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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猜猜，”谢妈妈跃跃欲试，“你和秦意南之间出事儿了。”
谢爸爸说，“而且是大事，就是因为你和他之间出了事才导致你开车分心，把车给撞了。”
谢行止：“……”
谢妈妈接着说，“这件事以前从来没发生过，因为以前发生过的你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就算秦意南要走你都不会这么难受，你对这事儿已经免疫了。”
谢爸爸总结，“所以，谢行止，你的暗恋应该是到头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谢行止摇头苦笑，“你们问我啊，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谢妈妈哼道，“以你暗恋十二年的丰功伟绩来说，你肯定没胆子告白，谢行止，发生什么事儿了？”
谢行止瞳孔颤了颤，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永远臣服于自己的父母，只见一面，简简单单就说出了他身上发生的令他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了解自己，可他不知道了解这两个字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曾以为牵挂是血缘的必然，其实血缘的必然是爱。
就像他现在坐在副驾驶座上，而谢爸爸去当了一回司机，换作平时，他们俩早在后边儿你侬我侬了，丝毫不会顾及他这条单身狗。
他父母无条件支持他做所有事，他想把房子买在离秦意南家近的地方，他父母什么都没说，他怕秦意南不回来，他陈姨出什么事，又想在这个地方等着秦意南回来，所以放弃了更好的工作机会，工资直接减半，他父母也什么都没说。
他们的沉默里包含着爱，可能他们也不想自己儿子陷下去，可他们还是用沉默的态度表达了自己对谢行止的包容和理解。
喜欢男人这四个字已经能让很多父母闻之色变，可他的一对父母，却在得知他喜欢男人之后开始给他介绍各种各样的男朋友，也只是看不下去谢行止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不是不让他喜欢秦意南，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喜欢他，两口子对秦意南也没什么意见，对秦意南的那点儿意见无非就是觉得对方有眼无珠。
两个人又是好几天没联系，谢行止是不敢主动联系，他现在害怕见到秦意南，他怕自己主动换来的是他不想看见的东西，比如厌恶，他不想让秦意南难做，也不想让自己难受。
可思念总是如影随形，谢行止这几天沉默的厉害，好像什么事都无法勾起他的兴趣。
伴郎服已经定下来了，谢行止又跟着罗军去试了一趟衣服，周肆也在，对方总是看他，谢行止当没看见。
换成以前要是有一个人这么盯着小谢看，他能原地炸毛，可周肆如今的眼光再露骨，也无法让小谢掀起半点波澜。
以前那个活泼开朗，嘻嘻哈哈的小谢不见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不想唉声叹气，也不想找人说话，他像一个机器，木然的完成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秦意南到底什么想法，他猜不到，或许对方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没有拉扯，没有两个人互诉衷肠，甚至没有多问，他们之间的联系，莫名其妙的就断了。
他从未奢望过和秦意南白头偕老，事实上，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幻想着某一天秦意南也能喜欢上自己。
幻想让人快乐，却也让人尽显无知，谢行止丧失了自愈能力，他的幻想，终于被他自己亲手打破，他和秦意南不会有以后，以前，现在，未来，都不会有。
他说的是两个人的以后。
以前的那个小谢，嘻嘻哈哈的盼着秦意南回来，想人想得实在受不了，在被窝里抱着秦意南的衣服才能睡着，他总是偷偷哭，酸涩夹杂着甜蜜，他总是偷偷开心，心说秦意南你丫儿的不知道吧，别看老子都碰不到你，其实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你一百遍掉了！
他从未拥有过秦意南，却觉得喜欢这个人就拥有了全世界，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心脏被塞得满满涨涨，溢出来的那些，是他的思念。
也太折磨人了。
谢行止慢悠悠的开着车，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秦家门口，他在车里坐了很久，回过神来止不住的摇头，又哭又笑。
他伸手抹抹脸上的眼泪，心说自己真他妈魔障了，秦意南压根儿不想见你，你来干什么？脏别人的眼睛吗？
谢行止你真够了，说不定秦意南还觉得你恶心，你意淫也就算了，总不能强迫别人接受吧？
秦意南家院子门关着，外面也没什么人，在院子门口不远处有一棵树，很久之前秦意南经常在那棵树下抽烟。
