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暑假温槿仍然借口兼职没有回家,去了南城陪许溪舟。当然其实也不算骗温母,他确实找了个英语家教工作,教的是初中小孩儿,每天下午两个小时,每次工作完许溪舟都会在外面等他回家。
那段时间许溪舟新歌发布宣传事宜都已经完毕,为了就是留有多一点的空闲时间陪着温槿。
两人每天都在家里蜜里调油,每次在温槿以为他们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许溪舟又收的刚刚好。有时候甚至温槿暗示他,偷偷表明他可以这样做,许溪舟都不会碰他。
温槿其实明白许溪舟的顾虑,他是怕他的腰伤。硬生生忍了四年,做的最过的无非就是蹭一蹭。
而温槿也不知道,那段时间许溪舟在暗地里偷偷准备求婚的事。
求婚的那天许溪舟难得的没有去接温槿下班,温槿只当他是有事,也没有多想。正好那家人当天要回老家看父母,温槿只上了一个小时就自己搭乘公交车回家了。
如同偶像剧里面,打开门,一屋子的鲜花气球,关键是,里面的花都是木槿花,全都是养在盆栽里的,一眼看过去,好不壮观。
温槿进去时,里面各种味道混杂,包括木槿花清淡却不明显的清香,泥土的新鲜气息,以及气球刚刚拆开时里面包裹着的那种塑胶味。当然最明显的还是西餐牛排烤焦的味道。
温槿:“……”
他站在门外,甚至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如果不是自己指纹输入正常,他肯定转头就走。
许溪舟听到门开的声音时正在厨房里处理第二块烤焦的牛排,他还以为是出去买蜡烛的纪端回来了,也没多想,随口喊了句:“今天是我求婚,劝你收敛一点。小孩儿脸皮薄,万一吓跑了可是你弟弟一辈子的幸福!”
温槿:“……”
求,求婚?
温槿当即就傻眼了,怔怔站在乱七八糟各种东西混在一起的大厅里看着许溪舟的背影,落地窗打开了一个小口,窗帘没有拉上,微风从外面吹进来,让温槿一时又些风中凌乱。
许溪舟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按理说纪端不会那么安静,举着铲子好奇的回头一看。
好家伙,老婆回来了。
许溪舟:“……”
那块焦掉的牛排还在锅里翻滚,而许溪舟的心在重海的熔炉里翻滚。
“你……怎么?”一向巧舌如簧的许溪舟居然卡喉了。
温槿眨了眨眼,镇定的解释说:“叔叔阿姨有事,我就……就先回来了。”
许溪舟:“……”
两人都沉默了。
许溪舟是尴尬到接不下去话,温槿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温槿看着周遭着副仿佛被打劫过的乱糟糟的局面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许溪舟穿着白衬衫系着围裙还举着锅铲的模样,就更加忍俊不禁了。
原本听到「求婚」而产生的猛烈悸动也在着副极其刺激鼻子和眼睛的场景里消失殆尽。
许溪舟本来还紧张尴尬到恨不得一头抢地,看见温槿笑了,心情也倏地松了下来,放下了锅铲,解下了围裙,慢慢的,一步一步向他的心之所向走去。
“那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答应吗?”许溪舟笑着问他。
温槿一愣,垂下头红了脸,低声说:“要不我装作没看见,你再来一次?”
许溪舟「哼」了一声,说:“想的美!”
然后掏出袋子里早就准备好的手环,不由分说的戴在了温槿手腕上。
温槿一怔,疑惑道:“怎么是手环?”
许溪舟知道他在想什么,垂下头亲了亲他的脸,说:“戒指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定制。这个手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很久了,我们还是网友那会儿我从意大利给你求回来的,后来和你见了面就忘了,直到去年秋天我才找到。本来想当即就给你,想了想,还是觉得求婚的时候再用它套住你比较好。”
就在温槿即将热泪盈眶扑上去啃许溪舟一顿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让两人都不太开心的惊叫。
只见两大三大直男,纪端、江信、陈柯一人手拿一个欧式蜡烛站在门口,愕然的看着两个即将卿卿我我的人。
“卧槽!弟媳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吧!这蜡烛我们足足跑遍小半个超市才找到,结果你俩这就好上了?!阿槿!你有没有有一点节操?!”
“哥!!”
陈柯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委屈一声吼。
不明状况的温槿:“……”
蓄谋已久却功亏一篑的许溪舟:“……”
于是这场求婚以许溪舟的意外开始,又以许溪舟的成功结束。
求婚成功之后许溪舟就立马把人拐去国外定制了戒指。
戒指是他们一起定制的,包括外盒和戒指的形式,都是他们共同商定。
回国之后温槿还问许溪舟:“我们还没有结婚,要不要留到结婚再戴啊?”
