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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全连忙退下，唯恐慢一步就被拖下去杖责。
他跟着晋元帝已有二十多年，却还是看不透他的想法。
伴君如伴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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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帝顿了顿。
忽地，装作不经意问道，“可查到是谁下的手？”
德全上前回道，“回禀陛下，是五殿下手下的一个侍卫……已经畏罪自杀，”
晋元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记得老五心思单纯，唯有脑子不好使，容易受人挑拨……
他这些个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晋元帝对德全说道，“告诉德妃，让她好好管束好老五，下次他如若再犯，别怪朕不念及父子之情！”
“还有，让老五闭门思过，一年内不准出房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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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帝看着窗外，神色莫名。
突然问道，“德全，你说朕都如此疏远太子了，为何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太子？”
德全回道，“老奴愚钝。”
晋元帝侧眸瞅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个狡猾的老狐狸！”
“老奴不敢……”德全连连冒冷汗。
“谅你也不敢！”
晋元帝拂袖，走出御书房。
“陛下今夜要宿在哪宫？”德全追上来问道。
晋元帝脚下一顿。
片刻后，回道，“摆驾东宫，朕去看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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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咳咳……”
太子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担心的脸。
“孤这是……”
绾嫔见他终于醒过来，松了口气。
“你落水了可还记得？”
绾嫔简单明了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了……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孤没事……”
太子拧了拧眉。
他记得他是去上书房的路上，一个侍卫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说有话跟他说。
将他带到池塘边，随后就将他推了下去……
之后的事他就都不记得了。
不过，在他晕过去之前，他好像看见有一个人影向他游了过去……
他问道，“孤落水……那是谁救得孤？”
“自然彧王殿下，”绾嫔递过来一杯水给他，“他守了你一天呢，刚刚我让他去休息了。”
太子眼眸低垂。
虽然心里隐隐知道是小皇叔救的他，但听到真的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震撼。
也是。
这宫中，也就只有小皇叔当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他才跟小皇叔保证会保护好自己，就出了这种事……小皇叔该对他失望了吧……
“怎么了？”绾嫔见他忽然沉默，担心道。
“孤没事，”
太子见到她满脸担心，心中一动，“谢谢您照顾孤，”
绾嫔心疼道，“傻孩子，说什么呢，”
我可是你娘啊……
照顾你那不是应该的么。
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孤没事了，您去休息吧，”
太子瞅到她眼底的疲惫，忍不住说道。
绾嫔拒绝道，“不用，我没事，”
她怎么可能在儿子需要照顾的时候离开他身边……
她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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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驾到！”
绾嫔身形微僵。
太子心中咕咚一声。
怎么回事？
父皇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来这里？
该不会是来治他罪的吧？
太子忧心忡忡，就要下床，就见晋元帝进来道，“你身体虚弱，就不必起来了！”
晋元帝扫视了一下东宫，随后拧了拧眉。
东宫什么时候落败成这个鬼样子了？
跟他以前在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他都有点不认识了……
尔后，瞅到一旁的女子时，身形顿时僵住。
莫名心虚道，“绾绾……你也在这里呢，”
绾嫔没有看他，给太子盖好被子。
淡淡回道，“怎么，臣妾不能在这里？”
难道她照顾自己的儿子还得他同意？
“朕不是这个意思……”晋元帝不自觉睨了德全一眼。
怎么没跟他说绾嫔也在这里？
德全：您也没问啊……
您之前不也说了不许提起绾嫔娘娘么。
晋元帝：“…………”
他偷偷瞅着绾嫔。
绾绾为什么不看他？
这么多年未见，难道她都不想他的么。
晋元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床上的太子。
看来绾绾是知道太子的身份了。
难怪她不理他。
她定是生气了。
但当年废后还在，他若想立昶儿为太子只能将他挂在废后名下。
却没想惹得绾绾思儿成疾，再不想见他……
这是他的错。
他也不敢去见绾绾，怕她突然质问他。
也不敢对昶儿太过关注，以免招人忌惮。
但他最终还是没能尽到为夫为父的责任，保护好绾绾，还有昶儿。
他问太子道，“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太子回道，“回父皇，儿臣好多了，”
“夜深了，父皇早些回去歇息……”
面对晋元帝突然而来的关心，他有些不适应。
他不知道父皇此举意欲何为。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父皇，也是第一次和父皇讲话……
以前他总想父皇抽空来看看他……
但现在他心里有些乱。
绾嫔看出太子有些无措，对晋元帝道，“天色已晚，陛下若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寝宫就寝吧，臣妾恭送陛下！”
晋元帝顿时瞪大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他都还没说几句话，绾绾和太子就要赶他走？
