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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酸梅汁, 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让人不忍拒绝。
程流风和刘玺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
铺子里面挤着不少人, 唯独剩下的顾钰面前的那块桌子，程流风跟刘玺站在旁边也不敢入座。
“你们两个还喝奶茶吗？接受欠债。”顾钰耸了耸肩膀。
程流风和刘玺连忙举手。
“喝喝，钱没问题，我一会让人送过来。”程流风一改刚才的不屑。
比起打脸来，口腹之欲才是人间仙境。
顾钰伸出手指一一点过, “你们两个人两杯，小八一杯，云容一杯，阿水一杯。李二哥儿，你们要不要？”
她转身朝着新来的伙计跟李二哥儿问，全程忽略了站在她对面的两名女子。
“七杯。”
顾小八扯了扯顾钰的衣服，“还差姐姐一杯。”
“她呀，小八你还小看不出来，有些人长得漂亮，但心地特别坏，你呀，千万别成为一个颜控。”顾大颜控对着顾小颜控，一脸义正言辞的教训。
“放肆！竟敢对长公主无礼。”
凌云将剑横在了顾钰的面前，“别仗着殿下对你的宠爱，就如此无法无天。”
顾钰一把将剑推开，“宠爱你妹。”
在场众人都有些懵逼，“你妹”两个字联合在一起的意思，是要叫长公主对凌云她妹好一点？
“凌雪。”凌云将手里面的剑握得紧紧，她一贯跟着君珂那副模样似的，此时脸色刹白，紧咬住牙关。
他妹早就在十年前为了保护殿下，死在那场大火当中。
君珂不动声色的用手隔开了她的那把剑，“凌云，你先回宫。”
“是。”
临走之时，凌云不忘用眼刀割了一眼顾钰，好一个小娘子，难怪入殿下的眼，原来是样样都打听清楚了。
连她自己也差一点着了对方的道。
清一色的奶茶当中，就只有君珂一个人可怜兮兮喝着酸梅汁。
程流风刚学了一种新玩意儿，迫不及待的想多过几把瘾。
“小娘子，再来一把，怪手痒。”他吸了一口奶茶，怎么觉得这喝喝奶茶，打打牌，就比那烟花之地来舒坦。
顾钰摸了摸耳朵，一副吊儿郎当，“这也想啊，就怕有些人嫌我们太吵了呗。”
君珂眼神微动，“无碍。”
她道的是无碍，可眼神却不经意的从桌子上面的纸片儿划过，上面标着一些数字，更是画着稀奇古怪的符号。
“旁人都道长公主殿下智谋无双，也不知这简简单单的小儿玩意，会不会？”顾钰将纸牌一一收在了手里，来回抽动了几下。
她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
“想来应当是不会的，雅正无双的长公主怎么会这地痞流氓的玩意儿。”
君珂抬起眼皮，正对上了耀眼如花的女子。
云容拉了顾钰的手，她额角冒出了细汗，这可是堂堂的长公主殿下，武周的第一军师，她家小娘子这是不要命了，非往骨头上面撞才担心。
顾钰倔强的对上的那片寒霜，“怎么？莫非是我说错话了，那小女子就在这给长公主殿下赔礼了。”
哐当一声，李二哥儿吓得将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板上。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珂合上了眼睛，随着自己的心说出了实话，“本宫学了就会。”
“切。”
顾钰教程刘两人的便是最为简单的斗地主，可如果是四个人玩的话，这斗地主就不用了，她手里一共有54张牌。
“这个是红桃、这个是方片、这个是梅花、这个是黑桃，每一种各有十三张牌，再加上大小王，就组合成了扑克牌。”
“抽到黑桃三，就能率先出牌。游戏的规则分别是……”顾钰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堆，至于如何判断胜负，就是看谁剩下的牌，最多谁就是输家。
她讲得极快，连刚才有玩过几次的程流风跟刘玺都有点懵逼，然后她看向了君珂，“记下来了吗？”
顾钰弯了嘴角的笑意，“不懂也没关系，毕竟不是谁都能完美无缺，样样都行。”
地板上的二哈悄悄的用爪子拍了两下顾钰。
——你这是闹哪样，人家都主动来找你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呗。
君珂察觉到了地上有一个肉团子撞到了右脚，她弯腰将二哈抱了起来，雪白的毛发上面粘了一个像脚印黑渍。
她从怀里掏出了锦帕，轻轻的擦拭。
二哈奶凶奶凶地望着顾钰，顾钰不以为意，手里面玩着牌，嘴上笑意盈盈，“玩游戏也需要彩头，不知长公主殿下打算出什么？”
