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男朋友还没捂热乎好像就要没了。
手中钢笔掉落桌面,发出一声重响,咕噜噜滚落掉地,“啪嗒”一声,进行着会议的房间霎时鸦雀无声。
正站着进行工作汇报的员工脸上血色一秒退净,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噤若寒蝉,面皮都在微微颤抖。
现场气氛陡然沉重,无一人敢大声呼吸,空气粘稠得好似难以化开的胶质物,堵在口鼻间,耳边响起死亡倒计时。
严助理悄悄瞥一眼盛荀彰,“盛董?”
盛荀彰从自我恐吓中抽离,察觉会议室古怪的气氛,轻飘飘扫过汗如雨下做着汇报的员工,担心把人当场吓死,主动开口:“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他率先起身离开,屋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却齐齐松了口气。
刚汇报工作的员工更是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起水杯咕咚咕咚灌水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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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奈登从后面追上离开更衣室的闻录。
奈登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身上喷着好闻的香水,既不浓烈也不寡淡,恰到好处的味道,如同他给人的感觉,绅士,温柔,礼貌得体。
与盛荀彰身上的香味截然不同,每回闻录嗅到来自盛荀彰身上的气味总是浅浅的,但半点也不寡淡,反而充满攻击性,好似风,如果奈登是和煦的春风,盛荀彰便是凛冽的寒风,能够渗透进骨髓,让你疼,让你记忆犹新。
怎么又想到那狗逼了?
闻录摇摇脑袋,决定生气到晚上十点再原谅盛荀彰。
因为那个点是他们平常打视频电话的时间,他不想错过。
“您换发型了?我记得您今天有个重要的见面。”闻录停住脚步等奈登同行。
奈登笑容温和,眼中悦动着快乐,“你看出来了?”
闻录点点头,笑道:“挺明显的。”
奈登忍俊不禁,试探地询问:“你觉得如何?”
“嗯?”闻录疑惑,漂亮的深蓝眼眸如同一泓清泉。
奈登从青年眼眸中瞧见自己的倒影,胸口仿佛有无数只蝴蝶飞出,略有点失去往常的沉稳,追问道:“我是说,你觉得我新换的发型如何?适合我吗?好看吗?”
闻录半点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落落大方夸赞:“当然,很适合您,非常帅,奈登先生您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世上可是有数以万计的人为您着迷。”
那你呢?
奈登张嘴刚要问出口闻录便接到一通电话,“抱歉,我接个电话。”
两分钟后,闻录冲奈登歉疚地说:“隔壁小孩儿把马桶玩炸了,我需要赶紧回去联系房东处理一下。”
饶是奈登见多识广也没听过如此荒谬的事,若非闻录当场接的电话,他简直怀疑闻录在耍他。
“我送你。”
奈登有车送他回去确实比较快,事出突然,闻录没跟他客气。
他们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个嗷嗷大哭的男孩子,这位就是把马桶炸掉的勇士。
闻录在路上联系了房东,房东与他前后脚抵达,由于现场过于惨目忍睹,味儿太大,一行人不得不挪到外面谈话。
后期维修等问题需要时间太长,房子暂时住不了人,闻录不得已搬家重新找住所。
同国内不同,国外人工费用高昂,办事效率低下,闻录记得从前他住的地方水管坏了,三天后才有人上门维修,奇妙的是维修师傅干到一半人莫名其妙消失不见,闻录电话打不通,直到两个小时后才打通,对方理直气壮表示酒瘾犯了,让他找别人修去。
这种理由勉强能够理解,闻录还遇上过许多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的理由,什么突然想念自己去世三年的女朋友,结果被同事揭穿是个Gay。饿了三天没力气干活,希望闻录能先支付他一笔钱买食物,结果再也没回来。
哪怕在没遇到奇葩的情况下,按照正常流程预约维修人员上门到完成维修都需要较长一段时间,闻录自然选择搬家。
他大概要待三个月,所以选择了短租,但这会儿立马找房子不太好找,只能先住酒店。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住我家,我家有空余房间。”奈登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开了口。
闻录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谢谢您的好意,不麻烦您了,我住酒店挺方便的。”
奈登劝说道:“你是我邀请来的,我必须得为你负责,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有义务照顾好你,你不必同我客气。”
估计担心闻录顾虑他家里人,奈登刻意提及:“我和父母分开住很多年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换作盛荀彰告白前,闻录或许会因为不便推辞答应下来,但作为有对象的人,即使男朋友没在自己身边也该有非单身人士的自觉。
“真的非常感谢您的盛情邀请,不过真不是我故意客气,也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我着实不方便去。”
奈登闻言怔愣,实在想不出闻录不方便的理由。
闻录唇角上翘,眉眼弯弯,面颊泛起淡粉,“我男朋友会吃醋。”
“嗯?”奈登大脑空白一片,左边三个黑点,右边三个黑点。
什么意思?
