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摇头道:“不,齐齐哥哥,我只是,只是没有头绪。”
赵齐起身从书房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搜索界面,他先给江诚介绍了这家法国大型连锁超市的背景资料。
他们已经在欧洲开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覆盖了90%的大小城市,总部在法国。Mark此次前来就是想引进一些好的中国产品,将它们上架到各个连锁超市。
江氏茶叶集团是唯一一家上市的茶叶公司,有着优渥的资源和雄厚的实力背景,这本身就可以吸引到Mark,但如何能让Mark下定决心充满信任与江氏茶叶集团合作,却是个难题。
“齐齐哥哥,我肯定没有集团里那些专业的团队强,我怎么可能拿得下Mark嘛!”江诚一点信心都没有。
赵齐道:“你有个别人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你会法语。集团到时候只会聘请同声传译翻译官,包括以后的合作,如果是长期的话,一直通过翻译来沟通,是件很麻烦的事。而如果跟他们对接的人本身既懂茶懂销售,又能沟通无碍,他们会优先考虑。”
江诚被赵齐说得有点动摇了,或许他真的可以试一试。
赵齐从电脑里打开了几份资料,给江诚介绍说,这些都是集团内部历年各类产品资料,包括研发成本、年销量、营收情况等等,江诚需要阅读大量的资料,从中找到亮点,总结然后引用到新的产品理念中,做成一份全新的项目策划书。
江诚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件夹,有点信心了,但也很焦虑,太有挑战性了。
“不用担心,还有时间,我也会帮你。”
不知不觉间,窗外天色已黑,江诚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赵齐才想起还没让孩子吃饭,赶忙将早已备好的饭菜重新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几分钟后,二次加工的不算新鲜的菜肴摆上了桌,赵齐感到十分抱歉。
江诚一点都不在意,他大口大口地吃饭,一副饿坏了的样子,赵齐愧疚的心才稍微好转一点。
“诚诚,吃慢点。”赵齐提醒他。
“嗯……唔……”江诚嗯嗯啊啊道。
赵齐注视着江诚,眼里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好像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变过,在他面前总是不顾形象。
江诚很快扒完了一碗饭,抬眸就发现赵齐正看着他,江诚马上问道:“齐齐哥哥,你怎么不吃?不会自己做的菜还吃不下去吧?”
“没有,”赵齐笑起来,接着问道,“你住在宋爻家里,也是他做饭吗?”
“很少。”
江诚嚼啊嚼,说道:“我们都很忙,有时候我会做一下,不过我做得太难吃了。大多数时候我们会去外面吃汉堡包、吃麻辣烫、油焖大虾、炒米粉……超级多好吃的!”
赵齐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怎么净吃些油腻的食物,他辛苦养大的孩子不能毁在宋爻手上了!
赵齐夹了个鸡腿放到江诚碗里,说道:“以后来我这里吃饭,我可以再找个做饭的阿姨,吃点健康营养的……”
“嗐,不用!齐齐哥哥,你知道吗?爻哥他办了好多餐饮店的会员卡,我随时拿张卡就可以出门吃饭了。要说营养健康的,还有瓦罐汤、西餐店的会员卡呢!”
赵齐已经隐隐感觉到宋爻肯定是对江诚不一般的,但至少不会害他,他继续给江诚碗里夹菜,听他边吃饭边聊宋爻。
“爻哥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平时待我可好了!从来不会凶我,我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他都会依我,而且我现在虽然是给他做助手,但感觉他才是服务我的那个,每天还给我倒水喝。”
说到这里,江诚满眼都是幸福的笑意,赵齐见是如此,便也不再多说。
吃完饭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赵齐带着江诚在他家里逛了一圈,一百多平的两房一厅,装修得很精致。
赵齐的卧室除了床和衣柜,别无他物,倒是书房里布置得很好看。
书架的橱窗格子间放了几张照片,一张是赵齐抱着年幼的江诚,站在海汕别墅门口照的,那时候6、7岁的江诚已经被养得白白嫩嫩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耀眼,赵齐那时候还很年轻。
江诚拿起相框爱不释手,问道:“齐齐哥哥,那时候你多大啊?二十几?”
