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赶你走,你把二哥当什么人了?”
江寻吸了吸鼻子,声泪俱下:“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了,不然爸妈和大哥知道得多伤心难过啊……”
“……”江子星懵了,眼泪都忘记流了。
江子星进来的时候没关好们,还敞开着一条门缝。
此时,站在房门外的江怀瑾:“……”
他抬手摸了把脸,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
江寻连续两天没回傅晏礼那儿,每天起早贪黑坐一个多小时车去上学。
褚星野本来还想着要找江寻算账的,结果人家一声不吭跑回家了,连微信也不给他发一条。
他当然是不会主动联系江寻的,暗自生了两天的闷气。
褚少爷心里憋着火气没处撒,大冷天的还上火了,额头冒了颗痘痘。
他忍不住跑去书房,找自家舅舅诉苦,控诉江寻的卑劣行径,“舅舅,你说那小矮子是不是很过分!”
“背着我这个订婚对象到处勾三搭四,连季云添那瘸子都不放过!”
“欲擒故纵,肯定是欲擒故纵,心眼子真多!”
“舅舅您怎么不说话?这是什么?”
褚星野低头凑过去,奇怪地看着傅晏礼手边放着的一杯褐色液体,鼻尖动了动,闻到一股子不同于咖啡的苦涩味。
“凉茶?舅舅您也上火了?”
傅晏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靠着办公椅,修长十指交叉着放在身前,抬眸不冷不**扫了眼外甥。
“你要舅舅说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郁气息。
对于处理外甥的感情问题,傅晏礼的兴致并不高。
褚星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舅舅最近情绪都挺阴晴不定的。
“没什么,这不是想着您有经验嘛,就想着问问。”
他干巴巴地笑了下,“那我就先出去了,您接着忙!”
书房门被外甥轻轻关上,傅晏礼端起那杯凉茶,喉结缓缓滚动着,将杯中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
没过一会儿,褚星野就接到了他妈傅桑打过来的电话。
江家和褚家是世交,傅桑和邓舒也是多年的好友。
邓舒这几天都因为江寻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自然要找好友倾诉的,这第一个找的就是傅桑。
傅桑知道未来儿媳妇的遭遇之后,自然是心疼得不行,第一个打电话跟儿子说这事。
“星野,小寻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连左耳都听不见了,你以后可要对小寻好点儿,别再对人家顶着那张臭脸,听到没有?”
“说话,你耳朵也出问题了?”
褚星野愣了好半晌,像是还没消化他妈刚才说的内容。
又过了片刻,他才舔舔干燥的唇,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听到了。”
傅桑:“你小子好自为之,你妈我先挂了。”
她还得好好安慰安慰邓舒呢。
哎,她未来儿媳妇的命也是真苦。
褚星野搓搓脸,脸色惊疑不定地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好几圈,然后夺门而出,“舅舅!”
傅晏礼 刚进入工作状态,又被外甥打断了。
他一边盯着电脑屏幕里的文件,一边听外甥在旁边一惊一乍地说话。
“舅舅,我妈刚才告诉我,江寻在过去那十几年都被他养父母虐待!”
这话一出,傅晏礼的目光一凝,注意力已经不在文件上。
褚星野继续说,他不光把傅桑说的内容记住了,还能在这的基础上进行拓展,添油加醋。
他越说越心惊,越说越后悔。
最后把自己的头发给抓成了鸡窝头,懊恼不已:“要是我早知道小矮子之前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就不嫌弃他了,”
褚少爷就是脾气大了点儿,口无遮拦,但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
他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转动,“舅舅,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一股莫名的低气压在顺着空气涌动着,褚星野脚步一顿,看向散发出低气压的方向,坐在书桌前的他舅舅本人。
褚星野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舅舅?”
