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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与朝暮(近代现代)——画师Meow

时间:2024-03-18 12:52:25  作者:画师Meow
  【南风吹小船】:“小朋友,你们那边的木槿花开得好吗?”
  温槿这天正逢假期,本来想去找江信玩,结果江信家里又出了点意外。
  江奶奶因为身体不好住了院,江爷爷不放心便也跟着去医院照顾了。家里没人,江信和江妍就只能和江父江母待在县城了。
  而其他小伙伴们要么不在家,要么没放假。
  温槿便只好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窝在房间里看手机。一会儿看看许溪舟,一会儿做做作业,做完作业又帮着母亲做做事,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实在无聊得紧。
  本来想找南风聊聊天,没想到南风工作又忙。
  而且温槿不想打扰南风休息,便立时催促他去休息,却没想到会收到南风这样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
  温槿愣怔了片刻,乖乖答了。
  【歪歪】:“我们这边的木槿花不多,就只有我们家周围和学校里有一些,开得很好啊。”
  【南风吹小船】:“那你喜欢木槿花吗?”
  温槿看了眼家门外不远处几株开得正娇艳的木槿花,笑了笑。
  心道:当然啊。
  ……
  【歪歪】:“喜欢!我妈说我出生那天正是木槿花开季节。正逢阳光灿烂,我们家门外那几株木槿花也开得格外鲜艳。我妈便用木槿给我取了名。”
  【歪歪】:“妈妈说,希望我也能像木槿花一样。虽然普通,但是在该绽放的季节一样热烈鲜艳。”
  休息室里的光是温暖的橘黄色,灯光的明媚映入许溪舟眼底,仿佛在眸底漾起一汪清朗的水。
  许溪舟眸色闪动,许久才从某种悸动中回过神来,然后缓缓用手臂遮着眼睛,轻轻笑了起来。
  不是吧许溪舟,你真要当禽兽啊。
  ……
  【南风吹小船】:“小孩儿,我们都是南方人吧。”
  温槿眨了眨眼,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的事么?
  【歪歪】:“对啊。”
  南风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温槿调成听筒模式,轻轻放在了耳边。
  低沉的男性嗓音带着成年人特有的磁性与暗哑缓缓响在温槿的耳旁。
  “南风吹过,木槿花开。”
  温槿听到他说。
  “小孩儿,木槿朝开暮落,你和哥必须四季难平。”
  于是从那个仍然带着夏末暖意的初秋开始,温槿的所有,都只为他意难平。
 
 
第27章 
  “南风吹过,木槿花开……”
  他的声音在回忆里仍然是那样清晰入耳。再想起时,也仍然是蚀骨锥心般的痛楚。
  温槿看着窗外被秋风轻拂过的树叶,又忆起了那年那个初秋,现在再回想,居然还是如此美好静谧。
  他还记得那一年,他在逐渐微弱的蝉鸣声中穿上了学校分发的秋季校服。那校服真的很丑,红白相间,穿在身上格外鲜艳喜庆。但温槿穿着却意外合身,还在校表白墙上小小火了一把。
  那一年,许溪舟又发布了一首新歌,名为《夏槿》。歌词里的木槿花开在他的城堡,他唱道「花种埋在心口,花开时划开了我的皮肉」。
  那年他一改之前流行轻快的风格,浪漫而美好的曲调一经发行便火遍全网,数次登上微博热搜。微博粉丝数也轻松冲破千万,甚至还有老粉打趣问他是不是恋爱了才写出这样美的歌,听的他们都心动了。
  那时的许溪舟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
  而其实,只是心动而不自知而已。
  因为后来他们见面,热恋期时温槿曾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许溪舟当时抱着他,笑说:“我们认识第一年那个初秋。挺禽兽的吧,那么早就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只是那时的我过于愚钝,竟不知那是动了心。”
  于是在温槿的回忆里那年初秋的枫叶比夏末的太阳还要惹眼。
  “老师!我画完啦!”
  学生清脆的呼唤将他喊醒。
  温槿立马回过神,朝小姑娘弯唇笑了笑,挥手道:“拿上来给老师看看。”
  小女孩立马拿着自己稚涩的画作蹦蹦跳跳的跑上讲台,小心翼翼的将画纸递给温槿看。
  温槿笑着接过。
  画上的人物有小女孩自己和她的弟弟,还有她的爷爷奶奶,人物后面是一个小小的破败的房子,房子周围开满了鲜花与绿叶。
  温槿心里微动,温声问:“怎么不画爸爸妈妈?”