“这张照片二十四岁,我记得是大学一毕业就去把你接到了海汕别墅。”
“嘿嘿,这么多年,你也没怎么变化嘛!还是挺帅的。”
听到这里赵齐刚露出一丝笑容,江诚接着说道:“还是一只单身汪。”
赵齐收起笑容,从他手里拿回相框,摆放回原处,道:“这叫单身贵族。”
“好好好。”
江诚从书架高处拿下另一个相框,上面竟是爸爸妈妈和年少时赵齐的合照。
这就是爸爸吗?爸爸年轻时好帅,跟妈妈在一起好般配…若不是二叔三叔,他们本该多么幸福啊!
江诚想到这里,眼眶不禁微红。
“这是我刚考入大学那年拍的,那时候你妈妈刚刚怀上你,却还要坚持和你爸爸一起送我到大学。”
回忆起过往,赵齐眼眶湿润:“他们怕我不习惯,特地留下来陪我住了一晚,学校宿舍条件奇差无比,你妈妈却一句抱怨都没有,他们给我买好日用品、帮我整理床铺……”
“那是最后一次见你爸爸,再后来……当我赶到医院时,就只看到刚出生的你,还有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你妈妈,我恨自己不能分身,我受你妈妈的嘱托,只能连夜将你送到姨母家……幸好你妈妈独自撑了下来。”
“齐齐哥哥……”
江诚转身抱住了哽咽颤抖的赵齐,他懂赵齐的感受,他很感激赵齐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比父母对他的恩情更多。
“对了,诚诚。”
赵齐走到书桌的抽屉边,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一块价值十万的机械表。
“这本是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但那天,抱歉,我没赶上……”
江诚立马拿过来,戴在手上,展示给赵齐看:“齐齐哥哥,这也太好看了!非常合适!你看!”
江诚简单几句话便转移了赵齐的注意力,他的眸中闪烁着微光,笑道:“嗯,本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那时候以为一切胜券在握,想着你马上能拿下江氏茶叶集团,作为老板也得有一块昂贵的表,才能衬托你的身份。”
“哈哈哈现在戴上这块表,我就是小江总了!”江诚乐呵呵地说道。
赵齐勾起嘴角,被这个“小江总”的名字逗笑了。
临近晚上十点,江诚想起自己该回家了,今晚宋爻说不定喝了很多酒,自己得好好照顾他呢!
赵齐不放心他这么晚一个人走,于是决定开车送他。
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璀璨,流光溢彩,江诚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脑子里想的却是宋爻。
他很想赶快回家,见到他。
赵齐的奔驰稳稳地停在了宋爻家小区门口,他下车绕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接江诚下车。
江诚临别前,和赵齐紧紧拥抱了一下,这才挥着手跟他告别。
而这一幕,正好被奔驰后方的宋爻看到了。
第36章
宋爻喝了许多酒,他找借口没有跟同事们去K歌,而是叫了代驾赶回来。
只是和江诚分开几个小时,他就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他担心江诚一个人在家无聊,担心他没有好好吃晚饭,可他强忍着醉后的头晕,他也要叫代驾立刻赶回来,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宋爻付了代驾钱后,代驾的先走了,宋爻依然坐在副驾驶位,怔怔地看着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他回想起之前问过江诚跟赵齐什么关系,江诚只是回答去他办公室扫地,仅仅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还会拥抱吗!
尤其是江诚那张幸福的笑脸,曾经他以为那笑容只会对着自己,没想到他跟赵齐才认识几天,竟对他笑得那么灿烂!
酒后的宋爻脸色很红,双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他的呼吸急促,胸膛里充满了沉重的压抑感,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离开车辆,冲回家里。
江诚也才到家不久,他只是刚去厨房喝了杯水,准备打电话问宋爻什么时候回来,接着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兴奋地跑到玄关处迎接宋爻:“爻哥!”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竟是宋爻那张气势汹汹的脸,江诚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愣了一瞬。
宋爻关上门,压制住怒气问道:“你到底跟赵齐什么关系!”
江诚怔怔地看着他,声音很小:“他,他是我哥哥……”
“什么哥哥!哥哥能半夜跟你暧昧的抱在一起!”宋爻正好瞥到江诚的手腕上戴着的表,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提起来,“是他送的吧!谁没事送你这么贵的表!”