许溪舟挑了挑眉,吻了他的唇角,低声说:“可是哥已经等不及要向全世界宣誓主权了。”
回国之后温槿主动提了要带许溪舟回家的事情。
许溪舟其实一直在等,但他明白不能自己去逼迫温槿迈出这一步,他不想让他有太大压力。反正只要温槿提了,许溪舟就有信心陪他回去。
回宜县得路上温槿很紧张。他们是自驾回去,那时候温槿因为身体呵学业原因许溪舟没让他去考驾驶证。于是百多公里的路程都时许溪舟开。
这一路上温槿也闹腾的厉害,本来乘车就喜欢犯困的他不管许溪舟怎么哄也睡不着,心里一慌乱话也变得多了,一直捧着手机在那里絮絮叨叨,看的小文章都是「该如何向封建思想的父母出柜」等一系列文章。
温槿其实并不害怕和母亲还有陈寅坦白,他是害怕许溪舟会因此退缩。因为他明白母亲一开始肯定接受不了。
许溪舟无奈,理解温槿心里的顾忌。
所以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了不知道多少次,才总算到宜县。
两人敲开家门时温槿和许溪舟都很紧张,紧张的两个人在车里抱头安慰许久才下定决心。
原本也没想着一开始就坦白,温母看到许溪舟时也愣了愣,问温槿:“这是……朋友吗?”
温槿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许溪舟就已经笑容满满的挤上去,说:“阿姨!我叫许溪舟,南城人,这次回来和阿槿陪您和叔叔过年!一直听阿槿提到您!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阿姨长得真好看,比我妈还好看!”
许溪舟毫不犹豫的背叛了老娘。
温槿:“……”
这一通夸直让温母高兴的不行,立马乐滋滋的把两人放进来了。
那是温母第一次见许溪舟,温槿追星的事情自小就只有江信江妍知道,他们自然不认识许溪舟。而温母和陈寅都是小城镇里的人,平时看的最多的都是连续剧。并且他们都不是对明星感兴趣的人,哪里又会认识许溪舟。
不然要是认出来了,温槿估计家里这就该翻天了。
好在四个人还是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晚饭。
晚上睡觉时温母原本要给许溪舟再收拾一间房出来,被许溪舟厚着脸皮以「我们都是大男人,睡一起方便」为由强行和温槿住进了一间,温母只当许溪舟怕生,倒也没说什么。
当时温槿臊得不想和他说话,生怕被看出端倪。
但是许溪舟能感受到,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寅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又过几天,陈柯也闻风而动,匆匆赶回了家。看到同进同出的两人还险些以为他们已经出柜成功,直道再次被许溪舟推去小角落进行洗脑交代,才知道两人这会儿还没敢点破身份。
之后是怎么发现的呢。
说起来温槿和许溪舟都觉得挺社死的。
那天晚上两人刚刚洗完澡出来,许溪舟勤勤恳恳的给温槿吹头发,温槿则兢兢业业的看教案。但是小情侣嘛,一天总有那么几回要起火摩擦。
更何况洗完澡的温槿香香软软的,睡衣也松松垮垮的,从许溪舟那个角度,几乎啥也能看见。
于是乎,他就十分理所当然的关掉吹风,把温槿压在了床上。
温槿在这种事情上早就已经不会羞到躲开了。毕竟在许溪舟身边这么久,除了最后一步,什么样的亲热都受过了。现在被猝不及防压倒,甚至还能坦然的做出回应。
而且在夜晚闻着许溪舟的味道,是件幸福感很足的事情。
两人亲热着,纠缠着,夜黑风高,天雷地火,火花四溅,谁也没在意那没关紧的门。
直到盘子落地的声响在房间内突兀的响起,两人才回过神来,然后看到了一脸呆滞加不可置信的温母。
那样的场景,任他们有几张嘴也解释不清。
更何况迟早要迈出这一步。
于是当晚,两人就各坐在了沙发的两边,规规矩矩的听候发落。
温母当时的情绪其实还算稳定,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失控到赶他们走。
只是沉默良久之后,问温槿:“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时许溪舟原本想要出口解释,温槿却抢先了一步,深吸一口气,郑重而镇定的说:“妈,他是我男朋友。”
“你,你再说一遍?!”温母终于得到了答案,却突然质问起来。
温槿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颤声说:“他是我男朋友,是我爱人,未来还会是我丈夫……”
后面的话被温母打断,如果不是陈寅拦着,她一定会冲上去抽温槿一个巴掌。事实上,哪怕后来温槿让陈寅松开她,她冲到温槿面前,手都已经举起了,却迟迟没有落下去。而在那同时,温槿也被许溪舟挡在了身后。
“阿姨,我知道您一时无法接受,但我们国家在去年已经通过了同性婚姻法。难道国家认可的爱情,您却要反对吗?”许溪舟一直很冷静,在脑子里盘旋过无数个解决方案。但当看到温母对温槿动手时,他也有些失控了。
“温阿姨,我知道您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和阿槿都给您时间,但是我绝不会放手。我们这次回来就是奔着结婚的,您要是不同意,那我和阿槿就只能谈一辈子恋爱了!”