  小女孩雀跃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去,默了片刻才扭过头,别扭的说:“他们总是不回来,我都快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温槿默然。
  时间造成的距离感果然不论是在哪方面都难以磨灭啊。
  他和许溪舟被时间捉弄,也不会再成为彼此画里的人了。
  马上就要入冬,村里的教室过于简陋,天气一冷起来,寒风就呼呼的往里吹,孩子们的手都要被冷出冻疮。
  学校里的空调在温槿来之前就有了,还村里的是村长自费装的,用了很久了,终于撑不住在前一个月坏掉了。而且那个空调久了以后也不怎么出风,就是人到了空调底下也没什么感觉。夏天还好,毕竟这里是北方,尤其是在冬天,许多老师们都受不了。
  温槿和鹿倾吴隅就想着三个人出钱去市里置办几台好点的。
  本来吴隅声称自己可以揽下所有,富二代嘛,不差钱。不过被鹿倾和温槿坚决拒绝了。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决定,也是他们的学生,费用自然也要三个人一起承担。
  好在学校里学生目前为止还只有四十几个。虽然有的年龄层次不一样,年级也不一样,有的就只能在一个教室上课了。这里都是板砖搭建的小平房,因此教室也很少,条件好的基本不会在这里上学。所以一共下来也就五个教室。
  于是三人统计好数量,又共同商定好资金约定时间后才确定下来。
  吴隅有辆小车,来回也方便。只是去往市里的路程冗长,来回一共四个小时,他们中午十二点多出发,到达重海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三人没急着直接去家器店,而是先约去了附近的餐馆吃饭。
  原本温槿和鹿倾想挑个小饭馆随便吃个饭,结果吴隅硬拉着他们去吃西餐,说好不容易来次市里,非要去吃顿好的。温槿和鹿倾无奈,被他生拉硬拽着扯进去了。
  温槿不怎么爱吃西餐,去西餐厅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以前和许溪舟在一起的时候,许溪舟喜欢吃,温槿就陪他去了,就是每次去了基本都吃不饱,回来半夜饿醒还是得许溪舟给他做饭。后来许溪舟便也很少再去了。
  再之后他们感情出现裂缝之后许溪舟大抵也是去过的,只是没有再带上过温槿。
  现在想想,他和许溪舟在一起,真是限制了他好多乐趣和自由。
  所以时隔这么久再一次踏进西餐厅,温槿的心情很是复杂。
  鹿倾平时性格开朗,和吴隅总是斗嘴,关系也好,这会儿来了也不拘谨,哗啦哗啦点了很多。
  吴隅看起来也很高兴,点完自己的又连忙把平板递给温槿让他点。还笑着让温槿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温槿不太吃西餐,就随便点了份虾仁意面。又在吴隅的坚持下要了份七分熟的牛排。
  西餐厅里面通常是非常静谧的,尤其是这种格调和档次都很高的,来用餐的客人们大多都很有素质,用餐时十分安静。
  餐厅角落还有钢琴演奏,那是声音的唯一来源处。白裙子的姑娘专注而恬静的坐在三角钢琴前,手指轻轻按压舞动,美的像幅画。
  钢琴曲总是悠扬动听,温槿凝神听了会儿就听不下去了,只能看到对面两人挤眉弄眼的用手语和眼神互怼。
  等餐途中吴隅想上厕所,便拉着温槿和他一起去,温槿也正好想去接个电话,只留下鹿倾守住他们的位置。
  厕所里没什么人,吴隅急吼吼进去之后温槿便拿出手机把刚才在餐厅里自动挂断的电话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喂喂!温槿温槿?”
  那人的声音有点大,还有点急。
  温槿禁不住将手机往外拿了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笑道:“沈锌,有事直说。”
  沈锌和他已经是很多年朋友,其实高中毕业之后两人联系就不是很多了,关系也不算是特别好。不过最近几年两人来往倒是挺密的,虽然不常见面,但也总有联系。
  沈锌现在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工薪待遇不用说,爱人也是事业有成。两人都结婚许多年了。
  当然,最值得人感叹的是,他和当年他们班那个纪律委员在一起了。
  说起来温槿感情启蒙还是因为他呢。
  那纪律委员也是个男生,两人高中时是冤家。但因为彼此成绩优秀,高中毕业后考到了一个学校,大一下学期就在一起了。后来和温槿一样,一到法定年龄就结了婚,现在还是和和美美的。
  哪像他和许溪舟,物是人非。
  连青春都是脱节的。
  那边沈锌兜兜转转,憋了好久,才终于憋出想说的话来:“那个那个,我听江信说,你你你离婚了!?”