江诚闻着他一身的酒味,忍受着他对自己的态度,只是平和地说道:“爻哥,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什么时候跟他好上的!你说,你说啊!”宋爻几乎发疯似的叫着。
江诚用力挣开他的手,他只想等宋爻清醒点后再跟他好好沟通。
而他的反应在宋爻眼里,却成了默认,默认是他理解的那种意思。
宋爻执意抓着他不让他走,江诚非要他松开,两人争执不下,结果一个不小心,江诚被甩到一边,同时,手腕上的那块表被拽掉,飞到墙上,摔下来,屏幕裂开。
宋爻平时打拳手劲就很大,这一下直接把江诚甩到了茶几边,磕到了桌子角。
江诚只觉那一秒天旋地转,眼睛发黑,几秒后,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疼痛的额角,离开了家。
宋爻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他的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那份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没想过要伤害江诚,可现在他的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无法移动,他的思绪纷乱如麻,心头的嫉妒与悔恨交织成一片混沌,他不知所措。
江诚捂着额角冲出了宋爻家,跌跌撞撞走到小区门口时,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他感觉手掌心湿热一片,仔细一看,是额头流血了。
江诚找门卫要了几张纸巾按住伤口止血,保安一直问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报警,江诚挤出一丝笑容,让他放心,不用报警。
江诚想了一会儿,现在回去宋爻肯定还没有酒醒,明天再说吧,现在去找赵齐哥哥,于是,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前往赵齐家里。
赵齐接到江诚电话时,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睡衣就跑了出来,江诚没有实名制,手机付不了款,出来急也没带现金。
所以打车费用还是赵齐跑出来付的。
“你怎么受伤了?去医院看看。”
江诚从的士车上刚一下来,就被赵齐抓住手腕,要带他去医院,江诚头痛得浑身冒虚汗,但为了不让赵齐担心,他还是强忍痛楚,笑道:“没事,齐齐哥哥,我现在只想睡觉。”
“已经止血了,真没事。”江诚再次说道。
赵齐这才同意江诚先回家,赵齐简单地帮他处理了下伤口,用纱布包扎好,给他喝了点热水,暖了心胃。
江诚头晕晕的,困意袭来,澡也没洗,就上床睡了。
赵齐家里是两房一厅,江诚直接睡到赵齐那间主卧,于是赵齐就把旁边的客卧收拾出来,自己睡过去。
这时,江诚的手机一直没完没了地震动,放在床头,江诚睡得很熟,一点都没听到,赵齐过来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想着或许江诚即使听到了也不想接。
于是,赵齐帮他把手机拿起,准备关机,见屏幕上显示的是“爻哥”。
他犹豫了片刻,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客厅外的阳台离主卧相隔较远,赵齐关上了阳台门,按下了接听键。
“宋爻。”赵齐的声音清冽低沉。
这一声如冷水一般将宋爻彻底泼醒,他声音发着抖,问道:“诚诚在哪里?”
“在我这里,你放心,他已经睡了。”赵齐轻声道。
宋爻压低声音咆哮,隐忍克制地质问他:“你到底对他有什么企图!不许伤害他!”
赵齐冷笑了一声:“伤害他的人是你吧?他的额头流了很多血,这么晚从你那里跑出来,想也知道,是你伤害了他。”
宋爻唇角颤抖,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千万片。是他的错,他说不出一句话。
赵齐继续慢慢说道:“宋爻,我看在江诚一直很信任你的份上,告诉你,我是他哥哥,会保护好他;另外,你最好离他远点,你们必然不会是一路人,谢谢你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以后由我来看着他。”
说完,赵齐便挂断了电话,并且关机回房。
宋爻近乎发狂地低吼了一声,他的脸色铁青,双目如炬,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紧闭的嘴唇显露出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他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一翻身,身边空无一人,再想到江诚现在在赵齐那儿,他更觉得痛苦和悔恨。
他的思绪纷乱如麻,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自己推开江诚那令人痛苦的记忆。闭上眼睛,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安宁。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他一宿没睡,头痛到五点多,起床收拾客厅里狼藉的景象,那块价值十万的手表屏幕现出裂痕,提醒着宋爻昨晚发生的真真切切的事实。
他将手表放到公文包里,打算找时间去换块玻璃。
从到公司后,宋爻就一直看表,等着江诚来上班,直到九点多开完晨会也不见他,他便径直去了赵齐办公室。
赵齐正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他的眉头紧皱,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和报告,他时不时地用电话与下属沟通,用笔在纸上快速地记下自己的想法和决策。
宋爻在门外徘徊,直到办公室里的赵齐的下属出来后,宋爻才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宋爻?”赵齐一看来人,便继续低头翻阅文件,“我替诚诚请假,他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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