君珂头发上的那根玉簪子就不错。
她这人名字有个玉字，从小到大唯二的喜好只有美人和玉，尤其最爱那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美人如玉终归去，最是人间留不住。
顾钰曾想过，如若这一生无牵无挂，倒不如舍了这三千青丝，去往那佛前，求来世得个一心人。
可是心有不甘，倒不能像刚来人世那般，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恍惚之间，想起了大学时期第一位向她告白的女生。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两个女生之间能有这种爱情，可当她意识到了有这种爱情的时候，她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是那梦中的女神。
再后来，游必果曾戏谑的对她说：“说不定你交个女朋友之后，什么梦中女神、什么缪斯女神，通通的都不是什么事。”
交女朋友之前，要先有个合眼缘。
压根就没有一个，放在别人眼里，那就叫做挑。
以至于后来沦落成……
“小娘子，你这是心神荡漾去了哪里？”程流风指着刘玺，“莫非是看上了我这个刘弟了？”
听到这句话，顾钰先去看了君珂的眼神，确定无异样之后，拿着手里的玉佩跟吊坠抛了抛。
“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像这种玉石一类的，很想给它摔碎，总觉得残缺才是一种美。”
“别，手下留情。”两个大男人赶紧伸手出去，想要接住玉佩和吊坠。
顾钰扯住了流苏，“所以说，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说话之前先掂量着。”
“嘴贱，小娘子可别生气。”程流风连忙道歉。
阿水接过顾钰过来的玉佩跟吊坠，“阿水，你先帮我收好了，要是这些人嘴贱，你就使劲的往地板上抛，咱不差这点玉。”
周围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见风流成性二人受了欺负，心里面都舒服了许多。
还有不少就特意买了杯酸梅汁，在这边等着看风流成性两人继续输。
至于长公主，他们哪敢！
一副牌拿到了手里，顾钰脸上便露出了笑容，王炸在手，就知有没有。
“瞧，你们一个个都是长安的有名望族，今天这赌注该不该开点儿大的。”顾钰让云容去工作台里面拿支毛笔出来，顺便带了块砚台。
程流风下意识的就皱了眉毛，烟花之地常有这种玩法，可换作平常也还好，旁边还有个长公主。
再者，他们一个是司空之孙，一个户部侍郎之子，一个皇家之女，三个人的地位都非同小可。
要是等会输得一般，那也好，要是输惨了，满脸墨汁的出去，岂不得万人嘲笑。
“怎么样，敢不敢？”
“好。”顾钰未曾料到君珂竟会答应下来，周围不少人心里都对这故小娘子深感佩服，竟然能提出这种惩罚方式。
顾钰本只是提提，也许只是那一时兴起，想见君珂与往日不同的模样。
四个人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战斗。
这扑克牌玩的便是七分运气，三分实力，君珂第一次运气却不怎么好，而实力也没有，到了最后竟然拿了一手牌，只出了个两只。
胜负已分，可惩罚由谁来，倒是个问题。
“要不然这局就算练手，殿下第一次玩，难免有些生疏，这惩罚也不一定要实施。”程流风推了旁边愣住的刘玺，这是个呆子，刚刚就叫他要稍微放下水，没想到……
唉！不提也罢。
刘玺连忙答话，“对呀，方才我们第一局也算是练手，这一局不如也算是练手，毕竟殿下是第一次玩。”
“这堂堂的长公主殿下，莫非是要言而无信说是要玩这游戏，可输了却不认。”顾钰拿着笔在砚台里面，点着墨。
“下手吧。”
君珂闭上了眼睛，如星辰般的眸子一合上，便只剩下微微颤动的睫毛。
顾钰拿着毛笔，一步步的靠近。
近到人能看得到君珂脸上的绒毛，完美无瑕的脸蛋，仿如每一处每都是上帝精心雕刻的产物。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举起了毛笔。
轻轻的画上了几个线条，又恰到好处的用一笔连成。
“好了。”
第26章
—— 扑嗤
不知谁一声笑了出来, 瞬间引爆了全场的笑声。
君珂冷漠的拿起了扑克牌，学着顾钰方才的模样，洗着手中的牌。
“你这副模样真像只小猫咪。”顾钰在心里面默默的为君珂点了一支蜡，然后极度大方的原谅了那一剑之仇。
但也就只在这一刻。
她不顾众人惊讶的眼光，拉着顾钰走进了工作台。
“手机呢？”