因为谢小婉不让他在家里抽，秦意南疼自己老婆，每次都去外面抽，甚至都不待在院子里。
谢行止年少轻狂时，总喜欢学着秦意南抽烟的样子，慢慢悠悠，气定神闲，抽烟的时候眼睛一眯，那感觉，好像爽上天了。
他也模仿过秦意南走路，甚至对方吃饭喝酒的姿势，他像个偷窥者，默默关注着秦意南的一切。
他知道秦意南走路一般都很慢，并且走路的时候不喜欢看前面而是低着头盯着脚下，他也知道秦意南看向别人的时候喜欢微微眯一下眼睛，也只有他发现，秦意南的眼睛好像有点近视，虽然对方没说过，也不戴眼镜。
不知道是喜欢秦意南才把视线放在对方身上还是把视线对方身上之后才喜欢上秦意南，他只隐约记得，在他十八岁的那一年，他看着秦意南嘴里叼着烟，眼睛微微眯着看向他，他的心跳突然漏跳一拍，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时候的秦意南身上还带着一股少年气，身材不比现在，抽烟的时候总带着一股非常有味道的痞气，比太阳更灼眼。
谢行止笑够了也哭够了，沉默下来，心说要不进去看看吧，就当告个别，总要再见一面，才能让自己死心是不是？
他呼出一口气，慢慢下车，慢慢向着那扇门靠近，心如擂鼓，如同秦意南回来的那天一样，只不过是少了兴奋，少了期盼，那天跑得有多快，今天就走得有多慢。
时间能改变一切，可是为什么，时间没有改变他？喜欢经过时间之后让他的心越来越喧嚣，总不能平静，只能把那一块挖掉，可他不知道挖掉之后，还能剩什么。
谢行止蹑手蹑脚的靠在门上，裂开一条小小的缝往门里看，他以为今天会有一个结果，可这一眼却吓得一个激灵，魂不附体。
他陈姨，正躺在院子里。
谢行止啪的一下推开门，着急忙慌的跑过去，“陈姨，陈姨？”
“大哥？”
妈的，不在。
谢行止脑子里涌起一大堆脏话，真他妈想骂秦意南，他赶紧把秦妈妈抱上车，又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
谢行止给秦意南打电话，第一个对方没接。
他恨恨的打了第二个，对方接了。
“你他妈在哪儿呢你？”谢行止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心里的火气能直接顺着网线过去把秦意南烧了。
他从来都没让秦妈妈出过这种问题，反倒是秦意南这个亲儿子回来了，秦妈妈晕倒在院子里都没人发现。
虽说他对秦妈妈好最开始是因为秦意南，可谢行止也是从心底里喜欢老太太，所以，对于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谢行止恨不得甩秦意南几巴掌。
妈的！
秦意南一怔，“在机场，怎么了？”
谢行止更火了，“你他妈在机场？又想跑是吗？老子告诉你，你他妈马上给老子回来，陈姨在院子里晕倒了，你赶紧上医院来。”
秦意南心里一紧，赶紧从机场往医院赶。
其实他不是想跑，他是去接人的，至于接谁，接钱来和钱多。
这两兄妹上飞机了才给他说过来了，让他去接人，秦意南也不好不去，和秦妈妈说了一声就去了机场，没想到他倒是安心的走了，秦妈妈却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眼前一黑，旁边没有撑手的东西，直接摔在了地上。
要不是谢行止看了那一眼，后果不堪设想，他秦意南就他妈等着后悔去吧。
谢行止把人送到医院，医生进行了急救，人倒是很快就醒了过来，不过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谢行止在缴费的时候秦意南才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见到谢行止赶紧上前问道，“小谢，我妈呢？”
谢行止指了指那边的治疗室，“那边儿，医生说了，还要做检查，陈姨摔地上了，身上有点儿擦伤。”
秦意南点头，接过谢行止手里的各种缴费单说，“我来吧。”
谢行止没拒绝，直接给他了，秦意南去缴费，谢行止去陪着秦妈妈。
谁都没想到两个人再见是在医院，并且是在两个人的心都悬着的情况下，谁都没有多说什么，都挂念着秦妈妈的身体。
中途秦意南还接到了钱来的电话，他叹了口气，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妈出事儿了，我在医院，吃饭就算了。”
钱家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关心了几句。
钱来说，“他对你没那个意思，你追过来干什么？”
钱多耸肩，“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先找住的地方，明天去医院看他妈。”
钱来惊了，“关系都没确定，你就上赶着去伺候别人妈？”
钱多倒是不在意，算得上伺候吗？根本算不上，他们只是去看看，就算在医院那也不能是生活不能自理吧？
再说了，她是客人，秦意南就算再直，也不可能让客人去干这些，除非她自己乐意，这样的话不就可以在秦意南面前拉一波好感度吗？
一直到下午检查结果才出来，秦妈妈脑子里长了个瘤子，但好在是良性的，不过毋庸置疑，需要马上住院治疗。
就算是良性的，已经挺大了，压迫到了视觉神经，所以秦妈妈才时不时看不清。
秦意南和谢行止对这种病都没什么概念，医生告诉他们，要做开颅手术把那个瘤子切下来，虽然是良性的，可也不能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
