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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开口，对方便知道他来意：“哎呀小钧，我正要去找你呢，既然你电话打过来，我就不去了。房子呢，你妈妈已经卖给我了，我是好心才让你多住了两天，你现在就赶紧搬出去吧，我已经把房子挂着租出去了。”
“你伪造文件，这是犯法的。”
“噗嗤——小钧，说话要讲证据，不然我也能告你诽谤呢。行了，就这样吧，挂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
再打过去，叶白钧已经被拉黑。
阳光盛大。
叶白钧彻底没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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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校园联赛中，易城的球队拿了冠军。
校领导高兴的合不拢嘴，立即奖励了他们一千元，易城拿着这笔钱，去校外请所有人庆功。
一轮烤肉吃完，易城又出钱请大家去KTV。
奚梓睿吼完一首，坐到桌前吃果盘。
易城拒绝了所有让他点歌唱歌的提议，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手机。
奚梓睿递给他一杯汽水：“看啥呢城哥？有工作？出来玩就放松嘛？”
手机上是和叶白钧的聊天，连发三条信息都石沉大海。
易城锁上手机，往面前大理石桌面上一丢，动作有些烦躁，把汽水喝出饮酒架势，一口闷了。
奚梓睿也不介意他不回答，美滋滋翻着和心仪对象的聊天记录，喀嚓拍了张KTV照片丢过去：【庆功宴。】
对面回：【这么晚？玩到什么时候？】
【放心吧，和你老板一起呢，唱完就回去了。】
对面：【少喝点。】
奚梓睿美滋滋地回复：【好哦。】
易城看着他傻笑，心里不是滋味：“追到了？”
奚梓睿想了想，“不算吧？不过快了嘿嘿。成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啊城哥。”
易城不置可否，心里有些酸溜溜。
当初牵线的学弟都快有老婆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叶白钧还不理他。
易城没忍住：“你今天给叶白钧发过消息吗?”
奚梓睿还在和男团成员聊的火热，“发过啊。”
“他回复你了么。”
奚梓睿：“回了啊。”
易城：？？
易城：“回你了？回了什么？”
奚梓睿翻出聊天给他看。两人的聊天是大早上发生的，叶白钧说自己家里有事要出门，今天请假，让奚梓睿找别人帮他一起做球队后援，奚梓睿会“好哦”。
易城：“……就这?”
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易城指尖敲敲杯沿，“你现在给他发消息，问他回学校没，庆功宴来不来。”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发啊城哥？”老婆还是要靠自己追的啊！
易城可疑地沉默一秒：“问那么多。让你发就发。”
眼前人可是男友的上司，十年经纪合约跑不掉，奚梓睿认命低头，给叶白钧发消息。
最后当然是没有得到回复。
第二天，易城起床时浑身低气压。
不回复就算了，反正自己也没再给他发消息。
第三天，易城睡着之后半夜翻坐起来。
不是啊。
家里到底什么事情，回个消息的时间也没有？
隔日，易城去公司，过来蹭车去见准对象的奚梓睿主动汇报：“城哥，学弟家里估计有啥大事吧？我最近几天给他发消息都不回，昨天就去他寝室里看了一眼，结果他室友也不知道，还说也没跟老师请假，老师也到处找他呢。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黑车在路口一个急转弯掉头，车屁股划出一道亮弧。
副驾驶的奚梓睿脑袋“咚”的一声撞上车玻璃，“嗷！”
不出二十分钟，黑车停在来过一次的叶白钧家楼下。
这个小区有些年份了，但物业还不错，小区里楼道勉强还算干净整洁。
但今天，各种被随意丢弃的生活物品从楼栋门口一直蔓延到楼栋里，楼栋口还围了不少人，似乎在看热闹。
高亢的女音骂声从楼上一直传到楼下，在整个小区里回响：“我那是看在你早死的爹娘脸上才让你多住了3年，你这孩子真是恩将仇报、活白眼狼！快从我房子里滚出去！”
一本书被从五楼阳台丢下来。
人群哗的一下散开。
书“啪”一下砸在易城脚边，封面《中国古典文学经典节选》。
