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小船】:“(亲亲.jpg)”
温槿脸颊一烫,瞬间面红耳赤,裹着被子将脸埋在枕头里,在床上滚来滚去。
“阿槿,你打飞机啊!?怎么床板这么大声音?”江信的床在他对面,他这会儿正拿着手机打游戏,还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温槿怒不可遏,朝他扔去了一个抱枕。
江信笑嘻嘻的接过。
……
高三的任何一点时间都非常宝贵,然而时间一紧凑起来,就会有种时光飞速的错觉。
许溪舟的事业暂时是稳定下来了,行程也终于恢复了正常,闲下来的时候还能教温槿做做题。
温槿疑惑:“你不是说你高中成绩很差吗?”
假期时间一短,温槿一般就不会回家,和江信老实待在学校里做作业。
江信不久前和人出去打篮球放松心情去了,温槿不会打就没有跟着去,这会儿时间充裕,又正逢南风有时间,就一边做作业,一边插上耳机和南风打电话。
温槿做物理题做的怀疑人生,自己这么久都他妈白学了。什么交流并流,他觉得自己脑子里都快起肿瘤了。
南风听他郁郁不振的,就让他把题目发过去给他看看。
然后没多久南风就发了一份完整的解答过程过来。是那种温槿再愚钝也能看明白的解析。
那边南风听到他不可置信的疑问,无奈道:“宝贝儿,哥哥没你想的那么差。”
温槿被那句仿佛响在耳侧的「宝贝儿」激的耳尖发烫,也没顾得上多想,低低「哦」了一声,又闷不吭声的开始刷题了。
他们两个就真的像是正常的情侣一样,聊聊天打打电话,南风工作的时候温槿不会去打扰他,温槿学习时南风就静静陪着他,遇到不会的题目时再去问问他。
这一轮下来,温槿一些原本不懂的知识点都被南风理得清清楚楚了,不禁感叹道:“哥,你好厉害啊!”
许溪舟轻轻笑了一声,摸了摸正趴在他肚子上休息的猫,揶揄道:“没你溪舟哥厉害,反正在你心里男朋友什么的也比不上许溪舟对吧?”
温槿:“……”
好端端的,干嘛提起许溪舟。
温槿试卷做的也差不多了,就将卷子一摞摞整理好放在一旁,撇嘴道:“你和溪舟哥不一样嘛。”
许溪舟哼了一声,问道:“那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许溪舟重要?”
温槿一怔,觉得此刻的南风真是幼稚的惊人,不禁道:“你不是也喜欢溪舟哥嘛?干嘛老是和他过不去?”
许溪舟理所当然道:“我是喜欢许溪舟,但是更喜欢你啊。”
温槿倏然没了声音,等反应过来后人已经红成了西红柿。胸腔仿佛被人用拳头捶打着似的震动着,却又欢喜的让他雀跃。这种悸动,也只有南风能给他了。
电话那头的温槿许久没有说话,许溪舟也没急他。百无聊赖的偏头眯着眼望向窗外刺眼的阳光。听到耳侧小孩儿急促且紧张的呼吸时,心里才开始反省是不是有点为难他了,便想着暂时放他一马,不和他计较了。
哪知道小孩儿沉默半晌,却突然软着声音,糯糯的在他耳边说:“我也喜欢你。”
许溪舟狠狠一愣。
他们虽然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实际上许溪舟都不知道温槿究竟有没有正式接受他。毕竟所有的所有都是他在推波助澜,而他每次说出去的「喜欢」总是得不到回应。
现在却在这猝不及防的瞬间,许溪舟终于收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答案和回复。
喜欢他……
小孩儿是喜欢他的。
许溪舟从沙发上站起来,抱着猫溜达到落地窗前,望着许家别墅花园里翠青碧绿的绿植,迎着透过枝叶和窗户的春光,哑声道:“宝贝儿,再说一遍。”
温槿说出去的时候人就已经趴在桌子上没动过了。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敢说,害怕喜欢一说出口就会变得廉价了。
还没待温槿开口再说一遍,温槿又听南风郑重而认真的沉声道:“小槿,我可能之前没和你说过,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也是认真的,我从不拿感情开玩笑。所以小槿,我希望你想清楚,你要是真的答应了我,我就绝不会再放手了。”
温槿怔然。
窗外阳光稀落,木槿树的枝叶尚且稚嫩,春季的风吹的急,木槿花还没来得及开。
可是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天光明媚,看到了木槿花开。
细软的絮埋没了他的阴郁,落在心尖处,柔柔的轻拂着他躁动又略显疲态的心脏。
在这片几乎湮灭黑暗的静谧里,许溪舟听见温槿也用同样的语气对他说:“哥,我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么……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样的,但从我和你说喜欢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想过只是和哥你玩玩而已。”
“哥,只要你还喜欢我,我就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毕竟是你救了我,是你告诉我,木槿花四季开。
而四季与你,你与朝暮,从此都刻在我的心底。
第39章