他蓦地问道，“那你呢？”
“臣妾担心太子夜里或有不便，便宿在这里了，”绾嫔如实回道。
晋元帝跟着回道，“朕也担心太子……”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绾嫔蹙着眉道。
“朕什么意思？朕就是想睡你们中间！”晋元帝愤愤道。
别人巴不得朕留宿，你们娘俩倒好，连口茶都不让朕喝，就将朕往外赶！
朕不许！
众人瞬间石化。
德全也僵了僵。
陛下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朕就是想睡你们中间～昏君今夜是吃错什么药了？】
【这口气听着怎么听着像是在撒娇似的，】
【真不枉我历经千辛万苦赶回来，赶上这么出好戏！】
晋元帝顿时黑了下来。
他刚刚说话是这么个恶心人的语气么？
简直是污蔑！
察觉到绾嫔等人探究的视线，他脸上有点挂不住。
对外面的人佯怒道，“还不快滚进来，躲在外面偷偷摸摸做什么？”
【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昏君果然好眼力！】
萧彧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皇兄皇嫂好！”
晋元帝听到他喊绾绾皇嫂，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但下一句直接让他的脸都绿了——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他顿时就炸了，“放肆！”
第15章 陛下心思
“父皇／陛下息怒……”
昏君一怒，血溅五步！
太子和绾嫔说着就要跪下求情。
晋元帝连忙拦住他们，“……朕说的不是你们，”
转过身看向罪魁祸首，刚想让人将他带下去大打十大板，免得他越来越无法无天。
却被来人狼狈的模样吓得踉跄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你是谁？！”
怪不得晋元帝认不出萧彧，实在是他现在的模样太过……寒碜！
此时他蓬头垢面，衣裳，身上满是泥土，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萧彧淡然回道，“皇兄，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晋元帝放下戒心。
他看着眼前的人，倏然皱起眉头，“祈安……”
“你这是……掉进了乞丐窝了？”
萧彧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杯水喝。
回道，“不瞒皇兄，我刚从土里爬回来。”
晋元帝眼角抽了抽。
他怎么就有点不信呢，但瞅到他身上的泥，又有些不确定。
蹙眉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我被人追杀，还被人埋了！”萧彧回道。
【他姥姥的！我可太倒霉了我！】
【他们不找个隐秘的地方密谋也就算了，还敢怪人偷听，杀人灭口】
太子闻言，连忙问道，“小皇叔！你可有受伤？”
绾嫔也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晋元帝脚下一滑。
小……皇叔？
他瞅了一眼太子，又瞅了瞅萧彧。
现在萧彧是他名义上的皇弟……太子这么叫他也确实没错。
但他发现自己似乎比镇南王矮了一截，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连带着看着萧彧也不满了起来。
“你也不先洗洗就闯进来，都把太子的寝殿弄脏了！”
未等萧彧回道，太子便先抢道“无妨，，孤不介意！”
晋元帝顿时脸黑了下来，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太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到底亲跟谁亲！
他这个亲生父皇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半路杀出的小皇叔？
紧接着又听绾嫔对他说道，“陛下该早些回寝宫就寝了，孩子们也该歇息了……”
她就看不惯他为难两个孩子。
绾嫔转头看向萧彧，对他说道，“殿下，我刚刚让人准备了热水，你快去洗洗，”
“有劳皇嫂，”萧彧大大方方接过她给他准备的衣服。
晋元帝就这么看着他们将自己无视，气得脸色都绿了。
皇嫂，皇嫂，喊得那么亲密近……不知道叔嫂有别么？
【昏君真是没脸看，竟然连我这个小孩的醋都吃，瞧瞧，脸都气绿了！】
【谁叫你不识好歹？明明心里惦记着皇嫂，嘴上却倔着不说，】
【同样都是人，谁比谁高贵？你还想着都得人人哄你呢！】
【活该皇嫂不理你！就偏不理你，怎么着！】
绾嫔：“…………”别拱火，她没那么想，
只是不待见他罢了。
太子：还好父皇和母妃都听不见。
晋元帝：“…………”
幸好绾绾和昶儿都听不见，不然他堂堂一国之君……面子往哪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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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彧从偏殿洗好澡出来，懒得再跑回自己的寝殿。
走到床边，对太子说道，“好侄儿，睡过去一点，皇叔我将就一下，今夜就宿在这里了！”
“哼！将就？与太子同宿一张床还委屈你了？”
晋元帝有点羡慕但他不说。
“皇兄，你还在呢，臣弟还以为你早走了，”
萧彧说完，转头对绾嫔继续道，“皇嫂，夜色阑珊，不若今夜你也留下来——”
下一刻，就见晋元帝就着他的位置躺下！
萧彧：“…………”
绾嫔：“…………”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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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萧彧太子睡中间，晋元帝绾嫔各在两边，四个人同宿一张床。
幸好床还算大！
晋元帝/萧彧/太子/绾嫔：“…………”有点挤……
“不许挤，再挤朕就要掉床底下了！”
晋元帝不满道。
荒唐！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沦落到要跟人抢床的地步！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皇兄怎么不回自己的寝宫去？”
萧彧回道，“非要与我们宿在一起，怪谁？”
【堂堂一国之君，竟跟我一个小孩抢床，要不要脸！】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宿在哪就在那！”晋元帝反驳道。
“皇兄说得对，”萧彧坦然道。
晋元帝：“…………”这臭小子怎么那么欠揍！
太子寝殿第一次这么热闹，太子不禁傻笑出声。
“太子半夜傻笑是为何意？”萧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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