风一吹，露出扉页字迹清秀的签名——叶白钧。
易城眉毛一拧，问路人：“发生什么了？”
“哎哟，五楼那个孩子姑姑找上门来了，可怜见的，才知道房子被卖给姑姑了，这会和姑姑闹翻了，要被赶出去呢。”
旁边一个男的拍了拍啤酒肚：“那可说不好。三四年前，这家当爹的赌博跑不见，当妈的为了不让孩子背债，宁愿自己跑出国，怎么可能把房子那么早卖出去？我看应该报警查一查他姑姑。”
众说纷纭。
易城抬头往五楼看。
随着衣服、袜子被从阳台扔下，一个单薄身影扑向阳台，却没能抓到任何东西。
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易城心底却狠狠揪了一下。
“走，上楼。”
奚梓睿连忙跟上。
越靠近楼上，争执声音越是清晰：“我已经请了律师，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我不会搬走。”
这是叶白钧的声音，冷静，却不难分辨出细微颤抖。
“哎哟，你请啊！你就是请十个律师我也不怕你！打官司就打官司，输了也是你赔律师费，到时候我还要让你赔上三年的房租！你就等着吧！”这刺耳难听的声音便是姑姑了，说完这些，她像是随手砸了什么东西，哗啦一声玻璃脆响。
踩着粗跟鞋离开时，姑姑和易城擦肩而过，脸上满是得意表情。
易城停在房门口，无处下脚。
屋里一片狼藉，杯盘满地，门坏窗碎。
叶白钧就蹲在闪烁灯光下的客厅中央，低头看着脚边摔坏的相框。表情不明，身影孤零零。
那是一张他三岁时拍的全家福，有父母，有姑姑姑父，还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
如今，照片染了污，被踩了脚印。
易城额角直跳。
上辈子，他还纳闷为什么从来不见叶白钧的父母家人，每次问起来，叶白钧要么转移话题，要么保持沉默。
他还以为叶白钧和家里关系不好，暗自心里还有过意见，认为叶白钧不知道感恩。
还有钱。
上辈子，叶白钧拿了大哥的钱和自己结婚，是不是为了给父母偿还债务？
他竟不知道。
他上辈子对叶白钧也太不关心了。
三四年前，叶白钧才多大？
一个高中生，又要设法养活自己、交上学费，又要帮父母还债务。
易城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的叶白钧，好辛苦。
累坏了吧叶白钧。
第15章 191.52
奚梓睿抬脚就想冲进去，被易城拉住下了楼。
“学长，你刚刚为什么拦我！学弟好可怜，我看的心疼死了！”奚梓睿最受不了叶白钧这种小可怜，刚才一下就母爱泛滥，恨不得当场给自己老爸打电话，让他把公司律师借给自己用。
易城上了车，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眉眼被夜色模糊，“你在人生最狼狈的时候，希望有认识的人在旁边看热闹吗？”
“可我们不是要看热闹——”
“那也一样。”易城打断他，“给他点时间，让他静静。”
两人相顾无言，在车里安静坐了一会。
发动车时，易城说，“律师这边不用你操心，我来。”
奚梓睿想了想也是。如果他自己去问父亲要律师，父亲肯定以为他小打小闹，不给他安排实力最好的。但是易城就不一样了，他的公司他说了算，肯定能给小学弟安排最好的。
看热闹的人散去之后，叶白钧收拾被姑姑破坏的家到凌晨。
中途易城给他发了个微信，说后面综艺节目快开始录了，有一些注意事项律师会告诉他，并且对方会代理从现在开始到节目播出后半年内的所有案件。
“有任何需要法律支持的事情，都可以找龚律师，反正我给他发工资。”易城是这么许诺的。
纠结片刻，叶白钧给易城发了消息，得到可以把这件私事交给龚律师处理的许可后，拨通了那边电话。
二十分钟后。
龚律师有些为难：“户口这边倒无所谓，失踪人口重新找到也说得过去。就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伪造签名和合同日期，证据不足……”
挂断电话后，叶白钧垂眼，对着漆黑的屏幕沉默良久。
忽然，漆黑的屏幕亮起，陌生的ip来电再次出现。
叶白钧瞳孔震动，立刻接通。
“妈，你什么时候……”
“小钧！”那边叶母的声音盖过儿子的，“你姑姑还差二十万没有打给我啊，你快去帮我催一催！我这里钱不够了！”
叶白钧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拿开，调出录音助手，问：“妈，你把房子卖给姑姑了？”
“是啊。她给我三百万呢！你姑父不是有消息嘛，这个房子也不一定拆迁了，还是早点套现合算。”