完了,他都忘记舅舅的心情不好了,现在又过来烦他。
傅晏礼闭眼,抬手揉了揉额角。
似乎被外甥打扰觉得烦了,半晌才用低而哑的嗓音说了句:“舅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声音有点轻,近乎呢喃。
褚星野没怎么听清楚,但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书房。
还是自个儿在心里琢磨吧,舅舅上火了,还是别烦他。
—
第二天一早,褚星野就按照课表上的时间地点,来到江寻的班里找人。
人没找到,倒是看见了抱着书本迎面走来的林简。
褚星野才恍然想起,他好久都没见过林简了,平时也没想起来要找对方。
林简也看到了褚星野,他下意识后退两步,“褚星野,你怎么在这儿?”
褚星野嘴角轻抽,林简一见着他就躲,小矮子不知道在背地里跟林简说了他多少坏话,那张嘴贼能叭叭。
“看到江寻了没?”
林简摇摇头,“时间还早,他一般都是踩点来的。”
“行,那我先走了。”
褚星野到教学楼下蹲点去了。
江寻拎着个书包,哈欠连天地往教学楼走去。
从江家赶过来,六点多就得起床,要赶早八。
困成狗。
江寻正在心里嘀咕着,突然就看到褚星野从对面气势汹汹地朝他走过来,裹挟着一阵冷风。
“你!”
江寻停在原地,眼里都是茫然:“啊?”
褚星野本来是惦记着找人算账的,但现在早就把那事儿抛诸脑后了。
他垂着眼盯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江寻,嘴皮子一动:“你!”
江寻抬眼看他:“啊?”
褚星野:“你没事吧?”
江寻顶着呼呼的冷风:“……”
之后褚少爷才支支吾吾地说明缘由,我都知道你以前的遭遇了。
说着,他又盯着江寻的左耳看,“你耳朵真听不见了?”
江寻:“啊?你说什么?”
褚星野陷入沉默,看来是听不见。
好半晌,他才拍拍江寻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不会嫌弃你的。”
江寻顶着一头被吹乱的短发:“……”
虽然但是,能进教学楼再说吗,他快冻麻了。
褚星野咳一声:“发什么愣啊,虽然我知道你很感动,但也不要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小伙子家家,大庭广众的。”
江寻:“……”
他怎么就直勾勾了,明明是看傻子的眼神。
第65章 隐晦而肆意滋生的情感
周六晚上,江寻跟着江家人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这回江子星没有同行,他脚伤还没好。
酒会是在某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里举行的,出席的宾客都是A市上层圈子的,说是联络和增进感情,不过就是借着酒会攀关系,谈生意。
宴会厅里穹顶宽阔明亮,穿着礼服的宾客们谈吐优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江寻跟在江父江母身边出现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原因很简单。
他上次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的时候,还是刚穿进原主的身体里。
又黑又土,还留着长长的刘海,即便穿上昂贵的西装也变不成贵公子,只会让人觉得滑稽可笑,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但现在不同了。
江寻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三件套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
黑色短发经过精心打理,露出额头,以及俊秀精致的眉眼轮廓。
皮肤不黑也不粗糙,没了刘海的遮挡,他的脸型和五官优势也显露了出来,出色的骨相搭配上同样出色的皮相,相得益彰。
左眼上方那道小疤也露了出来,但瑕不掩瑜。
最重要的是气质发生了改变,在这种名流聚集的宴会上,他的一举一动极其自然,没有半分的局促,甚至连每个眼神和动作都流露出从容和松弛,贵气逼人。
当真是看不出以前的影子了。
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大?偷偷去做医美了?
就算外型可以改变,但这种从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的。
江寻又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讨论话题,但这次不是嘲笑奚落,反倒是惊艳和不可置信。
尤其是年轻的千金小姐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时不时往江寻所在的方向看去。
好帅,就是矮了点儿,看起来还没我高呢。
嗐啊,矮点也没关系,人长得比咱们都好看。
我不看脸,我喜欢身材好的,哎呀江寻一看就是细狗,我喜欢傅晏礼那种类型的。
拉倒吧,傅晏礼不是咱们能肖想的,不敢想象叶婧平时吃得多好。
唉……
但是江寻眼睛好好看啊,像小狗,而且屁股好圆好翘啊,想摸。
我也觉得,但是他看起来像是会跟咱们抢男人的。
嗯,我也觉得!