闻录有男朋友了?
WHO
HOW
WHERE
半晌后,寂静无声的车内慢吞吞响起奈登的声音,“闻,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未等闻录回答,奈登便抬起手打断他开口,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到安全地带。
“麻烦让我冷静一下。”奈登两手按着太阳穴,一副难以承受的样子。
虽然隐隐有所察觉,但闻录并不觉得奈登有多喜欢自己,更多应该是舞者对舞者的欣赏,以及对他外貌的喜欢,随时可以轻易换人。
可现在奈登这反应,貌似同闻录猜测得有点出入啊。
约莫五分钟后,奈登勉强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神情严肃地询问闻录:“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闻录郑重其事颔首,“嗯,我赶飞机那天他跟我告白,我答应了。”
奈登深呼一口气屏住,往后靠上椅背,重重吐出,像要把积郁在心的浊气赶出去。
“你喜欢他?”奈登微微偏头观察闻录的表情。
闻录抿成直线的唇角扬起微笑的弧度,“喜欢。”
提起那人时,他的眼睛里似有无数萤火闪烁。
奈登抬手捂住脸,闻录分明是热恋中的模样,让他想自欺欺人一下都做不到。
“真羡慕能被你喜欢的那个人。”
奈登声音闷闷的,他以为自己对闻录的喜欢是肤浅的,聪明漂亮,有野心有实力的后辈,谁能不喜欢呢。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闻录对自己的影响,他快嫉妒疯了。
以至于险些绷不住温和绅士的外皮,袒露出内心丑恶的一面。
闻录的男朋友多半是个普通大学生,占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如果自己真心要抢,有无数种手段。
对比涉世未深,干净得跟一张白纸似的学生,金钱、地位、名利每一样他都拥有,他可以把闻录捧上高处,可以让闻录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可以与闻录高山流水引为知音。
脑中两个阵营在互相拉扯,奈登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纠结过。
奈登那句近乎明示的话闻录没接,奈登也没继续说下去,二人静默无言地开车前往酒店。
“奈登先生,谢谢你,今天麻烦你了。”闻录礼貌同奈登道谢,保持着客套的距离。
奈登注视着站在电梯里的青年,无需华服妆点便已耀眼夺目,心脏不受控制地快节奏敲击胸腔,膨胀的情感冲破桎梏,势要宣泄,他猛地抬腿挡住关合的电梯门。
电梯门再次打开,露出青年俊美不似真人面庞。
“闻,我……”
第63章
“多谢。”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突兀响起, 打断奈登的话。
一条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从奈登身旁经过,大步迈进电梯内。
作为一名专业舞者, 奈登近乎条件反射注意到男人优越的身体条件,昂藏挺拔,骨健筋强,即便作为TOP,仍不可避免对他产生致命的吸引力,致使他好奇看向男人的面容。
按照能量守恒,上帝为你打开一道门, 必定为你关上一扇窗的定律, 身材条件好到如此地步的人, 相貌多半平平。
然而, 男人深邃凌厉的五官却令奈登瞳孔微微放大,他想,若是把此人拉上舞台,告诉观众他就是传说中的阿波罗,台下必定无一人反对。
正如东方人时常脸盲西方人, 西方人同样脸盲东方人,但这个男人相信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人将他认错, 相貌, 身材, 气质,无一不出众, 无一不特别。
而且,从奈登混迹时尚圈的眼光观察, 男人身上的西装看似寻常,其实做工精细, 用料讲究,设计低调而别出心裁,普通有钱人是穿不起的,对方身份地位应该很高。
电光火石间,奈登脑子里已经完成一轮头脑风暴,得出答案。
此人值得结交,机会难得,一定不能错过。
“不客气。”奈登笑容温和。
原本到嘴边的告白被他忘到九霄云外,本该离开的双腿也跟着走进电梯。
热情与男人攀谈,“先生您到几楼?”
男人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孤狼般锋锐的眼睛看向身旁长身鹤立的青年时,骤然从野性难驯的狼变成乖乖坐下摇尾巴的大狗,“我应该到几楼呢?”