这是他和许溪舟见面又分别后的第一个月。
他们真的就像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吃过一顿饭,打过一个招呼,互递过眼神,又相背离去,互相走向彼此的山海。
温槿的日子也并没有因为和许溪舟重逢过一次而发生什么不同。
反而更加平静,三点一线,太阳仍然东升西落,重海的木槿花朝开暮辞。
他们又回到了彼此的世界里,隔着无数道城墙,中间的隔阂更是数不胜数。
温槿想,或许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再见面时连招呼也不会打了。
因为不重要了,中间的沟壑太多,他们都不会再为彼此跨过去了。
而温槿没想到,再一次接到许溪舟的电话,收到的竟然会是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噩耗。
那是一个下午,孩子们已经放学回家了,吴隅和鹿倾也不知去了哪儿。总之十分静谧。
这里一到夏季便潮湿不已,温槿的腰伤也随之越发严重,医生让他静养少动。所以他也不能跟着吴隅鹿倾到处去玩,只能待在房间里批阅孩子们的作业,顺便整理一下教案。
他的书桌上方是窗子,正对着小院。村长听闻他喜欢木槿花,特意带着人在小院里种了几棵木槿。尽管这会儿已经将近日暮西沉,花枝却仍然随着重海的风招展着。
温槿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他的眼睛也落下了毛病。
十五岁那年被陈柯用石头砸到的虽然只是眼角,却也因此让他眼部周围更加脆弱。再加上高考后发生了那件事,他的眼睛便越发不中用了。这会儿仅是盯着作业本看了个把小时就已经有些受不住。
温槿不断的揉着眼皮,只觉得酸涩不已。
就是在他揉眉心的空挡,手机响了起来。
温槿停下动作,拿过旁侧的手机,发现来点人居然是许溪舟。
他心脏猛的一跳,有那么一瞬没来由的慌乱无比,连忙接通了。
“还在重海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
温槿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怎么了?”温槿轻声道。
许溪舟哑声说:“方便的话,现在来一趟市中心吧。”
温槿紧了紧手中的笔,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好久好久,温槿才听见许溪舟用微小到让他无措的声音道:“歪歪……不行了。”
温槿借了吴隅的车,是一路飞驰过去的。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将车开得这么快过,也是头一次有了一种与死神赛跑的紧迫感,中间还差点被交警抓住。
等他磕磕绊绊到达宠物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他的下车时看见许溪舟站在门口等他。
他今天穿着件黑色的大衣,身形颀长挺拔,眼下清灰前所未有的严重,静静倚立在宠物医院门口。
许溪舟看到温槿时抬了抬眼,似是想要说什么,又怕耽误了时间,只说了句「它一直在等你」,就再没说过多余的话。
温槿在来时的路上一直绷着情绪,在门口看到许溪舟的时候才觉得眼眶酸涩起来。直到在宠物急救室里看到那只平日里最喜欢在他身上踩奶粘着他要小鱼干的小胖猫奄奄一息的躺在小床上时,温槿才终于绷不住眼泪,许久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头。
它似是感应到了温槿的到来,轻轻喊了一声,乖巧又虚弱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温槿僵硬的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了抵它的额,扯着嘴角,低声说:“对不起,离开了你这么久。”
它眯了眯眼,轻轻喊了一声,似是在说「没关系」。
许溪舟在一旁静静看着,许久才闭了闭干涩的眼,压着嗓子对他说说:“阿槿,它现在很痛苦。”
言下之意,可以放手了。
温槿浑身一僵,却执着的不肯放手。
许溪舟知道他舍不得,他也舍不得,可是终究要离开,现在留着它只会让它更加痛苦。
于是他不得不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温槿的手,颤抖着声音对他说:“阿槿,他已经陪了我们好多年了。”
是啊,从他们最初相识到如今他们分道扬镳,它才是见证最多的人。
猫的寿命本来就只有十几年,能一直到现在,它已经很坚强了。
温槿闭了闭眼,最后一次摸了摸它的头,忍住在眼眶里盈满的泪,哽咽着说:“睡吧,累了就睡吧……不怪你。”
它似是听懂了,又呢喃着喊了一声,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他和许溪舟的青春,这才算是正式落幕了吧。
当年开得茂盛的木槿花凋零成泥,阳光照不到角落里的孩子,猫儿陪不了他们一辈子,他们居然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这好像是他们必然的结局。
就像是许溪舟身边的朋友所说的那样:“温槿和许溪舟?嗤,能走到最后算我输!”