不久之前，君珂刚明白了这个词语的含义，明白是那件神奇物饰, 从身上掏出了那块小方盒子，“在这里。”
顾钰接过手机就打开了屏幕, “笑一个。”
将相机对准了眼前的人，连连咔嚓了几声，手速极快的放了几张进去保密柜, 一套流程下来不过几秒钟。
“真好看。”顾钰拿着手机，看着相册里面的人, 她怀疑君珂是故意跑到这里来, 让她心软, 将手机推了回去, 像个负心汉一样穿上裤子走人。
“你把脸上的东西擦掉再出来, 我跟你讲, 我不是为了你的颜面，而是不想哪一天被人抓到大牢里，就说是亵渎皇恩。”
顾钰将怀里的手帕扔了过去，她记得君珂的锦帕已经给二哈擦了。
说完了这句话，她转身出门, 干净利索。
二哈蹲坐在门口，吐着舌头，朝着走出来的顾钰汪汪了几声。
——小样，就知道你们两个闹不了多久的脾气。
顾钰敲了敲她的狗头，狠狠的在上面撸了一把毛，“不，没和好，别想太多。”
程流风跟刘玺两个人脸色憋得通红，刚才好一通笑，当门打开的时候，才强强忍住了汹涌而来的笑意。
“小娘子，我们兄弟二人虽未上朝为官，却也多多少少见过几次长公主，未曾想过一向清冷孤傲的殿下会同我们一起玩，还被画上了如此滑稽的样子。”刘玺不得一阵感慨，他恨不得立刻让画师，当场画下了那副模样。
可若真如此，那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顾钰挥了挥手，让阿水把东西拿过来，“人家长公主殿下是你们两个想要议论就能议论的吗？”
“还有你们，不想要脑袋的尽管笑。”她当时哪那么傻，干嘛不进去工作台里面，偷偷的画下边偷偷的记下来，让这群不长眼的家伙看了个正着。
真亏！
“小娘子，不是我们想要笑，而是殿下那副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天呐，你竟然用可爱来形容长公主，虽然我也觉得很可爱，但是真的跟以前差别太大了。”
“如此说来，并不怪我们。”
在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顾钰拍了拍桌子，“闭嘴！”
她不自觉得弯了嘴角，“你们心里面觉得可爱就好，不要说出来，说出来的后果就是点点乐再也不给你们供应奶茶或者酸梅汁。”
此话刚好落入从身后走出来的人耳里。
新来的伙计一个踉跄，将桌子上面的托盘不小心撞到了地板上，此时无声胜有声，气氛陷入到了低谷。
“我什么都没说。”
“我就是怕等会儿，你发怒了，连我的头都砍了。”
“好吧，把这件事情略过吧。”
顾钰捂脸，食指跟中指之间悄悄留出一条缝隙，看君珂的表情，很好，很正常，应该可以直接忽略这件事。
君珂坐到的位置上面，“继续。”
“殿下，要不然我们换种惩罚方式吧，这种方式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压根就不值得我们为它在这里面拼死拼活。”程流风卡壳了，连说话都颠三倒四。
刘玺早早的就派人去拿银两了，此时已经送到了点点乐，“这彩头要不就换成金子？”
“不必了。”
“那就换成金子吧，要不然看他们两个人那两张脸画了墨之后，像只乌龟似的，一点儿也不好看。”顾钰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只是不想看到丑东西。
她不承认自己是在维护君珂的尊严。
不过接连玩了几局，顾钰十分庆幸刚才帮君珂换了个彩头，要不然就君珂现在这个白脸蛋就要变成黑漆漆的样子。
想到要是在君珂脸上画上只乌龟，再画只小猫小狗，还是小金鱼。
一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小动物的时候，顾钰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那到时候该有多搞笑。
可惜也只能是想想。
“姐姐，你出一对三，不要出那个。”顾小八站在君珂后面，伸着小手，指向那扑克牌。
程流风拿着手里面的牌敲了几下，“要不起。”
顾钰不以为意，跟着出了一对八，可这牌局玩着玩着，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她发现君珂的牌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减少，直到最后君珂出了一个三，所有的牌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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