眼前人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是我跟你作对还是你在无理取闹,故意公报私仇?”
整个剧组没人敢和计鹤洋这样说话,但时准敢。
之前低调做人是怕自己的身份会让宁杭遭人非议,但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他要是还忍着就不是时准了。
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时准?好熟悉的名字。”
“是时家小少爷,好像之前和计总结过婚,只是几个月前离婚了。”
“为什么?性格不合。”
“计总花边新闻那么多,人家时小少爷凭什么要忍,就离婚了。”
“听说计总不久后要和林子阳订婚,时小少爷最近也在和宁杭谈恋爱,这两人在剧组撞上,啧啧。”
“看来是殃及池鱼了。”
“......”
他们的议论尽数传入时准和计鹤洋的耳朵。
计鹤洋气得脸红脖子粗:“时准,你非要这样吗?现在丢人的可不只是我。”
时准环顾一圈,最后眼神落到宁杭身上。
“丢人又怎么样?我时准什么时候怕过?我最丢人的就是和你结婚那三年。”
计鹤洋脑子里轰的一下,整个人差点站不稳。
“时准!”
他横,时准比他还横:“我没聋,用不着你吼那么大声。”
导演笑呵呵的站到两人中间:“大中午的,饭点都要过了,计总,我那里有几瓶好酒,小宁今天也累了,时少带他回去好好休息,都散了吧,散了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导演这是在给他们台阶下。
不然以时准和计鹤洋的脾气,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的。
宁杭真的没力气了,时准和章殊然一人架着一边才把他扶回房间。
章殊然叹了口气:“今天要不是时准赶回来,计总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宁杭呢。”
时准不用多问,就他看到的那些就足够将事情脑补出来。
宁杭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时准递过来的水杯。
“我只想好好拍戏,不想多生是非。”
时准从包里拿出两袋牛肉干,一袋给了宁杭,一袋给了章殊然。
“我以前只觉得计鹤洋是个渣男,没想到他还公报私仇,那么多人在都敢肆意妄为。”
闻言,章殊然笑出了声:“再肆意妄为也比不过时小少爷,计总可被你气得不轻。”
“他活该!”
时准一想到他刁难宁杭的样子就恨不得给他两拳。
“趁我不在欺负宁杭,我都没趁他不在欺负林子阳。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凭什么要扯上别人,他要是直接冲我来,我还高看他一眼。”
敲门声响起。
时准打开门,发现是饰演女主的演员,手上还拎着个大袋子。
女演员换了身衣服,笑得很温和:“吃饭的时候没看到你们,就打了几份,看你们需不需要。”
时准侧过身让女演员进来。
对她,宁杭是抱歉的。
原本只是他和计鹤洋的矛盾,却殃及了对方。
时准搬了凳子让女演员坐下,女演员有些不好意思:“泳池边的事还要谢谢你。”
当时她浑身湿透,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的目光,只有宁杭每次结束给她拿毛巾遮挡身体。
“应该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应该和你道歉,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重拍那么多次。”
宁杭虽然在和女演员说话,但注意力一直在时准身上。
几天不见,时准没什么大的变化,但看着比以前更让自己动心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欺我。
女演员连忙摆手,脸颊微微泛红:“不是你的错,是别人故意找茬,今天厨师做了鱼块,之前看你每次都要多打几块,就特意给你带了。”
时准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旁的章殊然也看出了点苗头,拉着时准要走。
“你们继续聊,我和时准出去办点事。”
床上的宁杭有些着急:“你们去哪里?”
他才和时准相处多久啊,怎么就要出去了。
时准一言不发的被章殊然拉着离开,临走时多看了宁杭和女演员几眼。
章殊然带着时准来到他的房间:“不高兴?”
时准急忙否认:“不是的,就是觉得愧疚,明明是我和计鹤洋的事,却牵扯到了别人。”
“你喜欢宁杭?”
明明是问句,章殊然的语气里却带着笃定。
“我......”
时准被戳中心事,下意识想否认,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不喜欢宁杭这句话。
章殊然揉了揉时准的发顶,像哥哥对弟弟般。
“有喜欢的人是好事,但如果对方喜欢的不是自己,甚至是厌恶自己,那就不算是好事了。”
他的语气极为惆怅,像是以前发生过什么。
“你......家里人还好吗?”
时准点点头,心思都在宁杭身上。
他可以确定自己对宁杭是喜欢的,那宁杭呢?
他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朋友间的依赖?
第二十八章 有名分啦
坐了一会儿,时准回了自己房间,女演员已经离开了,宁杭正坐在桌边吃着他带回来的牛肉干。
“不是有人给你送饭了么,还吃什么牛肉干。”
一开口,时准自己都听出了话里浓浓的醋味。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说得也太不是人话了,人家女演员是好心,宁杭现在是单身,有谈恋爱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管。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过分干涉情感的事。
宁杭愣了一下,接着是欣喜。
如果时准真的在吃醋的话,是不是证明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哥哥,你在吃醋?”
时准看着他,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嘴唇蠕动两下后,赌气似的踢掉鞋子翻身上床。
宁杭知道,时候到了。
“哥哥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和女演员说了什么吗?”
时准强忍着不适,说:“你们之前说什么应该不关我的事,如果......”
他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搬这个房间,或者等杀青后,我让人重新给你找房子。”
宁杭确定答案了。
“我跟她说,我平时多打几块鱼是因为喜欢的人想吃,虽然我做饭不错,但总是做不好鱼,又不想委屈了他,就多打几块。”
时准一时间脑袋空了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些鱼到哪儿去了,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还说我喜欢了那个人很久,就等着表白了,又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出,只能死皮赖脸的黏在那人身边,每天做点好吃的,给自己加分,希望有一天他能同意我的表白。”
时准不是傻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清楚宁杭话里的那个人是谁,心里甜丝丝的。
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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