他们赢了。是温槿输了。
许溪舟挑好了宠物墓园,重海的花很多很繁盛,那里是一片开满了花的小地方,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安葬在这里的小生命数不胜数。
它是个喜欢新鲜热闹乱闯乱跑的小坏蛋,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歪歪下葬以后两人也相顾无言,站在墓前许久许久,彼时已是凌晨三点多。
温槿从医院出来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脸色苍白如纸,眼眶仍然红着,努力绷着眼眶中的泪,故作坚强的和许溪舟走出墓园。
来这儿时温槿坐的是许溪舟的车,吴隅的车还在宠物医院门口。这块地方不好打车,温槿知道许溪舟工作忙,不想耽误许溪舟回家的时间,就想着去附近的酒店凑合一晚。
却没想到许溪舟会说:“到家里住一晚吧。”
温槿一愣,讷讷看着他,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许溪舟的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看着有些骇人,这会儿眼下的阴影似乎也更严重了,眸色掩在夜色中,看不太明朗。
“不用了……”温槿想拒绝。
这一块随便走走就能找到家酒店凑合一晚,去许溪舟家两个人都会不自在。更何况那层前夫的关系还在,怎么想都不太好。
可许溪舟却在此时突然转过身来,神色不明的静静看着他。不知是不是温槿的错觉,竟觉得此刻的他过分虚弱疲惫,眼睛也湿红着。
“阿槿……”
他听到他哑声喊他。
他的面容在重海的夜色下朦胧难辨,声音裹着凉意,细密的缠绕着温槿的心脏。
然后许溪舟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
他瞬间浑身僵硬,想要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半个音也发不出来,更别说是拒绝他了。
“阿槿,我失去歪歪了……”
温槿鼻子一酸,可他却不知道许溪舟说的到底是哪个歪歪。
毕竟好像现在两个都不是他的了。
“哥……”
“歪歪去了更好的地方……”许溪舟哑声说。
他们的歪歪去了更好的地方,那么你呢阿槿?
对你来说,离我远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吗?
都快两年了,你是不是真的想过再也不不回来了?
是我让你伤心了吗?
可是温槿。放你离开是因为我爱你,而绝不放手,是因为我深爱你。
如果对你来说许南风已经结束了的话,那许溪舟就卷土重来。这一次,我只是你的许溪舟,而不是那个你十八岁想象里的许溪舟。
承认吧,我们都输了,都放不下彼此。
温槿许久许久才慢慢将头埋在许溪舟怀里,抬手轻轻抱住他,哽咽着闷声说:“哥,我们没有歪歪了。”
许溪舟看着黑寂的天,闭上湿红的眼,一下一下轻抚过温槿的背,低声说:“怎么会呢……”
我还有一个歪歪呢。
现在歪歪走了,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也只有你了。
这天夜晚,温槿情绪不是很稳定,许溪舟状态也很不好。
许溪舟的公寓就在重海市中心,重海的夜没有南城喧嚣,两人回到家时整个城市都已悄然无声。
温槿从踏进公寓开始就有些促狭且无措,居然有种回到了当年他第一次去许溪舟家时的感觉。
但是今晚两人都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也无暇再去在意。
许溪舟为温槿找了套干净的衣服,趁着他洗澡的空挡收拾了间客卧出来,打算自己去睡客卧。
客卧也有淋浴室,许溪舟故意让温槿去了主卧的淋浴室。于是等温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许溪舟也已经洗完澡回房间了。
温槿没在房间里找到人,就找去了客卧,他进来时许溪舟正摆弄着手机告知许父许母「歪歪」离开的消息。
这只猫就和许家二老的孙子一样,许溪舟每次出差就会将它放在许家别墅里,没想到它的幼年和老年竟然真的只是短短十几年而已。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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