  这反射弧……
  他和许溪舟都离了一年多了,他现在才知道。
  虽然现在想起时仍会酸涩不已,但是如今再回味,却已能很好的淡然面对了。
  温槿道:“对啊,一年前就离了,你才知道?”
  沈锌惊了:“真离了!?不是,为什么啊?!我记得你当初很喜欢那个人的,这么多年也挺好,怎么突然就离了?!”
  温槿耳膜都快被他的喊声震破了,叹了口气,忙道:“你冷静点……”
  沈锌深吸一口气:“不是,这也太突然了吧……我和他都还好好的呢,你怎么就离了?”
  温槿背靠在墙上,看着暖黄色的灯光眯了眯眼,忽觉自己已经没了当年那种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就会心痛难耐的感觉。只余心上,涩然点点。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就是不合适,就分开了啊。”温槿说。
  沈锌小声道:“不是说在感情里,只有够不够爱不爱,没有合不合适吗……”
  温槿一怔,笑道:“那都是故事。再相爱不合适也不行的。而且……或许他也不是非我不可,所以其实我觉得分开对他对我都挺好的。总比有一天发现两个人在婚姻里成了陌生人好吧。”
  沈锌默了半晌,才说:“我和他这些年也是争吵不断,前几天还闹过离婚,结果车开到了民政局那混蛋又说肚子疼把我送回去了。”
  温槿乐了,温声道:“沈锌,这不一样。”
  不一样的,相爱的两个人再怎么吵闹,深爱的一方也会在做出分离的决定前退步。因为舍不得,因为害怕失去。
  而他和许溪舟,大概真就是结尾了。
  所以当许溪舟提出离婚时温槿必须也只能接受。当温槿要走时,许溪舟也不会挽留。
  温槿又和沈锌说了点儿学生时代的事情,无非就是回忆那个时候温槿悄悄喜欢南风的一些事。
  那时沈锌大概是身边唯一一个发现温槿对「南风」动了心的人。因为他心里也装着一个人,所以他懂温槿的感觉,也明白温槿在期待什么。
  所以在情感这方面上,他们两个人还是挺有共鸣的。
  沈锌也很识相的没有再抓着温槿离婚这件事不放。又提了一嘴明年同学聚会的事情,不出所料,温槿再次拒绝了。
  温槿从来不去同学聚会,倒也不是和班上的人有矛盾,只是因为他对高中时代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也对班级感情不深。又因为性格内敛,班上玩的好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温槿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两人就没再说这个,又草草说了几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吴隅早上完厕所了,见温槿还在打电话也没急着走,这会儿正靠在长廊深处的窗口抽烟。
  温槿挂断电话,想喊他回去,怕鹿倾一个人等的急了。结果侧身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正要进厕所的人。
  温槿连忙道歉,一抬头,却直直撞进了一双沉静深邃的眼,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熟悉又陌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温槿的梦里。
  那人似是也没有想到,浑身都僵了一下,疲惫的眼微微抬了抬,讷讷看着温槿。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嘴唇微启,却谁也没有说出第一句话来。
  久别重逢,居然这么猝不及防。
  他不是应该在南城吗?
  就快国庆假期了,这种时候他应该请了假在家陪许父许母才是。
  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疲惫?不是说他都已经退到幕后,打算休整了吗?
  他眼下清灰很严重,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酒味,那酒味混杂着熟悉的香味幽幽萦绕在温槿鼻尖。
  温槿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愣愣眨了好几下眼睛。直到那股香味越发浓厚,温槿才发觉这不是梦。
  许溪舟来重海了?
  他为什么要来重海?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槿!”
  恰好这时吴隅烟也抽完了,笑着朝温槿跑过来,搂了搂他的肩,笑道:“站着儿干什么呢?”
  接着又看向他对面的许溪舟,问道:“这是谁啊?”
  许溪舟的视线顿时从温槿身上收了回来,落在了温槿的肩上。
  温槿也是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醒神就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慌乱的别开眼,许久许久才张了张唇,哑声解释道:“朋友。”
  还没等吴隅继续多问,温槿却低声对对面的人说了句:“哥,好久不见。”
  许溪舟没什么反应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仍是静静站在那里。
  吴隅心大的很,完全没发现出什么不对劲,还笑着和许溪舟打招呼,甚至眯了眯眼,一脸惊喜的问:“哎!?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不是演过《警夜》?!我靠,你真人好帅!”
  淡色的眼眸微眯。许溪舟慢悠悠看了他一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过奖。”
  温槿默默扶了扶额。
  尴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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