奈登茫然地看看男人,又看看自从男人出现后保持沉默的闻录,啥意思?
为什么要问闻录?
难道他们认识?
闻录不是普通大三学生吗?如何认识得了男人这种身份的人?
闻录终于从见到盛荀彰的震惊中回神,“你怎么会在这儿?”
盛荀彰稀罕见到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心头喜欢得不行,伸手捏了捏青年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颊,“不是你说的吗,我有钱有飞机,想来就来了。”
闻录一巴掌拍下盛荀彰作怪的手,情绪的阀门突然被人打开,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眼睛里落满闪闪放光的星星,“有钱人了不起。”
盛荀彰伸手去牵他的手,好在闻录嘴上阴阳怪气,行动上没有躲开。
奈登目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学生斗嘴却无比亲昵,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闻,这位是?”
闻录记起还有外人在,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硬着头皮开口介绍:“我男朋友,盛荀彰。”
“这是奈登先生。”
被介绍的二人握手,奈登尚且处于震惊中,手上传来阵痛,他猛地抬眸去看盛荀彰,男人居高临下,沉黑的瞳眸仿佛大海中危险的暗礁。
“我听录录提过你,感谢你的邀请与照顾,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盛荀彰不怒自威,气势压人,哪怕奈登再怎么成功,也只是一位舞者,跟年纪轻轻就在商场上同一群老狐狸厮杀的盛荀彰完全无法比。
上一刻他还在心里贬低闻录的男朋友,犹豫要不要仗势欺人,下一刻他脑子里出现过的画面就成了现实,只不过,跟他想的不一样,现实中,他才是被全方位碾压的那个。
奈登第一次这么丢脸,男人的尊严几乎被人踩在地上碾磨,像个败犬一样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还不忘揣上闻录男朋友递上的名片。
盛荀彰的大名,奈登不熟悉,但名片上盛氏董事长几个字他可太熟了,人家从指缝里漏点沙子给他,都足够他挥霍无度后半生了。
为此,哪怕是情敌的名片他也得要!
搞钱嘛,不寒碜。
.
盛荀彰直接给闻录的房间升成最贵的套房。
“没必要破费,我找到新房子就搬,住不了了几天。”自从穿书后闻录已经养成节俭的习惯。
“用不着心疼钱,自家产业。”盛荀彰帮他把行李箱推进屋内。
闻录错愕跟上,“这个酒店是盛氏的产业?”
盛荀彰脚步停顿,沉吟道:“准确来讲,一半一半吧,我大学同学当时缺钱,我给他投资了一半。”
闻录诧异他的大方,调侃道:“我怎么没遇到你这么阔绰的同学?”
盛荀彰轻笑,把行李箱放好转过身,闻录一个没注意直接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唔,好硬。”闻录捂住被撞疼的地方揉了揉。
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他的后腰,属于盛荀彰的气息霎时如病毒般侵占他的大脑。
灼烫的吐息拂过耳廓,男人嗓音低醇:“你要是这么说,可别怪我把持不住。”
领悟盛荀彰话中的深意后,闻录脑袋充血,穿着拖鞋的脚踢了下男人小腿,“快把脑子里的废料倒干净。”
似是觉得不够,闻录伸手扣住盛荀彰脑袋,前后晃了晃,“肮脏的大人。”
盛荀彰被他逗笑,整个人大山似的压下来,把闻录整个抱入怀中。
闻录清楚感受到男人灼热的呼吸与胸腔的震动,明明不想笑,却无端被感染,慢慢跟着笑起来。
怪不得常常听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数,闻录此时觉察到自己智商正无限下降,有什么好笑的呢,可跟这个人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做,唇角也是上扬的。
笑闹过后,盛荀彰忙着赶飞机没吃晚饭,闻录的晚饭被邻居家孩子打断,正好点了晚餐送上来一起吃。
“我去洗澡。”闻录本意是告诉盛荀彰待会儿送晚餐的人上来记得开门。
万一盛荀彰忙工作没听见之类的。
可按照两人刚成为情侣的关系,闻录说完这句话后,气氛莫名变得暧.昧中夹杂尴尬。
藏在拖鞋里的脚趾不由自主蜷缩。
“哦,好。”盛荀彰眼神不自然地瞟了下闻录,迅速收回转身背对浴室。
闻录瞄到男人耳朵不太明显的红,努力压了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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