虽然但是,江寻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好看了?
死丫头指定是偷偷做医美了!偷偷变美,然后惊艳所有人!
好想知道他在哪家机构做的,效果也太好了吧!
几个小姐妹聚在一起讨论得不亦乐乎,另一边的江寻正乖巧地跟在江父江母身边。
一个一个地跟江氏商业上的朋友伙伴,伯伯婶婶叔叔阿姨问好打招呼。
要是换做以前,江世渊都嫌带他出门丢人。
现在不同了,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寻是他的儿子。
年长一辈有各自的社交圈,年轻一辈的也有,江怀瑾则带着江寻去见他的朋友伙伴们。
“这是我弟弟,江寻。”
江寻又跟哥哥姐姐们问好,笑得眉眼弯弯,自然又不做作,眉眼灵动鲜活,有时候又古灵精怪的。
他要是想讨人欢心,上到爷爷奶奶,下到三岁小孩儿,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哎呀怀瑾,我都想把你弟拐回家了,简直就是个活宝。”
江怀瑾看了眼跑到不远处自助餐桌前扫荡的江寻,轻笑了一声,“别看他现在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挺欠揍的。”
好友抬手搭在江怀瑾的肩上,“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弟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说来话长。”
好友又问:“对了,子星呢,怎么没来?”
江怀瑾眉宇间的笑意似乎淡了些,“脚扭伤了,不方便过来。”
这几天江子星的状态不好,总是觉得自己有错,自责对不起江寻,多说两句就要哭不哭的,无论怎么安慰都没什么作用。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但家里谁也没有在明面上责怪过他。
这么多年来,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彻底了解这个弟弟。
一次两次还好,总是这样,江怀瑾也就觉得不理解了,只是没有摆在明面上而已。
“这样啊……”好友岔开话题:“这么一看你们兄弟俩长得还挺像的啊,到底是亲兄弟就是不一样。”
江怀瑾不置可否。
江寻拿着餐盘站在餐桌前,正寻思着宠幸哪块甜品,几个打扮得漂亮精致的富家小姐们突然朝他凑了过来。
并且飞快地举起手机亮出二维码,娇羞地眨眨眼。
“小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当然可以。”江寻绅士一笑,随后麻利地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添加好友。
扫完之后,另外两个小姐妹也纷纷亮出二维码,“还有我,还有我。”
江寻一一添加,表面上矜持端庄,心里的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爷的魅力就是大,刚进来没多久就俘获了妹子们的芳心,不枉他天天对着镜子捯饬自己。
“小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小帅哥,你的微信名字好……特别啊。”
江寻清清嗓子,正准备说话,突然其中一个小姐妹目光亮晶晶地盯着宴会厅入口的方向,惊喜地喊了句:
“哎快看,傅晏礼来了!”
江寻微微一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走进来的傅晏礼,以及亲昵地挽着他手臂,与他走在一起的叶婧。
当江寻收回视线后,那仨小姐妹已经跑没影了。
只能看到她们兴奋又匆忙的背影,奔向傅晏礼所在的方向。
江寻:“……”
人比人,气死人呐。
江寻刻意躲着,已经三天没回傅晏礼那儿了。
今天碰到了,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他理了理身上整齐的西装,又整理了一番情绪,这才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笑容满脸地朝那对各方面都出众的年轻夫妻走过去。
半路上还从侍者那儿拿了杯红酒。
傅晏礼和叶婧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中宇集团的掌舵人,多得是人巴结。
等众人散去,江寻才上前问候。
“舅舅舅妈,晚上好啊。”
傅晏礼今天穿的也是黑色西装三件套,跟江寻平易近人的感觉不同,他整个人站在那儿,脸上的情绪分明是平和冷淡的,却极具压迫感和威慑力。
傅晏礼的视线停留在眼前的小辈身上,随后冲他微微颔首,隔空跟他碰了碰杯。
此种场景,仿佛有一种回到了初次在晚宴上见面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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