叶白钧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你怎么和她签的合同？她怎么给你打款的？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要回20万？”
叶母毫不起疑，把和姑姑交易的所有细节都交代了。
挂断电话之后，叶白钧将录音打包发送给龚律师：【请问，现在证据够了吗？】
-
隔日叶白钧重新出现在学校里，缺课的两天考勤不好看，但好在他平时出勤率高，这么一次两次并无影响。
晚上，易城正在和室友一起打游戏，突然收到两条微信。
奚梓睿：【城哥，学弟室友说他回来了！】
叶白钧：【学长，空吗？】
易城立刻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先回复奚梓睿：【你买通他室友？？你离他远点！】
然后才回复叶白钧：【空。什么事？】
五分钟后，易城在宿舍区的角落里和叶白钧碰头。
在见到人之前，易城先闻到了一波桂花香，抬头才发现，又一波金桂开花了。
叶白钧就站在开满黄色小花的树枝下，侧脸静谧如雪，身形单薄。
易城快步走过去：“学弟？”
叶白钧这才扭头，苍白脸色上扯出一抹淡淡笑意，举起手里的纸袋：“为了谢谢学长给我推荐律师，我特地买了好吃的蛋糕给你。”
叶白钧送完蛋糕就想走，易城却把人喊住，“你吃了吗？一起吃一点。”
叶白钧没有拒绝。
圆润指尖拆开包装，拿出蛋糕递给易城，少年的每一寸皮肤在月光下都漂亮极了。
只有手腕上一点染红的纱布有点扎眼。
“怎么回事？”易城一下捉住他手腕。
叶白钧挣扎一下：“不小心弄伤的。”
还想再看，叶白钧已经藏起手腕，月光下的脸心事重重。
易城又想问，又不敢问。
他想起叶白钧上次发烧的时候，说自己心情不好就会这样。
父母欠赌债，姑姑又从亲妈手里骗走房子……心情这么差，白钧会不会这两天又发烧？
易城还没问出口，叶白钧就站起来了：“学长，我不舒服，先回寝室睡觉了。”
叶白钧点头，“心情不好。”
“发生什么了？”
叶白钧不肯说，只是看他一眼，有些犹豫踯躅的模样，“学长，我有个唐突的请求……可以说吗？”
就叶白钧这样，能唐突到哪里去？
“说吧。”
叶白钧往前走了一小步，雪白脸颊走入易城灯光下的阴影里，“学长能不能……抱我一下？这样我心情能好点。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话没说话，易城就把人揽入怀里。
天啊。
除了苍天，只有易城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
上辈子木头一样的叶白钧，基本不会主动对他笑的叶白钧，除了写稿就是看书的叶白钧。
这辈子居然向他要抱抱！
他怎么可能拒绝！
这可是无害甜系的叶白钧！
桂花香扑满怀。
十秒钟后，这个拥抱结束，叶白钧上楼。
易城在楼下桂花树下溜达半天，跑到外卖平台点了一单。
半小时后，他拎着送到的外卖上楼。
室友过来凑热闹，“城哥又买了好吃的？都有啥？桂花味的奶茶？桂花味咖啡？桂花味肥皂？……城哥，你跟桂花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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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钧回到寝室，没开电脑，坐在桌前的台灯里。
他埋头，写下几个数字。
191，52，71.
室友从他背后路过，瞥见笔记本上的字，“写啥呢学霸，这是啥？坐标？”
叶白钧按住唇珠的手指拿下，回头轻笑一声，“对。”
漂亮的眼睛里仿佛亮了光，一下把人看呆了，默念好几遍“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才止住狂跳的心脏。
可不就是坐标么。
指向易城的坐标。
唯一让他满意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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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的拍摄时间定了下来，在十二月底。
到时叶白钧和易城都已经期末考试结束，正好利用寒假拍摄。
易城把消息告知叶白钧时，顺带建议：“冬天拍旅游生活综艺可能有点累，你可以提前锻炼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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