而且秦妈妈看着年轻，实际上已经五十多马上六十了，术后恢复肯定特别慢，最主要的是，做这个手术很遭罪，让秦意南他们最好先安抚一下病人。
很多老人听见自己得病了都不愿意承认，一听说需要开刀需要做手术都觉得这病大了，都需要开刀了，所以一部分老人非常不愿意开刀，更何况这刀还要开在头上。
秦意南看着那一堆报告单脑袋耷拉着，和谢行止两个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谢行止也没看他，只说，“你要是不愿意去说，那就我去。”
秦意南说，“我怕她接受不了。”
“那你待这儿吧，”谢行止站起来，“我问一下，你今天上午干嘛去了？”
秦意南怏怏的说，“去接人。”
谢行止人生第一次在秦意南面前冷笑，也没说话，问完直接进了病房。
他现在是真的讨厌秦意南，特别讨厌，讨厌死了。
第39章 39，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秦意南心里难受，他好像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去当好一个儿子，自己能潇潇洒洒地说走就走，他母亲从未说过什么，给足了他自由和尊重，而自己呢？
他低着头，看着那些报告单发呆，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为了自己心里的愧疚不愿意待在家里，一年到头回不来一次，他以为他追求的仅是自由，却抛弃了自己肩膀上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心里才明白，对于自己的母亲，他做的不及谢行止，好几天没联系他的人，今天那个电话打过来，吼出来的声音让他都感觉陌生。
秦意南不想和谢行止交恶，也不想和对方生分，他还没找到完美的解决办法，他心里清楚对于谢行止，他不是怀着那种心思。
秦妈妈这个病猝不及防，刚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贫血，低血糖之类的常见病症，秦意南从未想过自己母亲的脑子里会长出一颗瘤子。
他觉得愧疚，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他变成了一个胆小的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只能守在母亲病房外发呆，连母亲的病症也需要谢行止去告知。
病房里只有秦妈妈一个人，他们谈话的声音很小，秦妈妈虽然年纪大，但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点儿数，见到秦妈妈，谢行止准备说的话突然卡了壳。
他是真的很喜欢他陈姨，他陈姨对他多好啊，简直拿他当亲儿子，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谢行止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很轻易的就于心不忍起来。
他蹲在床边，双手放在床沿上，下巴放在自己手背上，带着几分从未出现过的乖巧模样。
谢行止眨眨眼睛，轻声问，“陈姨，你感觉怎么样啊？”
秦妈妈笑了笑，伸手轻轻摸了摸谢行止的脑袋，“怎么是你进来，你大哥呢？”
谢行止说我大哥在外面反省呢，“估计在内疚，不敢见你。”
“你告诉他，我不怪他，”秦妈妈温和的说，“小谢，我脑子里是不是长东西了？”
谢行止沉默下来，他陈姨真跟他一样冰雪聪明，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对方自己就猜到了。
他不想夸大事实，也不想欺骗陈姨，他现在也不知道这颗瘤子对秦妈妈的影响有多大，做完手术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
“陈姨，是长了个小东西，不过你放心，”谢行止保证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医生说了，做手术就没事儿了。”
秦妈妈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谢行止的头，轻声说，“真有事儿我也不怪别人，我就说我最近怎么老觉得头晕，原来是长东西了，小谢你是不是担心坏了？”
“可不是吗，”谢行止抓住秦妈妈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我一进去就看见你趴地上，当时给我吓得，都快魂飞魄散了。”
看起来，谢行止更像是秦妈妈的儿子。
他们说话总是有来有回，什么都说，像母子，又像朋友。
秦妈妈特别喜欢小谢，打心眼儿里喜欢，小谢这孩子心善，虽然闹腾了点儿，可她经常一个人在家，就需要这种闹腾的让家里热闹起来。
秦妈妈不是不会孤独，她也觉得一个人住两层楼太空了，也不是不会想秦意南，她只是学会了不打扰，她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内疚，需要时间走出来，所以所有事情，她宁愿不告诉秦意南。
挣钱不容易，要走出来更不容易，
这些年如果不是谢行止，秦妈妈都怀疑自己早就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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