尽管那时候温母喊让他滚了,但是许溪舟知道,温母已经有些松动了。
温母也是读过书的人,曾经善良温柔,也知书达理,不会真因为温槿是同性恋一时接受不了而真的对温槿动手。
所以许溪舟走的时候也并没有很不放心。他和温槿都要给她时间。
那之后几天许溪舟都睡在江信家里。
尽管两家人之间相差不远,可和温槿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许溪舟就只好让江信去打听情况,得知陈寅和陈柯起的作用不大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家两尊大佛请过来了。
许父许母本是想趁着阳光正好出去度个假,一停儿子这边有需求,二话不说就连夜赶了过来。
许母和许父都是和善且自来熟的人,很好相处,和许溪舟交涉过后二老又商量了一下,打算直接拎着礼物登门拜访。
温母再怎么不待见许溪舟,对着这样的许父许母也没法冷下脸装不熟,当即把人请进了家。
温槿见着许父许母来了,眼睛一瞪,想也没想就喊人:“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温母,陈寅:“……”
温母瞪了温槿一眼,暗骂他不争气。
许母笑的开了花,立马拉着温母落座,「亲家母」「亲家公」的叫个不停,连陈寅都不自然的搭了几句话。
而许溪舟终于能和温槿光明正大的见上一面。但无奈这边有许母约束,那边又温母阻止,两人只能各坐一边,大眼瞪小眼,眉来眼去。
那边许母和温母互相寒暄客套过后也立马进入主题,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和我先生都非常喜欢小槿,他和溪舟想结婚这事儿我们俩也都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我们都理解。但是现在也是新时代了,我觉得孩子们的事儿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比较好。”
温母没说话。
许母觉得有戏,立马给许溪舟使了个眼色,乐滋滋的说:“我们家这混小子亲家母嫌弃也是对的!但是别的不说,他是小槿是一心一意,我们都看得出来。唉,实不相瞒,他比阿槿大了也有五六岁,今年本来也该到成家的年纪了,我们家就他一个独子,别的也不要求他,什么传宗接代光宗耀祖什么的也无所谓,我和我先生都一致觉得,只要孩子们幸福快乐,那么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温母这才红了眼眶,终于被打动,抹了抹眼角的泪,说:“我亏欠小槿许多,就一直盼着他能好好成家立业……”
“妈,你说什么呢,你亏欠我什么了!”阿槿最听不了母亲说这样的话。
温母偏过了头。
许母和许父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温母心里的顾虑。
许父用眼神安抚了妻子,对温母说:“其实我觉得,小槿更需要的是一个,一个能一直保护他爱他的人。”
温母眼底微动。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陈寅也说话了,他和许父对视一眼,淡淡颔首,用粗糙的指腹抹去妻子眼角的泪,说:“小槿二十三岁了,已经有自己的主见了。是男是女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觉得开心快乐,就好。”
“叔叔……”温槿没出息的掉了眼泪。
“妈!其实我觉得哥哥和……和哥夫挺好的呀!以后哥哥就有人保护了!”陈柯在一旁兴奋鼓舞。
大家都忍俊不禁的垂下了眼。
又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温母最终还是答应了许溪舟和温槿。
温槿直掉眼泪,许溪舟当时就喊上了「妈」。惹的温母那一腔酸苦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之后设宴订婚就都是理所当然得事情了。
只是在去扯结婚证的前一天,许溪舟带着温槿做了个全身检查,着重检查了腰部,得知恢复的很好且没有很大的问题了之后许溪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时温槿还不懂。
于是等从民政局出来,看着许溪舟急吼吼的去了药店,又急吼吼的回家,然后青.天.白.日去扯温槿衣服,最后拿出那个小盒子的时候。温槿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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